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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阅读

 这其中几分真,几分假,连他也说不清。

    就在这时,一声通报从殿外传来:“皇上,周御史之女,求见。”

    东方润点点头,道:“宣。”

    不一会儿,周琪脸色苍白的缓步走了进来,然而眼中却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今日被东方润打了三十大板,对于这弱风拂柳的女子来说,真真是去了半条命,原本为了此事,她正羞愤不已,谁知收到了太后的懿旨,宣她进宫,问了送口信的太监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竟是要她上殿为皇上赔罪,这当中的深意她自然明白,这是太后给了她机会!

    当下欣喜若狂,强忍着伤赶了过来。

    她还不知道太后已经离去的事,更不知道东方润方才说的那番话,只羞嗒嗒的慢慢走到殿中央,行礼道:“臣女周琪参见皇上。”

    一旁的周儒珅心下惴惴,攥着拳望着那进殿的女儿,心里一阵忐忑的感觉,偷偷看了眼远处的战北越,战北烈,和冷夏,总觉得有什么危险正在临近,将他们周家,搅得天翻地覆!

    他不住的给爱女打着眼色,眼珠子都快飞出去了!

    奈何周琪一心扑在东方润的身上,只咬着唇,脸颊绯红:“今早之事,是臣女一时鲁莽……”

    “不必!”东方润扬起手,打断她,转向冷夏看去一眼,那一眼中深意无限:“你是冲撞了卫皇和烈王,该要道歉,也不是对朕。”

    周琪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半响愣愣的点头,朝着冷夏和战北烈走去。

    她低垂着头,道:“今早之事,是臣女一时鲁莽,还望卫皇和烈王海涵,原谅臣女。”

    冷夏浅浅一笑,按下旁边双目喷火的战北越,没有言语。

    周琪等了片刻,攥起了粉拳,压下心底的嫉恨,从旁边取了酒壶,倒下一杯酒,送至冷夏的眼前:“还望卫皇海涵。”

    冷夏敛下眸子,想起了方才东方润的一眼,觑着她纤纤玉指攥着的酒杯,唇角缓缓的勾起。

    第七十九章 “下一胎。”【

    咣当!

    两只手交错之时,酒盏从中漏出,跌落地面,澄黄的酒液倾泻而下,“哗啦”一声,泼洒满地。

    周琪恨恨的咬着唇,她已经可以肯定,这个西卫女皇绝对是故意的!

    冷夏的确是故意的,她浅浅的笑着,等着……

    嘶!

    倒抽冷气的声响,此起彼伏,混合着群臣的惊叫:“那是……”

    原本寂静的大殿上,骤然变的一片乱哄哄,众人指着两人之间的地面,惊恐的连话都不会说了。

    周琪一愣,迅速低头看去,“刷”一下,惨白了脸。

    只见那酒液落到地面,发出了细微的滋滋声响,将青玉板地腐蚀的一片焦黑。

    毒酒!

    还绝对是人喝下去,顷刻封喉的毒酒!

    周琪脸白如纸,一屁股坐到地上,瘫软成一滩烂泥,满眼的不知所措。

    一个翠绿的身影飘上来,探着脑袋瞄了一眼毒酒,帕子掩口,“啧啧”惊道:“你这女人好歹毒的心思,竟然想毒害冷夏!”

    “不是……不是……”周琪一脸惊惶,只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字。

    同时惊惶万分的还有周儒珅,他大步跑到大殿中央,“砰”一声跪下:“皇上,小女品性纯良,绝不会……”

    “周爱卿,此事如何,该由太医判断。”东方润唇角轻扬,打断他,高声道:“传太医,验毒!”

    冷夏悠然坐下,抱起手臂等着看好戏。

    不一会儿,一溜的太医背着药箱跑上殿,行礼后围着地面上的一滩酒液研究片刻,白着脸回禀:“皇上,此乃穿肠剧毒,腐蚀性极强,一旦服下顷刻毙命!”

    砰!

    东方润猛然拍向龙案,厉声道:“周琪,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周琪茫然四顾,突然反应过来,顾不得股间三十大板的痛楚,连滚带爬的挪到大殿中央,颤抖高呼:“皇……皇上……不是臣女!不是臣女!”

    “不是你……”挑了挑狭长若柳丝的眸子,东方润问道:“那是谁?”

    细密的汗珠渗出额头,周琪愣愣的跪着,脑中不断闪过酒杯相接时的画面,猛的看向侧方坐着的冷夏,惊道:“是她!是……”

    “皇上!”周儒珅赶忙打断她的话,“此事尚有许多的疑点,小女品性纯良,绝不会做出这等下毒之事,定是有歹人嫁祸小女,还请皇上明察。”

    他朝周琪打了个眼色,这等时候,他已经可以肯定绝对是西卫女皇栽赃嫁祸,但是说出来,谁信?

    人家问你,我为什么要嫁祸你,到时又要怎么说?

    奈何周琪已经完全被此事吓懵了,心里更是恨意汹涌,顾不得一切只指向冷夏,惊怒道:“是你!是你害我!”

    冷夏掀起眼睫,耸了耸肩:“从始至终,这酒杯我连碰,都没碰一下。”

    周琪语结,这也只是她的猜测,好端端的一杯酒,怎么会成了毒酒,尤其是她仿佛早就知道一般,在她松手的那一瞬让开了手,让酒杯在众人的眼前落地,分明是早有预谋,可是……

    的确如她所说,连碰,都没碰一下。

    她颤抖着嘴唇,将期待的眸子看向东方润,一张脸上梨花带雨好不可怜:“皇上,真的不是臣女……”

    冷夏勾起个嘲讽的笑意,将希望放在东方润的身上,可就打错主意了,这出戏分明就是他一手导演,别说是周琪,今日这周家一家,都要玩完。

    怜香惜玉?

    那样一个男人,永远都不会有!

    “大胆周琪,毒害女皇证据确凿,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竟然还想狡辩,没有分毫的悔过之心!”东方润轻笑一声,面上的笑容和煦若春,吐出的话语却冰冷万分:“拖出午门,斩首!”

    斩首……

    周琪瘫软在地上,心如死灰,怔怔的望着那张一张一合的红唇,那张最温柔的唇,却吐出了世间最残忍如刀的判决,凶狠的捅进她的心口,毫不留情!

    她向后仰倒,哈哈大笑,状若疯癫。

    此时什么惊惧的感觉都已经不在了,她只记得,她心仪的男人,那如天一样让她仰慕的男人,冰冷的说:“斩首!”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周儒珅向前爬了两步,高呼道:“皇上,小女无辜啊,她并没有杀卫皇的理由!”

    此事一提出来,众人也皆思索着,好端端的,这周琪为何要去毒害西卫女皇。

    “理由……”东方润轻声呢喃,脸上的笑意意味不明。

    片刻后,他缓缓道:“朕给你理由!”

    话音方落,殿外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走上殿来,行礼道:“参见皇上,微臣在周御史的家中,搜到了这个!”

    说完,他将手中的一封信函呈了上去。

    在看到这封信函的一瞬,周儒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已经……”

    他顿在这里,猛的抬头,看向东方润完全没有丝毫惊诧的面容,恍然大悟。

    已经烧了的信函却出现在了这里,那么他手中的这封必定是伪造的,伪造的一模一样的信函,说明他早就知道!

    一切都明白了,为何他一早要治琪儿一个冲撞之罪,为何方才要她给西卫的女皇赔罪,为何那杯酒好死不死的洒到地上,里面还存有剧毒,他的目的,根本就是自己!

    是周家!

    可笑他还一心想着,要让琪儿嫁入皇宫为妃,要巩固家族的势力……

    周儒珅霍然起身!

    他爬起来,儒雅的脸上疯狂而扭曲,指着东方润凄厉大喝:“你这个卑鄙小人!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我早该猜到了,早就该猜到了!哈哈哈哈……”

    事到如今,已经完全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不论这信是真是假,只要一亮出来,他指使周琪谋害西卫女皇之事,便是证据确凿!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直震的殿上众人一头雾水。

    周御史,是不是疯了?

    东方润面色不变,连笑容都没缓下一分,他抖开手中的信函扫过,翻过来展示在众人的眼前。

    这是一封,周儒珅和南韩太后花媚的密信,信中明确指出了周家的身份,乃是南韩先皇的心腹,当年的御史丞周无政,正是于南韩假死被派遣到东楚当j细的年正文。

    也许是先皇已死,年家在东楚步步高升,已经决定脱离南韩的控制,所以花媚在得知了此事之后,交代周儒珅做最后一件事,让年家流落在外的年小刀,找机会刺杀西卫女皇,事成之后,年家便可以安安心心的当着东楚重臣,和南韩便再无瓜葛,这个秘密,她也会为周儒珅永久的保守下去。

    哗!

    随着密函清晰的映入眼帘,大殿上出现了一片马蚤动,群臣不可置信的看着大笑不止的周儒珅,谁能想得到,这在东楚四十年之久的周家,位列朝堂声名显赫的周家,竟然会是南韩的探子!

    这么想着,又不自觉的将目光,投向了满脸青紫的花千。

    众人在花千和冷夏之间徘徊着,想看看这方才还一派热络的两人,如今在得知了这样的事后,会变得如何?

    花千四下里瞄啊瞄,享受的成为众人的焦点,蹬蹬两步凑到冷夏跟前儿,嘟着嘴道:“奴家可不知道这件事!”

    帕子一挥,浓郁到刺鼻的花香钻入鼻端……

    阿嚏!

    冷夏打了个喷嚏,素手抵上他的脑袋,用力一推,将这翠绿的晃眼的人推开三步远,嫌弃道:“这都不知道,你在南韩是怎么混的!”

    花千眨眨眼,再眨眨眼,明白了冷夏的意思后,狭长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他“嗷”一声跳起来,脚上丁玲咣当好不热闹,猛的扑向冷夏,娇媚笑回:“哎呀,真是奴家的好姐妹!”

    啪!

    一巴掌正中脑门!

    就在扑上冷夏的一瞬,一只铁掌伸出来,将他一巴掌拍走,把冷夏搂过去,警惕的瞅着:“离老子媳妇远了点!”

    花姑娘委委屈屈的咬着唇,装模作样的拿帕子擦着本就没有的眼泪。

    这边几人嬉闹着,那边却是悲哀而凝重。

    周儒珅依旧在大骂着,他已经预见到了自己乃至整个家族的结局,完全的豁出去了,把东方润乃至东方润的祖宗一气儿的骂了个遍,极尽恶毒之能事。

    东方润含笑听着,依旧是一派温润模样,丝毫的尴尬气愤都没有,甚至撇撇嘴想到,若是祖宗们听见这些,不知会不会气活了,从祖坟底下爬出来。

    冷夏靠近战北烈的耳边,啧啧叹道:“瞧瞧人家那定力。”

    战北烈剑眉一挑,掰过冷夏的脑袋,让她对着自己,笑眯眯道:“媳妇,你还是只瞧着我吧!”

    大殿上,除了他们之外,唯一一个还淡定的,就数坐在一侧的莲公主了,不论是毒酒泼洒,信函出现,揭破身份,还是如今那周儒珅当堂大骂,她从始至终没有表现出分毫的惊讶,唇角含着浅浅的弧度,那弧度……

    看似了然的,预料之内的,尽在掌握的。

    冷夏缓缓瞥去一眼,她对着冷夏微微点头,两人的视线于半空交汇,随后转开。

    东方润优雅的饮下杯酒,随手将空酒杯推下案几。

    砰!

    酒盏碎裂声中,他冷冷笑道:“诛九族!”

    三个清晰的大字轰然回荡在筵席之上,那话语中的冰冷无情,配合上东方润唇角的浅笑,直让在场的群臣齐齐打了个寒战,一股冷意袭入至心底,丝丝缕缕的化开,蔓延至四肢百骸。

    “诛九族?诛九族!哈哈哈哈……好!诛九族……”周儒珅大笑半响,眼泪都笑了出来,突然猛的转头。

    他望向冷夏的方向,眼中一抹诡异的光芒浮现,开怀大笑:“年小刀也是我年家的人!诛吧,诛吧,连她也一起死!”

    “放屁!”战北越拍案而起,呲着两颗小虎牙,咬牙切齿:“小菜板是本王的王妃,什么时候变成了你年……”

    他说到这里,猛的顿住,望向呆呆站在殿门口的年小刀。

    年小刀在御花园里转悠了一圈之后,自然是找不到那个让她恨的牙根痒痒的人的,没想到回返来,正正听见了这样一句话,一句将她钉在了原地的话。

    她怔怔的看着那个狰狞的男人,那个和她分属血亲的舅舅,疯狂嘶吼着要她一起死,说不出心底是个什么感觉。

    自娘亲死后,早就不该奢望亲情了不是么?

    战北越“呼”一下蹿到她身边,手足无措的麻了爪:“小……小菜板……”

    他满眼的疼惜,突然猛的将她抱紧,这是年小刀第一次没有将他推开,也没有随手抓个武器砸他脑袋,可是心里却半分的欣喜都跳不出来,他不断的说:“小菜板,你还有我,还有小纤,对!还有二哥二嫂,皇兄皇嫂,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年小刀任他抱着,仰起脸,狠狠的逼回大眼睛里涌出的泪花。

    远处一声清冽的女音传了来:“小刀,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今天在这大殿上,不管什么事,我给你兜着!”

    她转向和战北烈并肩坐在一起的冷夏,眼中晶莹闪烁,缓缓笑了。

    是了,没了年家,她还有其他的亲人!

    战北越呲着两颗小虎牙,一边抱着她,一边烦躁的抓了抓脑袋:“没错!上,想干什么干什么,本王也给你撑腰,为这么个老贱人,真他妈不值!喂!你揍我的时候,那魄力哪去……嗷!”

    他捂着哗哗淌血的脑袋,不可置信的盯着年小刀手里的酒壶,再看看旁边笑的得瑟,明显是递凶器的给她的花姑娘,恨的连骂都骂不出来了。

    一只素手将他一把推开,年小刀攥着酒壶,缓缓朝殿中走去……

    周儒珅转过身,指着她睚眦欲裂。

    “忤逆女!不孝的东西!”

    “不要脸的贱人,年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你娘是个贱人,跟着野男人私奔了,生的女儿也是个贱人!”

    年小刀狞笑着,露出两排森森玉齿,大眼睛里幽绿幽绿的,那瘦小的身躯中,仿佛蕴含了极强大的力量,听着亲舅舅的这些侮辱谩骂,一步步稳健而淡定的朝他走去。

    然后,高举手中的酒壶,轰然砸下!

    砰!

    周儒珅被砸懵了。

    “一砸,你们将我娘逐出家门,任她穷困潦倒,含泪病逝。”

    砰!

    周儒珅趔趄摔倒。

    “二砸,十几年来,任我流落街头,不管不顾不闻不问。”

    砰!

    周儒珅躺在了地上。

    “三砸,得以利用我是年家人,不尊命令就要杀我灭口?”

    砰!

    周儒珅满头鲜血。

    砰!

    “四砸,我年小刀没有这样的亲人,从此以后,和年家恩断义绝!”

    大殿上一片沉默,众人集体化作了石雕,目瞪口呆,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只能听见砰砰砸脑袋的声响,和年小刀清晰的四句质问,每砸一下,他们的脑袋就跟着一颤,只觉得脑仁儿嗡嗡的疼。

    战北越攥着拳头,面都不给。”

    听到姐姐两字,花千的眼中蕴上一层冷意,稍纵即逝。

    跟着他的目光看去,东方润满身高贵的坐在龙椅上,唇角依旧挂着春风般的笑容,感受到两人的视线,缓缓转过头,朝他们弯了弯唇。

    两人猛的打了个激灵,花姑娘拍着胸脯,小心的瞄了瞄,一脸怕怕。

    半响后,看着战北越好奇不已的纠结面色,他撇嘴道:“四十年又如何?东方润那样的人啊,习惯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永远也不会接受有人对他不忠的,尤其还是个因着他平步青云之人,位子越坐越高,权力越来越多,分寸也越来越少,不说让周琪和他当街巧遇这样的小算计,就说私下和南韩定下协议,私自行动一事,于他来说,这就等同于背叛,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他想了想,托着腮四处打量了一番,狭长的眸子闪啊闪,接着道:“如今在场的,除了东楚的人,就是南韩的人,知道了也无妨,剩下的冷夏和烈王,明显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又有什么关系?”

    还有一句他心里明白,没说出口的,关键是,东方润恐怕还想借着这次,给南韩一?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