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想着什么,粉雕玉琢的小脸儿上,尽是笑意。
他站在原地看了良久,良久,一双凌厉的鹰眸内渐渐晕染上温柔氤氲……
放轻了手脚,悄悄的走到两人身前,轻轻爬上床榻,铁臂一伸,将媳妇和儿子连带着媳妇怀里的闺女,尽数归拢到怀里,心尖儿立即被填的满满。
树叶沙沙作响,一阵衣袂摩擦的声音划过,狂风三人默默的将这一方静谧小院,留给了这一家三口。
夏日的清风拂过……
拂起战北烈满心欢喜,拂起冷夏唇角微扬,拂起战十七梦中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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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阳光明媚,天朗气清。
夷城大街上,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然而在这热闹中,有一个诡异的人影偷偷摸摸的躲在一棵树后。
炎炎夏日,他的全身包裹在黑漆漆的袍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狭长的眼睛,四处乱闪着鬼鬼祟祟……
咻!
男人踮着脚尖,迈着飞速的小碎步,蹿到了另一个大树后,悄悄的探出个脑袋,打探着街道上的情景。
咻!
再一棵大树。
咻咻咻!
冷夏终于看不过去了,回头瞥了眼那只古代盗版黑天鹅……
抚额望天,无奈之极。
她朝拓跋戎递去个眼风,极有创意的花姑娘,真的不觉得这样更加引人注目么?
拓跋戎深吸一口气,迈着大步走到那坑爹的东西身前,一把将他提溜出来,哭笑不得:“丢人!”
话落,直接将他抗上肩头。
肩上的人嗷嗷乱叫着,张牙舞爪的扭动,直到一巴掌狠狠拍上他的屁股,大喝:“老实点!”
唯一露出黑布的眼睛飞速眨巴着,其内含了小小的羞涩。
花姑娘,终于老实了!
冷夏和战北烈相视一笑,离开这对诡异的情侣三米远,一副“咱不认识他们”的模样,相携朝着南郊走去。
他们开始预料的没错,那柳先生既然别有目的,就必定怕他怀疑的人做出什么乱子,那日去小倌馆参加美男大赛,想必也是对这全城瞩目的活动起了疑心,怕有什么掌握不了的情况,扰乱了他的行动。一旦有了这样的心思,在定力上就已经先输了一筹,能约见一次,那么就会有第二次。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其间隔了有半个多月之久,才第二次传来了口信,倒是让冷夏刮目相看,是个沉得住气的人。
既然已经大概查明了那人的身份,剩下的便是见面确认,不过那个人必定想不到,他约见的是三楼厢房里的姑娘一人,竟然会跑去四个人之多。
因着冷夏怀孕,战北烈是绝对不会离开她三步距离以外的,花姑娘心心念念着看美男,吵着嚷着硬要一起去,自然了,据他所说真的就只是看看,花姑娘要看美男,被气炸了的拓跋戎当然也不会落下。
忽然,远处一阵喧哗声传来。
冷夏目不斜视,忽然一声尖细的大喝将她的步子,顿在了原地。
“咱家可是太后娘娘的人,你竟胆敢相拦?”
转头看去,只见那里是一间赌坊,赌坊足有两层看上去规模不小,两个大汉着上身堵在门口,里面一个白面无须的太监,正推推搡搡的准备出来。
太监三十多岁的样子,跺着脚一脸恨恨:“睁大你们的狗眼瞧好了,再敢拦着咱家,小心你们的小命!”
被这么一说,大汉的脸上有些胆怯,正犹豫间,里面走出个二十余岁的男人,冷哼道:“本公子管你是谁的人,哪里的人,这天底下可没有输了银子赖账的道理!”
那公子一脸的嚣张,只看面相,就是个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德行。
两个大汉鞠躬行礼,有了底气,高壮的身子再次将大门给堵了上。
太监推了几下,没推动,大喝道:“你们可是要造反,咱家要去给太后娘娘办事,若是耽误了,你们可负担的起?”
“呸!给太后娘娘办事?你这死阴人还敢来赌博?也不去打听打听,这天香赌坊在夷城是个什么地方?输了就想走,没那么容易的事!”
那边一人一句,嘴里骂骂咧咧,越说越是难听,渐渐围拢了不少的百姓。
花千探着脑袋瞄啊瞄,狐疑道:“那个太监奴家见过,不是花媚的人,不过是御膳房里一个打杂的小头目,看来是输了钱随口编的。不过这个赌坊我却是知道,天香赌坊,背后的是先皇荣妃的父亲,京兆尹朱孝。”
“是他?”冷夏呢喃了一句,已经想起了这个人,“那个京兆尹是个颇为j猾之人。”
花千和拓跋戎齐齐看来,惊奇道:“你知道?”
冷夏解释了一番,美男大赛的那日,她命钟羽将朝中的官员全都安排到了二楼包厢,但凡去了的,她都细细的打量过,京兆尹朱孝也去参加过。
俩人嘴角抽搐着望着她,万分庆幸和冷夏不是敌对的关系,再一次认识到……
这个女人惹不得!
一场美男大赛原本还以为,只是为了吸引到花千才举办,没想到竟是一箭双雕,这个女人,从来不会放过任何的机会。
花姑娘惊叹完,撇撇嘴也习惯了,说道:“京兆尹是没什么,不过他的恩师可了不得,是南韩唯一的一个异姓王爷,先皇的至交好友,也是一直怀疑先皇死因的其中一人。”
战北烈剑眉一蹙,“荣郡王?”
他点点头,接着道:“不错,就是他,如今已经年逾花甲,早已不理朝政,不过他在朝堂上的地位,却是重的很。三年前花媚妄想称帝之时,百官的反对也是由着荣郡王挑起了头。”
他们聊着,那边的对骂已经结束。
赌坊的公子气的脸红脖子粗,大喝一声:“给本公子打!好好的教训教训这个阉人!”
赌坊内冲出了数名打手,将太监团团围住,摁着就是一顿毒打。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那太监在众人的包围中,吆吆喝喝骂骂咧咧:“你连太后娘娘的人也敢打,你等着,你等着,太后娘娘必定不会放过你!”
公子一阵大笑:“太后娘娘?瞎了你的狗眼!本公子的父亲可是京兆尹,父亲的恩师可是荣郡王,便是太后娘娘来了又如何?也不会因为你这么个阉人,跟本公子问罪。”
那太监抱着脑袋,大喊大叫:“荣郡王早就不理朝政,你等着,哎呦……太后娘娘会抄你全家!”
那公子看着被打的满身青紫的太监,一脚踩上他的脸,狞笑道:“大言不惭的东西!一个阉人也敢妄议朝政?”
冷夏眉头一皱,越听越觉得不对。
她问花千:“你确定他只是个御膳房的太监?”
花千想了想,道:“我看着眼熟,不是御膳房的,就是别的地儿的,反正绝对不是花媚的人!胆子倒是不小啊,都这等时候了,还死撑着说自己是太后的人。”
“不太对劲!”战北烈呢喃道:“他好像是有意的!”
冷夏点点头,亦是同感,一个小太监何以来的这么大胆子,开始冒认太后的人也就罢了,直到现在不求饶,不逃跑,挨着打一口咬定他是太后的人,话语中分毫不让,仿佛是故意极好,只是在下却从未想到,竟是……”
一想到方才这大秦战神,一脸的妻奴相,连声唤着“胎气”,公孙柳就有点接受不能。
这形象,太颠覆了!
战北烈却丝毫不介意,老子宠媳妇,哪管的着旁人怎么看?
“先生,先生,下课了……”孩子们欢喜的跑上来,围着公孙柳七嘴八舌。
看的出他是真心喜欢现在的生活,真的喜爱这些孩子,眼眸内含着盈盈笑意,挨个儿的提问了几个问题,他才摆摆手道:“回家吧,路上当心。”
待孩子们一窝蜂的散了,他转向几人,笑的无奈:“其实我根本一点都不想坐那个位置。”
冷夏吹了吹浮上的茶梗,淡淡道:“你总归是想要报仇的,当日那个刺客,是你的人吧?”
他点点头,并不否认。
“是,夷城内突然出现一个劳什子美男大赛,更是轰动到全城皆知,达官贵人无不趋之若鹜,在下不得不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竟碰上了花媚!那是手下自作主张,我并不知晓。不过……现在才知……”他看向花千,撇撇嘴道:“估计是为了花国舅。”
花千和拓跋戎双双望天。
那个彪悍的女人,可不能以常理推论,明明是为了研究南韩的官员,再顺手把他引出来而已。
阴丝丝的小目光飘过来,某个娘娘腔打了个寒颤,狗腿一笑。
立马转移话题,伸出个脑袋,冲着公孙柳连连抛着媚眼,“唤奴家花姑娘!”
“咳咳。”他赶忙朝后让了让,远离这诡异的男人,硬着头皮说:“花……姑娘,在下愿与你合作,扳倒花媚!”
花千再朝前凑了凑,被人捏着后脖子就揪了回去。
哀怨的回头瞥了眼,他终于摆正了神色:“奴家也是花家的人!”
公孙柳笑了笑,这一笑傲然非常,本就极美的脸庞,添了几分清贵。
他站起身,负手在竹林里走了两步,“在下已经说过了,这些年来,对于花家一直极为注意,甚至可以说,一直撑着在下活着的,便是报仇!为了报仇,所有的注意力尽都放在了花府,大大小小凡是发生在花府的事,无一不知!”
公孙柳霍然转身,看着花千的眼中,尽是了然,他缓缓道:“包括花国舅的至亲如何惨死,拓跋公子为何在南韩消失了数年。”
狭长的眸子里冷意氤氲,话已经说到了这份上,也不需要再绕弯子。
花千垂眸想了片刻,直接问:“你的计划是什么?”
公孙柳红唇微启,吐出:“我!只要我出现在世人的眼前,宣告了我的身份,我的死因,我母妃和外公一家的惨死,再加上父皇的突然离世,那张传位诏书的伪造,花媚必定倒台!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些都是我的一面之词,这便是在下与花……姑娘合作的原因了,你……便是人证!”
花千托着下巴,优雅的咂了咂嘴,无语道:“我这个卖国贼的话,谁会相信?”
“倒是不需要有人相信!”一直未说话的冷夏,凤眸一闪,接上:“因着三年前那件事,花媚想当女皇未成,已经在朝堂上引起了动荡,地位并不那么稳固,只要有一个怀疑的种子,便是为了防范未然,百官也会选择联名上书,再次逼迫花媚,让公孙铭掌位!”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她伸了个懒腰,在战北烈胆战心惊的目光中,站起身。
大秦战神立马一个高弹起来,在媳妇身边保驾护航。
冷夏翻了翻眼睛,无视了这紧张兮兮的男人,接着道:“公孙铭因着花媚多年来的作为,在朝堂在民间不论百官还是百姓,对于他的印象只有一个——纨绔!到时候,唔……只怕公孙铭非但掌不了权,那张椅子也要易主了……”
她直视公孙柳,似笑非笑:“你说是不是,皇长子?”
公孙柳的眼中一丝诧异闪过。
他盯着冷夏满眼的惊奇,似是没想到她竟想的那么深远,看着看着,发现不对了,某个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黑,脑门上渐渐飘出了酸气,酸气变啊变,后又转化为杀气……
公孙柳眨眨眼,发现那杀气,直指他自己!
他立马瞥开目光,仰头望天,这消息瞒的太好了,全天下人竟然都不知道,大秦战神的占有欲……
简直爆棚!
这个男人,竟是个醋坛子,再一次颠覆了他对大秦战神的认知。
过了半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