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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生春第51部分阅读

灶房里,青苗正在那儿准备做饭呢,她见没人做只好过来,总不能饿着了那几位。她才刚围上围裙就见杜敬璋进来了,以为他是来催饭菜的:“公子稍待,饭菜稍后就得了,您先上院儿里坐会,别让油烟沾着了。”

    “青苗啊,你先出去吧。”

    然后青苗眼就直了,只见杜敬璋在那儿翻锅翻碗翻柜子,弄出一堆东西摆在那儿,青苗疑惑地问了句:“公子要做饭?”

    “嗯。”

    ……

    青苗下意识地看了眼天,然后她就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把八组的人叫来围观,明天再传个“公子为姑娘洗手做羹汤”之类的佳话让京城人好好叨叨。

    直到杜敬璋把饭菜弄好了,青苗都还在那儿发愣,直到杜敬璋端着出门说:“派几个人来把这里打扫收拾一番,既然布灵堂就要正经有个样儿,萧素不太懂得规矩礼法,你是懂的,多上心点。”

    “是。”青苗吸了吸鼻子,鼻尖有一股子焦香气,不说味道好不好吧,青苗觉得单就这份心意便是谁人也比不了的:“公子做的饭菜啊,吃了都能成仙儿喽”

    而姚海棠那边一见杜敬璋揭开盖儿就傻了,这不就是啥石锅拌饭嘛,只不过这换了铜锅:“这是什么?”

    “军营里的烧冷饭,在野外没工夫做饭的时候就吃这个,你尝尝。”杜敬璋把饭推到了姚海棠面前,还替她拌好了。

    一边欢快地闻着香气,一边听着杜敬璋说话,听完了不由得心生同情:“不喜欢吧,怪不得瘦了。”

    “习惯了就好了,就是味道怪了点。吃吧,你师姐那里我让人送过了,”杜敬璋拌好了把勺子递给了姚海棠,示意她趁热吃。

    吃完了饭,姚海棠说:“那下午我和师姐一块应客,你有事吗?”

    点了点头,杜敬璋说:“下午该去祭一回庙,三年余未归,这是应尽的礼数。祭完庙晚上有宴,本来早就该应宴了,但是蒋先生未过首灵,今日期满设宴在南花园。回头你还是得和我一道去,待会让青苗送你回和园,赐婚的圣旨和诰命书你都先看一眼,袍服仪制一类青苗会告诉你,晚宴前我来接你。”

    “好,等这里的事忙完了我就到和园去。”

    纵有千万般不愿意去,姚海棠也知道这一茬儿是怎么也不可能由着性子说不去就不去的。

    201.入宫去

    下午应客,果然大家伙儿见了姚海棠后都要多加问候几句,这是冲杜敬璋的面子,萧素那自不必说,四方堂未来的女堂主,谁能不敬言着。

    萧素知道姚海棠有事儿,就让她提前走:“现在你也该明白了,风风雨雨谁都不能替你挡一辈子,就是四公子也有不在身边的时候,要强一些。海棠,你本身就是个强人,既然是强人就不要摆出怂样儿来,知道吗?”

    沉默了会儿,姚海棠答道:“知道,素素,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她早就想说了,如果不是她,蒋先生怎么会过身,如果不是因为她,现在萧素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听着这声“对不起”,萧素掐了姚海棠的脸一把说道:“你好好活着,不要对不起师父周全了你的小命,去吧。”

    带着有些沉的情绪进了和园,这是她第一回以现在的身份入和园,从踏进和园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知道有些事毕竟要不同了。换上正式的袍服后她就是众人眼里的嫡皇子妃,可是她却有些慌张,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做。

    诚然,杜敬璋没少教过她应有的礼仪规矩,可是怎么做一个皇子妃却不在礼仪规矩的范畴里:“青苗,我有点担心。”

    “姑娘,你要这样想,现在啊好多人都欠着您的债没还呢是吧你就当自己是去收债的,他们都得上赶着想还债,你还就不稀罕他们还了,偏要让公子摆着张脸去收。咱不玩死他们,也得膈应死他们。”青苗倒是会开解,这么一说姚海棠还真好受多了。

    也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她不欠别人什么,有什么不能心安理得的:“我也去过宫里很多回了,只是从来没用现在的身份去过,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

    “能有什么不一样,从前您看别人端着架子,现在您自个儿端着。如果怕支应不来,那我教姑娘一招儿,少说多笑……别别别,不是这样笑。得眯着点儿眼睛不露齿,眼珠子定定地看着一个地方,对就这样”青苗说着递了镜子给姚海棠,示意她看现在自己是副什么仪态。

    往镜子里一瞅,那模样把姚海棠震住了,看起来就像是在思索什么,还挺高深莫测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梳头点妆更衣,等都整理妥当了,姚海棠往镜子前一站,青苗说道:“姑娘,这样就有了皇子妃的样儿是不是,你底气得足,你又不用别人看着你就像皇子妃,你本来就是,拿着什么态度都没干系,自然就成了是不是。”

    青苗之所以先前那么劝,现在这么劝,就是让姚海棠自然一些,不要那么紧张,在那些人中间儿,但凡有点儿紧张有点瑟瑟就会被瞧出来。

    伸手摸了摸脑袋上的海棠花金簪,和当初及弁时收到的样式差不多,只是更精巧细致一些:“我懂你的意思了,现在不是我怕他们,是他们怕了我。”

    “对,就是这么回事。”青苗说话间外边儿来报,说是四公子已经回园子了,这会儿正在往这来。

    又细细打量了一番,青苗见没什么不妥了就开了门,姚海棠又往镜中看了一眼,然后迎门而出:“对了,师父的后事办完了你就回天然居,不能老让安丰一个人几头顾着,他顾不过来。”

    点头应声,青苗道:“是,姑娘。”

    声儿才落下,杜敬璋就进来了,打眼一瞧就看见了正拎着裙脚下台阶的姚海棠,一袭正红的袍子遍地织银,裙襕上是嵌宝的海水云纹金银绣。姚海棠向来穿得素一些,以米黄、浅灰、深青为主,当然主要是好洗耐脏。

    这头一回看见姚海棠打扮成这样,倒真是有些端方清贵之态了:“海棠,小心些。”

    要是旁人拎着裙脚走,杜敬璋必是眼往别处看,心里少不得要腹诽,这谁家的姑娘这么没规矩。可是姚海棠拎着裙脚走,他不但看了,还得劝着小心些。

    这就是区别了,杜敬璋是自心明白的。

    “穿太多了,热”姚海棠就没在大夏天穿这么多过,这时当然是又闷又热了。虽说真丝透气吸汗又清凉,可耐不住穿这么多呀。

    摇着扇子替她扇着,杜敬璋说:“上了马车就好了,马车上有冰块儿,宫里宴饮在水边,晚上凉爽得很,别再嚷热了,看看你这一脑袋的汗。”

    上了马车蹲在冰块边上不肯挪步,杜敬璋就只好陪着她蹲在冰块旁边,到了皇宫姚海棠还不肯下车,非说太阳毒辣。杜敬璋看了眼天,这会儿就剩下点儿夕阳了还毒:“把车停到廊门下,我们走廊门下过去,那总晒不着了。”

    好不容易哄得姚海棠下了车,其实杜敬璋明白,她这是不愿意跟那群人碰面,可是这时候不趁机见见,大家伙儿还非得当她是怯场不可。

    七绕八弯到了南花园,这会儿正是大家伙儿初到,各自在和相熟的亲贵说话的时候。猛然间太监在门口一站,然后开腔儿报道:“四公子到……姚姑娘到”

    本来该说四皇妃的,可杜敬璋却开口让太监报了“姚姑娘”。

    说实在的,姚海棠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杜敬璋说:“以你自身,并不需要架个四皇妃的头衔,以后成婚了可以让他们改口叫姚先生。”

    女子称先生本就是一种尊重,只是杜敬璋的心思姚海棠一时半会儿还不明白。太监报完了他们俩就往里边走,出现在众人视线里的那一瞬间,热闹的场面就像是传染了沉默这流行病一样,众人齐刷刷地看着都不说话。

    “咳,老四来来来,到这来坐。”说话的是某位王爷,杜敬璋得叫一声王叔,这位也算是硕果仅存的亲王了,皇帝的兄弟活下来的没几个,这位王爷叫这一声也算是解了大家的围。

    “侄儿见过王叔。”杜敬璋施了半礼,同时姚海棠也施了礼,她就有样儿学样罢了。男女行礼方式虽然不一样,但照着规格来不会错。

    姚海棠一行礼,隆亲王就虚扶了一把:“这就是侄媳妇儿了,看着面相儿就是个有福的,你们俩快要合盘了吧。”

    合盘,姚海棠遂想起玉山先生给合的盘面来,不知道宫中的卦师会排出什么样的盘面,遂笑道:“是,王叔。”

    “成,早点把婚事办了,省得上上下下总操心。”隆亲王说着看了眼对面儿的座,那是专留给杜敬璋和姚海棠的:“去坐着吧,令师之事,多请节哀。”

    “是。”隆亲王比杜敬璋还晚回京,所以这位自然是毫无压力,可以淡定地打招呼、淡定地坐着,然后继续淡定地看戏。

    在场的一个比一个眼神儿好,一看姚海棠身上的袍服就知道姚海棠已经接了诰命和赐婚的旨意,她身上的衣服是赐婚和诰命的旨意下了之后才能上身的。

    很显然,这个姚海棠不知道,只当是礼服了。坐下后姚海棠四下里看了看,见众人都缩着脖子自然是一番好笑,在她心里当报的怨怼都已经报得了,对于这些墙头草式的人,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不过她也知道,她没想法杜敬璋有:“敬璋,今天好好吃顿宴席,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

    “嗯。”杜敬璋应了,当然这场合本来也没预备要做什么,他带着姚海棠来这就是一种态度。那就等同于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你们中间的人搅事了或者没搅事我都知道了,搅了事的洗干净脖子等收拾这里边能把自己择干净的人不是没有,恰恰还不少,可是杜敬璋满场扫一眼,大家伙儿会忍不住撇开视线去。这会儿谁愿意顶着杜敬璋这上风口啊,万一被风吹跑了那可冤枉。

    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太监开腔报:“皇上驾到,起,迎……”

    这一声还未落下,众人纷纷起身施礼,皇帝走进来倒是脸上带着笑意:“行了行了,都起吧,说了是家宴,没见百官一个没请,都坐着吧。今日只论家事没有国事,好酒好菜吃好喝好。”

    皇帝这么说众人纷纷侧目,近几年来皇帝非常喜欢说这样的话,说家、说亲情、说和睦,起初还真有人信过,可皇帝说归说、做也做,但是一旦要举起大刀来时,照样不手软。可人是这样的,说家、说亲情就容易说漏嘴,毕竟家人是可以多说很多话的,于是就有人因此悲剧了。

    “是。”众人待皇帝落座后才纷纷落座,这时大家伙儿不免要四下里看看,却发现九皇子杜敬玱还没到。

    一发现了就有人小声问身边坐着的人:“小九怎么没来?”

    “不是还在怨着皇上吧,这孩子心可太重了些。”这几年来杜敬玱仍旧像从前一样对皇帝怨怼着,似乎一直没改过。

    “这样的场合不来可不对吧,小九再和皇上不对盘,为四公子设的宴他也得来。四公子历来关照九公子,眼下九公子兼管着太平院,要不是四公子,九公子蔫能管太平院管得这么太平。”

    关于这个,杜敬璋也在想,他至回来还没见过杜敬玱,这有点不合乎常理……

    202.做坏人

    是时,宴席山因为某些人的某些话而安静下来,姚海棠看着杜敬璋皱眉沉思就不由自主地自宽大的衣袖下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杜敬璋向来温厚的大手,若是关情,每个人都会有些难以剥离的东西。

    如杜敬璋他们这样的人并不容易相信谁,杜敬玱未必也就得了杜敬璋十成十的信任,就如同杜敬玱也未必毫无保留地托底一样。就像姚海棠说的那句话一样,在他们能接受的范围内,他们都是坦诚的,但超出这个界线时,他们往往难以彼此毫无保留地信任。

    “疑人不信,信人不疑。”姚海棠没说用这个字,杜敬璋和杜敬玱之间不存在用与不用这个问题。

    “我倒是不疑。”杜敬璋复杂的心思哪是姚海棠这直心眼能比的。

    对她杜敬璋当然没有必要说虚言,姚海棠遂问道:“那你怎么脸色都不好看了。”

    反手把姚海棠的手握在掌心里,杜敬璋笑道:“这时候有人来说这样的话,你觉得我的脸色要是还那么平静是不是太假了,他们希望看到我变脸,那我就有必要变给他们看。”

    叹了口气,端起面前的茶和点心,姚海棠说:“算了算了,我还是老实吃东西吧,一根直通通的空心菜心眼怎么也不如筛子多。呃,我去透口气,你好好跟他们斗心眼儿,先预杜敬璋同志马到成功。”

    和姚海棠干了一杯,杜敬璋说:“你小心点,别走远了了,宫里这么大,不是处处你都去过。

    要是不知道在哪儿就等着,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侍卫经过。”

    “知道了。”姚海棠说完起身,没注意到裙脚,一脚踩在上边儿差点就摔个正着。幸亏是杜敬璋一伸手揽了她的腰,要不然这脸就丢大发了。

    虽然没摔着,脸还是丢了的,姚海棠一路捂着脸到南花园外边的殿廊下,嘴里直嘀咕着:“丢人现眼啊丢人现眼,姚海棠……你说你怎么能这么不淡定。”

    嘀咕完了左右一看,既没侍卫也没宫女太监跟着,她足尖一点一跃而上,转眼间人就到了屋顶上。电视剧里小说里都写过,宫中赐宴往往离席的人都要做点儿啥,她也不例外。

    在人人都以为她就预备这样算了的时候,其实她是早已经在心底里有了想法儿。从一开始她就知道那位圣天子不会对自己的女儿下死手,所以她一直表现得并不想要慧思公主的命,就算是跟杜敬璋说,她也只是说一辈子见不到就好。

    于这来说,她也没对杜敬璋和盘托出,她倒不是不信任杜敬璋,而是那时布满眼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怎么能不明白:“我这个人既爱好和平,又爱公平,公平、公正、自由,我很喜欢这三个词儿”

    “这世上最公平的莫过于一命抵一命”压低了身子,姚海棠自屋顶上轻灵如叶地飘向禁宫某处——那里暂禁锢着慧思公主。

    她当然不会杀人,这样的事儿她干不来,她自有她的办法,这世上最能伤人的不是刀剑,而是言语,正所谓人言可畏从前她说不过慧思公主,但现在慧思公主的心里早已经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缝,她也不必要说过慧思公主,只需要在这些裂缝上再添上最后一道。

    骄傲的人在失去骄傲的资本后,人生的选项就所剩不多了。

    贴低身子急速而行,调匀呼吸以免被旁人看到,就在她伏到慧思公主的殿下准备下去时,却忽然听到了殿内的谈话:“言行云,你来干什么,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王亲们的宴席,言相爷面子再大,家宴总是不在受邀之列的。”

    “公主,走吧,难道你真要在这里等着我?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