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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阅读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小铁已经一个转身飞快地冲了出去。

    “她一定是听见了,还不追!”恒伽的话音刚落,长恭身形一晃,已然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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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恭追至街上,发现小铁已经不见了踪影,正情急下,忽听不远处有人大喊,“着火了,着火了!”她循声望去,只见是城内的一家首饰铺着了火,而且火势还不小,不过幸好发现的及时,那家人已经被街坊们救了出来,他们刚冲出来的一瞬间,首饰铺的一楼就完全被大火吞噬了……

    忽听那女子又惨叫一声,“小六呢?怎么不见小六?”

    男子顿时也是大惊失色,欲往大火里冲,却被旁人拦了下来,“这么大的火,进去必然是死路一条!”

    “我的小六还在二楼啊!”女子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旁人也唏嘘不已,这么大的火,任谁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时,只见一位少年身姿轻盈地跃上了首饰铺旁的一棵大树,借助着树枝的力量,轻轻一点,犹如飞鸟一般翻进了正逐渐开始燃烧起来的二楼。

    众人无不倒吸了一口冷气。

    少年进去已经有一会儿了,火势越来越大,楼层发出了嘎吱嘎吱的断裂声,终于有人忍不住开了口,“刚才那个少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唉,可惜可惜,年纪轻轻就……”

    又有一人惊叫一声,“快看,快看!他出来了!

    “砰!”随着二楼的窗户处传来了一阵巨响,少年犹如鸟儿一般又轻轻巧巧地飞了出来,足尖在树枝上一点,一个利落的翻身,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怀里还抱着一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

    刚才还在大哭的女子愣了愣,不敢相信地盯着少年怀里的小男孩,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位夫人,你的小六。”少年笑吟吟地将小男孩递给了她。

    两夫妻这才反应过来,抱着孩子嚎啕大哭,尽情发泄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少年伸手抹了抹被熏黑的脸,露出了一张光华无限的面容。

    “啊,这不是兰陵王爷吗?”人群里忽然有人惊喜地大喊一声,顿时如一石入水,大家都难以置信地围了过来。

    “是啊是啊,真的是王爷啊!”

    “王爷竟然亲自救了人!”

    长恭倒有些不知所措,脸上簌的红了起来。一位老者费力地挤了上去,一脸的复杂难辨。

    长恭此时也留意到了他,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到了他的面前,忽然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恒伽,我要守护的不仅是九叔叔的江山,还有这些百姓们,在这个世上,还有比自己,比梦想更重要的東西存在着,还有比自己亲人更多的人要守护,那种东西叫作--责任。我高长恭,是在战场上沥血杀敌,保家卫国的兰陵王,而不是甘愿被困在金丝笼的小鸟!”她幽深的眸子满是坚定,不可转移。

    恒伽微微笑了起来,他没有看错。那才是长恭所拥有的最美丽的东西,即令迷惑也能找回自我方向的坚强,即令犹豫也会承担起自己责任的坚强。

    如果是她,一定能够冲破层层枷锁与桎梏,在这动荡的时代和变幻的历史中放出无人可以替代的光芒!那么,他只要守侯在她的身边,在光明旁的阴影里。当她跌落的时候,用有力的手臂接住她。当她要飞翔时,先为她廓清一片天空。

    即使永远只是以男子的身份交往……如果那是她所选择的路,他也愿意奉陪到底。

    “恒伽,不知为什么,我现在觉得轻松多了。”她眨了眨眼,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还要去找小铁这个丫头……”

    “长恭哥哥,我在这里。”从巷子的角落里忽然冒出了小铁的声音。

    “小铁!”长恭一个闪身钻进了巷子,一把拉住了她,“刚在在握房间门口,你听到了是不是?你想跑到哪里去?”

    小铁弯了弯眼睛,“长恭哥哥,我为什么要跑?我还等着成为你的王妃呢。”

    长恭微微一愕,“可是你已经知道了……”

    “长恭哥哥,无论你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是战场上无可替代的兰陵王,”她笑得纯真无邪,“我哪里也不去,长恭哥哥,我要在你身边。有我作你的妃子,更不会有任何人怀疑你的身份。”

    “小铁……”长恭将她揽进了怀里,心头一热,却是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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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渐渐远去,邺城的秋天在不知不觉中来临了,树上蝉声依旧悠长,却隐隐带了几分凄婉,全然没有仲夏时节的生命力。宫里的朱墙似乎也少却了鲜艳,只显现颓然的黄,仿佛宫娥们在流转的岁月里被磨平的的青春和生命。

    和士开和往常一样陪皇上下着棋,每次博弈,他都能恰到好处地输赢,巧妙地与皇上周旋,总能让皇上龙颜大悦。但最近一段时间,他发现皇上似乎总是心不在焉,虽然皇上什么也没说,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定和兰陵王有关。

    皇上对兰陵王的宠爱已经超出了常人的想像,这也是皇后郁郁不乐,经常在他面前诉说对兰陵王不满的原因吧。

    想起皇后,他的心里也涌起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同时,又有些疑惑,皇上似乎对他和皇后之间的诸多接触完全不理会,或者说是不在意?

    “和士开,怎么你也有走神的时候,”皇上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的思索。

    他赶紧解嘲般地笑了起来,“皇上,臣正在苦思冥想如何拆除皇上这步妙旗的招数呢。”

    “该轮到你行马了。”皇上薄唇微扬,似乎已经看破了他的伎俩。

    “这一局,臣甘拜下风。”他服输地摇了摇头,又好像不经意地提了一句,“皇上,听说这回山东的灾情已经控制住了?”

    “是啊,这次河南王办的不错。”皇上也随口接了一句。

    “河南王这次的确是立了功,不过这次他是奉了皇上之命前去救灾,托的是皇上的洪福,可他完全没有提起皇上,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他压低了声音,“听说山东一带的军士百姓,只知河南王,不知陛下。”

    皇上虽然什么也没说,眼中却泛起了一层寒雾。

    “皇上,恕臣多嘴,河南王怎么说也是神武帝的长孙,在朝中也颇有威望,若是他有不轨之心,恐怕--”和士开顿了顿,没有说下去。

    “哦,那依你之见呢?”皇上的声音平静无澜。

    “臣……臣不敢妄言。”

    “说说又何妨?”

    他犹豫了一下,像是咬了咬牙道,“皇上,依臣之见,对于有可能威胁到太子的人,最好是早早的除掉,以免后患无穷。这样才能确保皇上的江山千秋万世。”

    话音刚落,皇上忽然重重拍了一下案几,满面怒容,“大胆的和士开,你素来与河南王高孝瑜不和,三番两次在朕的面前进谗言,玩弄权术,欲抱一己的私仇,谋害我侄子,该当何罪?”

    他心里一惊,立刻跪在地上磕头直喊:“陛下饶命!陛下饶命!臣一时糊涂。”

    半晌,他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于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却见皇上正若有所思地望着棋盘上的黑子,隐藏在冷漠眼眸中的丝丝杀气犹如暴风雨来袭般压抑的令人感到颤栗与窒息。

    他又重新低下了头,嘴角边却泛起了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

    -

    秘密

    秋雨绵绵的下了好几日,终于放晴。

    高府的一角正站着一位气质优雅的贵公子,只见他一袭白衣,飘带松散,嘴角啜几分笑意,掀开竹帘观赏庭院内的美人蕉。这昳丽姿态,看得随侍的几位侍女一阵目眩。河南王的丰姿,即使是魏晋的绘画名家,也是难以描绘的吧。

    就在这时,一名少年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俊秀的脸上满是惊喜,“大哥,大哥,三嫂她,她刚刚生了个儿子!”

    孝瑜抬眸一笑,“我就猜是个儿子。这下老三后继有人了!长恭,瞧把你却忽然好了起来,“也没什么,只是头有些晕。”

    “头晕吗?不怕不怕,长恭给你按按。”她笑吟吟地走到了他的身后,一双纤长柔软的手抚上来,指尖插入他的发间,驾轻就熟地轻轻按揉那几个舒活脉络的|岤位。

    感受着她指尖的温暖,他有一刹那的恍惚,几乎要忘了今天必须和她说的事。不过,那件事……再过会说也无妨……就让她多高兴一会也好……

    想到这里,他低声道,“长恭,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我头疼的时候你也经常这样做……”

    “怎么不记得啊,”长恭弯了弯唇,“不过好几次九叔叔的头好像越按越疼呢。”

    “呵呵,你那是按吗?捏面团似的,我受得了吗?”他回想起之前的一幕幕,也忍俊不禁。

    “可每次你还是乖乖让我捏啊。”

    “不让你捏成吗?到时不知你会不会想出更折磨人的招数。”

    长恭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高湛也跟着轻轻笑了起来。

    多少往事回忆,似乎只要些许的温馨就可以缠绕成咀嚼很久的幸福,一寸寸一缕缕,就这样悄然无息,漫浸彼此心底。

    “对了,九叔叔,你急着叫我来有什么事?”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高湛没有答她,只是缓缓站起了身,说了一句,“跟我来。”

    长恭满腹狐疑的跟着他穿过了几道长廊,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了一个极为隐秘的房间。这里是她从未来过的地方,房间里阴沉、冷郁,幔帘长垂,光线不入,触眼是一派浑然的幽暗。隔绝阳光的空旷房间里,瘴气如潮,堆堆重重,弥漫整个空间,还依稀混杂着血腥味。

    “九叔叔,这是哪里?”她虽然并不觉得害怕,但这种阴森森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高湛神情复杂地望着她,“原来娄太后一直派人保护着那个小荷,不过可能由于太后的过世,那些保护她的人也纷纷离开,我派去的人才发现了她的踪迹。”

    长恭只觉心一点一点的紧缩,犹如芒刺在背,心如悬旌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自在。

    “那她人呢?她说了什么?”

    高湛垂下了眼眸,“很可惜,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患了重病,命悬一线,只不过,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在临死前她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什么人?”

    高湛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掀开了幔帘,原来在幔帘之后竟然还有一道看起来不起眼的铁门。

    “吱吱——嘎嘎”难听刺耳的声响在长恭耳畔响起,她不由皱起眉,心中的不安随着铁门的开启声越发扩散。

    如果说先前她的不安来自于这陌生怪异的环境,那么现在刺入她眼球中的景象绝对惊骇的令她犹如雷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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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房间里堆满了各种恐怖的刑具,房梁上正吊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年轻女子,她的全身上下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显然是已经遭受了不少酷刑,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深紫血淤,如一条条昂首吐信的毒蛇般看的长恭心惊肉跳。

    也许是因为听到了什么声音,女子忽然缓缓抬起了头。在看清她的容貌时,长恭更是震惊不已!

    那女子赫然就是-失踪了好几日的阿妙!

    “九叔叔,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这样对待她?”长恭刚问出口,蓦的又想到了另一个可能,“难道,她-”

    高湛神色复杂地望向了她,“长恭,你冷静听说我,小荷临死前说出的名字就是她。”

    长恭愣愣地站在原地,后背像是爬满了蚂蚁,麻木而刺痒的感觉。那种感觉随着安静的血液流回心脏,接着跳动地流遍全身。

    莫名的恐惧。

    难道一切的一切,真的和二娘有关?

    “倒看不出,这个女人还是个硬骨头,什么刑具都试过了,却什么也不肯说。”高湛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取下了套在她口中的衔木嚼子,犀利的眸光紧紧逼视着她,瞳孔骤然紧缩,“朕知道你护主心切,怎么,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她费力地睁开了眼,目光近似空洞的望着高湛,气息微弱,“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你杀死我好了。”

    高湛冷笑了一声,“你还是不知道?好,看来光是这些刑具还是不能让你开口……”

    “九叔叔,不要再上刑了,总会有别的办法的……”长恭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今天我并不准备上刑,只是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高湛示意长恭先不要说话,高湛半眯起眼,似乎在打量着什么,如冰似刀刃的眼神毫不掩饰的落在阿妙的脸上,“听说你家乡还有个弟弟吧,你父母早逝,你也不想唯一的弟弟有什么不测吧?

    他的话音刚落,阿妙如同被刺中要害一般蓦的全身一震,大惊失色,“你,你对我弟弟怎么了?”

    高湛倒轻轻笑了起来,“要想知道你弟弟怎么样?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空气好似又在一瞬间冻结,光线昏靡的密室此时仿若森意蔓延的坟墓般骇人。

    “我说!”阿妙那略带扭曲的脸色狰狞的尤如一头骇人的野兽,她眼神有些涣散,神志疯狂的脱口而出道,“我什么都说,只要你别伤害我弟弟!”

    “我娘的死真的和二娘?br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