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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阅读

    是后一种。”

    我要成为后一种。

    “我也相信,他会是后一种。”他轻轻搂着我,拍拍我的背。忽然叹息。“不要让我失望。”

    不要让我失望?细细咀嚼着这句话。

    他,究竟是知道,还是不知?

    可是,这已经不重要。

    第二日,上早朝。虽然知道李宥的两个麻烦都各有解决之道,但是不知道事情有没有圆满办妥,也不知道赵相会不会又多加刁难,在事情没有最后的确切消息之前,我的心还是放不下来。

    就在焦急的等待之中,福伯匆匆进来:“夫人,圣上下了口谕,让您急速入宫!”

    又入宫?“现在不应该是早朝的时间吗?”李碏出门,才不过两柱香而已。“什么事?是我先去太和殿等候吗?”

    “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但是传话的李公公说让您换上宫装朝服,直接去议事大殿。”

    议事大殿?古来没有女子上庙堂的例子,若上殿,只一个可能,圣上宣旨,不管是恩赐或是降罪。

    什么事呢?

    “夫人不用担心,前些日子就听说皇上打算给几个大婚的皇子殿下封王,今日应该就是此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仓促而已。”

    封王,哦,是了,当初珉王是立妃后第三日就宣旨封王的,李碏他们,已经拖了两个多月了。

    可是,这本是大事,为何这么匆匆?

    耐住疑问,迅速回惜日轩换了朝服,直奔议事大殿。

    为什么心里,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感?还是,只是我抑郁的心情在作祟?

    出正德门,过宽阔广场,抬头眺望八十一级台阶。几日前,与李翛的相遇,还历历在目,那样惆怅百转的滋味,也还能清晰地回忆,可惜,注定要物是人非。

    有片刻的失神。

    “陵儿!”一声轻柔的呼唤。

    我一回头,是四姐,峨嵋粉黛,边上拉开两步左右的距离,是秦澈,两人同样身着宫装,应该与我一样,是临时接到口谕的。

    那赵蝶舞和宋晚晴,应该也来了吧。桃花宴之后,我们终于又再度聚首。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一场决定我们命运的宴会,究竟有几人收获了幸福,几人得到了无奈?

    “四姐,四嫂,”我朝二人微笑,四姐与秦澈之间,有一种疏离的情绪流淌。

    “谢谢你陵儿,这一次宥的事情,多亏了你。”四姐拉起我的手。

    “他是我表哥,”我看了一眼秦澈,她也朝我感,对吗?”我看着她们,轻声说。

    “三位皇妃,时辰快到了,圣上还等着呐!”领路的公公在边上低声催促我们。

    我走过两步,站在秦澈右侧,四姐未动,依然站在秦澈左侧;我朝秦澈笑了一下,伸手牵住她的右手,她微微一愣,随即有点明白,侧头看着四姐,伸出左手。

    四姐内敛,且心结主要在她;秦澈较为爽朗大度,定是不会介意由她主动了。

    虽然我也并不习惯主动和人亲近示好,但是为了她们能和睦相处,不自如一点又何妨?况且这样的感觉,也不错。

    四姐探身看了我们一眼,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伸出了手。

    三人一线,齐上台阶。

    八十一步,这里是我和李翛背道而驰的地方;我们的命运,是不是已经早就注定好了?

    才跨上议事殿外长廊,李碏和李宥就已经出来相迎接。看到我们三人,李宥有着明显的惊讶,目光再落回四姐和秦澈牵着的手,更加惊喜。

    我放开秦澈,她们二人继续朝着李宥走去,同样曼妙的背影,因为相握的手,看在眼里,柔在心里。

    李宥的目光越过二人之间,投向我,感安详,左右手边,各是皇后和大姐,身着朝服的大臣勋贵,分列两行,各在左右;李宥和二妃在前,我和李碏在后,缓缓朝前走去,待到跟前,才发现,九位皇子,各已到齐。

    我的目光下意识的落在李翛身上,他同时也看着我,神色复杂,目光一触,同时收回。

    心底苦涩渐泛,低头,顾不上其他。

    三三排开,下跪。

    我与李碏,偏巧是在李翛的身后。

    老天何其讽刺和捉弄人啊。

    “封王典礼,现在开始~~~~~~~~~”一位公公悠长的声音在议事殿内回荡。

    果然是封王啊。

    可是,为什么其他未大婚的皇子也在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建储贰者,必归于冢嗣;固邦本者,允属于元良。长子李澹,幼挺岐嶷,长标洵淑,特赐封号,瑞王;次子李曦,佩《诗》《礼》之明训,宣忠孝之弘规,特赐封号,康王;三子李翛,识达刑政,动必循道,特赐封号,舒王;四子李宥,器合温文,居惟保和,特赐封号,仁王;六子李碏,爱敬奉于君亲,仁德闻于士庶,神祇龟筮,罔不协从,是用命尔为~~~~~”

    公公的声音忽然有了停顿,我的心忽然一揪。

    亏欠你娘的,我会补偿给你。

    这句话忽然跳进了脑海。

    “~~~~皇太子!”

    三个字如平地惊雷,我感觉身边的李碏也顿时一愣。周围有细细的议论声,抬头,皇后和大姐也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皇上,只皇上神色淡然不为所动。

    难道皇后和大姐也都不知?想起皇上那日的话,他是不是担心各方利益冲突会起诸多纠葛,所以便突然下旨?

    “册封皇太子仪式,三日后进行,着礼部立即准备此事;念江淮水灾,百姓疾苦,册封典礼一切从简。领旨,谢恩。”

    一切都太突然了。愣愣的随着众人跪拜。什么叫无心插柳柳成荫?我一直以为太子之位的争夺在李澹和李宥之间进行,却怎么毫无预兆的,变成了李碏?

    这是喜,还是忧?李碏一下子站在了风口浪尖。那日皇上的担忧不无道理,新君主要稳固江山,必须得有自己的势力。李碏一向不屑于营私结党,他能不能顺利地度过这段交替时期?前面到底是太子的荣耀和权利等着他,还是不可知的考验和争斗?

    李宥呢?我不担心他,以他的仁义,即便不甘,也应该不会对李碏下手,况且他的最大支持者,同样是我的爹爹;可是李澹呢?我不敢保证啊。皇后,赵相,南郡王,哪一个是简单的人物?

    为什么是李碏?李碏和我的将来,是什么样?

    nnd,我们成立了一个什么破学习时间科学发展观领导小组,让我编简报,现在一个人做两份工作,忙得和陀螺似的,没有一点时间写

    第2卷  第18章 册封大典

    看不出李碏对于这个消息是高兴还是担心,他脸上的表情淡定安然,仿佛与己无关;退朝后,不断有文武百官前来祝贺,真情还是假意,谄媚或是关心,他都不过是同样的微笑道声谢。我偷偷注意着李澹、赵相和皇后的表情,他们之间,有过几次眼神的交汇,但是我无法理解其中的含义。李澹的表情尽管有点僵硬,但还是假意上前祝贺,宋挽晴依然蹙眉捧心惹人疼惜的神态,赵蝶舞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但转眼,就是笑容,仿佛是我的错觉。李宥虽然很失落,但是我能看出他的笑容很真诚,四姐和秦澈看他的眼神中含着疼惜,但同样的毫无芥蒂。爹爹虽然有过一阵的惊愕,但随即就捧着短须,笑容含着得意。

    一时无法适应这样的场面,好不容易脱离了人群,上了马车,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

    “不习惯?”李碏轻抚我的发丝。

    我微笑:“你呢,这样的消息,怎么不见你高兴?太子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后的储君,多少人羡慕啊!”

    “为什么听你的口气,不是高兴,倒是可惜?太子妃?”他笑着看我,笑容如乌云拨开,偶见旭日,乍现的灿烂让我睁不开眼睛。不过只是一瞬间,他随即就叹了一口气:“我只是,习惯了。”

    习惯?习惯当太子?

    对上我不解的目光,他淡淡一笑,神情有点落寞:“我只是习惯了,不去争取什么,也不去推卸什么。是我的责任,我一定会把它做的最好,不给我,我也不会强求。”

    无欲无求的人,最难能可贵,特别是他这样有责任担当的男人。

    看来上天,还是眷顾好人的啊。

    “小时候,父皇说,我和他相似,长大后必成英武之才,他问我愿不愿意习武,我觉得不是坏事,就说好;学成出师,父皇问我,愿不愿意用一身武艺报效国家,我觉得能为百姓造福,就说好;现在大了,父皇问我,可要考虑一下婚事,我觉得确实到了娶妻生子的年龄,就说好。”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心里有点堵,是不是,当时父皇问他,你觉得兰陵可不可,他觉得没什么不好,就说好?

    “可是这一次,我不知道父皇的决定是对还是错,”他搂着我,有点迷茫:“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愿意走的路,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他的大掌握住我的手:“太子,是荣耀,也是权利,但同时,它也代表了责任,还有,”他苦笑:“斗争。”

    斗争,是啊,圣旨下,不代表这场争夺之战已经结束,反倒是硝烟四起的征兆。

    “朝中的情况,我不是不明白,只是我一向不喜欢参与;但是这圣旨一下,我再想避开,是不现实的。”

    听着他的话,我的心里也觉得有点沉重。父皇那一日的分析还在心头压着,李碏一定也是明白的吧,不过他未必会和我细说,他定是不愿意增加我的担心。就好像,我也不会告诉他我知道一样。

    “只怕日后,还会影响到你;”他看着我:“对不起。”

    影响我什么?阴谋吗,争斗吗,还是有危险?还是,还是日后登基后不可避免的三宫六院?心里忽然如被针刺,强颜欢笑:“为什么说对不起,我们是夫妻啊。册封太子,这是好事,为什么我们不往好的方面看?你有雄才伟略,你有治国抱负,你为人正直身兼仁爱,以后定然是不可多得的明君;有你为君主,是天下百姓之福。我们怎能只计较个人得失心愿,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人生的意义不就在这一舍和一得之间?”

    “兰陵~~~”

    “我的夫君,是英雄,是奇男子。”我转身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胸口:“只要在你身边,就没有什么好担心害怕。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你。”

    已经进入这场漩涡的中心,要想全身而退已经是奢望,历来有哪一个废弃的太子会有好下场?没有退路,那就只好背水一战。前路再怎么艰辛,我也不会背弃他,一路扶持,相伴左右。

    用一生,报答他的宽容和爱护。

    回到六皇府,宣布了这个好消息,府里所有的人都欢呼雀跃,真心恭贺李碏。他们想的没有我们那么深那么远,所以他们的祝贺是纯粹而快乐的。

    下午,陆续有官员开始到府里道贺。我本不善这种交际,也不喜欢,李碏也明白,所以让我留在了惜日轩,由他和福伯全权处理。

    我是太子妃了,以后,是不是会成为皇后?想到这里,为什么不是高兴开心,而是苦涩?我能辅佐好李碏,我能掌管好后宫,母仪天下吗?

    后宫。多么扎人的字眼啊。

    告诉自己,不要乱想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考虑吧,现在,应该尽全力帮助李碏巩固太子之位才是。

    世事无常啊,只是眨眼的功夫,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三天后,册封大典。

    国之礼仪,本就卷峡浩繁,汗牛充栋,特别是册立太子,事关未来储君,是一朝一国的大事,更是马虎不得。虽然皇上已经下令一切从简,但一些必要的礼节还是得不折不扣完成。

    册立这一日,就在繁忙中度过,比大婚那一日还要劳烦。

    清晨时分,宫中禁卫军仪仗队已经威风凛凛地排列在六皇府门外东西两侧。我与李碏正装,登上礼仪车格。从皇府外一直到正德门,一路上旌旗猎猎,仪仗森严。三日前皇榜已经招贴,早就闻讯的全城百姓,纷纷汇聚在了必经之路。李碏在百姓中声望一向较高,这次立为太子,也算是众望所归。欢喜的孩童蹦蹦跳跳,在开进的队伍两旁嬉笑,夹道相迎的人群不时的发出欢呼,争睹未来天子的仪容,指点着我们。

    这样的众目睽睽让我有点不习惯,坐在身边的李碏轻轻拉住了我的手。我的心一暖,朝他微笑,再面对百姓的时候,心里已经不是那么慌张。

    “太子妃!太子妃姐姐!”一群稚嫩尖锐的声音在人群中尤为响亮。我循声望去,是喜儿还有一群学堂的学生,在父母们的带领下,使劲地朝我挥手。看到我看见了他们,欢呼愈发响亮。我朝他们微笑,也忍不住轻轻的摆了摆手。

    仪仗队继续朝着正德门前行。文、武百官身穿官服,分不同品级,齐集于正德门外。其余八位皇子王爷,也在列中。我与李翛对望。

    无奈,酸涩的别过目光。

    已经越来越远了。

    鼓乐声起,李碏与我共同步下仪车,在尚宝卿、侍从礼仪官的带领下,齐赴承乾殿。

    一路,李碏的手都与我紧紧相牵。一直到了承乾殿,加冕仪式开始,我才退到一边。

    父皇同样一身盛装,含笑看着李碏。

    赞礼官站在李碏左右,李碏在他的指挥下,一拜再拜。宣制官再次宣布了册封圣旨。父皇在近侍的族拥下起身离座,亲手将册封圣旨传到李碏手中。李碏又在赞礼官的引导行礼。

    半日,几乎都在这样的仪式中度过,礼仪毕,在仪仗鼓吹和百官迎送下,我和李碏一起入主东宫。

    李碏正式开始了储君的东宫生涯。

    他慢慢的变得忙碌了。太子自有他的职责,皇上也有意放权让他加紧锻炼。虽然他没和我说过具体的情形,但是听李宥、听丰盛和福伯偶尔说起,也知他十分不容易。朝中不断有元老大臣上疏弹劾,奏太子立长者方尊古训;在日常事务上,以赵相为首的李澹的支持者们,依然处处与李碏为难阻隔,政令无法通畅。李碏步步艰难。

    不知道我能为他做什么,只好处处小心,尽力不让他为我操心。想起他说过蔡子仪这样的人有才,能为己所用,便更加留意学堂的动向。爹爹那里,也常去拜访。父女之间的关系,似乎因为我太子妃的身份而更加融洽。其实我们心里才知道,其实各有打算。我能有今日,一直是在爹爹的谋划之中,不过原本最重的砝码是四姐而已。而我,虽然一直想修复与爹爹之间的关系,但也从来是秉着顺其自然的思想。这样刻意的接触,不能否认含着功利的目的,虽然这不是我的本意,我也觉得很难过,可是我只想尽自己的力,为李碏多添一份力量。

    日子仿佛在平淡中度过。

    李澹没有什么举动,赵相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连皇后娘娘,也客气有加。愈宁静,我的心愈发不安。心时时刻刻高高悬起,处于紧张戒备的状态。

    感觉,暴风雨就要猛烈的来临。

    第2卷  第19章 学堂遇险

    这一日,去学堂望望。想起很久没有再见顾生,就让府中下人去给他传了个信,看他是否有时间。

    也顺便,问问他最近赵相是否有什么举动。

    苦笑,连自己都觉得有点鄙视。当初我是那么的担心顾生会失去一身纯净之气,却不料,是我自己先他一步。

    多么无奈和可悲啊。原谅我,不想让李碏有意外的心。

    马车驶过京城最繁华的街道,我不由得想掀起车帘看看。自从李碏成了太子住进了东宫,出门就变得不是那么方便了。必须先和宫内报备,丰盛听李碏的吩咐,只要出门,片刻不离身,李碏原本派下保护我的十二位亲卫,也分成了三班轮流跟随。不招摇已然不错,更别说如以前一样随意的四处走动。生活一下子好像被无形的禁锢住了,相比之下,以前那样的日子,已经自由的让我只能奢望了。

    醉仙楼巨大的金字招牌印入眼帘,目光稍稍上抬,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忽然一闪而过。一时没有看清楚,只是直觉曾经见过。马车驶过三四丈远,我忽然一惊:“停车!”

    是成琼!好像是成琼!降和一事早已经谈妥,他早就已经回去了,怎么会在这里看见他?是我的错觉吗?

    “夫人,怎么了?”车外,丰盛问我。

    拉开窗帘,探头回望,醉仙楼二楼的窗台上,他也正好低头,目光交接。与天朝人略相异的面容,深邃的眼窝,凌厉的眼神和依然阴鹜狂傲的神情,果然是成琼!

    他同时也看到了我,目光一凛。

    我慌忙放下窗帘,心慌。

    他怎么来了?他是不是还记着上次与李碏比武一事?据说当时两人不分胜负打了平手。他是不是不甘心,所以又来了?

    不管怎么样,回宫后,我一定要让李碏小心。

    心难安,拉开车帘:“丰盛,我看到了成琼!”

    “成琼?谁?”丰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哦,你是说那个回纥王子?在哪儿?”他也很惊讶。

    “醉仙楼!”

    丰盛回头望了一下,皱眉,随即唤过一个侍卫低声交待了几句。片刻后,侍卫回报。

    “夫人,”丰盛看着我:“禁卫进醉仙楼看过了,并没有成琼,楼里也说没有这样的人出现。况且,回纥使者月余前就已经离京了。”

    我明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