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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贼起贼落

    大业七年朝廷的征战任务,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各路大军各回各家,因为多是败绩为主,也没什么需要封赏的。

    萧铣作为其中唯一的亮点,纵然在大形势不好的前提下,因为“本事业部kpi未完成”,所以他自己kpi指数再高自然也没法赏得太重。

    但赏还是要赏的,而且要做全套。仅仅给一个来年右迁淮海行军监军的实职当然不能算全套,爵位、赐物统统都得跟上。

    所以,九月底萧铣风尘仆仆回到吴郡的公主府邸时,带着的封赏诏书上,写着的是:册封武进县公,食邑三千户,实封二百户;赐物万段;增南阳公主邑至三万户,实封一万户。

    武进县,就是常州的武进县,也就在南兰陵。虽然这只是一个县公的封地,但是因为兰陵萧氏就出自南兰陵郡武进县,一个西梁后裔、萧氏族人,被册封为武进县公,也是荣宠极贵的表现了。

    其实按说以萧铣如今的身份,又是外戚、皇后的侄儿,又是驸马,原本就算没有功劳,册封一个县公之类的爵位也不算啥;而军功封爵,则更多是应该往开府仪同三司、柱国、上柱国那个体系上靠。之所以杨广直接册封萧铣为武进县公,想来也是对其此前仅仅背负了一个驸马都尉的头衔有些亏欠,所以一下子补足了。

    而且县公也好,郡公也好,封邑和实封的数额都是比较受限的,要往上加一两千户都犯难的很。所幸萧铣的驸马身份,在这件事情上让杨广很好运作,选择了直接给南阳公主加了万户食邑、数千实封。公主本来只要不超过亲王,那都是随便可以加的。杨广别的女儿又都没成年,没有公主封号,南阳公主再受宠也没人敢置喙。如此。对于杨广来说,只是给自己亲女儿加封封地。萧铣则可以得了实惠,反正自己的老婆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东西。

    相比于得到新爵位,萧铣更在意的事情是家中妻妾生产后的状况,故而归心似箭,得了封赏,辞了杨广后简直是一路坐船日夜飞驰回家的。

    ……

    九月深秋,夜凉如水。萧铣夜里叫开的苏州城门,回到沧浪亭。一进府,便直奔妻子住的园子。枯荷秋池、临水亭轩中,萧铣见到了容光如初的杨洁颖。夫妻相见,多少别离之情只在四眸辉映之间,似乎多少言语都替代不了这种交流的信息量。

    “夫人安好,容颜气色更胜离别,为夫也就放心了。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快把月芍抱来给为夫瞧瞧。”

    月芍是萧铣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儿的姓名,因为长女叫月仙,次女也就顺了这个名字往下取。萧铣此前从家书中得到的讯息。是杨洁颖又为他生了一个女儿,而妾侍张出尘幸运一些,产下一个男婴。然后被杨洁颖作为己出抚养了。

    杨洁颖神色一黯,起身说道:“便不看看儿子么,先想着芸妹的孩子。儿子字辈都没定下,妾身也不敢取名字,还等着夫君回来才取呢,夫君倒是毫不关心。”

    萧铣一惊,随后马上想明白了事情的因果,毕竟,杨洁颖是给他过提醒的。

    “夫人是说。月芍才是芸妹所生,只是夫人为了将来为夫领兵一方为国出征。好有个让父皇放心地质子在身边,才对外假称……”

    “不错。正是为了此,才对外假称妾身产女、芸妹产子;是妾身无嗣,才继过来。”

    萧铣一阵无语,却也没有多说。倒是萧铣反应的镇定,让杨洁颖颇感意外,她原本还以为萧铣事到临头听到这个结论还会大发感慨呢。

    杨洁颖不知道萧铣之所以这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实在是因为他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夫妻成亲年了,杨洁颖的性情萧铣早就了如指掌,而更重要的一层了解,则来自于对历史的预知:

    历史上,宇文化及弑君谋反之后,又被窦建德击败,逆贼全部落入了窦建德手中。因为窦建德始终只称夏王,不曾称帝,所以算不上谋反,残存的隋朝皇亲国戚那个当口对窦建德也都很客气。后来查宇文化及逆党的时候,窦建德提出,宇文士及和南阳公主所生的儿子宇文禅师,按照律令,也在宇文化及谋反案被株连斩杀之列,但是因为是公主之子,让公主自行判断。南阳公主很是狠心地亲口下令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最终落了史书上一句“兰陵主质迈寒松;南阳主心逾匪石”的考评。

    现在这个时空,杨洁颖虽然嫁给了萧铣,但是她的本性并不会变;既然另一个时空她会为了忠于父皇而杀了自己亲生儿子,那么在这个时空会做出把自己亲生儿子对外诈称是妾出的事情、换取夫君能够更受皇帝信任、带兵为国尽忠,也就不足为奇了。

    “既然如此,就取名叫萧嗣祚吧。”

    萧铣跟着大军出征高句丽之前,他那个留在东都的堂弟萧钜,已经有一个年满周岁的儿子了,取名叫萧嗣业。历史上这个萧嗣业要到唐高宗李治时期才发迹,成为了唐朝讨伐突厥的大将,当然最后也打过几次败仗。这一切如今自然不会发生,但是萧家下一代子孙的名字既然有了先例,萧铣也不想打破。

    “嗣祚……是想取福寿绵长之意吧?虽然有些险字,倒也罢了。这么取,也好看得出夫君看重这个孩子,到时候作为质子在父皇身边,父皇也会更放心。”

    祚字自古有三意,一是年月、寿数,如“国祚”就是指一个国家可以享有天下多久。其次含义是皇位皇权,如皇帝登基便称“践祚”,也就是踏上了“祚”就代表为君。最后一层含义则是赐福之意,如“福祚绵长”。萧铣给孩子这么取名字,杨洁颖自然不疑有他,只会往第三个意思上想。也就同意了夫君的意思。

    “好了,不说这些了,便带为夫去看一下孩子吧。”

    萧铣说着起身。由杨洁颖引着,去后头探望了出月子不久的张出尘。以及在一起服侍张罗的独孤凤;又安慰了一番,便见到了自己的孩子。

    长女萧月仙已经六岁多,很是乖巧伶俐,在父母与诸位姨娘教导下读了几十卷书、数千字在腹中,俨然是下一代气质才女、贵族名媛的典范。见到父亲归来,很是痴缠了一阵,说话语音都脆生生糅糯糯的。

    萧月芍与萧嗣祚都还在襁褓之中,两三个月的婴孩正是每日嗜睡的时候。所以萧铣见到的时候也不好吵醒他们,只能自己激动地看看。眉目清秀可爱自然是正常不过的了,唯一过于常人的便是两个孩子都很是白净,没有同时代别家孩子出生前几个月时那种浑浊暗沉的肤色,或许也有萧铣穿越后改变了体质所致吧。

    萧铣探视了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又略尽一番为人父的责任,陪了萧月仙半个时辰,哄女儿睡下,才回到妻子房中。夫妻分别个月,原本该是久旷难耐。正该一番,好在杨洁颖出月子才两个月,孕期并不会欲求不满。所以才好些,两人回房躺下,只是继续说些征途见闻、来年朝政局面变化。也亏得杨洁颖是公主,否则真难想象一个女子如此关心天下大事。

    夜话之间,杨洁颖想起向萧铣介绍说:“父皇征战半年,天下却愈来愈乱。山东除了王薄、孟让两个大贼头之外,又多了一处势头崛起的贼寇,号瓦岗军。虽然这伙贼人后起,却比王薄那些无谋草莽更加狡诈。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