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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以退为进

    萧铣和王世充能够达成分赃协议,除了萧铣如今形势比人强,王世充不得不略作妥协之外,其实信息不对称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推手因素。

    毕竟,如今整个大隋朝的东海越洋贸易,无论是去澎湖列岛运回白花花的晒盐,还是去倭国、新罗、洲夷弄回漆器、药材等番货;抑或到林邑、占城搞香料、稻种、优质木料,那都是垄断在萧铣一家手中的,确切的说是萧铣交给了武士彟和沈法兴两个走狗兼管着。

    对于旁人来说,海陵郡不过是面朝东海的一片水咸土碱、农业产量不高,也没法种植蚕桑茶叶的贫困郡而已。而且海陵郡的贼乱虽然只持续了大半年,却好歹是被赵破阵、杜伏威、李子通三家贼头轮了三遍,每一次更换城头大王旗都代表了一次对财富的洗劫与对精装男丁的裹挟,所以大半年下来,这个海陵郡充其量也就剩下两万户百姓、不到十万人口,而且人口比例中壮丁低的可怕。种种因素,导致了萧铣开出了直接给王世充钱粮的筹码后,王世充果断放弃了对海陵郡的图谋。

    十万贯钱、五十万石军粮,怎么看都比如今残破的海陵郡加上还算完好的宣城郡两个郡一年能收上来的赋税要多了,而且还不用背救济百姓、官府开支的包袱,而是纯利润,可以全数拿来扩军养兵,王世充不拿才叫傻了。

    但是对于萧铣,海陵郡对于他垄断东海贸易的长远大计不啻于一个双保险——那毕竟是长江口北岸的地盘,有了海陵郡,和南岸的吴郡,整条长江水道的入海口就被他萧铣卡死了,他将来再在东海上有多少动作,闹翻了天国内人都不会知道。国内要是再出一个当年张仲坚一样不识相的渣渣,他分分钟就可以碾蚂蚁一样碾死。

    而且有了海陵郡之后,萧铣自己的地盘和北面东莱留守陈棱之间的防区,就只差一个江都治下的盐城县便可以连通起来了。到时候,整个大隋朝除了渤海湾和岭南以外,整个海岸线就都是他萧铣封锁起来了——其实岭南方向,萧铣都布置了一颗伏子高士廉,让他对林邑方向的贸易和开矿变得四平八稳。虽说高士廉在大隋朝倾倒之前不会做出过于大逆不道力挺萧铣的举动,但是只要大隋的正统不存在了,到了天下大乱群雄逐鹿的时候,要高士廉非得挑一个主子效忠时,萧铣铁定可以把高士廉收入麾下。

    天下大势暂且说到这里,却说萧铣和王世充达成协议之后,又仅仅在江都休整了两天,就带着大军继续沿着长江东下,往海陵郡而去——其实如果不是萧铣要提前带兵过来和王世充谈判,威压王世充的话,他从自己的地盘直扑海陵郡只会更近,因为从兰陵郡或者吴郡任何一个点渡过长江,北边都是海陵郡的辖区。

    这样便利的水路交通,要确保进攻的突然性实在是易如反掌,若不是李子通此前有点太过小觑江东的局势,还打过过江抢刘元进地盘的主意、所以筹备了一些草台班子水师的话,那么说不定萧铣大军登陆了他都没来得及反应呢。

    ……

    正月十九这天一大早,海陵县城内的李子通,就在睡梦中被部下慌乱吵醒了,宿醉带来的头疼和昏沉,让他很是不爽,几乎想要一刀剁了报信之人,幸好报信的人嘴快,用最快的速度让李子通明白发生了啥,才没闹出乌龙。

    “什么?昏君派来围剿咱的援军在临江县和如皋县登陆了?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李子通大事还不糊涂,一下子就彻底吓醒了,他自己的一万嫡系人马,大部分都部署在海陵郡最前沿的海陵县与建陵县防守,此外从赵破阵那里收服来的人马,在这两处也至少有三分之二的部署。海陵县就相当于后世泰州市的市区,建陵县则相当于后世姜堰和泰兴等地,都是海陵郡内和江都直接接壤的地带。正是因为这些地方和江都郡丞王世充的地盘直接相邻,自然是防守的重中之重。

    海陵郡其余五县,此前李子通只留了总数加起来七八千人的防守兵力而已,毕竟在李子通看来,他的威胁就是王世充,王世充要攻打他的话,交战的方向就是江都和海陵郡陆路接壤的那一段,没想过敌人会舍近求远迂回到下游、再从长江上渡过来。

    “回禀大头领,如皋县那里急报,说是来敌打着江南七郡讨捕大使萧铣的旗号,故而水师雄壮,战船极多,可渡江而战。咱在临江和如皋二县此前几个月筹集的民船,和两三千水师弟兄,被萧铣的人马一鼓而灭,连挣扎都没来得及挣扎,他们就拿大船平推着撞过来,便把咱的小船统统给灭了。”

    李子通嘴里发苦,他的那点破船,哪里好意思称作水师?当初还是他初到海陵郡,知道杜伏威势大,知道和杜伏威在淮南这口锅里夺食吃不是办法,还是该找鱼腩抢地盘,才搜刮本地民船,试图渡江对付刘元进,后来听说刘元进灭了,也没敢再动弹。所以这些船只是准备用来渡江的,不是用来水战的,被敌人专业水战的战船一下子秒了,也是丝毫不奇怪的事情。

    “萧铣……萧铣!此前探子回报,不是说昏君给萧铣的命令,是清扫邗沟和淮河沿线的截江之寇么?咱好好地呆在海陵,又不靠运河,你个天杀的萧铣,拿咱开刀是抽了风了不成!”李子通狠狠摔了一屋子的东西,发狠咬牙,闷声喝到:“去吧毛军师找来议事!”

    “小的遵命!”

    战战兢兢的传令信使赶紧一溜烟跑了,离开这个有可能被作为泄愤对象的是非之地。须臾,李子通的首席军师毛文深便被引来了。

    “大头领,卑职恰才路上已经对昏君走狗的动向略有耳闻了,想来大头领也是对如今的应对之策有些犹豫吧。”

    李子通对旁人目中无人,很是自大,但对这个谋士毛文深倒是颇为尊敬当初他不容于左才相、过淮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