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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专治各种不服

    萧铣围困建陵县城的第七天,阚棱军营。( )

    “阚、王二将军如晤:萧某自来淮南,本为圣命,江都之守,与某无干。纵然得胜,兵马死伤钱粮靡费,皆是萧某自担,而功业州郡复归朝廷,尺寸实礼,一无所得。

    今闻二位将军有养贼自重之心,擅自出兵于前,坐观成败于后,以图自行割据淮南数郡。萧某窃以为行事不密:李子通素行狡诈,反复无常,其钱粮老弱,已经撤往盐城,只余精兵在此,随军钱粮,计日而留。若是建陵县破,随身可走,且盐城不依邗沟,无水路可通,萧某定然追之不及——而二位将军兵马众多,行动迟缓,纵然如今扎营所在道路难行,然若要回归山阳郡,则必经邗沟,届时,岂非留二位将军当某之追兵?

    若是二位将军愿意听萧某一言,不妨如此行事:萧某当作建陵县城久攻不下之状,迁延十日,而后二位将军假意官军可图,逼迫李子通兑现承诺,先为前军与萧某交战。战后,萧某只求沿江三县以屏障大江航运、拱卫江东安妥,其余海陵郡四县,及李子通溃败后残部,任从二位将军收拢……”

    阚棱大字不识,王雄诞好歹认识一些字,所以这一封萧铣的斥候信使飞马射进阚棱军营的信件,是王雄诞读给阚棱听的——萧铣现在手下极度缺乏一个外交辩才之士,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之类的文官不是不适合干这个事情就是身份太亲近容易被人扣留,所以,送信之类的活计只能是用探马射进对方军营。如此一来,很多话只能在信里面写,没办法随机应变劝说,效果着实要差很多。

    如今,阚棱听了便是怒气填胸,一拍桌子就要撕了信件。好歹王雄诞多点儿脑子,觉得萧铣虽然猥琐,但是貌似自军在这事儿中并没有损失——至少如果萧铣肯兑现诺言的话,杜伏威军将计就计,是没有损失的,所以王雄诞先开口劝住了阚棱不要冲动。

    “阚大哥稍安勿躁——这萧铣虽然卑鄙,不过若是真如此依计而行,咱也没损失啊,还可以吞并李子通残部和海陵郡数县。至于萧铣的图谋,无非是觉得咱有拥兵自重之心,若是咱们吞并李子通部众之后,妄自尊大与义父决裂、割据淮南之地自守,那么对于昏君的朝廷来说,江淮义军会从此分为淮南、淮北两股,无法拧起来对付一个敌人,而且对于漕运的威胁也会小一些,仅此而已——

    但是咱对义父的忠心,岂是萧铣这走狗能料的?哼哼,看他的语气,言语中对于昏君不给他多授权多地盘,还是耿耿于怀,不愿意出大力气跨境剿灭咱呢,昏君都让他做了女婿,尚且如此,这种不忠不义之人,小人之心揣测旁人,才会觉得咱哥俩也是那种不义之人。若是咱假意答应了,到时候把他的诱饵吃了,但是鱼钩吐掉,继续忠于义父,那他萧铣分化我江淮义军的策略不就失败了么?不就白白给吃了个饵么?”

    幸好这个时代还没写出《三国演义》这本书,否则的话,恰才王雄诞说话的时候铁定要用“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句言语来形容萧铣的愚蠢计策了——“夫人”这个诱饵咱吃了,分裂江淮义军的图谋原样奉还。

    阚棱听了,心中自然猛醒:心说果然如此!而且不仅他自问哥俩对义父忠义不改,便是义父那边,对自己都是信任有加,哪怕自己将计就计,义父也是不会怀疑的——萧铣信上说的,是从“擅自出兵于前,坐观成败于后”揣测自己二人有异心,那是萧铣自以为是。

    萧铣作为朝廷的方面大员,不得昏君杨广的诏书就擅自出兵,那便是行同谋反,却不知在农民军当中这种情况很正常,萧铣用他和杨广的关系来揣测阚棱和杜伏威的关系,就大谬不然了,杜伏威根本不会对这么一条消息就动了猜忌之心的。

    如此想得透彻,阚棱和王雄诞也就放心了,他们继续耐着性子把萧铣的密信看了个彻底通透,后头萧铣还废话了一大堆,无非是说些:

    咱是被杨广逼着来这里剿匪的,剿成功了地盘也不归我,而是归王世充,咱没道理为王世充花大力气。而且朝廷三月份就要再次出征高句丽了,他萧铣也要随军,没那么多功夫料理这儿的事情,所以杨广也没下不合情理的死命令、非让他剩下两个月就把两淮贼情都剿了,只要邗沟和淮河的漕运可以不受影响,他萧铣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所以还请阚棱和王雄诞不要给脸不要脸,非要在这个当口对漕运动手让他萧铣下不来台云云……等他去了高句丽之后,再怎么折腾杨广都不会怪罪他只会怪罪王世充办事无能……

    一通官场阴暗面的条分缕析,看得农民军出身的将领感慨不已,再也不疑有他。

    ……

    建陵县城下,萧铣军的军营里,信已经送出五天了。

    大军依然在用最节省人命的办法攻打城池,萧铣居然还让人造了十来架大大小小的霹雳车——也就是投石机,对付城头的城楼和箭橹,把两面城墙上的工事都砸得差不多了,用小股试探性部队身披重甲消耗守军的滚木礌石箭矢灰瓶,一副害怕死人的样子。

    长孙无忌看了这一切,忧心忡忡,来到萧铣的军营里,再次试图劝说萧铣。

    “萧大使,那番离间计真的有用么?阚棱和王雄诞对杜伏威忠诚非常,咱要是真如此,不是反而给了他们扩大地盘人马的机会么,到时候纵然李子通是死定了,这淮南的局势却是好不起来啊——就好比齐郡那边,王薄之类的老贼头灭了,手下部众却投靠了刚刚崛起的瓦岗军,反而是助长了贼势。”

    “放心,咱那封信,不仅仅是送给阚棱的——既然是没有使节可用,靠弓箭射进敌营里去的,那咱总要多射几封,才能确保对方看得到吧?万一有射错了地方的,也是难免的吧?阚棱刚出兵的时候杜伏威不知情,不可能都这几天了还不知情,肯定会有增援的人来的,咱错射到了监军营中的话,也是顺其自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