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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谁念西风独自凉

    桑泊行正文卷第一百八十四章谁念西风独自凉他在马车壁上,生涩地写着,一笔一划,是个喜字。

    她怔怔地望着那个字,一时不能反应。

    吴喜,那个瘦弱书生的样子,在眼前晃着。志在必得的笑容,凝神筹谋的模样……

    “他也……”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杨徽不敢看她的眼,迅速地点了点头。

    “还有,对么?”她紧紧盯着他。

    “不问。”他很快地写道,十分潦草。

    她伸手将那喜字慢慢擦去,“好,我不问。”

    她靠在车壁上,许久才出声,“你这些日子……”

    “无事。过去了。回去。”他写着。

    马车停下,朱雀航,此刻灯俱灭,只余月光星火,粼粼水波。

    那艘小小的盐船,依旧停在那里,船头有人擎着烛火在看书。

    杨徽扶着她上船,她走到那人的身后,坐在他身旁,“我如何能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陶弘景眼皮都没转过来,“问得有意思……”其实他脸上没有半分有意思的模样,“你本是这里的,如何走得了?不,你是可以离开,但兜兜转转,总还是要回来。”

    她有些怔怔,他说话的样子,那里似是一个孩童。

    他忽然扭头盯着她,“你现在想离开?要走就快些,我还要念书。”说罢起身,将那船篙取了,走向船尾再不理她。

    杨徽何时坐到了她的身旁,她将怀里的绮石取出,递给他,“找个最好的大夫,你会好起来。还有,照顾好你的娘亲。”

    他将绮石接过,仔细收好。

    一旁有渔船慢悠悠驶过,船尾处两个老翁对着一炉火光,一壶酒。

    “想那琅琊王氏,文才相继,仕宦显达……始兴郡公王导,更是文贯九功内齐八政。可他又怎会想到,他的五世孙王景文,一朝竟被天子赐了毒酒……”

    “这毒酒跟着诏书一起送去,你猜那诏书上写了什么?

    朕不谓卿有罪,然吾不能独死,请子先之。与卿周旋,欲全卿门户,故有此处分。

    据说那王景和正与客下棋,将那诏书看了收在一旁,待那棋局罢了,收拾了棋子,研墨写了答谢赠诏。方才举杯对客言道,惜此酒不可相劝,遂从容饮酒而亡……”

    船行远,那两位老翁的声音亦淡远了去,河面不复兴澜。

    她瑟缩了一下,将身子尽量蜷着,怎的这么冷……杨徽小心碰了碰她的额头,在船板上蘸水写道:“睡。有我。”

    她点头,靠着挑着明角灯的竹竿,昏昏闭上眼。

    一时眼前尽是琥珀色的酒汁,冷冷漾漾,挥散不去。

    ……

    贯城,玄武之左,钟山之阴。贯,法天之贯索。星七宿,如贯珠环而成象。法司之天牢,桐拂从前常听那太平门外,因在京城之北,刑主阴肃,京师中最为惨怖之处。

    入来不知已有多少时日,她却并不觉得。

    她只是悔,早该寻了陶弘景的盐船,远远避开。那些种种,自书上看着是一般,听说书人扺掌而谈亦是一般,又何苦身临其间,将那心神在滚油上走一遭……

    如今那种种,早溶入丝丝发肤、日日呼吸之间。无需刻意想起,那痛楚被撕扯着,无处遁形。好在这屋子虽狭小局促,却也清寂幽闭,无论她神伤亦或流泪,无人会看见,也无人过问。

    每日两回,会有人送来吃食,虽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