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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离开

    她或许因为机缘巧合,在某些时候的运气是非常好的,但好运气不可能凭空而来,它必然也是通过交换得来的。

    温桓从前就一直很担心阿蘅的安危,这会儿就忍不住的想,阿蘅从前的那些好运气或许就是用余生的健康换来的,否则小姑娘先前身体一直很好,怎么这些年就愈发的弱不禁风,还会无缘无故的昏厥过去呢!

    温三夫人皱着眉头,很不赞同的看向温桓。

    她摇头道:“阿蘅本就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满心以为外面都跟邸报上说的那般,处处都藏着匪徒,这才忧心过甚。她已经是如此担心你这个兄长,若是知晓你因为她的缘故,还需要连夜赶路的话,她难道还会好过不成!”

    若是换了旁的理由,温桓或许还能辩上一辩,听着温三夫人的这一番话,他又觉得无话可说了。

    这边的温桓一步三回头的到了自家好友的身边,而谢淮安却还呆愣愣的守在马车身边。

    温三夫人看了眼车厢里面色红润的阿蘅,再看看车厢外头脸色苍白的谢淮安,有那么一瞬间竟以为生病的人是谢淮安了。

    方才过于担心阿蘅之时,她并未太过关注身旁的人,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就发现了谢夫人不露痕迹的疏远。

    她虽有些不满,但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只不过再看谢淮安时,脸上也忍不住带出了几分冷淡之意。

    “淮安这次不是准备跟淮宁他们一起走么?他们眼看着就要离开了,你不跟上去吗?”

    谢淮安在看见温桓转身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也应该跟着一起走,然而他只觉得双腿如坠千斤,竟是一点也迈不开步子。

    似温三夫人这些先前离的远的人,自然是没有他感悟那么深。

    他方才分明是感觉到阿蘅的呼吸都断了,才慌里慌张的从阿蘅腰间的荷包中取出救命药,喂给了阿蘅。

    药丸服下之后,阿蘅面色瞧上去是好看了不少,呼吸间断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谢淮安心中的担忧是有增无减。

    他喏喏道:“阿蘅她看上去很不舒服的样子……”

    倘若不是事先已经和谢夫人她们说好,谢淮安现在都想要直接留下来,不往边关去了。

    可是说都已经提前说好了,这会儿再说不去,就很不像话。

    他想了想,又对温三夫人说:“我哥他们是要外出游学,我却是要往边关去的,虽然开始能同行一段路,过了那段路,还是要分道扬镳的。左右都是要分开走,我还是找个往边关去的商队,跟着商队一起走吧!”

    早些时候在家中,谢夫人劝了谢淮安许多遍,就是想要他走安全一些的路,别整天都想着单枪匹马的事情。

    谢夫人是极不赞同谢淮安去蹭谢淮宁的船,她是想要让人将谢淮安护送到边关,被拒绝后,又想着让谢淮安与人同行,不管她是怎么劝说,谢淮安他就是不听。

    谁知这临到头的时候,竟然还就改变了主意。

    谢夫人不免又往车厢里看了两眼,车帘被放下来后,外面的人是瞧不见车厢里的景象,她也不知道阿蘅这会儿是什么样的。

    若是阿蘅的身体能再健康一些,那就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温三夫人还指望着谢夫人能劝说两句,谁知一抬头就看见谢夫人正在往车厢里看,半点没有搭理她家孩子的意思,这就让温三夫人很为难了。

    两家先前虽然是有些默契了。

    可谁也没有提出交换信物的事情。

    换而言之,谢淮安与阿蘅这会儿还没什么关系呢!

    温三夫人是不打算让阿蘅在成年之前,就陷入到流言之中的。

    就在温三夫人还想着要怎么委婉拒绝的时候,本来都已经骑上马的谢淮宁终于注意到了没跟上来的弟弟,温桓侧身与他说了两句话后,谢淮宁就下了马来到谢淮安的身边。

    他对温三夫人笑了笑,说:“淮安他总是想一出是一出,还望三夫人莫要放在心上,他这是赶着去边关投军,哪有挑三拣四的到底,肯定还是要跟着我们一起走的。”

    话一说完,他就拍着谢淮安的肩膀,愣是直接将人给拖到了温桓身边。

    谢淮安想要挣扎,可双拳不敌四手。

    “不是,你拉我做什么,我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谢淮宁照着谢淮安的后脑勺,直接一巴掌拍了下去:“你怎么还是这样不会看脸色!”就没瞧见谢夫人看向车厢的眼神已经越来越奇怪了么!

    如果谢淮安能够领会他话中的意思,那他就不是谢淮安了。

    “我又没有做错事情,为什么要看人脸色?”

    谢淮安只在自己做错事情的时候,看人脸色的本领是最为拿手的,换了旁的时候,别人在他眼中,差不多就约等于一块石头吧!

    不管是路边,还是精心雕琢过的石头,都还只是石头,谁还能瞧出石头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温桓瞥了他一眼:“你既然初时就与我们商量好,要同行一段路,又怎么能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来!”

    自家兄长面前,想要怎么闹腾都是可以的。

    若是将自家兄长换成阿蘅的兄长,谢淮安就不敢再像先前那样死缠烂打了,他总得在温桓面前留下几分好印象的。

    另一边的阿蘅在梦魇中承受了数不清次数的死亡,等她好不容易从梦魇中脱身时,一抬头看见了顶上的雪青色帷帐,有那么一瞬间,是不知道此身在何处的。

    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青叶与青蕊不在,常嬷嬷也不在。

    阿蘅费力的掀开身上的被褥,赤着脚往一旁的方桌边走去,方桌上的紫砂壶里还有冷茶,她蹭了下干涩起皮的唇瓣,也顾不上冷暖,直接端起紫砂壶,对着壶嘴的地方,咕咚咕咚喝下了好几口冷茶,这才勉强解渴。

    拎着紫砂壶,摇摇晃晃走回床褥时,阿蘅一时手滑,将紫砂壶的壶盖给落到了地上。

    瓷器碎裂的声音,在空当的房间中格外刺耳。

    可就是这么刺耳的声音,也还是没有引来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