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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率性而为

命。

    他当然知道这个主子心里所想,必然不问其因便知其意。

    无论如何,任天龙都是为了纪正朗的女儿。或出同情,或出自责,纪正朗都不会对任天龙只身犯险,坐视不管。

    而且经纪雪遭谋害一事,纪家同叶家已是水火不容,将怒火与硝烟摆在了明面上,虽然现在纪家已是阳城霸主,独占鳌头。可叶家数年恢弘的根基,若说轰然沉默,别说纪正朗,世人都不会相信。

    击杀叶成坤,纪正朗比任天龙更迫切。但他知道,他不能。不管是政商牵制,还是忌惮其家族根基,他都不能此时出手。

    爱女的长眠不醒,对纪正朗的创伤很大,恨不得叶家顷刻覆灭,在阳城地界彻底消亡。人位高权,必有牵绊与权衡利弊之心,对于纪正朗而言,沉压是他目前唯一的抉择。

    隐忍是需要心境,城府跟见地的。

    他所承受与担当,何其厚重。

    正因有了忌惮,才不能像任天龙一样,一意孤行,率性而为。

    “任天龙来了阳城,怎么会逃过纪家耳目呢。呵呵,你看这盆栽,给水太多它就死了,所以得适当松松土它才鲜活,更力生长。”纪正朗望向堆砌的色彩斑斓,光鲜亮丽的盆景侧过眉梢,瞥向身后的秦远忠:”你说是吗?忠叔。”

    “老爷,属下知错,都是我教导不严,请老爷责罚。”

    秦远忠闻言,当即单膝跪地,弓背低下头颅。

    “起来吧,忠叔,你跟着我有多少年了?”

    纪正朗转身看向秦远忠,面容祥和,他弯下傲身而立的身子,伸手托其胳膊,示意起身。

    斜阳镶镀金黄,撒下了沧桑,却剥离不了陈旧。

    “回老爷,属下跟随老爷有十八年了”。

    “是啊,岁月催人老,我俩现在都老了”。

    纪正朗拉着秦远忠的手不放,后者双手提抬握住,有谦卑扶持之状。

    “呵呵,听下面人说,你近日老喝酒啊,老胳膊老腿了,还像当年那样刚烈”。

    “人老了,就这点爱好,老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康健,纪家之福啊”。

    “那今天,我们喝它两杯?”。

    “老爷喜欢,属下不醉不归。”

    “好,哈哈……”

    二人谈笑风生,一路同行,从泉池步入厅堂。

    一个若谷长虹,一个谦恭以默。

    纪家高高在上的掌权人,此时像极了两个渐衰即老的糟老头子。

    七月,阳城骄阳似火,热热烈烈,开怀释放它沉积已久的热情。所有的光和热笼罩着大地,或许是上帝无意滑动了手中火柴,点燃了这个季节所有的激情。

    天空被炽热的烈焰,燃烧的蔚蓝纯净。葱翠的林荫,葱翠的绿,修饰着夏的娇羞。

    蔚蓝的海面,金黄的沙滩,顽童带着小小的红肚兜兜,光着脚丫,光着小屁屁,手握着塑料小桶小铲,舀水挖沙尽情游戏,海面上人头颤颤,大家伙忘我地感受着海水的清凉。

    这个季节花朵娇艳美丽,半羞遮面的荷;纯净清香的茉莉;”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的紫薇。

    简单、清香、纯情、浪漫,醉人,洒脱,欢快……

    正阳高照,一抹骄阳挥洒向纪家东厅的长廊。

    长廊宽长,廊木皆为上好的紫檀,经防腐无毒的涂料粉刷,再被橙红色凌霄缠绕,很是美观。

    骄阳映衬,凌霄藤蔓蜿蜒出三丈以外,在紫檀木柱上,攀附吸长,宛若绿龙,柔条纤蔓,随风摇曳。

    廊庭一处,一个中年男子背对长廊,面向庭前的荷塘。

    荷叶翠绿,只需数片便掩盖了一塘。塘池荷水碧清,在阳光肆无忌惮下,更加碧玉撩人。

    长廊一侧,步出一名绝艳女子,她身席天蓝色的香云纱旗袍,高挺的胸峰右侧,以白里透红的荷花配衬,艳丽大方,清雅过人。

    她生着一双美丽的桃花眼,眼长,眼尾略弯。眼睛四周略带红晕,眼形似若桃花,睫毛长,眼尾向上翘,瞳仁往上面作斜视,黑白并不分明,眼神似醉非醉,非常撩人。

    她玉腿高挑,虽被旗袍包裹,却难掩它的玉润玉骨,性感白皙。一双白色高跟鞋,被绝艳女子高傲的踩踏在长廊的木质地板上,响亮而清脆。

    “舞娘拜见忠叔”。

    绝艳女子步入六柱而立,十尺半径的庭亭之中,在黑衣中年男子身后,恭敬的跪立下来。

    这一跪,不是单膝跪地,而是稽首。

    稽首,在古代是一种跪拜礼。行礼时,施礼者屈膝跪地,左手按右手(掌心向内),拱手于地,头也缓缓至于地。头至地须停留一段时间,手在膝前,头在手后。

    这是九拜中最隆重的拜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