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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4 部分

的。这些人不但熟悉史书有载的各个朝代的历史事件,地理变迁、人口流动,为了增长这方面的知识,他们还阅读了更多的古籍,甚至古人写的一封家书、题的一首诗句,都在他们研究之列。

    比如哪位古人家书里偶然提一句“秋上自家中返回任上,路上正遇洪水,又有流民迁徙,故而耽搁了行程”,这么一句漫不经心的话,经过他们认真研究这位大官的祖籍、当时在哪里做官,往返时要经过哪条路线,就能推断出史书和县府志上没有记载的某年月日一场洪水,以及有流民若干,背井离乡迁往哪里的铁证。

    正因为这些人志在于此,研究古代一切史料的目的也在于此,所以在这方面的专长,的确是那些饱读诗书的中举官员们远远比不了的,陈寿找那些名士,不过是问道于盲,可这些人,却是专门干这个的。

    只是,这帮子专门帮人认祖宗的专家绝对没有想到,今天谢传忠找他们来,不是要帮人认祖宗,而是要他们去给一帮专门喜欢认别人做祖宗的专家拆台子。

    他们正说笑着,谢传忠走了进来。

    谢传忠一进来,客厅中登时静了下来,别看这些人私下里对谢传忠毫无恭敬,可是见了他,却不敢露出轻蔑的姿态。

    财,也是一种势,对他们这些求财的人来说,就是无可抵敌的大势。

    不过他们很快就发现,今天的主人未必是谢老财。

    谢传忠身边还站着一个人,一袭道服,发结飘巾,淡逸潇洒,很英俊的一位年轻人。

    满厅都是客人,主人就在门口,这人是与此间主人一起走进来的,可是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步履从容,气定神闲,举手投足之际,旁若无人,而此间主人谢传忠,却像是他的跟班一样,背微微躬着,落后他半步,毫无一点鸠占鹊巢的认识。

    这种气场,可不是什么与生俱来的王霸之气,世上没有那种人。哪怕他是太子,打一出生就扔乞丐堆里,他也就是一个乞丐,顶多是老爹够英伟、老娘够俊俏,给他留个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的好模样,可是不管你怎么看,他还是个乞丐。

    夏浔这种气概,是他久居高位,所行所至,总在下属官员们的簇拥随从之下才渐渐培养出来的,没有那样的地位、没在那样的地位上呆几年熏陶熏陶,除非你是影帝级的演员如谢谢之流,否则你是学都学不来的。

    夏浔淡淡地扫了一眼,每个人都觉得他看到了自己,可是又觉得他没把任何人看在眼里,本来故作的恭敬,便成了真正发自内心的敬畏。原本只是敷衍了事的起立,有的人只是微弯着膝,随时准备坐下的,这时便悄悄站直了身子,膝弯顶着椅子向后稍移,发出一种摩擦声。

    “诸位!”

    谢传忠满面红光,兴奋得有些发抖,谢传忠虽然是个大字不识的粗人,却很懂得分寸,他和辅国公府攀亲带故的事,未得夏浔允许,一直不敢对人说起,今天夏浔却告诉他,可以对人宣布,谢传忠自然激动万分。

    谢传忠向满堂宾客作了个罗圈揖,笑道:“劳动诸位今日过来,是因为谢某有一件事,要请各位帮忙。准确地说,这不是谢某的事,而是谢某的姑爷爷……”

    谢传忠向侧外站了一步,朝夏浔恭敬地拱了拱手:“大家都知道,谢某是陈郡谢氏后人,大家不知道的是,本家有一位姑乃乃,现如今就住在金陵,谢某这位姑乃乃所嫁的夫婿,就是当朝辅国公爷!”

    这一下,满堂宾客真的炸了,一个个都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辅国公?这位年轻人是辅国公?”

    他们在北京,对辽东之事听说的最多,当然知道如今在辽东如日中天的钦差总督杨旭,当朝辅国公爷。谢老财的便宜祖宗,是他们帮着找的,没想到居然为此攀上了一位国公做亲戚,这谢老财走了什么狗屎运了?

    谢传忠很满意大家的表现,他笑吟吟地站着,满足了一会虚荣心,这才清咳一声道:“诸位高朋,这位……就是辅国公!”

    众人这才清醒过来,一个个慌忙离席,鞠躬行礼,七嘴八舌地地道:“草民见过辅国公爷!”

    “免礼,免礼,大家都是传忠的朋友,不要客气!”

    夏浔笑吟吟地道:“大家安静,请听我说!”

    一语方了,大厅中登时鸦雀无声,夏浔道:“诸位,今日叫传忠请大家来,是因为本国公有一件要事,要拜托大家帮忙!”

    夏浔走前几步,说道:“本国公如今奉旨经略辽东,想必大家也有耳闻。辽东,乃我中国固有之领土,可是现在呢,朝鲜遣使见驾,声称鸭绿江、图们江以西大片领土,乃是他们的国土,那片领土上的百姓,也应归他们所有。甚至还说,他们朝鲜大王的祖坟还在我辽东境内呢,换言之,整个辽东,都该是他们的地盘!”

    夏浔一句话,堂上众人登时炸了窝。

    这些平头百姓,别看身不居高位,也享用不到民脂民膏,但是他们的民族感情简单而无私,朴素而直接,我们的就是我们的,哪怕那块地方丢了,根本不干他p事,可他比那些身在其位应负其责的官员更加义愤填膺,一听有人花言巧语地来抢自己国家东西,他们立即气炸了肺,登时叫骂起来。

    “这些狗娘养的,揍他丫的!”

    “无耻之尤!国公爷,鞑靼人那般凶猛,都不是您的对手,区区朝鲜算个p呀,他们不服,打到他服!”

    “国公爷……”

    夏浔双手向下按了按,说道:“大家安静!我大明,天朝上国,朝鲜是我大明属国,打是不成的,皇帝陛下要以理服人,可是如今官府翻遍辽金《地理志》……,大家也知道,辽金两朝虽然习了些我中原文化,可文教方面一直差得很,《地理志》简单潦草,对朝鲜所提地区及其当时部众的管辖治理,完全没有记载。

    朝鲜就逮着这个理儿啦,声称这些地方原本就不是中国领土,而是蒙元以武力从他们手里强夺了去,如今我大明驱逐鞑虏,代之天下,作为礼仪之邦、上朝天国,应该把从强盗手里帮他们抢回来的土地,还给他们。

    诸位,朝鲜不足为惧,对他这无理要求,咱们要想轰他们走,容易!皇上只一句话,他们就得乖乖走人,借他个胆子也不敢挑刺儿。可是,皇上不能这么做,人家不是带兵来的,而是跟咱们讲理来的。

    这辽东,以前到底是谁的地方,咱们得拿出证据,叫他们心服口服,不然,你就算把他们赶走,赶得走他们的人,也堵不住他们的嘴,他们到处哭诉咱们大明欺负人,那不是丢皇上的脸面么?”

    堂上众人闻言都安静下来,夏浔道:“各位都是学识渊博的人,尤其精于历史、地理、人文变迁。所以,本国公想请大家帮这个忙!”

    谢传忠一旁c嘴道:“各位放心,这薪酬之资,断不会少了大家的!”

    众人纷纷道:“谢员外客气了,这事儿没说的,这是帮咱们大明,帮咱们自己,我们头拱地,也得找出真凭实据,叫他们灰溜溜的滚蛋!”

    夏浔笑了笑,说道:“各位以前都是帮人寻宗望祖的,今儿个,大家就费费心,教训教训那些乱认祖宗的人,省得他们整天老惦记别人的地方!拜托了!”

    第620章 一边挖坑一边埋

    夏浔去而复返,朱棣当晚从保定回来,看到他时也颇为惊讶,及至听夏浔说明缘由,朱棣颇为感动,问清辽东诸事处置妥当,暂不回去也无碍大局后,便允许他留了下来。夏浔提出,要以个人名义向北京当地士绅求助,寻找相关证据,也得到了朱棣的默许。

    不过在朱棣的本意里面,还是希望经由官方来解决这场争端。可是,郑和快马赶到淮西,先是因为去的是陈寿好友的旧居,所以扑了个空,再询问左右邻居,一路打听着找到他那好友家,陈寿的消息已经到了,那户姓李的人家只说这孤本早已遗失,郑和也无可奈何,只得打马又回了北京。

    在此期间,陈寿所找的那些好友,也是无计可施。他们有些确实并不精通这方面的知识,有些并非全然无知,但是他们都是成名人士,不是在地方上作官,就是地方上的名士,正如黄真劝夏浔的那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主动请缨跑来与朝鲜使节辩论,结果却输了,这千古骂名不就由自己来背了么?那是何苦来哉。

    这些人有身份有地位,也就愈加地爱惜羽毛,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行为准则这些位君子们都很明智地选择了远离危墙。

    陈寿没有请来强援,大失所望。郑和把消息送回之事,朱棣也大失所望。此事别无他法,只得让夏浔请出那些无人听闻过的所谓北京名士了。

    朱棣使人去召朝鲜户曹判书刘宋耕来对他说,我朝有几位地方名士,对朝鲜使节所言大有异议,着令他们君前辩论,若是刘宋耕所言有理,驳得到北京名士,鸭绿江、图们江以东所指定的领土和人口,自然划归朝鲜所有,若是不然,还叫他好生回去传诏朝鲜国王,此后少生事端。

    此前大明君臣的窘境,刘宋耕也察觉到了一些,现在官方人员没有办法,弄出一堆甚么北京名串老夫有备而来,他们便能辩倒我么?

    刘宋耕信心十足,立即抖擞精神,撸胳膊挽袖子直奔行宫。

    夏浔已经把人带到了,在他托的诸人中,大家好一番考证最后集中汇总请出了四个人为代表。

    他们赶到行宫之前夏浔已经了解了一下他们掌握的资料,并且进行了一番筛选。

    比如一个叫华粱的夫子,见了夏浔,捻着长须慢条斯理地道:,“相传,三皇之首、百王之先太昊大帝龙身人首……”

    夏浔马上把他psss了过去,很客气地对他说:,“老先生,伏羲大帝乃上古人物,人当有其人,只是年代过于久远,遗传事迹多已蒙上了神话色彩,许多东西难有确凿可信之凭据,一旦提出,反而易受诘问,这就不要说了吧!”

    华老夫子讪讪退下,又蹦出个叫曾听的老先生,老先生微眯凤目,手抚长髯,赤红脸庞如关公在世,往那儿昂然一立,脚下不丁不八,高声说道:,“话说当年,周穆王取八龙之骏:一名绝地,足不践土:二名翻羽,行越飞禽:三名奔宵,夜行万里:四名超影,逐日而行……”

    夏浔听得呆了,心中只道:,“这位曾老先生莫非以前是说书的?”

    不用问,这人也被灭了,最后被他去芜荐菁,带到御前四人,分别叫做李夜天、吴擎宇、王译、阎超,这四人所言,还是有些道理的,似可作为凭据,夏浔便要他们精心准备一番,尽可能地带齐了证据,

    赶到行宫来见皇帝。

    这些人平时高谈阔论、装神弄鬼的,好象天王老子第一他第二似的,在夏浔面前时神态也还显得从容,不料一旦见了真龙天子,一个个唬得脸也白了,唇也青了,两条腿直打摆子。

    夏浔一瞧他们这副德性,如何与人理论?

    后来还是朱棣善解人意,移驾东暖阁,自己坐到内阁,撤了十扇屏的仕女扑蝶的屏风,在内外之间放下一道珠帘,这四位民间考据专家看不见皇上的样儿,这才渐渐从容下来。

    听到那刘宋耕刘判书到了,一瞧这四人模样,便起了轻蔑之意。

    尽管夏浔已经给他们换了袍服,可那底气是装不出来的,刘宋耕一瞧,就有些瞧他们不起。刘宋耕轻蔑地横了他们一眼,向帘内的朱棣大礼参拜道:,“小臣刘宋耕,见过圣天子!”

    朱棣咳嗽一声,对刘宋耕道:“前番,卿所言辽东之事,府藏辽金典籍之中,确无记载,陈参政记起他有一位好友,家中藏有一本金朝《地理志》,上面记载还有些详细,可惜,因为那户人家辗转搬迁,所藏孤本业已失……”

    刘宋耕听到这里,微微一笑,他心知肚明,这不过是朱棣托辞而已,辽金两朝地理志,他已一字不漏地查阅过了,若不是心中有数,岂敢到大明来献丑,如今他倒看皇帝怎么说。

    朱棣又咳一声,说道:,“既无凭据,朕自该依照前喏,将那些属地与其子民,封与朝鲜。然则,有北京名士数人,听闻此事,自有一番见解,朕体察下情,不可不问,便把他们唤了来,叫他们与你理论一番,若有道理,这地是不能分赐的:若无道理,朕再不拖延,必依前诺,下旨封赐。”

    刘宋耕立即再叩头道:“小臣谢过皇上,小臣愿与北京诸位文坛名士,理论一番!”

    刘宋耕爬起身来,睨了四人一眼,振声道:,“刘某奏请圣天子,所提诸地、诸部,在辽金史籍中”并无相关记载,由此可以证明刘某所言,四位对此有何异议?”

    四人对视一眼,李夜天便站出一步,故作不屏地道:,“辽金蛮夷之国,习我中原文化不久,所谓辽金《地理志》,不过是东施效辇,邯郸学步,照葫芦画飘做个样子的东西,漫说所载不详,纵然详细,也多有道听途说之内容,能当什么凭据?”

    刘宋耕微微一惊,他本来给明臣画好了圈圈,这考据就限定在辽金两朝,那些书呆子便中了计,只想在这两朝记载中找出证据,怎么眼前这四个人却有点不循常理呢?

    刘宋耕急急转着心思,说道:,“若辽金两朝书籍尚不足为凭,难道还要考据契丹、匈奴、突厥之……”

    他还没有说完”吴擎宇便大笑一声,打断他的话道:“一派胡言!”

    随着进入辩论”四个人渐渐定下了心神,紧张的心情被他们想在皇帝面前有所表现的愿望所取代,四个究酸的表现欲上来,就开始渐渐进入状态了。

    吴擎宇嗤笑道:,“匈奴、突厥、契丹时候”他们还只是一些游牧部落,其首领曰可汗”以毡帐为宫室,居无定所,逐水草而徙,四处游牧,那时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国家,更无文教之事,哪来得什么典籍文章?”

    刘宋耕并不恼,微微一笑道:,“哦?那么请问这位先生,你以为,可以从何处找到凭据?”

    吴擎宇昂然道:,“在我朝的《史记宋微子世家》、《尚书大传洪范》中记载,周武王灭殷纣,纣王的叔父箕子渡海至朝,建立箕子侯国。贵国僧人一然大师所撰的《三国遗事》中也有记载,还提到当时箕子定都城于平壤。今日朝鲜崇尚白色,就是商代尚白之遗风。

    汉朝时候,燕人卫满率千余人反叛大汉,兵败入朝,夺王位而自立,再立卫氏王朝,汉武帝时候,因卫满王朝对抗大汉,汉武帝派兵剿灭之,把卫满朝鲜的国土分为四郡,分别为:乐浪郡、玄菟郡、真番郡、临屯郡,合称为“汉四郡”统由大汉直接管辖。”

    说到这里,吴擎宇冷笑一声道:,“汉之幽州,下辖涿郡、广阳、

    代郡、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玄菟、乐浪十郡一属国七十八县,除了三韩之地,尽为我中国直辖,试问阁下,就连朝鲜都是中国之人所立,又哪来的辽东之地隶属朝鲜的荒唐之言呢?”

    三韩之地指的是现在南韩一带,那是住在朝鲜半岛南部的马韩、

    辰韩、弁韩三大部落的聚居地,三韩之地才是朝鲜半岛居民固有生息之地,就连朝鲜北部地区,当时也是汉朝直辖,更不说什么鸭绿江、图们江以西了。朱棣和众文武听了登时精神一振。

    刘宋耕不慌不忙,微笑道:,“足下所言,确实不假!然则,箕子至朝时,朝鲜没有其固有子民么?箕子入朝,带来了中原文化,还有农耕、养蚕、织作、青铜冶炼等技艺,深为朝鲜本地百姓所仰慕,故而拥立其为君王,是箕子入朝为朝鲜百姓之君王,而不是箕子所至乃不毛之地,箕子及其随行人员繁衍生息,致有今日之朝鲜。这一点不可不明。

    唐朝时候,虬髯客海外称王,难道那地方便自然而然成为唐朝领土?如此理论,实在荒唐!至于卫满取而代之,形式不同,意义一般无二。及至汉武帝因卫满王朝对抗中国,起兵灭之,缘由且不论,难道与蒙元倚仗武力巧取豪夺有甚不同么?及至汉亡,鲜人复立本族之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

    夏浔本来就没指望一番辩论,反让李芳远乖乖把朝鲜半岛一分为二,划出一半来归还中国的奢望,他先要李夜天、吴擎宇这么说,本就是别有目的,刘宋耕善于给人挖坑,他夏浔何尝不是善于给人挖坑?

    他是挖一个坑,填一个坑,直到把刘宋耕噎死了事,现在这第一个坑就该填了。

    夏浔击掌笑道:“刘判书说得好,如此说来,朝鲜先王李成桂,原本元朝翰东千户所千户兼达鲁花赤吾鲁思不花之嫡长子,归附高丽,而后称王,他是被鲜人迎立为王,与我中国并无关系,那么他的祖坟在不在辽东,与辽东归属有何相干啊?”。

    第621章 自己挖坑自己埋

    刘宋耕听了顿时一窒,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

    夏浔笑道:“李成桂乃当今朝鲜国王李芳远之父,李成桂之父乃元朝翰东千户所千户兼达鲁花赤吾鲁思不花之嫡长子,元败亡漠北,李成桂之父归附高丽,李成挂于洪武二十五年称王。朝鲜国王的祖父乃元朝旧臣,你说他祖坟在辽东,有什么奇怪吗?”

    夏浔往四下听辩的众文武看了一眼,说道:“若是这样,辽东就该归朝鲜所有的话,那么,我大明太祖高皇帝登基诏书曾言,明代于元,继承元之江山,我是不是可以说,你朝鲜国王之父祖,乃元朝遗臣,那么你朝鲜国王所辖国土,就该尽划入我大明直接辖治呢?”左右文武都发出轻松的笑声,帘后的朱棣也露出了微笑,轻轻抚着胡须,向外睨了一眼。

    刘宋耕脑筋急转,急忙诡辩道:“国公,您误会了,刘某提起大王祖先坟茔在辽东,并不是据此说辽东应为我朝鲜所有……”

    正如夏浔清楚,就算辩驳的如何清楚,也不可能着李芳远割让朝鲜半岛北部给大明一样,刘宋耕同样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