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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

子的身子本就与寻常男儿的不同,他身上的慢性合欢散倒和勾栏院里用的很相像只是在下看他的脉相,倒是还有一味与这合欢散相克的媚药在他体内,但是又不像是误服的原因,只怕是聚在胎儿体内的原故所以在下大胆猜测,给了这位公子孩子的女人当时必是服了另一味媚药,这才使他怀了身子,可这味药却又偏偏与合欢散相克,所以导致他身子不适,脾胃失调依在下看来,倒是赶紧打胎要紧,不然只怕连大人都有危险”

    “您说什么?”叶青虹听了太医的一番话,不由大为惊讶,再仔细想想,便觉得一阵凉意直通体内

    如此说来,扶桑身上所怀的这个孩子只怕真是自己的,那日在听风楼,自己可不就是因为了中了媚药,才控制不住与他交欢的吗?可太医后面的一席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扶桑原本身子里有药残,所以当他与同样吃了媚药的自己在一起时怀的孩子,是生不下来的吗?

    林太医见叶青虹怔了半晌也不说话,于是便道:“大小姐莫要犹豫,虽说怀胎不易,可是像这种事还是早些拿掉为好这样的情形在下以前也遇到过多次,多数人家也是舍不得孩子,于是只管让男人生下来,可是没等足月,男人便会因脾胃虚弱而死,孩子也是活不下来的”

    听了这话,叶青虹握住椅子扶手的手指都快硌出血来了,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感觉

    对扶桑,她原本就毫无爱恋之心,可他再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先是下药迷j,然后就是折磨怜月,这男人对自己所做的种种,真是激不起一点的好感可是自从那天听说他怀了孩子,又见他伏在自己的胸前大哭,不知为什么,叶青虹的心里倒有些犹豫了原本对男人恨之入骨的情绪,在见到他充满失望又有绝决的眼神时,也渐渐不那么激烈了

    有什么能让一个男人这样疯狂?

    这个问题叶青虹想了好久,这扶桑难道真的就是为了和自己上床,而做出这种种荒谬的事?还是他原本就想让自己注意他,关心他,以至于爱上他,所以才想出这些办法来?

    这样一想,原来解不开的问题便全都明白了

    不过是一个“情”字,这个男人只是因为爱上了自己,所以才会便出那些手段来如果说第一次强迫自己的时候,他心里的欲望多一些话,那么后来便是动了真情可惜他在欢场混了这许多年,那一个大染缸将男人原本简单的心灵染得一塌糊涂,到如今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什么是欲望,什么是爱情了……

    他这样一个人,原本就是可怜至极,可却偏偏要装出一副凶恶的样子,到头来不过是害了自己

    如果不是经历了今天的事,如果没有林太医的这番话,叶青虹恐怕永远也不会相信扶桑怀的是自己的孩子,男人这样爱这个孩子,说不定死也不会流掉它,到时候,只怕连命都保不住

    想到这儿,叶青虹不禁又看向屋内

    为什么太医进去那么久还没出来?就算里面男人身上的孩子没了,也不至于流这么多血吧

    看着男人们端出的那一个个盛满了血的细白瓷盆里越来越多的血,叶青虹只觉得身上一个劲儿的发冷

    难道他真的要死了?

    想到这儿,叶青虹再也坐不住了,一下子便站起身就往里屋去

    可就这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小手紧紧地拉住她回头看去,却是韩初雪站在身后他一只手上还缠着绷带,上面渗着点点血迹,可却顾不得自己,只管拉着叶青虹道:“大小姐,您不能进去啊!男人小产最怕的就是女人进去冲了,您这一去,扶桑楼主若是激动起来,恐怕性命更加难保……”

    听了这话,叶青虹虹迈出的步子便又收了回来,将心里的担忧压了压,便向韩初雪道:“你身子怎么样?无忧呢?有没有摔着?”

    “大小姐放心,我们没事……”韩初雪见叶青虹担忧地看着自己,心里倒有些过意不去想今天这事儿,大半都是因自己而起,若不是高启珠无理取闹,也不会害得大小姐的第一个孩子就这样保不住,想到这儿,男人心里更过意不去,一张小脸更是又急又愧的变得惨白

    叶青虹见男人脸色不好,只道他身子不舒服,便只让他去休息可韩初雪心里想的却不是这些,见叶青虹原本从容自若的神情现在变得有些魂不守舍,男人便知道她是在担心里头那个怀了她孩子的人

    可不知为什么,韩初雪见到叶青虹这副担忧的样子,心里倒有些酸涩,想到刚刚高启珠的所作所为,再拿她来比较叶青虹,男人心里便一阵阵地钝痛

    同样是男人,同样是为人妻主,为什么叶青虹对身边的男人个个心疼,就连那曾经毒害过她的任倾情都那样对待,而此时房里的男人,更是牵挂了她全部的精神

    看着叶青虹专注思考的表情,男人只感觉那怕是她一个小小的动作,都让他心里泛起一阵波澜,那种涩中带苦,酸痛中又带一点甜的滋味,真让男人的心都快揪成了一团

    可正在韩初雪柔肠百转之际,突然却听房门一响,紧接着便见林太医边拿帕子擦着手,边走了出来

    叶青虹一见忙迎上前去抓住问道:“怎么样?他好些没有?”

    林太医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语气倒轻松起来,只笑道:“真是万幸,总算把大人的命保住了,只不过出血太多,需要静养,更不能动气,如果能过了今晚,便没什么大碍了”

    听了这话,叶青虹不由长出了一口气,心里的担忧和惊慌才算过去,于是便命人送林太医出去歇着,又吩咐下人好生招待

    可就在林太医刚刚离开时,房间里头却突然传来小碧大声哭道:“楼主,您不能动啊!孩子以后还会有,若是您现在不听话,恐怕连性命都保不住了,唔唔唔……”

    叶青虹听了忙推门进去,只见几个年纪大些的r公正按着要从床上起来的扶桑,而一旁的小碧则扑到床边哭个不住

    那扶桑落了水之后便只担心孩子,怕浸了冷水身子受不住,可后来太医给他用了药后,便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时却感觉小腹一阵绞痛,直疼得男人挣扎个不休林太医见状忙命几个男人狠狠按住,又和他说了好些自己性命要紧,孩子以后还会有之类的话可扶桑这时候哪能听得进去,一见那些r公们拿了器具进来,他便拼着命也不准别人近他的身,只想保住这孩子可那些人却毫不手软,只管将他的身子压住,男人哭得嗓子都哑了,只觉得疼得要晕死过去,继而便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从下身抽走了看着r公手里端着的血水,想着自己还未成形的孩子就这么没了,男人只感觉钻心的痛,恨不得登时死了才好

    叶青虹乍一见了扶桑也吃了一惊,在她记忆里,这个勾栏院的老板无限风s,成熟丰润的身子妩媚妖娆,那风情是万里挑一的再加上他生性倔强,妖艳的桃花眼里流露的目光不但勾人,还有一种似有似无的挑衅,只让那些女人看了他便感觉欲望蠢蠢欲动起来

    可此时眼前的这个男人,叶青虹倒有些不认识了

    他什么时候瘦成了这样?那对妖艳的大眼迷乱地瞪着,空d又无神,黑亮的秀发散了开来,发丝糊乱地粘在瘦得快没r的脸上,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这让叶青虹几乎认不出他来

    见叶青虹走了进来,扶桑原本虚弱挣扎的身子一顿,转而紧紧盯着叶青虹,只等她来到近前来,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向她扑去,嘴里胡乱地念着:“叶青虹,禽兽!你杀了我的孩子!你还给我……”说着,便掐住了叶青虹的脖子

    只是他身子原本就流了太多的血,此时更是虚弱至及,哪里还有力气害别人?虽然手摸上了叶青虹,可倒底没有更多的力气,只能眼看着她用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叶青虹感觉扶桑掐住自己的手和小孩子一样没什么力气,可男人自己却因为虚脱得厉害,慢慢向地上滑去见状,她倒怕男人再冲动起来大出血,于是忙伸手将他抱在怀里

    此时扶桑见掐不到叶青虹,于是心里不免又急又气又失望,只管在叶青虹怀里握了拳头狠狠地向她捶去,别捶边哑声要她还自己的孩子

    叶青虹虽然以前对这个男人毫无爱恋,可现在见到他这样伤心失望,以至于神志都不清了,心里也难受起来虽然以前他做了错事,可毕竟对自己倒是一片真心,而且又爱这个孩子甚于爱自己的生命可是偏偏命运却和他开了个如此大的玩笑,那天他给自己下的药居然造成了今天的结果看着男人散乱的眼神,叶青虹一时之间倒想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只由着他无力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

    一旁的小碧见扶桑这般痛苦,早跟着哭红了眼睛,于是忙道:“楼主,您醒醒吧,孩子的事不能怪叶主子啊,她也是为了您好,这些天眼看着您的身子越来越弱,如果再这么下去,只怕真像太医说的,连命都要送了啊……”说着,便又哭起来

    扶桑听了这话,倒停了手,只管怔怔地盯着叶青虹好一会儿,这才喃喃地道:“我不信,我才不信这些鬼话!她说这孩子不是她的,今天要我来,明明就要拿掉孩子,怎么会是为我好?”说着,男人又好似突然明白了过来似的,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一把揪着叶青虹的领子道:“对了,也许你是真的想这个孩子,那个男人不是说你要胎盘给哪个小贱人治病?哈哈哈哈!叶青虹,你真这么想的?这么说来,现在你这难过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的罢?啊!?哈哈!孩子没了,那小贱人的病也治不成了!哈哈!报应啊报应!孩子现在没了,没了……”男人边说边笑,只是那笑声说不出来的凄厉悲伤,直说到后来便倒在叶青虹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直哭得肝肠寸断,最后,终于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见扶桑虚弱成这样,叶青虹便将他的瘦得快没r的身子慢慢放在床上,又盖上了被子,这才坐到床边,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儿发楞

    她在原来的世界里并不曾有过孩子,也想像不出失去孩子的人会有多痛苦,可现在看了扶桑,叶青虹真是感觉到灵魂受到了震动原来他竟是这么爱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以至于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那个小小的孩子几乎变成了他的全部这份感情里,只怕是也寄托了对自己的那份没有回应的爱恋吧

    想到这儿,叶青虹不由抬手轻轻将扶桑脸上的发丝拂开,修长的手指在那苍白的唇上轻抚着这张脸曾经有着那样妩媚诱人的神情,也曾经痴迷在看着自己,就算自己对他恶语相向,他也还是心心念念地爱着自己,以至于就算不被承认,也要生下那个孩子这份感情对这样一个出身在烟花之地的男人来说,已是可贵之极可偏偏自己和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感情里,从来都没有站在对方的立场考虑问题,所以明明是温情脉脉的事,却弄到了这种地步

    望着扶桑昏迷中苍白的样子,叶青虹心里第一次对这个男人生出了另一种感情,握着他柔软冰冷的手,似乎都能感觉出他心里无边的绝望和痛苦

    看着男人憔悴的样子,叶青虹不由将脸颓然地埋在男人的胸口,两行滚热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心里无声地默念着:扶桑,你真是个傻瓜……

    爱与被爱(下)

    清晨里,阳光重回大地,初春的早晨一片生机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扶桑终于醒了过来躺在围满绣花幔帐的大床上,男人只感觉自己做了个恶梦,梦里他失去了肚子里的孩子可怔了片刻,下腹的疼痛却清楚地告诉他,那不是梦

    叶青虹!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她是禽兽!

    男人心里这么想着,便挣扎着就要起来,可偏偏身子又虚弱的紧,哪里还有力气,使了半天的力气,却只能动动手腕,又软棉棉地躺倒在床上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身子又不能移动半分,男人顿时便觉得心痛得都要死掉了,眼泪不由又忍不住地落下来

    可就是在他泪眼朦胧时,却一眼瞅见床头伏着一个,晨光在她的面庞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却正是叶青虹

    男人见她就在身边,心里却蓦的一惊,原本苦涩的心不由的颤了颤,一时间竟忘了哭,只管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扶桑虽然和叶青虹有过肌肤之亲,可两个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却少之又少,再加上矛盾重重,又哪里有心情仔细端详?可此时,晨光里,叶青虹就这样伏在床头,淡金色的晨光照在她的脸庞上,凤目微闭地睡着,全然不似平日里的果断从容,倒让人感觉年轻很多

    男人的脸上还挂着泪珠,却只管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这个对自己和孩子毫不留情的人,原来却是这样年轻,又这样俊美,想必她身边的男人也同样年轻貌美吧?而自己虽然身在烟花地,可毕竟年华已逝,就算身子再媚人,又哪比得上怜月那般水嫩年轻的男人?

    想不到自己已经是近三十的人了,却被这个二十不到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恨她,爱她,就算是为她生了孩子又能怎样?这个人的心里还是永远也不会有自己一丁点的位置

    想到这儿,男人不由苦笑起来,自己这是怎么了?这些年在风尘里打滚,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经历过?为什么偏偏一遇到她就六神无主?就算她对自己无情,就算她当众发誓只爱怜月那小蹄子,就算自己为她怀了孩子,可仍换不回她一点点的怜惜疼爱一想到这儿,男人只觉得自己就像做了一场梦,一个开始美丽狂热,可最终却是凄惨无比的梦,醒来时,自己仍是一无所有,反倒像丢了什么似的,胸口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副躯壳,比死还要难受尖锐无比的痛楚过后,只剩下绝望,一切都没有了,自从失去孩子那一刻,男人便知道,一切都完了……

    眼泪像小河一样顺着男人的清瘦的脸颊流了下来,那双媚人的大眼,只管盯着叶青虹的睡颜,仿佛要看一辈子似的,久久无法离开视线

    这时,只听“吱呀”一声门响,却见小碧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刚刚煎好的药汤走了进来见扶桑醒了,他忙上前道:“您身子可好些了?怎么就昏了这么久,让人担心死了……”说着,眼圈一红,便要流下泪来

    此时听了说话声,叶青虹早已醒了过来,一眼看见床上哭得满脸是泪的扶桑,她心里倒是一滞,虽然昨天想明白了男人的心事,可毕竟两个人已经闹到这种地步,一时间倒想不出说什么

    扶桑见叶青虹一句话也不说,只管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不知为什么,男人的心里突然一动,这种含着淡淡痛楚和怜悯的眼神,他还是第一次在叶青虹的眼睛里看到虽然比不上她看怜月时的满眼柔情和爱慕,但却是她和他第一次没有恶意的对视那目光有几分研读,几分心痛,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直看得男人一时间魂魄都被她吸了去有那么一刻,他竟然忘记了两个人曾经有过的不快,只想沉沦在这目光里

    一旁的小碧见两个这样情绪不明地对视着,心里只感觉怪怪的,虽然知道叶青虹经过了这事儿,不会再为难楼主,可扶桑那样一副被吃得死死的样子,小碧看了以后,却只有心酸

    原来这做男人的都还是傻子,一旦衷情上了,便死也不能忘情虽然小碧知道眼前这两个人的事多是扶桑的错,流了孩子也是为了楼主好,可毕竟小碧也是男人,看见楼主这样伤心,心里便也有些埋怨叶青虹,而且现在没有了孩子,也不必再求她们叶家什么事,再想起那个没良心的楚寒雨,男人心里更觉得委屈于是便上前一步隔断了两个人的对视,只管将药端到扶桑眼前道:“楼主把药吃了罢,养好了身子我们……我们就回去罢……”说着,眼圈一红,忙转过了头

    叶青虹听了这话,再见小碧的样子,便知道了几分原由于是便只道:“你们先歇着吧,就算要走也要等身子好些了再走,一会儿林太医过来看了脉相会开几味药来,叶某……还有事,告辞了”说着便起身向外走去

    见叶青虹走出了门去,扶桑这才收回了目光,泪水还挂在脸颊上未干,可心却像久缺水露的枯木,干的都要枯死过去了

    小碧见了这副情形,只将涌上来的眼泪强吞下去,稳了半天的心神,这才服侍扶桑吃了药

    男人的身子原本虚得很,睡一会儿便又醒一会儿,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叶青虹早派了几个有经验的r公轮流照料着,这些下人们见主子如此关照,便都上了心,只管煎了补药往这里送可一连三四天,扶桑虽然吃了所有的药,可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倒像个木头人似的好不容易到了第五天头上,男人的身子好些了,于是便拉着小碧要他给孩子做的那衣裳,等派人去听风楼取来了,他便只管呆呆地拿着那小衣裳,不是不说话,便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自言自语,直看得小碧伏在床边哭个不停

    叶青虹见他这副情形,倒比先前男人要杀自己时更担心,于是只管请了林太医来瞧可林素心看了以后,却只说这是心病,除非他自己打开心结,或是能再怀一个孩子才能治好听了这话,叶青虹倒没了主意,这两个条件几乎都是不可能达到的就算是自己现在和他同床共枕,可依男人现在的身体,恐怕也是不成更何况两个人现在只怕是谁也没有这种心情

    就在叶青虹为扶桑的事儿着急,却又没什么好办法的时候,韩初雪却做了一件让她意想不到的事儿

    傍晚时分,叶青虹从商号里回来依旧是要瞧了扶桑再去吃饭的,前些天出的这些事儿虽然在明面儿上平息了,可叶府私下里的传言却不少,叶青虹除了和母亲说了实情外,其他人,包括柳氏却都瞒着要是被这个厉害的主夫知道了自己的孙女没了,那后果可真不是“严重”两个字可以形容的所以这府里的下人只知道扶桑是大小姐在外头认识的男人,至于没了的那个孩子是谁的,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