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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部分

幼读诗书佛经,心地慈悲,坚决不肯学武。”青袍客道:

    “又是一个假仁假义、沽名钓誉的伪君子。这样的人若做大理

    国君,实非苍生之福,早一日杀了倒好。”

    保定帝厉声道:“前辈,是否另有其他道路可行?”青袍

    客道:“当年我若有其他道路可行,也不至落到这般死不死、

    活不活的田地。别人不给我路走,我为甚么要给你路走?”

    保定帝低头沉吟半晌,猛地抬起头来,一脸刚毅肃穆之

    色,叫道:“誉儿,我便设法来救你。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段家

    子孙!”

    只听石屋内段誉叫道:“伯父,你进来一指……一指将我

    处死了罢。”这时他已停步,靠在封门大石上稍息,已听清楚

    了保定帝与青袍客后半段的对答。保定帝厉声道:“甚么?你

    做了败坏我段氏门风的行径吗?”段誉道:“不!不是,侄儿

    ……侄儿燥热难当,活……活不成了!”

    保定帝道:“生死有命,任其自然。”托住钟灵的手臂,奔

    过空地,跃过树墙,说道:“小姑娘,多谢你带路,日后当有

    报答。”循着原路,来到正屋之前。

    只见褚万里和傅思归双战南海鳄神,仍然胜败难分。朱

    丹臣和古笃诚那一对却给叶二娘的方刀得渐渐支持不住。

    那边厢云中鹤脚下虽是丝毫不缓,但大声喘气,有若疲牛,巴

    天石却一纵一跃,轻松自在。高昇泰负着双手踱来踱去,对

    身旁的激斗似是漠不关心,其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精神

    笼罩全局,己方只要无人遇险,就用不着出手相援。段正淳

    夫妇与秦红棉、钟万仇四人却已不见。

    保定帝问道:“淳弟呢?”高昇泰道:“镇南王逐开了钟谷

    主,和王妃一起找寻段公子去了。”保定帝纵声叫道:“此间

    诸事另有计较,各人且退。”

    巴天石陡然住足,云中鹤直扑过来,巴天石砰的一掌,击

    将出去。云中鹤双掌一挡,只感胸中气血翻涌,险些喷出血

    来。他强自忍住,双睛望出来模糊一片,已看不清对手拳脚

    来路。巴天石却并不乘胜追击,嘿嘿冷笑,说道:“领教了。”

    只听左首树丛后段正淳的声音说道:“这里也没有,咱们

    再到后面去找。”刀白凤道:“找个人来问问就好了,谷中怎

    地一个下人也没有。”秦红棉道:“我师妹叫他们都躲起来啦。”

    保定帝和高昇泰、巴天石三人相视一笑,均觉镇南王神通广

    大,不知使上了甚么巧妙法儿,竟教这两个适才还在性命相

    扑的女子联手同去找寻段誉。只听段正淳道:“那么咱们去问

    你师妹,她一定知道誉儿关在甚么地方。”刀白凤怒道:“不

    许你去见甘宝宝。不怀好意!”秦红棉道:“我师妹说过了,从

    此永远不再见你的面。”

    三人说着从树丛中出来。段正淳见到兄长,问道:“大哥,

    救出……找到誉儿了么?”他本想说“救出誉儿”,但不见儿

    子在侧,便即改口。保定帝点头道:“找到了,咱们回去再说。”

    褚万里、朱丹臣等听得皇上下旨停战,均欲住手,但叶

    二娘和南海鳄神打得兴起,缠住了仍是恶战不休。保定帝眉

    头微蹙,说道:“咱们走罢!”

    高昇泰道:“是!”怀中取出铁笛,挺笛指向南海鳄神咽

    喉,跟着扬臂反手,横笛扫向叶二娘。这两记笛招都是攻向

    敌人极要紧的空隙,南海鳄神一个筋斗避过,拍的一声,铁

    笛重重击中叶二娘左臂。叶二娘大叫一声,急忙飘身逃开。

    高昇泰的武功其实并不比这两人强了多少,只是他旁观

    已久,心中早已拟就了对付这两人的绝招。这招似乎纯在对

    付南海鳄神,其实却是佯攻,突然出其不意的给叶二娘来一

    下狠的,以报前日背上那一掌之仇。看来似乎轻描淡写,随

    意挥洒,实则这一招在他心中已盘算了无数遍,实是毕生功

    力之所聚,已然出尽全力。

    南海鳄神圆睁豆眼,又惊又佩,说道:“妈巴羔子,好家

    伙,瞧你不出……”下面的话没再说下去,意思自然是说:

    “瞧你不出,居然这等厉害,看来老子只怕还不是你这小子的

    对手。”

    刀白凤问保定帝道:“皇上,誉儿怎样?”保定帝心下甚

    是担忧,但丝毫不动声色,淡淡说道:“没甚么。眼前是个让

    他磨练的大好机会,过得几天自会出来,一切回宫再说。”说

    着转身便走。

    巴天石抢前开路。段正淳夫妇跟在兄长之后,其后是褚、

    古、傅、朱四护卫,最后是高昇泰殿后。他适才这凌厉绝伦

    的一招镇慑了敌人,南海鳄神虽然凶悍,却也不敢上前挑战。

    段正淳走出十余丈,忍不住回头向秦红棉望去,秦红棉

    也怔怔的正瞧着他背影,四目相对,不由得都痴了。

    只见钟万仇手执大环刀,气急败坏的从屋后奔出来,叫

    道:“段正淳,你这次没见到我夫人,算你运气好,我就不来

    难为你,我夫人已发了誓,以后决不再见你。不过……不过

    那也靠不住,她要是见到你这家伙,说不定他妈的又……总

    而言之,你不能再来。”他和段正淳拚斗,数招不胜,便即回

    去守住夫人,以防段正淳前来勾引,听得夫人立誓决不再见

    段正淳之面,心下大慰,忙奔将出来,将这句要紧之极的言

    语说给他听。

    段正淳心下黯然,暗道:“为甚么?为什么再也不见我面?

    你已是有夫之妇,我岂能再败坏你的名节?大理段二虽然风

    流好色,却非卑鄙无耻之徒。让我再瞧瞧你,就算咱两人离

    得远远地,一句话也不说,那也好啊。”回过头来,见妻子正

    冷冷的瞧着自己,心头一凛,当即加快脚步,出谷而去。

    一行人回到大理。保定帝道:“大伙到宫中商议。”来到

    皇宫内的书房,保定帝坐在中间一张铺着豹皮的大椅上,段

    正淳夫妇坐在下首,高昇泰一干人均垂手侍立。保定帝吩咐

    内侍取过凳子,命各人坐下,挥退内侍,将段誉如何落入敌

    人的情形说了。

    众人均知关键是在那青袍客身上,听保定帝说此人不仅

    会一阳指,且功力犹在他之上,谁都不敢多口,各自低头沉

    吟,均知一阳指功夫是段家世代相传,传子不传女,更加不

    传外人,青袍客既会这门功夫,自是段氏的嫡系子孙了。(按:

    直到段氏后世子孙段智兴一灯大师手中,为了要制住欧阳锋,

    才破了不传外人的祖规,将这门神功先传给王重阳,再传于

    渔樵耕读四大弟子。详见《s雕英雄传》。)

    保定帝向段正淳道:“淳弟,你猜此人是谁?”段正淳摇

    头道:“我猜不出,难道是天龙寺中有人还俗改装?”保定帝

    摇头道:“不是,是延庆太子!”

    此言一出,众人都大吃一惊。段正淳道:“延庆太子早已

    不在人世,此人多半是冒名招摇。”保定帝叹道:“名字可以

    乱冒,一阳指的功夫却假冒不得。偷师学招之事,武林中原

    亦寻常,然而这等内功心法,又如何能偷?此人是延庆太子,

    决无可疑。”

    段正淳沉思半晌,问道:“那么他是我段家佼佼的人物,

    何以反而要败坏我家的门风清誉?”保定帝叹道:“此人周身

    残疾,自是性情大异,一切不可以常理度之。何况大理国皇

    座既由我居之,他自必心怀愤懑,要害得我兄弟俩身败名裂

    而后快。”

    段正淳道:“大哥登位已久,臣民拥戴,四境升平,别说

    只是延庆太子出世,就算上德帝复生,也不能再居此位。”

    高昇泰站起身来,说道:“镇南王此言甚是。延庆太子好

    好将段公子交出便罢,否则咱们也不认他什么太子不太子,只

    当他是天下四大恶人之首,人人得而诛之。他武功虽高,终

    究好汉敌不过人多。”

    原来十多年前的上德五年,大理国上德帝段廉义在位,朝

    中忽生大变,上德帝为j臣杨义贞所弑,其后上德帝的侄子

    段寿辉得天龙寺中诸高僧及忠臣高智昇之助,平灭杨义贞。段

    寿辉接帝位后,称为上明帝。上明帝不乐为帝,只在位一年,

    便赴天龙寺出家为僧,将帝位传给堂弟段正明,是为保定帝。

    上德帝本有一个亲子,当时朝中称为延庆太子,当j臣杨义

    贞谋朝篡位之际,举国大乱,延庆太子不知去向,人人都以

    为是给杨义贞杀了,没想到事隔多年,竟会突然出现。

    保定帝听了高昇泰的话,摇头道:“皇位本来是延庆太子

    的。当日只因找他不着,上明帝这才接位,后来又传位给我。

    延庆太子既然复出,我这皇位便该当还他。”转头向高昇泰道:

    “令尊若是在世,想来也有此意。”高昇泰是大功臣高智昇之

    子,当年锄j除逆,全仗高智昇出的大力。

    高昇泰走上一步,伏地禀道:“先父忠君爱民。这青袍怪

    客号称是四恶之首,若在大理国君临万民,众百姓不知要吃

    多少苦头。皇上让位之议,臣昇泰万死不敢奉诏。”

    巴天石伏地奏道:“适才天石听得那南海鳄神怪声大叫,

    说他们四恶之首叫作甚么‘恶贯满盈’。这恶人若不是延庆太

    子,自不能觊觎大宝。就算他是延庆太子,如此凶恶j险之

    徒,怎能让他治理大理的百姓?那势必是国家倾覆,社稷沦

    丧。”

    保定帝挥手道:“两位请起,你们所说的也是言之成理。

    只是誉儿落入了他的手中,除了我避位相让,更有甚么法子

    能让誉儿归来?”

    段正淳道:“大哥,自来只有君父有难,为臣子的才当舍

    身以赴。誉儿虽为大哥所爱,怎能为了他而甘舍大位?否则

    誉儿纵然脱险,却也成了大理国的罪人。”

    保定帝站起身来,左手摸着颏下长须,右手两指在额上

    轻轻弹击,在书房中缓缓而行。众人均知他每逢有大事难决,

    便如此出神思索,谁也不敢作声扰他思路。保定帝踱来踱去,

    过得良久,说道:“这延庆太子手段毒辣,给誉儿所服的‘y

    阳和合散’药性甚是厉害,常人极难抵挡。只怕……只怕他

    这时已为药性所迷,也未可知。唉,这是旁人以j计摆布,须

    怪誉儿不得。”

    段正淳低下了头,羞愧无地,心想归根结底,都是因自

    己风流成性起祸。

    保定帝走回去坐入椅中,说道:“巴司空,传下旨意,命

    翰林院草制,册封我弟正淳为皇太弟。”

    段正淳吃了一惊,忙跪下道:“大哥春秋正盛,功德在民,

    皇天必定保佑,子孙绵绵,这皇太弟一事尽可缓议。”

    保定帝伸手扶起,说道:“你我兄弟一体,这大理国江山

    原是你我兄弟同掌,别说我并无子嗣,就是有子有孙,也要

    传位于你。淳弟,我立你为嗣,此心早决,通国皆知。今日

    早定名份,也好令延庆太子息了此念。”

    段正淳数次推辞,均不获准,只得叩首谢恩。高昇泰等

    上前道贺。保定帝并无子息,皇位日后势必传于段正淳,原

    是意料中事,谁也不以为奇。

    保定帝道:“大家去歇歇罢。延庆太子之事,只告知华司

    徒、范司马两人,此外不可泄漏。”众人齐声答应,躬身告别。

    巴天石当下去向翰林院宣诏。

    保定帝用过御膳,小睡片刻,醒来时隐隐听得宫外鼓乐

    声喧,爆竹连天。内监进来服侍更衣,禀道:“陛下册封镇南

    王为皇太弟,众百姓欢呼庆祝,甚是热闹。”大理国近年来兵

    革不兴,朝政清明,庶民安居乐业,众百姓对皇帝及镇南王、

    善阐侯等当国君臣都是十分爱戴。保定帝道:“传我旨意,明

    日大放花灯,大理城金吾不禁,犒赏三军,以酒r赏赐耆老

    孤儿。”这道旨意传将下去,大理全城百姓更是欢忭如沸。

    到得傍晚,保定帝换了便装,独自出宫。他将大帽压住

    眉檐,遮住面目。一路上只见众百姓拍手讴歌,青年男女,载

    歌载舞。当时中原人士视大理国为蛮夷之地,礼仪与中土大

    不相同,大街上青年男女携手同行,调情嬉笑,旁若无人,谁

    也不以为怪。保定帝心下暗祝:“但愿我大理众百姓世世代代,

    皆能如此欢乐。”

    他出城后快步前行,行得二十余里后上山,越走越荒僻,

    转过四个山坳,来到一座小小的古庙前,庙门上写着“拈花

    寺”三字。佛教是大理国教。大理京城内外,大寺数十,小

    庙以百计,这座“拈花寺”地处偏僻,无甚香火,即是世居

    大理之人,多半也不知晓。

    保定帝站在寺前,默祝片刻,然后上前,在寺门上轻叩

    三下。过得半晌,寺门推开,走出一名小沙弥来,合十问道:

    “尊客光降,有何贵干?”保定帝道:“相烦通报黄眉大师,便

    道故人段正明求见。”小沙弥道:“请进。”转身肃客。保定帝

    举步入寺,只听得叮叮两声清磬,悠悠从后院传出,霎时之

    间,只感遍体清凉,意静神闲。

    他踏着寺院中落叶,走向后院。小沙弥道:“尊客请在此

    稍候,我去禀报师父。”保定帝道:“是。”负手站在底中,眼

    见庭中一株公孙树上一片黄叶缓缓飞落。他一生极少有如此

    站在门外等候别人的时刻,但一到这拈花寺中,俗念尽消,浑

    然忘了自己天南为帝。

    忽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笑道:“段贤弟,你心中有何难

    题?”保定帝回过头来,只见一个满脸皱纹、身形高大的老僧

    从小舍中推门出来。这老僧两道焦黄长眉,眉尾下垂,正是

    黄眉和尚。

    保定帝双手拱了拱,道:“打扰大师清修了。”黄眉和尚

    微笑道:“请进。”保定帝跨步走进小舍,见两个中年和尚躬

    身行礼。保定帝知是黄眉和尚的弟子,当下举手还礼,在西

    首一个蒲团上盘膝坐下,待黄眉和尚在东首的蒲团坐定,便

    道:“我有个侄儿段誉,他七岁之时,我曾抱来听师兄讲经。”

    黄眉僧微笑道:“此子颇有悟性,好孩子,好孩子!”保定帝

    道:“他受了佛法点化,生性慈悲,不肯学武,以免杀生。”黄

    眉僧道:“不会武功,也能杀人。会了武功,也未必杀人。”

    保定帝道:“是!”于是将段誉如何坚决不肯学武、私逃

    出门,如何结识木婉清,如何被号称“天下第一恶人”的延

    庆太子囚在石室之中,源源本本的说了。黄眉僧微笑倾听,不

    c一言。两名弟子在他身后垂手侍立,更连脸上的肌r也不

    牵动半点。

    待保定帝说完,黄眉僧缓缓道:“这位延庆太子既是你堂

    兄,你自己固不便和他动手,就是派遣下属前去强行救人,也

    是不妥。”保定帝道:“师兄明鉴。”黄眉僧道:“天龙寺中的

    高僧大德,武功固有高于贤弟的,但他们皆系出段氏,不便

    参与本族内争,偏袒贤弟。因此也不能向天龙寺求助。”保定

    帝道:“正是。”

    黄眉僧点点头,缓缓伸出中指,向保定帝胸前点去。保

    定帝微微一笑,伸出食指,对准他的中指一戳,两人都身形

    一晃,便即收指。黄眉僧道:“段贤弟,我的金刚指力可不能

    胜你的一阳指啊。”保定帝道:“师兄大智大慧,不必以指力

    取胜。”黄眉僧低头不语。

    保定帝站起来,说道:“五年之前,师兄命我免了大理百

    姓的盐税,一来国用未足,二来小弟意欲待吾弟正淳接位,再

    行此项仁政,以便庶民归德吾弟。但明天一早,小弟就颁令

    废除盐税。”

    黄眉僧站起身来,躬身下拜,恭恭敬敬的道:“贤弟造福

    万民,老僧感德不尽。”

    保定帝下拜还礼,不再说话,飘然出寺。

    保定帝回到宫中,即命内监宣巴司空前来,告以废除盐

    税之事。巴天石躬身谢恩,说道:“皇上鸿恩,实是庶民之福。”

    保定帝道:“宫中一切用度,尽量裁减撙节。你去和华司徒、

    范司马二人商议商议,瞧有甚么地方好省的。”巴天石答应了,

    辞出宫去。

    巴天石当下去约了司徒华赫艮,一齐来到司马范骅府中,

    告以废除盐税。至于段誉被掳一节,巴天石先行对华范二人

    说过。

    范骅沉吟道:“镇南世子落入j人之手,皇上下旨免除盐

    税,想必是意欲邀天之怜,令镇南世子得以无恙归来。咱们

    不能分君父之忧,有何脸面立身朝堂之上?”巴天石道:“正

    是,二哥有何妙计,可以救得世子?”范骅道:“对手既是延

    庆太子,皇上万万不愿跟他正面为敌。我倒有一条计策,只

    不过要偏劳大哥了。”华司徒忙道:“那有甚么偏劳的?二弟

    快说。”范骅道:“皇上言道,那延庆太子的武功尚胜皇上半

    筹。咱们硬碰硬的去救人,自然不能。大哥,你二十年前的

    旧生涯,不妨再干他一次。”华司徒紫膛色的脸上微微一红,

    笑道:“二弟又来取笑了。”

    这华司徒华赫艮本名阿根,出身贫贱,现今大理国位列

    三公,未发迹时,干的却是盗墓掘坟的勾当,最擅长的本领

    是偷盗王公巨贾的坟墓。这些富贵人物死后,必有珍异宝物

    殉葬,华阿根从极远处挖掘地道,通入坟墓,然后盗取宝物。

    花的工程虽巨,却由此而从未为人发觉。有一次他掘入一坟,

    在棺木中得到了一本殉葬的武功秘诀,依法修习,练成了一

    身卓绝的外门功夫,便舍弃了这下贱的营生,辅佐保定帝,累

    立奇功,终于升到司徒之职。他居官后嫌旧时的名字太俗,改

    名赫艮,除了范骅和巴天石这两个生死之交,极少有人知道

    他的出身。

    范骅道:“小弟何敢取笑大哥?我是想咱们混进万劫谷中,

    挖掘一条地道,通入镇南世子的石室,然后神不知、鬼不觉

    的救他出来。”

    华赫艮一拍大腿,叫道:“妙极,妙极!”他于盗墓一事,

    实有天生嗜好,二十年来虽然再不干此营生,偶尔想起,仍

    禁不住手痒,只是身居高官,富贵已极,再去盗坟掘墓,却

    成何体统?这时听范骅一提,不禁大喜。

    范骅笑道:“大哥且慢欢喜,这中间实有些难处。四大恶

    人都在万劫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