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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部分

舵舵主,这‘全舵主’三字,为什么叫

    不得?”“将来你做上了帮主,那也不会希罕这‘舵主’的职

    位了。”“全舵主就算暂且不当帮主,至少也得升为长老,只

    盼那时候仍然兼领本舵。”“对了,就算全舵主当上了帮主,也

    仍然可兼做咱们大智分舵的舵主啊。”

    正说得热闹,一名帮众从山坳口快步走来,朗言说道:

    “启禀舵主,大理国段王子前来拜访。”全舵主冠清当即站起,

    说道:“大理国段王子?本帮跟大理国素来不打什么交道啊。”

    大声道:“众位兄弟,大理段家是著名的武林世家,段王子亲

    自过访,大伙儿一齐迎接。”当即率领帮众,迎到山坳口。

    只见一位青年公子笑吟吟的站在当地,身后带着七八名

    从人。那青年公子正是段誉。两人拱手见礼,却是素识,当

    日在无锡杏子林中曾经会过。全冠清当时不知段誉的身分来

    历,此刻想起,那日自己给乔峰驱逐出帮的丑态,都给段誉

    瞧在眼里,不禁微感尴尬,但随即宁定,抱拳说道:“不知段

    王子过访,未克远迎,尚请恕罪。”

    段誉笑道:“好说,好说。晚生奉家父之命,有一件事要

    奉告贵帮,却是打扰了。”

    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段誉引见了随同前来的古笃诚、傅

    思归、朱丹臣三人。全冠清请段誉到火堆之前的一块岩石上

    坐下,帮众献上酒来。

    段誉接过喝了,说道:“数月之前,家父在中州信阳贵帮

    故马副帮主府上,遇上一件奇事,亲眼见到贵帮白世镜长老

    逝世的经过。此事与贵帮干系固然重大,也牵涉到中原武林

    旁的英雄,一直想奉告贵帮的首脑人物。只是家父受了些伤,

    将养至今始愈,而贵帮诸位长老行踪无定,未能遇上,家父

    修下的一通书信,始终无法奉上。数日前得悉贵舵要在此聚

    会,这才命晚生赶来。”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封书信,站起身来,

    递了过去。

    全冠清也即站起,双手接过,说道:“有劳段王子亲自送

    信,段王爷眷爱之情,敝帮上下,尽感大德。”见那信密密固

    封,封皮上写着:“丐帮诸位长老亲启”八个大字,心想自己

    不便拆阅,又道:“敝帮不久将开大会,诸位长老均将与会,

    在下自当将段王爷的大函奉交诸位长老。”段誉道:“如此有

    劳了,晚生告辞。”

    全冠清连忙称谢,送了出去,说道:“敝帮白长老和马夫

    人不幸遭j贼乔峰毒手,当日段王爷目睹这件惨事吗?”段誉

    摇头道:“白长老和马夫人不是乔大哥害死的,杀害马副帮主

    的也另有其人。家父这通书信之中,写得明明白白,将来全

    舵主阅信之后,自知详情。”心想:“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这

    厮不是好人,不必跟你多说。料你也不敢隐没我爹爹这封信。”

    向全冠清一抱拳,说道:“后会有期,不劳远送了。”

    他转身走到山坳口,迎面见两名丐帮帮众陪着两条汉子

    过来。

    那两名汉子互相使个眼色,走上几步,向段誉躬身行礼,

    呈上一张大红名帖。

    段誉接过一看,见帖上写着四行字道:

    “苏星河奉请天下精通棋艺才俊,于二月初八日驾临河南

    擂鼓山天聋地哑谷一叙。”

    段誉素喜弈棋,见到这四行字,精神一振,喜道:“那好

    得很啊,晚生若无俗务羁身,届时必到。但不知两位何以得

    知晚生能棋?”那两名汉子脸露喜色,口中咿咿哑哑,大打手

    势,原来两人都是哑巴。段誉看不懂他二人的手势,微激一

    笑,问朱丹臣道:“擂鼓山此去不远罢?”将那帖子交给他。

    宋丹臣接过一看,先向那两名汉子抱拳道:“大理国镇南

    王世子段公子,多多拜上聪辩先生,先此致谢,届时自当奉

    访。”指指段誉,做了几个手势,表示允来赴会。

    两名汉子躬身向段誉行礼,随即又取出一张名帖,呈给

    全冠清。

    全冠清接过看了,恭恭敬敬的交还,摇手说道:“丐帮大

    智分舵暂领舵主之职全冠清,拜上擂鼓山聪辩先生,全某棋

    艺低劣,贻笑大方,不敢赴会,请聪辩先生见谅。”两名汉子

    躬身行礼,又向段誉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朱丹臣这才回答段誉:“擂鼓山在嵩县之南,屈原冈的东

    北,此去并不甚远。”

    段誉与全冠清别过,出山坳而去,问朱丹臣道:“那聪辩

    先生苏星河是什么人?是中原的棋国手吗?”朱丹臣道:“聪

    辩先生,就是聋哑先生。”

    段誉“啊”了一声,“聋哑先生“的名字,他在大理时曾

    听伯父与父亲说起过,知道是中原武林的一位高手耆宿,又

    聋又哑,但据说武功甚高,伯父提到他时,语气中颇为敬重。

    朱丹臣又道:“聋哑先生身有残疾,却偏偏要自称‘聪辩先

    生’,想来是自以为‘心聪’、‘笔辩’,胜过常人的‘耳聪’、

    ‘舌辩’。”段誉点点头道:“那也有理。”走出几步后,长长叹

    了口气。

    他听朱丹臣说聋哑先生的“心聪”、“笔辩”,胜过常人的

    “耳聪”、“舌辩”,不禁想到王语嫣的“口述武功”胜过常人

    的“拳脚兵刃”。

    他在无锡和阿朱救出丐帮人众后,不久包不同、风波恶

    二人赶来和王语嫣等会合。他五人便要北上去寻慕容公子。段

    誉自然想跟随前去。风波恶感念他口吸蝎毒之德,甚表欢迎。

    包不同言语之中却极不客气,怪责段誉不该乔装慕容公子,败

    坏他的令名,说到后来,竟露出“你不快滚,我便要打”之

    意,而王语嫣只是絮絮和风波恶商量到何处去寻表哥,对段

    誉处境之窘迫竟是视而不见。

    段誉无可奈何,只得与王语嫣分手,却也径向北行,心

    想:“你们要去河南寻慕容复,我正好也要去河南。河南中州

    可不是你慕容家的,你慕容复和包不同去得,我段誉难道便

    去不得?倘若在道上碰巧再跟你们相会,那是天意,你包三

    先生可不能怪我。”

    但上天显然并无要他与王语嫣立时便再邂逅相逢之意。

    这些时月之中,段誉在河南到处游荡,名为游山玩水,实则

    是东张西望,只盼能见到王语嫣的一缕秀发、一片衣角,至

    于好山好水,却半分也没有入目。

    一日,段誉在洛阳白马寺中,与方丈谈论《阿含经》,研

    讨佛说“转轮圣王有七宝”的故事。段誉于“不长不短、不

    黑不白、冬则身暖、夏则身凉”的玉女宝大感兴味。方丈和

    尚连连摇头,说道:“段居士,这是我佛的譬喻,何况佛说七

    宝皆属无常……”正说到这里,忽有三人来到寺中,却是傅

    思归、古笃诚、朱丹臣。

    原来段正淳离了信阳马家后,又与阮星竹相聚,另行觅

    地养伤,想到萧峰被丐帮冤枉害死马大元,不可不为他辩白,

    于是写了一通书信,命傅思归等三人送去丐帮。

    傅思归等来到洛阳,在丐帮总舵中见不到丐帮的首脑人

    物,得知大智分舵在附近聚会,便欲将信送去,却在酒楼中

    听到有人说起一位公子发呆的趣事,形貌举止与段誉颇为相

    似,问明那公子的去向,便寻到白马寺来。

    四人相见,甚是欢喜。段誉道:“我陪你们去送了信,你

    们快带我去拜见父王。”他得知父亲便在河南,自是急欲相见,

    但这些日子来听不到王语嫣的丝毫讯息,日夜挂心,只盼在

    丐帮大智分舵这等江湖人物聚会之处,又得见到王语嫣的玉

    容仙颜,却终于所望落空。

    朱丹臣见他长吁短叹,还道他是记挂木婉清,此事无可

    劝慰,心想最好是引他分心,说道:“那聪辩先生广发帖子,

    请人去下棋,棋力想必极高。公子爷去见过镇南王后,不妨

    去跟这聪辩先生下几局。”

    段誉点头道:“是啊,枰上黑白,可遣烦忧。只是她虽然

    熟知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胸中甲兵,包罗万有,却不会下

    棋。聪辩先生这个棋会,她是不会去的了。”

    朱丹臣莫名其妙,不知他说的是谁,这一路上老是见他

    心不在焉,前言不对后语,倒也见得惯了,听得多了,当下

    也不询问。

    一行人纵马向西北方而行。段誉在马上忽而眉头深锁,忽

    尔点头微笑,喃喃自语:“佛经有云:‘当思美女,身藏脓血,

    百年之后,化为白骨啊。’话虽不错,但她就算百年之后化为

    白骨,那也是美得不得了的白骨啊。”正自想象王语嫣身内骨

    骼是何等模样,忽听得身后马蹄声响,两乘马疾奔而来。马

    鞍上各伏着一人,黑暗之中也看不清是何等样人。

    这两匹马似乎不受羁勒,直冲向段誉一行人。傅思归和

    古笃诚分别伸手,拉住了一匹奔马的缰绳,只见马背上的乘

    者一动不动。傅思归微微一惊,凑近去看时,见那人原来是

    聋哑先生的使者,脸上似笑非笑,却早已死了。还在片刻之

    前,这人曾递了一张请帖给段誉,怎么好端端地便死了?另

    一个也是聋哑先生的使者,也是这般面露诡异笑容而死。傅

    思归等一见,便知两人是身中剧毒而毙命,勒马退开两步,不

    敢去碰两具尸体。

    段誉怒道:“丐帮这姓全的舵主好生歹毒,为何对人下此

    毒手?我跟他理论去。”兜转马头,便要回去质问全冠清。

    前面黑暗中突然有人发话道:“你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

    普天下除了星宿老仙的门下,又有谁能有这等杀人于无形的

    能耐?聋哑老儿乖乖的躲起来做缩头乌龟,那便罢了,倘若

    出来现世,星宿老仙决计放他不过。喂,小子,这不干你事,

    赶快给我走罢。”

    朱丹臣低声道:“公子,这是星宿派的人物,跟咱们不相

    干,走罢。”

    段誉寻不着王语嫣,早已百无聊赖,聋哑老人这两个使

    者若有性命危险,他必定奋勇上前相救,此刻既已死了,也

    就不想多惹事端,叹了口气,说道:“单是聋哑,那也不够。

    须得当初便眼睛瞎了,鼻子闻不到香气,心中不能转念头,那

    才能解脱烦恼。”

    他说的是,既然见到了王语嫣,她的声音笑貌、一举一

    动,便即深印在心,纵然又聋又哑,相思之念也已不可断绝。

    不料对面那人哈哈大笑,鼓掌叫道:“对,对!你说得有理,

    该当去戳瞎了他眼睛,割了他的鼻子,再打得他心中连念头

    也不会转才是。”

    段誉叹道:“外力摧残,那是没有用的,须得自己修行,

    ‘不住色生心,不住声香味触法生心,应生无所住心’,可是

    若能‘离一切相’,那已是大菩萨了。我辈凡夫俗子,如何能

    有此修为?‘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y炽盛’,此人生

    大苦也。”

    游坦之伏在岩石后的草丛之中,见段誉等一行来了又去,

    随即听到前面有人呼喝之声,便在此时,两名丐帮弟子快步

    奔来,向全冠清低声道:“全舵主,那两个哑巴不知怎样给人

    打死了,下手的人自称是星宿派什么‘星宿老仙’的手下。”

    全冠清吃了一惊,脸色登时变了。他素闻星宿海星宿老

    怪之名,此人擅使剧毒,武功亦是奇高,寻思:“他的门人杀

    了聋哑老人的使者,此事不跟咱们相干,别去招惹的为是。”

    便道:“知道了,他们鬼打鬼,别去理会。”

    突然之间,身前有人发话道:“你这家伙胡言乱语,既知

    我是星宿老仙门下,怎地还胆敢骂我为鬼?你活得不耐烦了。”

    全冠清一惊,情不自禁的退了一步,火光下只见一人直挺挺

    的站在面前,乃是自己手下一名帮众,再凝神看时,此人似

    笑非笑,模样诡异,身后似乎另行站得有人,喝道:“阁下是

    谁,装神弄鬼,干什么来了?”

    那丐帮弟子身后之人y森森的道:“好大胆,你又说一个

    ‘鬼’字!老子是星宿老仙的门下。星宿老仙驾临中原,眼下

    要用二十条毒蛇,一百条毒虫。你们丐帮中毒蛇毒虫向来齐

    备,快快献上。星宿老仙瞧在你们恭顺拥戴的份上,便放过

    你们这群穷叫化儿。否则的话,哼哼,这人便是榜样。”

    砰的一声,眼前那丐帮弟子突然飞身而起,摔在火堆之

    旁,一动不动,原来早已死去。这丐帮弟子一飞开,露出一

    个身穿葛衫的矮子,不知他于何时欺近,杀死了这丐帮弟子,

    躲在他的身后。

    全冠清又惊又怒,霎时之间,心中转过了好几个念头:

    “星宿老怪找到了丐帮头上,眼前之事,若不屈服,便得一拚。

    此事虽然凶险,但若我凭他一言威吓,便即献上毒蛇毒虫,帮

    中兄弟从此便再也瞧我不起。我想做丐帮帮主固然无望,连

    在帮中立足也不可得。好在星宿老怪并未亲来,谅这家伙孤

    身一人,也不用惧他。”当即笑吟吟的道:“原来是星宿派的

    仁兄到了,阁下高姓大名?”

    那矮子道:“我法名叫做天狼子。你快快把毒蛇毒虫预备

    好罢。”

    全冠清笑道:“阁下要毒蛇毒虫,那是小事一桩,不必挂

    怀。”顺手从地下提起一只布袋,说道:“这里有几条蛇儿,阁

    下请看,星宿老仙可合用吗?”

    那矮子天狼子听得全冠清口称“星宿老仙”,心中已自喜

    了,又见他神态恭敬,心想:“说什么丐帮是中原第一大帮,

    一听到我师父老人家的名头,立时吓得骨头也酥了。我拿了

    这些毒蛇毒虫去,师父必定十分欢喜,夸奖我办事得力。说

    来说去,还是仗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威名。”当即伸头向袋口中

    张去。

    斗然间眼前一黑,这只布袋已罩到了头上,天狼子大惊

    之下,急忙挥掌拍出,却拍了个空,便在此时,脸颊、额头、

    后颈同时微微一痛,已被袋中的毒物咬中。天狼子不及去扯

    落头上的布袋,狠狠拍出两掌,拔步狂奔。他头上套了布袋,

    目不见物,双掌使劲乱拍,只觉头脸各处又接连被咬,惶急

    之际,只是发足疾奔,蓦地里脚下踏了个空,骨碌碌的从陡

    坡上滚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入了山坡下的一条河中,顺流

    而去。

    全冠清本想杀了他灭口,哪知竟会给他逃走,虽然他头

    脸为毒蝎所螫,又摔入河中,多半性命难保,但想星宿派擅

    使毒物,说不定他有解毒之法,在星宿海居住,料来也识水

    性,倘若此人不死,星宿派得到讯息,必定大举前来报复。沉

    吟片刻,说道:“咱们布巨阵,跟星宿老怪一拚。难道乔峰

    一走,咱们丐帮便不能自立,从此听由旁人欺凌吗?星宿派

    擅使剧毒,咱们不能跟他们动兵刃拳脚,须得以毒攻毒。”

    群丐轰然称是,当即四下散开,在火堆外数丈处布成阵

    势,各人盘膝坐下。

    游坦之见全冠清用布袋打走了天狼子,心想:“这人的布

    袋之中原来装有毒物,他们这许多布袋,都装了毒蛇毒虫吗?

    叫化子会捉蛇捉虫,原不希奇。我倘若能将这些布袋去偷了

    来,去送给阿紫姑娘,她定然欢喜得紧。”

    眼见群丐坐下后即默不作声,每人身旁都有几只布袋,有

    些袋子极大,其中有物蠕蠕而动,游坦之只看得心中发毛。这

    时四下里寂静无声,自己倘若爬开,势必被群丐发觉,心想:

    “他们若把袋子套在我头上,我有铁罩护头,倒也不怕,但若

    将我身子塞在大袋之中,跟那些蛇虫放在一起,那可糟了。”

    过了好几个时辰,始终并无动静,又过一会,天色渐渐

    亮了,跟着太阳出来,照得满山遍野一片明亮。枝头鸟声喧

    鸣之中,忽听得全冠清低声叫道:“来了,大家小心!”他盘

    膝坐在阵外一块岩石之旁,身旁却无布袋,手中握着一枝铁

    笛。

    只听得西北方丝竹之声隐隐响起,一群人缓步过来,丝

    竹中夹着钟鼓之声,倒也悠扬动听。游坦之心道:“是娶新娘

    子吗?”

    乐声渐近,来到十丈开外便即停住,有几人齐声说道:

    “星宿老仙法驾降临中原,丐帮弟子,快快上来跪接!”话声

    一停,咚咚咚咚的擂起鼓来。擂鼓三通,镗的一下锣声,鼓

    声止歇,数十人齐声说道:“恭请星宿老仙弘施大法,降服丐

    帮的幺魔小丑!”

    游坦之心道:“这倒像是道士做法事。”悄悄从岩石后探

    出半个头张望,只见西北角上二十余人一字排开,有的拿着

    锣鼓乐器,有的手执长幡锦旗,红红绿绿的甚为悦目,远远

    望去,幡旗上绣着“星宿老仙”,“神通广大”、“法力无边”、

    “威震天下”等等字样。丝竹锣鼓声中,一个老翁缓步而出,

    他身后数十人列成两排,和他相距数丈,跟随在后。

    那老翁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阳光照在脸上,但见他脸

    色红润,满头白发,颏下三尺银髯,童颜鹤发,当真便如图

    画中的神仙人物一般。那老翁走到群丐约莫三丈之处便站定

    了不动,忽地撮唇力吹,发出几下尖锐之极的声音,羽扇一

    拨,将口哨之声送了出去,坐在地下的群丐登时便有四人仰

    天摔倒。

    游坦之大吃一惊:“这星宿老仙果然法力厉害。”

    那老翁脸露微笑,“滋”的一声叫,羽扇挥动,便有一名

    乞丐应声而倒。那老翁的口哨声似是一种无形有质的厉害暗

    器,片刻之间,丐帮阵中又倒了六七人。

    只听得老翁身后的众人颂声大作:“师父功力,震烁古今,

    这些叫化儿和咱们作对,那真叫做萤火虫与日月争光!”“螳

    臂挡车,自不量力,可笑啊可笑!”“师父你老人家谈笑之间,

    便将一干幺魔小丑置之死地,如此摧枯拉朽般大获全胜,徒

    儿不但见所未见,直是闻所未闻。”“这是天下从所未有的丰

    功伟绩,若不是师父老人家露了这一手,中原武人还不知世

    上有这等功夫。”一片歌功颂德之声,洋洋盈耳,丝竹箫管也

    跟着吹奏。

    忽听得嘘溜溜一声响,全冠清铁笛就口,吹了起来。游

    坦之心道:“他吹笛干什么?帮着为星宿老仙捧场吗?”忽听

    地下簌簌有声,大布袋中游出几条五彩斑斓的大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