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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9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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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复道:“遮莫你这和尚,也想做驸马?”鸠摩智哈哈

    大笑,说道:“和尚做驸马,焉有是理?”慕容复冷笑道:“我

    早知吐蕃国存心不良,那你是为你们小王子出头了?”鸠摩智

    道:“甚么叫做‘存心不良’?倘若想娶西夏公主,便是存心

    不良,然则阁下之存心,良乎?不良乎?”慕容复道:“我要

    娶西夏公主,乃是凭自身所能,争为驸马,却不是指使手下

    人来搅风搅雨,弄得灵州道上,英雄眉蹙,豪杰齿冷。”鸠摩

    智笑道:“咱们把许多不自量力的家伙打发去,免得西夏京城,

    满街尽是油头粉脸的光g,乌烟瘴气,见之烦心。那是为阁

    下清道啊,有何不妥?”慕容复道:“果真如此,却也甚佳,然

    则吐蕃国小王子,是要凭一己功夫和人争胜了?”鸠摩智道:

    “正是!”

    慕容复见他有一副有恃无恐、胜券在握的模样,不由得

    起疑,说道:“贵国小王子莫非武功高强,英雄无敌,已有必

    胜的成算?”鸠摩智道:“小王子殿下是我的徒儿,武功还算

    不错,英雄无敌却不见得,必胜的成算倒是有的。”慕容复更

    感奇怪,心想:“若我直言相问,他未必肯答,还是激他一激。”

    便道:“这可奇了,贵国小王子有必胜的成算,我却也有必胜

    的成算,也不知到底是谁真的必胜。”

    鸠摩智笑道:“我们小王子到底有甚么必胜成算,你很想

    知道,是不是?不妨你先将你的法子说将出来,然后我说我

    们的。咱们一起参详参详,且瞧是谁的法子高明。”

    慕容复所恃者不过武功高明,形貌俊雅,真的要说有甚

    么必胜的成算,却是没有,便道:“你这人诡计多端,言而无

    信,我如跟你说了,你却不说,岂不是上了你的当?”

    鸠摩智哈哈一笑,说道:“慕容公子,我和令尊相交多年,

    互相钦佩。我僭妄一些,总算得上是你的长辈。你对我说这

    些话,不也过份么?”

    慕容复躬身行礼,道:“明王责备得是,还请恕罪则个。”

    鸠摩智笑道:“公子聪明得紧,你既自认晚辈,我瞧在你

    爹爹的份上,可不能占你的便宜了。吐蕃国小王子的必胜成

    算,说穿了不值半文钱。哪一个想跟我们小王子争做驸马,我

    们便一个个将他料理了。既然没人来争,我们小王子岂有不

    中选之理?哈哈,哈哈。”

    慕容复倏地变色,说道:“如此说来,我……”鸠摩智道:

    “我和令尊交情不浅,自然不能要了你的性命。我诚意奉劝公

    子,速离西夏,是为上策。”慕容复道:“我要是不肯走呢?”

    鸠摩智微笑道:“那也不会取你的性命,只须将公子剜去双目,

    或是砍断一手一足,成为残废之人。西夏公主自然不会下嫁

    一个五官不齐、手足不完的英雄好汉。”他说到最后“英雄好

    汉”四字时,声音拖得长长的,大有嘲讽之意。

    慕容复心下大怒,只是忌惮他武功了得,不敢贸然和他

    动手,低头寻思,如何对付。

    月光下忽见脚边有一物蠕蠕而动,凝神看去,却是鸠摩

    智右手的影子,慕容复一惊,只道对方正自凝聚功力,转瞬

    便欲出击,当即暗暗运气,以备抵御。却听鸠摩智道:“公子,

    你得令表妹自尽,实在太伤y德。你要是速离西夏,那么

    你死王姑娘的事,我也便不加追究。”慕容复哼了一声,道:

    “那是她自己投井殉情,跟我有甚么相干?”口中说话,目不

    转瞬的凝视地下的影子,只见鸠摩智双手的影子都在不住颤

    动。

    慕容复心下起疑:“他武功如此高强,若要出手伤人,何

    必这般不断的蓄势作态?难道是装腔作势,想将我吓走么?”

    再一凝神间,只见他裤管、衣角,也都不住的在微微摆动,显

    似是不由自主的全身发抖。他一转念间,蓦地想起:“那日在

    少林寺藏经阁中,那无名老僧说鸠摩智练了少林派的七十二

    绝技之后,又去强练甚么《易筋经》,又说他‘次序颠倒,大

    难已在旦夕之间’,说道修练少林诸门绝技,倘若心中不存慈

    悲之念,戾气所钟,奇祸难测。这位老僧说到我爹爹和萧远

    出的疾患,灵验无比,那么他说鸠摩智的话,想来也不会虚

    假。”想到此节,登时大喜:“嘿嘿,这和尚自己大祸临头,却

    还在恐吓于我,说甚么剜去双目,斩手断足。”但究是不能确

    定,要试他一试,便道:“唉!次序颠倒,大难已在旦夕之间!

    这般修练上乘武功而走火入魔,最是厉害不过。”

    鸠摩智突然纵身大叫,若狼嗥,若牛鸣,声音可怖之极,

    伸手便向慕容复抓来,喝道:“你说甚么?你……你在说谁?”

    慕容复侧身避开。鸠摩智跟着也转过身来,月光照到他

    脸上,只见他双目通红,眉毛直竖,满脸都是暴戾之色,但

    神气虽然凶猛,却也无法遮掩流露在脸上的惶怖。

    慕容复更无怀疑,说道:“我有一句良言诚意相劝。明王

    即速离开西夏,回归吐蕃,只须不运气,不动怒,不出手,当

    能回归故土,否则啊,那位少林神僧的话便要应验了。”

    鸠摩智荷荷呼唤,平素雍容自若的神情已荡然无存,大

    叫:“你……你知道甚么?你知道甚么?”慕容复见他脸色狰

    狞,浑不似平日宝相庄严的圣僧模样,不由得暗生惧意,当

    即退了一步。鸠摩智喝道:“你知道甚么?快快说来!”慕容

    复强自镇定,叹了一口气,道:“明王内息走入岔道,凶险无

    比,若不即刻回归吐蕃,那么到少林寺去求那神僧救治,也

    未始不是没有指望。”

    鸠摩智狞笑道:“你怎知我内息走入岔道?当真胡说八

    道。”说着左手一探,向慕容复面门抓来。

    慕容复见他五指微颤,但这一抓法度谨严,沉稳老辣,丝

    毫没有内力不足之象,心下暗惊:“莫非我猜错了?”当下提

    起内力,凝神接战,右手一挡,随即反钩他手腕。鸠摩智喝

    道:“瞧在你父亲面上,十招之内,不使杀手,算是我一点故

    人的香火之情。”呼的一拳击出,直取慕容复右肩。

    慕容复飘身闪开,鸠摩智第二招已紧接而至,中间竟无

    丝毫空隙。慕容复虽擅“斗转星移”的借力打力之法,但对

    方招数实在太过精妙,每一招都是只使半招,下半招倏生变

    化,慕容复要待借力,却是无从借起,只得紧紧守住要害,俟

    敌之隙。但鸠摩智招数奇幻,的是生平从所未见,一拳打到

    半途,已化为指,手抓拿出,近身时却变为掌。堪堪十招打

    完,鸠摩智喝道:“十招已完,你认命罢!”

    慕容复眼前一花,但见四面八方都是鸠摩智的人影,左

    边踢来一脚,右边击来一拳,前面拍来一掌,后面戳来一指,

    诸般招数一时齐至,不知如何招架才是,只得双掌飞舞,凝

    运功力,只守不攻,自己打自己的拳法。

    忽听得鸠摩智不住喘气,呼呼声声,越喘越快,慕容复

    精神一振,心道:“这和尚内息已乱,快透不过气来了。我只

    须努力支持,不给他击倒,时刻一久,他当会倒地自毙。”可

    是鸠摩智喘气虽急,招数却也跟着加紧,蓦地里大喝一声,慕

    容复只觉腰间“脊中x”、腹部“商曲x”同时一痛,已被点

    中x道,手足麻软,再也动弹不得。

    鸠摩智冷笑几声,不住喘息,说道:“我好好叫你滚蛋,

    你偏偏不滚,如今可怪不得我了。我……我……我怎生处置

    你才好?”撮唇大声作哨。

    过不多时,树林中奔出四名吐蕃武士,s身道:“明王有

    何法旨?”鸠摩智道:“将这小子拿去砍了!”四名武士道:

    “是!”

    慕容复身不能动,耳中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只是叫苦:

    “适才我若和表妹两情相悦,答应她不去做甚么西夏驸马,如

    何会有此刻一刀之厄?我一死之后,还有甚么兴复大燕的指

    望?”他只想叫出声来,愿意离开灵州,不再和吐蕃王子争做

    驸马,苦在难以发声,而鸠摩智的眼光却向他望也不望,便

    想以眼色求饶,也是不能。

    四名吐蕃武士接过慕容复,其中一人拔出弯刀,便要向

    他颈中砍去。

    鸠摩智忽道:“且慢!我和这小子的父亲昔日相识,且容

    他留个全尸。你们将他投入这口枯井之中,快去抬几块大石

    来,压住井口,免得他冲开x道,爬出井来!”

    吐蕃武士应道:“是!”将慕容复投入了枯井,四下一望,

    不见有大岩石,当即快步奔向山后去寻觅大石。

    鸠摩智站在井畔,不住喘气,烦恶难当。

    那日他以火焰刀暗算了段誉后,生怕众高手向他群起而

    攻,立即逃奔下山,还没下少室山,已觉丹田中热气如焚,当

    即停步调息,却觉内力运行艰难,不禁暗惊:“那老贼秃说我

    强练少林七十二绝技,戾气所钟,本已种下了祸胎,再练

    《易筋经》,本末倒置,大难便在旦夕之间。莫非……莫非这

    老贼秃的鬼话,当真应验了?”当下找个山d,静坐休息,只

    须不运内功,体内热焰便慢慢平伏,可是略一使劲,丹田中

    便即热焰上腾,有如火焚。

    俟到傍晚,听得少林寺中无人追赶下来,这才缓缓南归。

    途中和吐蕃传递讯息的探子接上了头。得悉吐蕃国王已派遣

    小王子前往灵州求亲,应聘驸马。那探子言道,小王子此行

    带同大批高手武士、金银珠宝、珍异玩物、名马宝刀。名马

    宝刀进呈西夏皇帝;珍异玩物送给公主;金银珠宝用以贿赂

    西夏国的后妃太监、大小臣工。

    鸠摩智是吐蕃国师,与闻军政大计,虽然身上有病,但

    求亲成败有关吐蕃国运,当即前赴西夏,主持全局,派遣高

    手武士对付各地前来竞为驸马的敌手。在八月初十前后,吐

    蕃国的武士已将数百名闻风前来的贵族少年、江湖豪客都逐

    了回去。来者虽众,却人人存了自私之心,临敌之际,互相

    决不援手,自是敌不过吐蕃国众武士的围攻。

    鸠摩智到了灵州,觅地静养,体内如火之炙的煎熬渐渐

    平伏,但心情略一动荡,四肢百骸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得

    到后来,即令心定神闲,手指、眉毛、口角、肩头仍是不住

    牵动,永无止息。他自不愿旁人看到这等丑态,平日离群索

    居,极少和人见面这一日得到手下武士禀报,说慕容复来到

    了灵州,他手下人又打死打伤了好几个吐蕃武士。鸠摩智心

    想慕容复容貌英俊,文武双全,实是当世武学少年中一等一

    的人才,若不将他打发走了,小王子定会给他比了下去,自

    忖手下诸武士无人是他之敌,非自己出马不可;又想自己武

    功之高,慕容复早就深知,多半不用动手,便能将他吓退,这

    才寻到宾馆之中。

    他赶到时,慕容复已擒住段誉离去。宾馆四周有吐蕃武

    士埋头监视,鸠摩智问明方向,追将下来。他赶到林中时,慕

    容复已将段誉投入井中,正和王语嫣说话,一场争斗,慕容

    复虽给他擒住,鸠摩智却也是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x道中

    冲突盘旋,似是要突体而出,却无一个宣泄的口子,当真是

    难过无比。

    他伸手乱抓胸口,内息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

    皮都在向外胀大,立时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他低头察看胸

    腹,一如平时,绝无丝毫胀大,然而周身所觉,却似身子已

    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内息还在源源涌出。鸠摩智惊惶之极,伸

    右手在左肩、左腿、右腿三处各戳一指,刺出三d,要导引

    内息从三个d孔中泄出,三个d孔中血流如注,内息却无法

    宣泄。

    少林寺藏经阁中那老僧的话不断在耳中鸣响,这时早知

    此言非虚,自己贪多务得,误练少林派七十二绝技和《易筋

    经》,本末颠倒,大祸已然临头。他心下惶惧,但究竟多年修

    为,尤其于佛家的禅定功夫甚是深厚,当下神智却不错乱,蓦

    地里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他自己为甚么不一起都练?为

    甚么只练数种,却将七十二门绝技的秘诀都送了给我?我和

    他萍水相逢,就算言语投机,一见如故,却又如何有这般大

    的交情?”

    鸠摩智这时都遭危难,猛然间明白了慕容博以“少林七

    十二绝技秘诀”相赠的用意。当日慕容博以秘诀相赠,他原

    是疑窦丛生,猜想对方不怀好意,但展阅秘诀,每一门绝技

    都是精妙难言,以他见识之高,自是真假立判,再详试秘笈,

    纸页上并无任何毒药,这才疑心尽去,自此刻苦修习,每练

    成一项,对慕容博便增一分感激之情。

    直到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始明白慕容博用心之

    恶毒:“他在少林寺中隐伏数十年,暗中定然曾听到寺僧谈起

    少林绝技不可尽练。那一日他与我邂逅相遇。他对我武功才

    略心存忌意,便将这些绝技秘诀送了给我。一来是要我试上

    一试,且看尽练之后有何后患;二来是要我和少林寺结怨,挑

    拨吐蕃国和大宋相争。他慕容氏便可混水摸鱼,兴复燕国。至

    于七十二项绝技的秘笈,他另行录了副本,自不待言。”

    他适才擒住慕容复,不免想到他父亲相赠少林武学秘笈

    之德,是以明知他是心腹大患,却也不将他立时斩首,只是

    投入枯井,让他得留全尸。此刻一明白慕容博赠书的用意,心

    想自己苦受这般煎熬,全是此人所种的恶果,不由得怒发如

    狂,俯身井口,自下连击三掌。

    三掌击下,井中声息全无,显然此井极深,掌力无法及

    底。鸠摩智狂怒之下,猛力又击出一拳。这一拳打出,内息

    更是奔腾鼓荡,似乎要从全身十万八千个毛孔中冲将出来,偏

    生处处碰壁,冲突不出。

    正自又惊又怒,突然间胸口一动,衣襟中一物掉下,落

    入井中。鸠摩智伸手一抄,已自不及,急忙运起“擒龙手”凌

    空抓落,若在平时,定能将此物抓了回来,但这时内劲不受

    使唤,只是向外膨胀,却运不到掌心之中,只听得拍的一声

    响,那物落入了井底。鸠摩智暗叫:“不好!”伸手怀中一探,

    落入井中的果然便是那本《易筋经》。

    他知道自己内息运错,全是从《易筋经》而起,解铃还

    需系铃人,要解此祸患,自非从《易筋经》中钻研不可。这

    是关涉他生死的要物,如何可以失落?当下便不思索,纵身

    便向井底跳了下去。

    他生恐井底有甚尖石硬枝之类刺痛足掌,又恐慕容复自

    行解开x道,伺伏偷袭,双足未曾落地,右手便向下拍出两

    掌,减低下落之势,左掌使一招“回风落叶”,护住周身要害。

    殊不知内息即生重大变化,招数虽精,力道使出来时却散漫

    歪斜,全无准绳。这两下掌击非但没减低落下时的冲力,反

    而将他身子一推,砰的一声,脑袋重重撞上了井圈内缘的砖

    头。

    以他本来功力,虽不能说已练成铜筋铁骨之身,但脑袋

    这般撞上砖头,自身决无损伤,砖头必成粉碎,可是此刻百

    哀齐全,但觉眼前金星直冒,一阵天旋地转,俯地跌在井底。

    这口井废置已久,落叶败草,堆积腐烂,都化成了软泥,

    数十年下来,井底软泥高积。鸠摩智这一摔下,口鼻登时都

    埋在泥中,只觉身子慢慢沉落,要待挣扎着站起,手脚却用

    不出半点力道。正惊惶间,忽听得上面有人叫道:“国师,国

    师!”正是那四名吐蕃武士。

    鸠摩智道:“我在这里!”他一说话,烂泥立即涌入口中,

    哪里还发得出声来?却隐隐约约听得井边那四名吐蕃武士的

    话声。一人道:“国师不在这里,不知哪里去了?”另一人道:

    “想是国师不耐烦久等,他老人家吩咐咱们用大石压住井口,

    那便遵命办理好了。”又一人道:“正是!”

    鸠摩智大叫:“我在这里,快救我出来!”越是慌乱,烂

    泥入口越多,一个不留神,竟连吞了两口,腐臭难当,那也

    不用说了。只听得砰嘭、轰隆之声大作,四名吐蕃武士将一

    块块大石压上井口。这些人对鸠摩智敬若天神,国师有命,实

    不亚于国王的谕旨,拣石唯恐不巨,堆叠唯恐不实,片刻之

    间,将井口牢牢封死,百来斤的大石足足堆了十二三块。

    耳听得那四名武士堆好了大石,呼啸而去。鸠摩智心想

    数千斤的大石压住了井口,别说此刻武功丧失,便在昔日,也

    不易在下面掀开大石出来,此身势必毕命于这口枯井之中。他

    武功佛学,智计才略,莫不雄长西域,冠冕当时,怎知竟会

    葬身于污泥之中。人孰无死?然如此死法,实在太不光彩。佛

    家观此身犹似臭皮囊,色无常,无常是苦,此身非我,须当

    厌离,这些最基本的佛学道理,鸠摩智登坛说法之时,自然

    妙慧明辩,说来头头是道,听者无不欢喜赞叹。但此刻身入

    枯井,顶压巨岩,口含烂泥,与法坛上檀香高烧、舌灿莲花

    的情境毕竟大不相同,甚么涅槃后的常乐我净、自在无碍,尽

    数抛到了受想行识之外,但觉五蕴皆实,心有挂碍,生大恐

    怖,揭谛揭谛,波罗僧揭谛,不得渡此泥井之苦厄矣。

    想到悲伤之处,眼泪不禁夺眶而出。他满身泥泞,早已

    脏得不成模样,但习惯成自然,还是伸手去拭抹眼泪,左手

    一抬,忽在污泥中摸到一物,顺手抓来,正是那本《易筋

    经》。霎时之间,不禁啼笑皆非,经书是找回了,可是此刻更

    有何用?

    忽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你听,吐蕃武士用大石压住

    了井口,咱们却如何出去?”听说话声音,正是王语嫣。鸠摩

    智听到人声,精神一振,心想:“原来她没有死,却不知在跟

    谁说话?既有旁人,合数人之力,或可推开大石,得脱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