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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部分

……

    醒来了?

    略带着沙哑的低沉声音这样问着,一直前行的脚步也在此刻停下。

    白雉呆了呆,无意识的呢喃出对方姓名:韩……陵?

    声音嘶哑难听,说话时喉咙更是被砂石磨砺般的痛,这种痛连带着他的脑袋更是一阵抽痛,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嗯。对方应了声,将他的身体向上托了托,继续迈步向前:我已经打开机关,离开了山谷,现在正在沿着通道往下走。

    打开……机关……白雉呆呆的继续重复着,因为喉咙痛楚发出的声音只是气音,就算是这样,也让他痛得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

    不过也因为这句话,使得之前的记忆慢悠悠的划过他的脑海,然后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那一连串倒楣事!

    这一反应过来,白雉就禁不住恨得磨牙:韩陵,你……

    翻滚上床也就算了,这件事想要让那个和石头没两样的韩陵开窍,其难度可以媲美从武林中集全藏宝图残片,所以只能趁着韩陵被人暗算、身不由己的时候积极下黑手,只是韩大门主武功卓绝,能够失控的时候委实太少,但一失控就是惊天动地,绝对是往死了折腾人。

    他白雉能活到现在简直就是个奇迹!

    白郎中深深觉得他这辈子做了这么多缺德事都没挂,还被韩大门主如此蹂躏都没死,他前几辈子绝对是万中无一的超级大善人,坟头的青烟绝对能飘上九重天,太积德了!

    尤其是这一次,他被翻来复去摊煎饼似的来回折腾,从天黑折腾到天亮,又从天亮折腾到天黑,都没有精尽人亡,就此挂掉,这也未免太神奇了。

    虽说过程中确实有爽到,但他不爽的时候更多,韩大门主太过分了,发疯之后武力居然还那么强横,让他连打闷g、缓冲一下都做不到,只能生生承受。

    这家伙简直就是恶鬼、畜生!

    白雉努力组织语言,打架他是打不赢韩陵,但最起码可以让这个禽兽心里不好过!

    但他还没来得及将满腔愤怒之情倾泄而出,就听到韩陵镇定自若的声音回道:你身上那些……伤,我都清理过了,也上了药,待会儿再换一次。幸白郎中褡裢中应有尽有,伤药也是并不缺的,至于药效,就算用错,想必也对白郎中不会起什么作用。

    白雉炼制的药对于别人那是闻风丧胆的玩意儿,但是对他本人而言,基本上该有什么效果就有什么效果,从来不抽风折腾,这也就是白雉从来不用自己试药的原因,并非没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而是吃什么什么正常,别人怎么吃怎么不正常,这让他怎么办啊!

    不过,药什么的先踢到一边,关键是韩陵居然给他上药!?不用怀疑,那鬼地方除了他就是韩大门主,他还没有神奇到去了大半条命还能给自己上药的厉害地步,那就只能是韩陵下的手。

    是怕他就这么一命呜呼了,不能完成契约,还是在接下来的行动里拖他后腿?又或者是牵制一下下九流门不要这么早就开始折腾?

    估摸着也就这几个理由了吧?

    只是……那处撕裂严重,等到出了此处,好好休养,自当无碍。

    白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处究竟指的是什么地方,不提还好,一提起来,他的牙齿又忍不住磨得噌噌响!

    该死的韩陵,虽说被那条虫的反扑迷失了本性,但把他不当人的往死了折腾,也太过分了吧!?那地方又是个不容易好的,就算是用药,也有个调养期吧?短期内想要再度使用,那绝对是痴心妄想!

    他的乐子,就这么硬生生的被糟蹋了!还想着趁着这次重伤的机会要胁韩陵给点什么好处,起码翻滚的时候终于可以按照那些龙阳春宫中的技巧来玩吧,结果就这样硬生生的毁了!这要等到多久才能翻滚着玩啊!?

    至于你的左手……说到这里,韩陵忍不住略微停顿了一下:我已经用木板夹住固定,暂时不要用力。只是骨裂的次数过多,每次都是尚未养好就再次断裂,只怕会变成旧疾。

    旧疾也是你搞出来的!

    白雉自然不会忘记自己的左腕被谁折断了那么多次!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遇到韩陵,那只可怜的左手就没有完好过!

    韩陵,不是我说你……咳咳……那天足足叫了一晚上,结果嗓子也叫哑了,白雉感觉到喉咙又痛又痒,禁不住咳嗽了两声。

    韩陵停下脚步,从挂在腰间的褡裢里摸索了下——这自然是白雉的那个万能褡裢,摸出颗药丸,塞到他嘴里。

    药丸遇津即化,甜丝丝的沁凉无比,吞下去之后,一股清凉劲儿顺着食道往下冲,喉咙果然好过很多。

    这个男人居然能这么细心……

    白雉被韩陵的反常举动惊吓了一下,想要斥责抱怨的话也在喉咙里打滚,只能傻呆呆的张开嘴,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韩陵给他治伤,白雉还能理解为担心被拖后腿完不成任务,可这种过于亲昵善意的举动……

    收买人心?

    怎么可能!韩陵对他向来避之唯恐不及,收买他的心没什么价值。更何况,尽管不想承认,现在白雉还是倒贴着对方,又哪里用得着收买?

    那么是良心发现?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被白雉嗤之以鼻。

    开玩笑,韩陵有良心可言吗?

    但是更震惊的事还在后面。

    这次是我的错,连累了你。

    白雉就算有天大的火气都被这句话打得烟消云散,其威力可以媲美九天惊雷,轰隆隆直从天灵盖劈落,让他的身体都禁不住被雷得发酥。

    韩陵不是没道歉过,不过之前那种绝对是作戏,抱着戒心含着轻蔑,后面藏着的不是算计就是夹枪带棒,可此时这句话虽然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但他就是知道韩陵是认真的!

    虽说韩陵之前做的事太过分,但韩大门主过分的事做得太多,多到他都有些麻木的地步,此刻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活像春宵书坊改卖四书五经,重门与绝杀好得如胶似漆,震撼力可想而知。

    他呆了半天,韩陵又蹭蹭蹭的向前迈了几步,他这才反应过来。

    你……你谁啊?你绝对不是韩陵!

    那个白眼狼门主大人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来?真正的韩陵应该是那种人挡杀人佛阻灭佛的超级煞星,绝对是头撞南墙绝不回头、誓要将墙撞穿的彪悍人物,方才那句话虽说没正式道歉,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向他低了头服了软……

    那个韩陵……韩大门主居然向他低头了?

    哦,这绝对是幻觉!他肯定没睡醒,真的!

    我出现幻觉了……乃乃的,我再去睡一会儿……

    韩陵直接无视他这句没营养的话,继续道:其实这段时间韩某一直在想,白郎中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喂喂喂,你的话题能不能别这么跳跃?我的脑袋现在就不是很够用,你这不是故意混乱我吗?

    结果,我想了半天都没什么结果,韩某与白郎中自相识起,直至今日,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绝对不短。韩某看人,最多一月便可将这人的脾性熟知七、八分,可这次用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白郎中的脾气,我却还是捉摸不透。

    喂喂……怎么开始剖析开了?我的性情如何,这有什么重要的……他的性情如何,与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有帮助吗?反正只是r体上滚床单而已,交心也未免太扯了吧?

    开始了。

    啊?什么东西开始了?拜托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跳跃啊?这前一句和后一句有关系吗?有关系吗?

    白雉还来不及吐槽,韩陵的脚步就是向前猛地一跨,不知道他踩到了什么地方,轰隆隆一阵响,四周的岩壁开始发生了变化……呃,白雉这才分神看清楚周遭的情形,这就是一条黑漆漆的岩d,之前听到的滴答声就是水滴滴落地面的声响,再联想一下韩陵破阵之前对着岩壁分析那些纹路的情形,还有之前说的破阵,他们两个现在应该已经离开了那座山谷,正在下一关里努力闯阵。

    韩陵你居然没把我抛下?这太神奇了!遇到这么麻烦的情形,韩大门主居然还带着他这么个累赘闯关,白雉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吐槽。

    韩陵不理他明显挑衅人耐性的言语,如果样样都和白郎中计较,那他早就气死不止十回八回了,目前重要的问题是好好破关,拿到该拿的东西,完成这次交易。

    白郎中,注意了。

    哎?啊!白雉还沉浸在韩陵居然顾及到他的诡异情形中,韩大门主猛地一矮身,连带着他也跟着往下猛地一弯,速度之快令人一阵头昏脑胀,但这远远及不上贴着耳边飞过的飞针!

    谁做的陷阱,太他娘的缺德了!居然用密密麻麻的飞针,而不是用飞蝗石、梅花镖一类可爱的暗器,做陷阱的家难道就不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该怎么写吗?

    镶嵌在岩壁里的机关喷出钢针如暴雨,那趋势不将他们两个扎成筛子誓不罢休!那个密集程度令人发指,两根飞针之间的距离居然相隔不足半指,这要多大的仇恨和y毒心肠才能布下这种陷阱啊……布置这里的机关师绝对会被人拖出去鞭尸!

    韩陵面对这种严峻考验倒是临危不惧,他也非常干脆,直接从挂在腰间的褡裢里随便掏出一块灰布,内力运转,手腕甩动,将那匹布转得如同车轮,只听得叮叮当当连串声响绵延不绝,竟然直接硬碰硬将钢针悉数震落!

    喂!那是我的铺盖卷了!我就这一条了!

    等回去后,韩某自会赔偿白郎中。

    喂!

    这件铺盖比较有用。

    废话!这件当然比破布衣裳有用,起码钢针不会漏出去……不对,我不是要说这个!

    嗯,此阵已过一小半,这件可以裹在你身上了。

    ……

    韩陵猛地一转手中灰布,这时候他们已经闯过了钢针阵,手中那匹布也钉满了钢针,变成和白雉身上那件破烂程度不相上下的刺猬dd布……

    韩大门主,算你狠!

    白郎中虽说救过韩某性命,在韩某……变成痴儿的那段日子里加以援手,却也不是出自好心。

    怎么又绕回这里来了?

    韩大门主你能不能把话一口气说完,别断来断去的!你以为这样就能憋屈死我吗?太天真了!说话大喘气,太缺德了!

    那一段时日,真可谓是韩某人生中的奇耻大辱,虽说始作俑者不是白郎中,但那段时日的袖手旁观,甚至于调笑戏弄,却远比明月所作所为更令韩某齿冷……

    那是自然,就冲你那个自尊比天高的性情来看,要你命没什么,你反而还挺高兴,羞辱你就绝对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韩陵将捆在腰间的布条又紧紧勒了一遍,确定就算是剧烈动作也不至于把白雉抛出,当下身躯下沉,深吸一口气,腿脚发力,身形如箭,猛地向前蹿去!

    和前面的钢针阵势不同,这次四散而发的玩意儿少了y毒,多了凶狠,满是铁刺的铁荆棘,如果扎上那么一个,就绝对多一个血窟窿!

    韩某清醒之后,忆起往事,怒从心起,当时你又是那种模样……

    不就是赤身l体的躺在你身边……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铁荆棘!看前面的暗器,快扎上了!

    所以一时克制不住,打了你两掌。韩陵直接伸手向衣襟内探去,拿出来的东西让白雉无法控制的叫出声来:喂!不是吧?你不是玩真的吧?!

    一颗雷震子被那双绝代高手的手指捻住,韩陵直接向前一丢,轰隆隆一阵巨响,铁荆棘顿时被眼前猛然爆起的气流搅乱了方向,毫无章法的乱飞一气!

    内力运转到衣袖之上,水火宝衣的衣袖一下子绷直,坚硬如钢铁,韩陵在眼前一旋一转,内力到处,激s而来的铁荆棘立刻改了方向,叮叮当当密雨般的声音震得人双耳发麻!

    等到停歇下来,眼前的通道就是一片残铁,岩石通道也被炸开了不少,落石混杂着残破的铁荆棘堆了满地。

    你……韩陵……我甘拜下风……白雉自问自己也够能闯祸,胆子也够大了,但这位更加凶悍,他顶多就玩玩药,玩玩别人的小命,但这位才是强人!不光玩别人的命,还玩自己的命!还非常热爱玩自己的命,每时每刻都在想着折腾掉自己的小命,果然对自

    己狠,才能对别人更狠,真是至理名言,太正确了!

    这颗霹雳弹是改良过的,炸不死人。

    喂!那是你,换了别人早死了吧?被爆炸引起的乱流导致乱飞的铁荆棘扎死了,你就不会离远一点再扔啊!非要站在这里当靶子?!

    再远也一样。

    喂……

    确实再远一点也会被钉成刺猬……既然如此,你就不要用这么激烈的手段啊!

    韩陵背着他掠过那一地狼藉,但是荆棘阵下一关就更缺德了,白雉望着孤零零的伫立在黑暗深处的几根石柱,颇有些无言。

    山d通道里面怎么会有这种悬崖似的地方……貌似这黑幽幽不见底的是裂缝吧?

    这个也就算了,那几根石柱又是怎么搞起来的?

    呃,这个也可以忽略不计……但是石柱与石柱之间的距离也未免太远了点吧?这种距离就算是轻功再怎么高明也跨不过去吧?不就是一块藏宝图残片,至于下这种狠手么?也不怕被人家诅咒断子绝孙!

    对方狠,韩陵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伸手在褡裢里摸索了一把,就将白雉平常用的铁钩爪摸出来了。

    ……你居然能找到……他褡裢里的东西那么多,他自己都不知道放在那里,都要摸索上好一阵子才能找到,这位仁兄找到的也太轻易了吧?

    有规律。

    有个鸟规律!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韩陵甩手将铁链抡起,铁链带动铁爪呼呼转动,力到尽处,韩陵一松手,铁链向着最近的那根石柱飞去!

    但就在铁链飞起的那一瞬间,呼的一声响,黑暗深处抡过来一根石柱,那声势,将运用轻功跳向石柱的人砸成r饼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

    白雉看清楚了吊在石柱中间的两根铁链,反正他对机关术十窍通了九窍,看不出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将这种机关拴到头顶上去的,不过就冲着这位布置陷阱的兄弟这种歹毒心肠和手段,下九流门天工系正需要这种人才啊……也省得那帮门徒总是做些邪门歪道的不入

    流玩意儿,看看人家,这才是正经的机关陷阱!

    韩某打了你两掌,本想着就算是有违道义,但能诛杀如此心术不正之人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却没料到两掌没能致你于死地……之后的情形我也向你诉说过,你也对我表示不要金银财宝、绝色佳人,甚至是权势地位,只是想要……

    韩陵顿了顿,白雉接下来接续道:哪有那么麻烦,我本来就想着从你身上找点乐子,事实证明我也没判断错,韩大门主你身边真够热闹的,让人想无聊都很难。偏生我又对你的身体感兴趣,和我滚床单,我们就两不相欠,这不是挺j的吗?何苦来搞得那么复杂。

    所以说老是想东想西的聪明人最讨厌了,老是怀疑别人有圈套有y谋,事实上越想越多,越想越复杂,搞得明明很简单的事变得那么麻烦,啧!

    韩陵将铁爪拖回,等到头顶上那根石柱不再晃动,这才腾空跃起,半路抛出铁爪,钩住石柱,借力使力,稳稳站立其上。

    随后,又用同样方法对付剩下来的石柱。

    白雉紧紧贴着他的身躯,耳边风声呼啸,身体如腾云驾雾般在黑暗中飘荡,上不着天下不挨地,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他与背负着他的这个人,相互依偎,彼此依靠。

    他听到韩陵说道:日后相处,却是出乎韩某意料。韩某见你虽有小恶,却无大罪,虽说性情恶劣,却也并非十恶不赦,更甚者数次在辑某身中剧毒之时相救……韩某毒发之时,凶恶暴戾,稍有不慎便危急性命,白郎中莫非是认为色欲比性命更加重要,所以才不逃走么?

    就算有什么旖旎气氛也被这些话打得粉碎!

    白雉被他气得脑门一疼,连带着身上好不容易感觉习惯了的伤势再度抽搐:放p!你给我机会逃了吗?

    第一次发疯是被吸血,浑身脱力没法子才被差点j到死,第二次这位老兄发狂,他绝对是努力逃跑了,也想办法制止了啊,但韩大门主做了什么?比武力他能比得过吗?最过分的是韩陵都发疯了,可为什么脑袋发昏,武力却是半点都不打折扣,反而比平常更难对付?!这不是犯规是什么?!

    韩陵略微停顿了一下,随后才道:真是如此?

    换做你遇到这种情况试试看!连脱逃术一流的他都栽了,更别说只有蛮力和内力的韩陵!

    韩陵沉默片刻,拉着锁链又过了个石柱,才道:韩某本来认为,白郎中对待韩某,是抱着戏弄轻贱的情绪,用手段要胁韩某,以看韩某出丑为乐。就算再怎么情有可原,仅此一条便可令我手下难以留情,却不料……

    冷淡口吻说出的事实,白雉当然清楚,他还知道若不是自己当初给韩二公子做了手脚,韩家大哥绝对能将他一掌轰杀成渣。当然,韩陵估摸着现在还在琢磨着要怎样干掉他,胆敢如此玷污韩大门主纯洁r体的家伙,韩陵绝对不会留那个人活在世上逍遥!

    老调重弹,有意思么?你这种想法我当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