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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盛唐之下的残酷(三合一)

    此时刘家中门已经大开,门口有一位玄甲校尉把守,一位穿着湖色衣袍,头戴玄色幞头的老者与一身月白锦衣的士子已然在门口恭候了。

    “贵人降临,寒舍蓬荜生辉。”见到陆哲等人下车,老者与士子赶紧上前行礼。

    “汝便是这刘家之主?”陆哲还未开口,裴青奴便抢先开口。

    “老朽刘兴祖,此乃犬子刘继业。”看着裴青奴一身衣袍,俱是上好绸缎,兼之气度不凡,连侍女都如此贵不可言,不似一般人物,想到其主,刘兴祖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

    当然,他也没办法不战战兢兢,当他正在家中安坐,一帮凶神恶煞就找上门来,等到亮明身份之后,他还不清楚这玄甲校尉究竟何方神圣,但是他的儿子确是脸色煞白,等到作为读书人的刘继业告诉玄甲校尉究竟是何身份之后,刘兴祖就陷入莫名的恐惧中。

    玄甲校尉哎,天策府百骑,这些传说中的人物,怎么会来到自己家,然后极为客气地让他把关押的鬼家夫妇交出来。这就像是明朝时候,某个穷乡僻壤的小地主,突然被一群锦衣卫找上门一样,没来由会不觉得怕。

    “汝可识得此人?”陆哲扭头对着身后说道,此时,陆哲的背后走出一个战战兢兢的小萝莉来,怯怯地拉着陆哲的衣角。

    “兄长,正是此人,抓走了红叶阿耶阿娘。”小红叶鼓起了勇气,大声嚷道。

    “这位小娘子,汝可识得?”陆哲感觉到身边的小萝莉身体在不停地发抖,显然是怕极了面前这两位,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此乃某乡中桑梓之女,气父母身受重伤,现正居于府中养病,某自是认得。”看到鬼红叶出现,刘家父子心中一凉,这帮人果然是为了那鬼家而来,但是表面上也没有太多表示。

    “即是如此,她耶娘现在何处,带吾一观。”陆哲不由得动容。

    “这——”刘家父子为之语结。

    “山水郎,吾等已找到小娘子之父母,此间状况,还请小郎君移步刘家大堂,一看便知。”门口看守的玄甲校尉开口道,仿佛他才是刘府主人一般。

    “走!”陆哲把手一挥,带着鬼红叶,就往刘家走去,刘家父子唯唯诺诺,亦是跟在身后。

    “耶耶!”刚刚等到走到大堂,鬼红叶就跑到大堂一角,放声大哭起来。

    “红……红叶?”墙角传来一个虚弱而慌乱的声音,“汝亦被他们捉回了?快走,快走!”墙角那位男子似乎用尽全力地大吼起来。

    “这便是汝等所言桑梓?”陆哲看着面前的人,有些咬牙切齿的说。

    虽然陆哲对于鬼红叶之父的遭遇有个心理建设,等到他见到本人的时候,此人之惨状,还是让陆哲不由得心中动怒。

    面前的此人,几乎已然不能称为是人了,只能算一堆残破的人的零件而已,他的右手齐肘而断,左腿也是被斩去,一只眼睛被挖去,鼻子也是被割下大半,浑身血污,气若游丝,伤口还不停地淌着血。

    “还请道长妙手施救之。”看到此情景,陆哲不由得浑身发抖。

    “其母呢?”陆哲回头,对着刘家父子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其母,其母——已然病逝。”刘兴祖战战兢兢地说。

    “是吗?”陆哲双手下垂,长长的袖子遮住了他的动作,似乎在摸索着什么。

    “小先生且慢,先让孙道长带这位鬼先生先去医治,此中情由,还是先问明白方好,若是有人触犯大唐法度,自有玄甲校尉处置。”一旁的裴青奴,罩纱下的脸色突然大变,连忙拦住了陆哲,同时对宇文银打了个手势。

    “正是,正是,还请小郎君暂且听着刘家之人如何说才好。若其违法,某等绝不会坐视。”看着裴青奴对着自己打手势,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宇文银还是劝住了陆哲。

    裴青奴不可能不慌,因为刚刚陆哲的动作她很熟悉,几乎就是她前段时间的梦魇了,上次召雷劈向自己身前老树的时候,山水郎亦是如此动作。

    “好罢。”在拿出一瓶高浓度酒精,详细告诉孙思邈用法,目送几人将鬼红叶之父抬往别处医治之后,陆哲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战战兢兢地刘家父子说,“此事究竟如何,吾等还是原原本本将来罢。”

    最开始,刘家父子一口咬定这鬼家遭逢强盗,身受重伤,自己看到鬼家之人受伤,顾忌桑梓之情,好心抬到府上救治,不知诸位郎君为何来某家问罪?

    而家中仆人,亦是众口一词,言之凿凿。

    “将其家仆,分开审问!”心中明镜一样的宇文银,大手一挥,两位玄甲校尉就将极为战战兢兢地家仆拿下去审问。

    玄甲校尉在拷问情报方面,果然是专业的,要不了多久,家仆就已经招了,在家仆招供面前,很快,刘家父子也彻底交代了。

    “呵呵,好一个桑梓之情。”听到真相,陆哲用力捏着腰间鹰首宝刀,用力之大,指节都发白了。心中暗暗感叹,幸好鬼红叶不在此处,不然听到如此真相的她,可能会崩溃。

    原来,鬼红叶之父鬼若去,身为村医,但颇爱饮酒,且酒后爱多言,这一日,这鬼若去与刘继业一同饮酒,喝大了之后,便感叹自家对不起祖上,明明自家有华佗之术嫡传,身怀青囊经残卷,反而蜗居与穷乡僻壤,蹉跎一生云云,反正就是一个中年失意的男子酒后话语。

    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继业突然发现,原来自己村里这个穷郎中,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而且身怀如此重宝,听闻长安的贵人对于古经之类的颇为狂热,于是,疯狂想要踏入士族阶层的刘家父子,便动了歪心。当晚便派人彻底抄了鬼家,一无所获之下,于是便囚禁了鬼家之人,想要逼问出青囊书的所在。

    酒醒了的鬼若去懊悔不已,自然不会说出自家门中重宝所在,于是他们就对其严刑拷打,刘家父子更是当着他的面,侮辱了他的妻子。

    更加令人发指的是,等到鬼红叶被鬼若去放走之后,刘继业大怒,更是当着鬼若去的面,让家仆轮流女干侮了他的妻子,而且女干侮之后,更是斩下鬼妻四肢与双乳,让野狗食之。

    “此乃天大误会,某并不知这鬼家之人与贵人有旧,那些家仆某已经让人打杀了。”刘家父子战战兢兢地说。“至于鬼家父子所受之苦,某愿意献上黄金一斤,以乞贵人息怒。”

    “哦?黄金一斤?”陆哲笑着问道。

    “正是如此,这鬼家之人,无非逃奴而已,并无户籍,黄金一斤,聊表吾等悔过之意。”看着有门,刘兴祖笑着说道。

    “黄金一斤?”陆哲沉吟不语。

    “虽然一斤黄金不算多,但是刘家父子不过一劣等乡绅尔,想必亦算是其大半家当,亦为合理。”裴青奴看着陆哲沉吟不语,突然说道。

    “若是州府判之,亦是杖责,罚钱五贯尔。”宇文银在旁边,面无表情地说。

    “如此说来,这一斤黄金,算是颇为合理咯?”陆哲笑着问道。

    “若换得贵人息怒,区区一斤黄金,刘某甘之如饴。”刘兴祖虽然心在滴血,面上却堆满笑容,随即给自家儿子打了个眼色。

    “来人!”刘继业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很快,三个仆人走了上来,抬上来两个箱子,一大一小。

    “此乃冒犯鬼家之家仆人头,还请贵人验看。”一边说着,仆人打开了大木箱,里面全是一个个滴着血的人头,看样子也是才死去不久。

    “此乃寒家一点心意,还有这鬼先生之汤药费用,寒家一力承担。”刘兴祖亲自从仆人手里接过小箱子,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陆哲面前。

    陆哲接过小箱子,打开一看,果然,里面黄澄澄地,赫然是椭圆的金饼子。

    看着里面的金饼,陆哲笑了。

    “宇文校尉,汝等辛苦了,这一斤黄金,汝等共分之。”陆哲把小木箱递给了对宇文银。

    “小郎君果然大气。”面对陆哲的行为,哪怕是长安来的宇文银,亦是赞叹一声此子出手不凡。

    要知道,那可是一斤黄金啊,价值百贯之数,就这么随手就赠予众人?便是长安的膏粱子弟,也是鲜见。

    “光是这份气度,此子相较于那些大士族子弟,竟是丝毫也不逊色。”宇文银等人心中暗自吃惊。一旁的裴青奴,也在面纱下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对于自家公主看人的眼光,隐隐增加了几分佩服。

    虽然这一斤黄金是刘家赔给鬼家父女的,但是很奇怪的是,在场的众人都没有觉得陆哲收下并且处置这些金子,没有什么不妥。

    “小郎君美意,吾自不敢辞,只是,这实在过于贵重,吾等不敢受。”宇文银想了一想,还是拒不接受,笑着把黄金放回了陆哲的手边。

    “区区一斤黄金而已,分到诸位校尉手中,不过几两之数,有何不敢,何况,大头还在其后。”陆哲笑着说道。

    “额?不知小郎君乃何意?”宇文银不解的问。

    “来了,来了,便是这种笑容。”陆哲的笑容裴青奴很熟悉,便是他家大人,名满天下的裴公,偶尔也会露出此等笑容,想起这个笑容所代表的的意义,裴青奴不禁觉得自己脊背有些发凉。

    “不知屠灭这刘氏一门,黄金百斤可够?”陆哲看着宇文银,笑得愈发纯真。

    “什么!”在场除了裴青奴与陆哲以外,所有人俱是心中一惊。

    “小郎君,汝可是想灭刘氏一门?”宇文银厉声问道。

    “一斤黄金这个价码,便是刘氏提出,即是如此,这刘氏一门,凡是高过车轮者,皆杀之,百斤黄金亦是够了罢。”陆哲拿起手边的小木箱,啪嚓一声扔到刘家父子面前,“这便是定金!”

    木箱应声而开,里面的金饼滚落出来,发出冰冷的响声。不知为是不是窗外夕阳的原因,这黄澄澄的金饼,竟然染上了一层血红,仿佛带着人血一般。

    “汝乃何人?竟然做如此狂吠,想灭某刘氏一门,简直不知所谓!”一句话下去,刘继业双眼已经血红一片,区区数人,竟然在自家大堂,不仅让自己跪下,而且还放狂言让屠灭自己满门,简直让平日里横行乡里,无所顾忌的刘继业感到奇耻大辱,平日里只有他如此对待别人的,哪有别人敢如此对他。

    “来人!”刘继业扯开公鸭嗓,一阵狂吼,随即手持利刃的家丁就出现在大堂门口,“竖子狂妄,真以为能凭几人动吾刘氏,今日某家定要让汝受尽人间之苦,吾还要当着汝之面,好好炮制汝那侍女,还有姓鬼的那小贱婢。”刘继业状似疯魔,露出了淫猥而嗜血的笑容。

    “当真?”陆哲不为所动,笑吟吟地看着刘继业。

    “都给吾下去!”刘兴祖失望地看了刘继业一眼,如同受伤的野兽一般,凄厉地嚎了一声。

    “阿耶!此人辱我刘家太甚,为何如此?”刘继业对着自家父亲吼了起来。

    “孽子!”刘兴祖啪的一耳光扇到刘继业脸上,后者白皙地过分的脸上立刻肿的老高,“都给某下去,还让某说第二次?”

    “诺!”刘家家人迫于刘兴祖之威,只得下去。

    “阿耶!”刘继业再次委屈地叫起来。

    “跪下请罪!”刘兴祖厉声喝道,一脚踢在刘继业腿弯处,后者不得不给跪下来。

    “孽子冲撞贵人,还望贵人恕罪。”刘兴祖冲着众人深深行了一礼,再次行礼请罪。

    “刘公倒是好气度。”看着刘兴祖弯腰行礼,陆哲眉眼一挑,不由得赞叹道。

    “小郎君亦是好算计,想要激某先下手,然后以此为借口,趁机灭某刘氏。”刘兴祖抬起头来,亦是笑对陆哲。

    “可恶,此竖子,心思竟如此恶毒!”此话一出,地上的刘继业也似乎明白了什么,不由得冷汗涔涔,大声叫骂到。

    是的,刚刚如果他们在陆哲一番言语刺激下,率先动手的话,且不说仅凭一众家丁,能否战胜几个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还是未知数,就算是将其尽数全灭至此,就凭方才几人大喇喇来到刘家的行为,刘家就注定没办法完全遮掩玄甲校尉来过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