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了一连串的大字报,有几个黑色的大字特别地醒目:

    「打倒妄图进行阶级报复的反革命狗崽子鲁小北!」

    「很狠刹住鲁小北破坏无产阶级革命教育路线的邪气!」

    我感到了事态的严重,心中开始前所未有的恐惧。

    果然,在晚饭后,一个并不和我同班的男生,也是「从头越」战斗队的骨干

    来到我家门外通知我,马上到「从头越」司令部去。

    我胆战心惊地按要求来到了「从头越」造反司令部。这司令部也就是在我们

    公社中学里,是一处十九世纪末由洋人建造的天主堂。这几栋建筑和其他的农村

    的建筑比起来,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很高大,正中一栋楼呈「H」型,一东一

    西是互相平行的两栋南北走向的三层楼,连接两楼的是东西走向的一栋略矮的楼,

    农民不识「H」,因而称之为「工字楼。」

    办公室里,已经有卫小光和他手下的几员得力干将汪海龙等四五个人在等着

    我。进得屋来,只见卫小光静静地坐在罗圈椅子上,一只日本鬼子当年用过的王

    八盒子搁在腿上,汪海龙、孙玉虎等也都拿着三八式马枪,拢在他的周围,全都

    象盯住一个猎物似地盯住我。

    「鲁小北,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破坏无产阶级革命教育路线,你妄图

    复辟变天呀!」卫小光对着我说。

    这卫小光,是个下乡的知青,年龄也就二十岁不到的样子,也是天津人,因

    为敢于斗争,便当上了我们公社中学的副校长,造反后又成为「从头越」战斗队

    的副总指挥。他中等的个子,但挺壮,挺匀称,也挺英俊。他很坏,那张英俊的

    脸上永远透着嘎气,似乎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玩人的鬼把戏,批斗会上种种虐

    待四类的花招便多是他的发明创造。所以全校的黑五类都怕他,我也一样。

    我立正,低头,心跳开始剧烈起来。

    「我……我……不敢……」

    「不老实!」

    我不敢再说话。

    「把手背过去。」

    我知道这是要捆绑我的命令,我已有预料,也不敢说什么,乖乖地将双臂背

    到身后。

    早已做好了准备的两个人反拧住我的双臂,手指般粗细的麻绳搭上我的后脖

    胫,绳子通过我的双腋,在胳膊上缠绕了好几圈后,在手腕处打结系死,又将余

    下的绳子向上穿过我后脖胫处的绳套,用力向下拉紧系住。我就这样被紧紧地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