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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扯第10部分阅读

    回到家就习惯先换鞋,由于没去开灯,便被放在门口的不知名的东西绊了一跤,头磕在一旁的鞋柜上,被撞到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昨天的,昨天晋江抽了,进不来。

    ☆、她的面对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小姨,茶茶重看整个故事结构修改了一些小地方和她的年龄,等后面还会修一下前面小姨出场的地方,故事情节不变,细节变化也不会大。

    “嘶……”碘酒擦在磕破皮的红肿处,桑意疼得厉害。她想要呲牙咧嘴地表现出来,但看见面前帮她擦药的人,她又拼命忍住想要变得优雅一点。

    “这么大个人了也不知道小心一点。”桑影知一边替她上药,一边数落她的粗心大意。

    桑意面上听话地点了点头,但还是在不经意间扯了一下嘴角,像是不屑又像是嘲笑。眼前的这个女人已经三十九岁了,甚至比唐礼笙还要大上好几岁,可是看起来还有着年轻女孩子般的美貌,落地灯就亮在很近的地方,依旧看不见她的眼角有细纹出现,保养得这样好,是……蛇蝎美人么?

    桑意努力保持着不露出破绽,将那些对桑影知的疏离和不喜欢都暂时埋藏在心底,按捺住往时的小习惯,姿态做得跟在法国时一样。她翘起眼角的笑意,温和乖巧地继续任由桑影知帮她处理伤口。

    但这样过了一会儿,心里却还是有些绷不住了,明明她也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却可以装作亲密无间的样子、扮演好长辈的角色和自己生活了好几年,到底是说她心机深到恐怖还是说她隐忍能力太强?

    “桑——”她差一点就脱口而出叫了她的名字,“小……姨……”好险……

    “嗯?”桑影知不知道,在短短的时间里,桑意的心里转过了很多弯。她仍然低着头,卷翘的长睫毛在灯光的投射下落下小扇子般的影子在下眼睑处。

    “没事。”

    “好了,自己早上洗脸的时候注意一点,别感染了。”

    “哦。”桑意漫不经心地回答。

    桑影知归置好医药箱,拉着行李去了自己的房间,也许是没在意,也许是长途之后太疲惫,她并没有发现桑意的欲言又止。客厅又安静下来,徒留桑意一人在沙发上发呆。以后的每一步都要三思而后行,而她连最近的一步该怎么走没有想好。

    长久都是一个人在国内,清早突然闻到家里飘出早餐的香味,桑意迷糊的大脑瞬间一片清明。

    对哦,桑影知昨晚回来了。

    “阿意,快弄好过来吃早餐。”桑影知端出煎蛋又匆匆转身进厨房。

    桑意皱着眉含糊一声,虽说这房子是早先桑影知安排的,可她此刻却有一种领土被侵犯的感觉。这种事如果放在几周前她可能会觉得这是绝对的好事,可是现在……记忆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它让你记录美好,也替你收集厌恶,而那些厌恶足以抵抗你所有的美好。正如她与桑影知之间,她再也无法找回那种这是自己唯一的亲人的情感。

    更何况,她本来就不再是唯一的一个。

    “我不吃了,早上还有一个病人,我先去tc了。”桑意换好衣服拿上包冲桑影知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关上了家里的房门,看不见屋内那张脸,她的心情自如了不少。

    “小杨生煎送到!”乔祈临用脚尖点开办公室的门,朝桌前昏昏欲睡的女人说。

    桑意一把惊醒,看见是熟人也松了一口气。她闻见他手里生煎的香气,终于有了这一天里的第一个笑容:“真是快呀……”打开牛皮纸袋,里面的味道比刚才远远闻见更让人想吞口水。

    “你老人家吩咐的我敢慢吗?”

    “嘿嘿,这个时候送的安慰实在是太及时了!雪中送炭都不及你情深意重的一层意义。”

    “算你有良心!”乔祈临顺道坐下,没有要回自己办公事的意思。

    桑意的嘴里含着一口生煎,汤汁浓郁:“你……你没事情要做的吗?”

    乔祈临摇摇头,倒是专心欣赏起她吃东西的样子来。

    “乔大老板,你这么不务正业,你那么病人造么!”桑意调侃他,生煎也只吃了一个后也不想吃了,她放下剩下的,脑子里又不自觉转动起那些缠人俗事。

    “你跟你小姨碰面了吗?”

    “嗯。”桑意下意识摸了一下额头上的伤,消了肿,但还是有细微的疼,“她昨天提前到的家。”

    乔祈临这才发现平时把头发撩在耳后的桑意今日放下了一边的长发在胸前:“怎么弄的?”

    “回家没开灯,不小心撞到了。”

    乔祈临在心里嘲笑了自己一下,他刚在想什么?!居然会以为那是两个女人动手造成的……

    “你在笑着想什么?”桑意看见乔祈临在傻笑,觉得很幼稚。

    “没、没什么。”

    明显是掩饰的口气反而激起了桑意的好奇心:“你不会是觉得这是打架造成的吧?”她指指伤。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脸上飘过一丝红晕,答案显而易见。

    “我才不会这么幼稚!”桑意捶了他一下,中肯地说,“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况就算我想起了所有的,知道自己其实并不喜欢她。但她在法国照顾过我是事实,曾经对我不错的那段时间也是事实,就冲着这个我也不会动手的。而且,曾经是情敌,现在又不是。”

    现在不是的意思是你不爱唐礼笙了,还是指她不爱了。

    乔祈临几次想问这话又几番忍住了。

    “昨晚的睡眠怎么样?”话题一转,他立马变身专业医生的模样,影帝级别的演技。

    “就那样。”

    “我换掉了你原本的安眠药,开了药效更轻一点的。你再配上这个,应该能睡得好一点。”他从身后拿出一个袋子,是刚才桑意没有注意到的。

    “香薰?”

    “我托朋友顺便在英国带的,听说这个牌子的薰衣草味效果很好,你试试。”

    “多少钱?我给你。”桑意说着就要去掏钱包。

    “至于吗?”乔祈临讨厌她这样泾渭分明。

    “那……谢谢了。”桑意看他要出去,又说,“乔祈临,真的谢谢。回国以来,你是帮我最多的人。”

    “朋友,不用说这些。”他嘴角的苦涩都掩在渐渐关上的门外。

    桑影知虽是回来了,但除了那一晚,桑意几乎很少和她碰面。不知道她在忙什么,但也免了相见相处的尴尬。

    这一天,桑意早早下班之后到花店买了一束雏菊,去了墓园。春天的气息拂过每一个角落,就连肃穆的墓园也少了几分冷意。她上了最后一步台阶就停在那里,看着前方桑乔的墓碑好久好久才再次走过来。桑意将雏菊放在一旁,替换掉了之前的那一束,然后拿出手绢细细擦拭桑乔的照片。平时她从不用手绢,但每一次来看桑乔时她都带着。因为她觉得,像母亲这样温柔的人只有细腻的丝绢才能不伤她的面颊。

    “妈妈……”桑意的眼泪应声而下,滚烫的涩意爬进嘴角,苦苦的,照应着心里的难受。本来按照定期来看桑乔的计划,桑意已经晚了好几天。因为得知真相的她对着桑乔有着一份愧疚和悔意。现在的她认定是自己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一切都后果都是她的任性造成,所以她不敢来。而今天她鼓起勇气再次踏入这里,却在看见桑乔的照片是崩塌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妈,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对、对不起……对不起……我现在后悔了,好后悔……”她后悔不管不顾任性妄为,后悔为了没有的未来而毁掉了拥有的现在……可是,逝去的无法挽回,“我不想看见桑影知,我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小叔……”

    寂静的墓园忽然刮起了小风,明明是初春却有树叶被刮落,绿色的一片缓缓地落在桑意的脚边。她拾起来,将它贴在心口的位置,“妈……这是不是你在应我?”喃喃自语,她一个人说着桑乔带着她走过的童年,一会儿哭又一会儿笑。

    墓园的风越刮越大,但桑意还是呆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天空渐渐降下了黑幕。

    “妈,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她红着眼转身,一步三回头,且每一步都走得无比沉重。

    从墓园出来,桑意就一直延续着之前的情绪,闷闷不乐,就连手机里乔祈临的电话都被她按掉了。为了不叫任何人打扰,她索性关了机。桑意就那么一直低着头走,心里酸涩苦闷,缓慢的步伐不变,走过了站牌,也不上身边开过的空着的出租车。

    不远不近的距离里,有一部车正缓慢地跟着她,不是别人,正是唐礼笙。而他也没想露面,维持着慢慢跟在她身后的速度,并不打扰,安静地保护。

    ☆、他的靠近

    他也是刚祭拜了桑乔,刚才桑意换掉的花就是他买去的,只是她没有发现那一束花还很新鲜而已。而就在他离开去往停车的地方时看见了恰巧到来的桑意,所以他没有按原计划离开,而是只坐进了车里,然后远远地陪着他,守着,就像现在这一幕一样。

    桑意的情绪不高,双腿也走的麻木,根本没有发现一直有人在身后跟着自己。她只觉得这一条路怎么这么远,远到老也看不见家,走不回家。

    好不容易开门进屋,家里已经有人在了。是桑影知,她正坐在沙发上调音,桑意知道,她对她的小提琴是如生命一般爱护。

    “回来了?”

    “嗯。”

    “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去看我妈了。”

    提到桑乔,桑影知蓦地就不说话了,她突然沉默下来让桑意无故觉得奇怪,可又说不出到底怪异在哪里。

    明明是亲姐姐啊,为何她如此噤若寒蝉?

    本来对于和她交谈兴致缺缺的桑意有了想跟她问下去的欲望:“小姨,你去看过我妈了吗?”

    “还没。”

    “为什么?”

    “没时间。”

    “你不是没事情忙吗?为什么没时间?!”意识到自己问的太过尖锐,桑意顿了顿又说:“以前你跟我妈妈的感情很好的,你回来了不去看看她,她一个人很寂寞的。”

    “这次回来的急,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整理好。过来两天吧,我过两天就去。”桑影知从容应对,对答如流。但桑意却注意到她抚摸琴弦的动作慢了下来,整个人有些恍然。

    “小姨,我想知道我妈当年为什么会出车祸?”她向前走了一小步,试探着问。

    “只是普通的连环撞车,意外而已。”桑影知的心头划过一丝疑惑,“从前你不是问过吗?这些事你一直都知道的。”

    “只是想知道一些细节而已,刚去看了妈妈,我很想她。”

    “我也……挺想她。”

    说是真的想念,到不如说是在随声附和,桑意听不出其中有多深的感情,只觉得她的声音低了不少,还有些阴冷。

    “那……当时还有别人吗?”桑意像是想起了什么,“我呢?我当时在哪里?”从车祸至今,桑影知一直都告诉她,她在学校。可眼下她已经知道,当时的自己明明就跟桑乔一起在出事的车里。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在这件事上欺骗她?

    桑意说话的语气并不像内心那么激动,听起来也还算平静。但桑影知就是莫名地感觉到她的话里带着强烈的迫力,那种咄咄逼人的气势让她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桑意。不过,对于该这么回答这套说辞,她早已演练了千万遍,再说一次不过就像再放一遍录音而已:“车里只有你妈妈一人,而你在学校。”

    “是么?“桑意在心中冷笑,她果然还在骗自己。”那后来为什么出国呢?“

    “当时你母亲的去世太突然,你受不了刺激生病了,我不得不带你去法国调养。”

    “为什么一定要去法国,国内治不好我吗?”

    “当然不是!因为这是个让大家都不开心的地方,我们又没有亲人了。换个环境对你的身体更有好处。”

    “我不是还有一个叔叔吗?”

    每一个问题都不急不缓,但却是一个接一个地向桑影知抛来。

    “你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我说了,我们跟他不熟,没什么往来!”

    桑影知内心的疑惑在扩大,可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桑意却忽然终止了话题:“那么晚安,小姨。”语气轻松,且还带着一些兴奋。

    其实对于她忽然收起话题的行为,桑影知心里是庆幸的。这一场半途而来的仗,她疲于应对。并且,如果真的再谈下去,她就想说桑意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不过转眼间,她又觉得是自己太过敏感。国际上有名的幻术师,怎么可能只是说说而已。

    桑影知安慰地想着,越想越觉得放心。她细心地将小提琴收起来,然后准备拉上窗帘回房,但手却在拉住窗帘后停住!那楼下停着的车……是唐礼笙!

    桑影知忽然有些害怕起来,她猛然回头看向桑意的房门,难道……不可能……她摇着头告诉自己:“不会的,如果真是他送她回来又说了什么的话,她不可能不问那些的。”是的,今晚的桑意虽然反常,但还没有问到任何关于当年的事,她应该还不知道,不知道……

    桑影知慢慢拉开另一侧的窗帘,楼下的唐礼笙也在这一刻看见了她,且毫不介意地与她对视。桑影知的额角沁出冷汗,但还是壮着胆子没有退缩。

    僵持并没有太久,桑影知渐渐败下阵来,直到注意到她后退了一步,唐礼笙才掉头离开。

    “阿意,你有没有再见过你小叔?”第二天一早,桑影知就在客厅等着,她一夜没睡,想要弄清楚昨晚到底是不是巧合。

    “没有。”桑意其实也好奇着,唐礼笙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他的出现仿佛只是为了让她想起过去。

    “我给你的香薰用了没?”乔祈临又窜到她的办公室。

    “用了。”

    “怎么样?有没有效果?”

    “有!我这两晚睡得不错。”

    “那我怎么看见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哪有?!”

    “桑医生,你的文件拿反了。”乔祈临口吻正经地点破她的谎言。

    被戳破谎言的桑意羞愤地合上文件,怒目瞪着吃饱了撑的来这儿找乐子的某人。乔祈临看她杏眼圆滚滚,像是要喷出三昧真火来:“得得得,别瞪了。不如说说你在想些什么?好歹我现在也算是你的主治医生。”

    “行了吧你,不就催过一次眠吗!你还上纲上线了!”桑意不留情面地抨击他,以报刚才的仇恨。她才不想告诉他,自己想的是关于唐礼笙的事情,连自己都没理清的私事又怎么能跟外人说得清楚。

    就在今早,桑影知问完以后,她不自觉地想了很多唐礼笙为什么没有再出现的原因,一个两个三个……好多好多不重复的理由,最后她想到了他会不会是已经结婚了,她记得在他们的故事里还有另一个女人——景她。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在她离开的这两年里有了自己的家庭,那么他可能从此都不会再单独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分不清还是不是一如既往的爱着他,算不出残留的爱到底有多少,不过很明白,他若真的成家了,她还会很痛很难熬。

    “是关于唐礼笙的吧?”

    从前谁最了解她,她不敢确定,但如今最懂她知她的,非乔祈临莫属。

    看桑意青白交加的脸色,乔祈临就知道自己又说对了。其实有的时候,他会希望自己没有这么懂她的心思。都说蠢一点的人比较幸福,而聪明的,看透太多,自然背负太多。

    “准备怎么办?”

    桑意撇撇嘴:“没想法。”

    “那就顺应着第一感觉走,任何人给你指引都可能出错,唯独心不会。”如果她可以活得快乐,他其实怎么样都可以。将她推到别的男人身边自己会心痛,但甘之如饴。

    “可能吗?可以吗?如果我重蹈覆辙,你不会觉得我……不正常?”她太清楚一切了。说她在意别人的目光,不是这样,从前那样大胆就证明没怕过。只是现在的她胆小了,如今的他们,不仅隔着伦理禁忌,还隔着她的母亲桑乔的死亡,那个她任性造成的悲剧是她跨不过的鸿沟。

    “追求爱的权利人人平等,不是男未婚女未嫁吗。”乔祈临一脸轻松,宽慰她的模样像个不知情的人。

    “谢谢。”桑意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她是由衷地感谢乔祈临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