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晕倒的林羽旁边,一把拔出插在旁边的大刀,
“今日你们十二个大汉,却只能有一个活着。”
什么!!!!!!!
那十二个大汉听到这话,先是一怔,然后放声大笑。
为首的大汉道:“老东西,你岁数大了,糊涂了吧!”
陈广元看着手里的大刀。
“谁糊涂,还不一定!”
话音刚落,只见一阵寒光从总人的眼前划过。
那寒光,犹如少女身上所穿的轻纱一般柔软。
又如腊月里一轮高高悬挂的月亮射下来的光线一般寒冷。
只消一会,那寒光便消失了,好似从来就不曾出现过一般。
为首的大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刚想弄明白那寒光到底是不是自己眼花了产生的错觉,却发现他已经不需要去弄明白了。
因为——
他的头已经掉落在了地上。
一起掉落在地上的,还有其他十个大汉的脑袋。
却只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还好好的站着。
他本想喊出声来,但他见到这情景,早就吓得裤裆一热,一股马蚤味从他站着的地方散发出来,什么也喊不出来了。
他身旁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他慢慢回头看去——
那身影正是陈广元!
“刚刚是谁杀了他们?”
“是……是……你……这……老……”
刀疤脸的大汉全身都在颤抖。
“不,不是我,是那个少年杀的。那少年名叫林羽,记住了么?”
“明……明白了!”
“告诉我,是谁杀了他们?”
“是……那……那少年……林羽……杀……杀的……”
“很好,你回去禀告你的老板吧,千万别说错话,因为刚刚我在你身上下了一个盅毒,你若是说错话了,便会毒发,变成一滩血水而亡,知道了么?”
“知道……知道了……”
“好,你回去吧。”
那刀疤脸的大汉立刻撒开腿便跑,跌跌撞撞的跑进了树林里。
陈广元拿起掉在地上的火把,走进了木屋中,看见了被那些个大汉蹂躏折磨的水莲,赤身捰体的被绑在木桩上,下半身还有一些血迹。
水莲见到是陈广元进来了,又看见了倒在地上的林羽,立刻哭泣起来。
“老先生,千万别让你侄儿看见我这个样子!”
“我不会让他看见你这个样子的,因为……”
“因为你得死在这里!”
什么!死在这里?!
水莲听到这话,整个人都震惊了。
“……老先生……你……你……为何……”
“因为你太聪明了!”
聪明?
为何太聪明了,反而要死?
莫非?!
莫非真的是这样!
“果然,你侄儿果然是被人为的损伤了脑子,而你……你是知道的!就因为你不想被他本人知道,所以你要……你要……杀我灭口!”
不错,果然聪明!
陈广元点点头。
“你说对了!”
“那为何你不直接给我个了断,还要弄出这么些个事情?”
“为了不让人生疑,为了计划的顺利,也为了让他忘记你,永远不要见你!”
为了让林羽再也不想见水莲,陈广元可没少下一番苦功!
这件事,不但要林羽相信,更是要王权也相信。
欺天罔人,这就是骗人的最高手段!
“这……这是为何?”
“你已是个要死之人,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水莲听到这回答,只能叹了口气。
“既然我是个要死之人,还有一事,希望老先生能成全。”
“说吧,我就发发善心,成全你的遗愿。”
“小女子只希望能知道您侄儿的姓名,便别无他求。”
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广元笑了。
“你曾说过,风尘女子是不可记得曾经接待过的客人姓名。但,我已帮你赎身出户,你已不再是那风尘中人,我便告知你,我侄儿的姓名。我侄儿姓‘林’,树林之‘林’,单名一个‘羽’,羽毛之‘羽’。”
“林羽,‘林暗绝其邻’,‘羽翮相辉映’,好名字。”
真有文采!
陈广元心里不得不佩服!
“水莲姑娘厉害,我侄儿的姓名能联想到那大唐诗人刘得仁与崔邠的诗句,真是叫人惊叹!”
这句话是陈广元发自内心的感叹!
“姑娘聪明过人,只可惜,这份聪明不合我心意呀。不然,合了我心意,说不定我还会收水莲姑娘为徒呢。”
“那小女子多谢老先生的好意了。”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向着水莲的脖子挥去,只消一眨眼的功夫,水莲便身首异处了。
呜呼哀哉!
这么聪慧过人的女子,出生便饱受着世间的折磨。待长大之后,又在那风尘场所苦苦求生。就连死亡,都要被一阵折磨,而后还身首异处,死无全尸!
这便是红颜薄命么?
这便是老天在嫉妒聪慧之人所给与的下场么?
可怜!可叹!可悲!可泣!
陈广元走出屋子,将手上的火把抛向屋内的干草堆,那堆干草一下便燃烧起来,火焰在木屋子中到处乱窜,陈广元又将地上那十一具死尸也抛进了那汹汹的大火中。
望着那间烧得通红的木屋,陈广元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远方,平都山的道观里。
一位老道长望着天空,掐指一算,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长虫绕其身,攻毒绕其命;本是池中物,何为惹尘埃;护木思于心,解行化长虹。都是命,都是命啊,这血光之灾还是化解不了。我窥探的天机,终究是发生了!今夜长虫生火,今后武林有危啊!”
第一卷 第十章 :《金石勘物》
林羽从昏睡中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马车的乌篷之中,身边王权依然在昏睡。
跳下马车,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树林之中。
不远处,陈广元正盘腿坐在草地上闭目养神。
林羽刚想走过去,陈广元先发话了:“侄儿,身体可无恙否?”
“师……不,伯父,水莲呢?水莲在哪?”
林羽睁开眼问的第一句话,
便是水莲。
陈广元睁开眼睛,起身走到林羽身边。
“侄儿,水莲姑娘不想再见到你了!”
什么!
不……
不可能!
这不可能!
林羽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回答。
“为何?为何水莲姑娘不肯见我?!”
陈广元语重心长的说道:“侄儿,你可知你惹到了‘色活佛’欧阳玄享,那人斤斤计较,你碰了他的人,才使水莲姑娘被那德重酒楼的人抓到。加之你又不知天高地厚独自一人去寻人,被德重酒楼的人打伤,得罪了他们。你一下就得罪了两大势力。水莲姑娘被你连累,心已伤透,发誓,再也不想见到你。”
不会的!
不会的!
为什么会这样!
水莲!
林羽痛苦的捶打着地面,
他这是在惩罚自己——
一切都的事情都是因为他,要不是他,水莲也不会被抓了!
他无法原谅自己,他要用疼痛,来弥补对水莲的亏欠。
但是——
真正的情况又是如何?
他就算把自己两个拳头都捶烂,
又能如何?
他不过在做毫无意义的事。
他做的这一切,水莲是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水莲姑娘已被欧阳玄享救出,受到了些许惊吓,已回到了遗香楼。那欧阳玄享本想将你杀死,但我解释到是那德重酒楼的人下的手,与你无关,你才逃过此劫呀。欧阳玄享已发话,不准你再踏进丰都城半步,水莲姑娘也是如此说道。”
水莲姑娘也是如此说道!
水莲姑娘也是——
如!此!说!道!
这十个字,
像一把尖刀,深深的刺到林羽的心脏。
在滴血,在疼痛。
这感觉,或许死亡,都比这要来得仁慈!
“水莲姑娘,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
很好!
要的效果达到了!
林羽越痛苦,陈广元越高兴。
这就是最终的目的!
痛苦——
悲哀——
心死!
三部曲就差一步了!
就差一步了!
陈广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侄儿,那水莲是酒楼的小姐,本就是‘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客尝’,那一夜逍遥时说过的话,更不可当真。她既不想见你,就随她去吧,风尘女子,多是薄情寡义,说不定明日,她又躺在别的男人怀中甜言蜜语了。”
林羽擦擦眼泪,未曾有所回答。
陈广元拍拍林羽的肩膀,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侄儿,他日你到我那‘天心门’来,我门下女弟子个个貌美如花,不比那水莲差。只要你称心的,我便让你领回去,你意下如何?”
林羽依然没什么回答,却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好!
很好!
非常好!
目的达到了!
陈广元做了那么多事情,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这下,林羽,你已是绳头上的蚂蚱——蹦达不了了!
陈广元笑笑。
“好侄儿,果然聪慧,明白事情。你呀,别总想着那小姐,你结拜兄弟被德重酒楼的人偷袭,还昏睡在马车里!”
这就是感情牌。
你不是难过么?
你不是还惦记着她么?
你兄弟不要了么?
你当初发的誓,也不记得了么?
要兄弟还是要女人?
自己选!
林羽虽是个愣头青,
但男人之间的兄弟情义还是很浓烈的。
林羽是个有原则的人——
男人,说话就要算话!
林羽立刻转身跑回马车,想着查看王权伤势如何。发现王权早已醒来,坐在马车上,用手摸着脑袋,嘴中碎碎念道:“这帮贼人,竟敢偷袭我。”见到林羽在面前,连忙下车问道:“兄弟,那水莲姑娘现在安好?”
林羽皱着眉头,愤愤道:“她嫌我碍事,不愿再见我了!”
王权很是疑惑——
怎么才过一天,就成这样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陈广元摆摆手,摇头叹道:“那女娃娃怪罪是我侄儿害她如此,已不愿再见我侄儿。唉,这女娃娃太薄情了,枉费我侄儿对她如此之好。如今,我们得罪了城中的势力,已无法在城里逗留了,我带上你俩,连夜赶出了城。”
王权拍拍林羽肩膀,安慰道:“林兄弟,既然这女娃娃如此薄情,你千万莫要再惦记着她了。”
林羽点点头,没说什么。
“侄儿,你带上水袋,去寻些水来。”
林羽点点头,拿上水袋,一句话不说,低着头就走向远处。
兄弟毕竟是兄弟,王权还是很担心林羽的心情。
“老先生,你侄儿不会还是想不开吧。”
想不开?
哼哼!
一切都在计划当中!
陈广元摸摸胡子,“他迟早会想开的,王兄,你我先休息片刻。”
说罢,与王权盘腿坐在草地上。
陈广元道:“王兄,昨夜我将你抬上马车之时,无意中看见你怀里有一本书籍,好似叫‘金石’什么的,只看到半边字,无法认清,不知能否借与老朽观看一二?”
王权哈哈一笑,从怀中把那本书籍拿出递与陈广元,道:“这不过是一本打铁技艺的书籍,记载了如何制作铁制品的,老先生感兴趣?”
陈广元接过书籍,看到书面上写了四个大字“金石勘物”。
对对对!就是这本书!
难怪“打铁村”这三个字如此熟悉,
原来,这部集冶炼与制造铁制品之技术精华的《金石勘物》,就是出自“打铁村”!
翻看阅读,不禁心头一喜。
原来这本《金石勘物》中记载的不仅仅是普通的铁制器具与兵器的锻造,书中更是记载了五把名剑湛卢、钜阙、胜邪、鱼肠、纯钧的锻造记载。
在书的最后一页记载有一段话,陈广元看到后更是喜出望外。
上书道——古之天外来石,通体乌黑,非刀枪所能坏。故置于干泥之上,使内功或外功为九层之人七八者,历经七七四十九日,终将石所破裂开来,与那干泥融为一体。此泥似铜非铜,通体乌黑,置于熔火之中铸得之剑乌黑。感叹于天外来物,似有灵光乍现,故唤名为天灵剑。
天灵剑!
对对对!
就是天灵剑!
没想到啊没想到,
江湖上闻名已久的《金石勘物》,居然记载了天灵剑的制作过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哈哈哈哈哈哈!
好!
好!
好!
陈广元赶忙问道:“王兄,你这本书籍是从何而来?”
王权道:“这书籍是我村所流传,只要是打铁艺人,皆人手一本。”
人手一本!
没想到这闻名已久的《金石勘物》竟是那王权村中妇孺皆知的东西。
陈广元抑制心中的激动,又问道:“这书中记载的天灵剑,是否就是辛弃疾所持的那把天灵剑?”
王权笑笑道:“正是,辛弃疾手中那把天灵剑正是书中所记载的。”
太好了!
真是碰到头运了!
这王权的利用价值,原来这么大!
看来,要多从他口中知道更多的信息。
陈广元道:“不知是何人有如此本领,能锻造出如此之神兵利器。”
王权得意地说道:“此人正是我们村的先祖欧治子,那岳飞将军生前所佩戴的湛卢剑,也正是欧治子所锻造。”
欧治子?!
铸剑大师——欧治子!
陈广元疑惑道:“这欧治子乃越国人,为何会成为你们村的先祖?”
王权道:“春秋战国时,欧治子寻那铸剑的材料来到那巴蜀之地,后在此传授铸剑技艺。欧治子还在那巴蜀之地收了一位义子,将毕生技艺都传授于他。这位义子便将这些技艺与当地的打铁技艺汇集成书,写下了这部《金石勘物》。之后在成都一村落住下,延续后代,传授村子里人打铁技艺,生生息息,便有了那‘打铁村’。所以说,欧治子也算是我们村的先祖了。”
陈广元兴奋地问道:“不知王兄是否能再打造一把天灵剑?”
再打造一把?
这怎么可能!
王权摆摆手,摇摇头。
“莫说这天灵剑,就是书中所记载的那五把名剑,全村人没有一家能再锻造出来。”
“这是为何?”
“唉,这打铁铸器,就好似那练武之人一般,没有好的根基,就算是旷世奇功摆在眼前,都只能望洋兴叹而已。”
“何为‘根基’?”
“这根基,便是材料与火候,二者缺一不可,必须相辅相成,融为一体,方能铸造那利器。如今这材料更是无从去寻,前几日我便是去番外寻那铸造用的材料,不想被马贼所抓,幸得二位相救。哎,这兵荒马乱的世道,大宋江山被瓜分,莫说这铸剑的材料了,就连吃的、穿的,都不好找呀。”
陈广元将书递还给王权,摸摸胡子,想了一会。
他明白,那天灵剑所需材料之奇特,铸造过程之复杂,过了几百年都没有出现第二把天灵剑。
确实,不可能轻易再铸造出第二把。
“王兄,不知你到那番外之地可否寻得那铸剑的材料?”
王权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呈现出一个石块。
这石块约莫拳头大小,全身坑坑洼洼的,表面附有一层膜,好似蜡一般,光线下呈现七彩之色。
陈广元看着这东西,惊奇道:“王兄,这是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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