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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枪不倒第8部分阅读

    柳如嫣苦笑道:“他姓唐!”

    唐姓是大乾王朝的国姓。他终于意识到那个人为何有那样的大手笔、那样的尊贵气魄。那白衣男子,应该是大乾王朝皇家成员无疑,因为哪怕是将军,身边也不可能有一批这种装备的甲士。

    好一个唐公子!

    阿丑冷冷道:“他休想染指你!”他已下定了决心,就会不惜一切的搅局。他一听到柳如嫣要嫁人,他的心思已乱成一团,所有的念头都只想把柳如嫣留下,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其实是个多情之人,已放不下柳如嫣。

    第一卷 第20章 第二十章 :幽寒断魂枪

    柳如嫣怔怔的看着阿丑道:“他知道你的一切,甚至于连你不知道的他都悉数掌握。定乱,你不要插手好么?他会对你不利。”

    柳如嫣喜欢萧定乱这个名字,她初一听闻就觉得有种莫名的感触,决定以后就这样称呼阿丑。阿丑一直叫阿丑,被叫了十几年,其实萧定乱才是父母给他的他真正名姓,但他还没决定让所有人知道,因为他的父亲叫萧定乱——大乾王朝的平乱大将军。他活着,之于萧定乱这个名字,本来就是一个秘密。

    现在看来,这个秘密其实已不是秘密。

    唐公子也许很了解他的底细,初见他却并没有认出他,毕竟他现在的变化实在太大,他已是个胖子,不熟悉他的人绝对认不出他。

    但萧定乱知道,下一次再见,唐公子一定会认出他的。而萧定乱不知道的是唐公子第一眼看到他便已知道他是谁,他不是未认出,而是不想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在柳如嫣面前点破罢了。

    萧定乱道:“我是不是很傻?你一定这样想的!”

    柳如嫣愣住,沉默了许久才幽幽道:“你真的很傻!女人的心思,你一点都不懂。”

    萧定乱也沉默,他的确不懂女人心思。譬如苏月如,他至今也未明白那一夜缠绵到底是为什么。他确实只把她当成姐姐,真正的姐姐,而不像和柳如嫣这样被动的扮演弟弟的角色。

    柳如嫣叹道:“我和苏月如不同,你难道非要把我当成姐姐么?”

    萧定乱道:“苏月如离开掩月搂之前,我与她见了一面,我和她……之后我的心里一直有种恐惧!我一直把苏月如当作姐姐,也以为她把我当作弟弟。姐姐和弟弟是不该有那种事发生的。我已很困惑甚至莫名的惧怕!当我再见到你,你给我讲了那个关于你弟弟的故事,我完全迷茫了。我不想重蹈覆辙,更无法看清你的心!那到底是男女之爱还是姐弟之情,你从来都不分界线……也让我无法看清!”

    柳如嫣沉默了,也许她能明白苏月如的心思和苦衷,但她确实没想到萧定乱会有这么多顾虑和困惑。

    到最后她只能叹息。

    她忽然好想哭,想饮酒,想醉。

    于是她抱出一坛老酒和萧定乱一起喝。

    两人喝了整整一天的酒。

    春风楼老板娘第一次没有出现在楼上自斟自饮。后半日春风楼人满为患,二楼那个固定的地方、固定的时间,老板娘第一次没有出现。

    两人伶仃大醉。

    柳如嫣抱着萧定乱,两人和衣而睡。

    夜里,月华幽幽。

    柳如嫣悄然张开眼睛,纤纤玉指轻轻抚过萧定乱的脸庞,感受着每一寸的轮廓。她的眼睛柔和而明亮,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的确有些胖,使得那双曾经充满倔强和强硬光芒的眼睛显得柔和了许多。她认认真真的看着,一丝不苟,似乎要把这张脸牢牢的印在心里。

    她醉了,却忽然醒了。

    只有她想醉的时候她才会醉,她不想醉的时候哪怕已经醉了也会立刻清醒过来。

    她在梦里梦到了萧定乱。

    那是一个缠绵悱恻的春梦。

    于是她就从梦中醒来。

    柳如嫣慵懒的侧躺着身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萧定乱,静谧的如同一副定格下来的唯美画面。

    唐公子是大乾王朝的皇子,这一次从盘龙省亲临长山省只为两个目的。一个是她,一个是萧定乱。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没有半点闪失。柳如嫣深深的知道,如果萧定乱不是在春风楼前遭遇唐公子,萧定乱恐怕已遭受不测。唐公子身后的力量远不止那二十甲士那么简单。那二十甲士不过是他身边的一队亲卫罢了。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调度地方官军。任何武林势力,在大乾王朝强大的官军面前,都可以算作乌合之众一流。

    这么样一个地位尊崇,权柄滔天的人物,饶是柳如嫣江湖地位超然,也全然没有一丝作用。任何一个官宦子弟向她求婚她都可以不假思索、毫无顾忌的拒绝,但唐公子却不是官家子弟,是皇家子弟,而且是皇子、龙种,有资格有野心竞争皇位的皇子。权重如山压庶民,神女柳如嫣也无法反抗。

    她一旦拒绝,她身边的人,身边的一切都有可能遭到灭顶之灾。

    他这种事知道唐公子一定做得出来,而且不会有半分手软。

    况且唐公子已识破萧定乱与她的暧昧关系,绝对是不会放过萧定乱的。柳如嫣心中的苦涩与挣扎无法与任何人说,连萧定乱也不能说。

    她想保护萧定乱就不得不做出选择。

    唯一的选择便是答应唐公子的求婚。

    痛苦的选择,让人心碎!

    缘分?!命运?!还是上苍有意无意的捉弄?!

    清晨,萧定乱悠然转醒,发现柳如嫣在他的怀里,身子蜷缩着搂着他,脸贴着他的胸膛,睡的很香。

    萧定乱没有动,静静欣赏着柳如嫣略带娇憨的睡态,百看不厌,就像玉芙的眉眼,他很不想与别人分享。

    柳如嫣忽然睁开眼睛,慵懒惺忪的打了一哈欠,眸子眨动,轻轻抬头便看见了萧定乱入神的双眼,轻柔笑道:“看够了么?”

    萧定乱道:“没有够的时候,天天看也不够!”

    柳如嫣嫣然一笑翻身坐起来,欠身打开床边的柜子,拿出一叠崭新衣服递到萧定乱面前道:“起来,我有东西送你!”

    衣服是柳如嫣一针一线亲手缝的,萧定乱穿上后果然很合身。

    布料是一种月白色的细腻绸缎,穿在萧定乱身上,有一股儒雅气,合着他发胖的身材倒是十分贴切,看上去精神焕发、颇有英气。

    柳如嫣穿上绣鞋轻盈步至窗边一个高大梨木柜子前,踮起脚尖从柜子顶上取下来一个绸布包裹着的长物。

    “你猜是什么?”

    柳如嫣笑道。

    萧定乱眼神一转道:“我猜是一柄枪。”

    “真笨!”

    柳如嫣白了萧定乱一眼,解开绸布后果然露出来一柄黝黑发亮的长枪。柳如嫣手腕一抖,长枪已落入萧定乱的手里。

    萧定乱双眼一亮,感到长枪入手冰寒沉重,起码有七八十斤。手臂一抖,阵阵清亮的枪吟响起,当即赞道:“好枪!”

    柳如嫣道:“极寒玄铁,千锤百炼黑火钢!幽寒断魂枪,喜不喜欢?”

    萧定乱惊诧道:“极寒玄铁?黑火钢?”他一时间已惊讶的合不拢嘴。这一柄枪用价值连城来形容也丝毫不爽,可说是无价之宝,万金难求。先说这极寒玄铁,乃是一种天外陨铁,旷世稀有,此铁过火不热,遇水结冰,刚柔并济,乃是打造神兵利器的无上材料。再说这黑火钢,铸炼此钢的方法向来乃江湖中铸剑大师追求的无上秘法,懂得此法的人普天之下寥寥无几。黑火钢一遇火焰,便能使得火焰变色,成为漆黑之色,这乃是黑火钢的一个最显著特征,也是其名头的由来。黑火钢富有弹性,弯而不屈,极难变形,是以乃是铸造长剑、长枪的无上钢材。黑火钢的价值比之云纹钢都要更加珍贵十倍不止,简直是人间少有。

    以极寒玄铁铸成的黑火钢,这么一柄长枪,其价值已不可估量!

    萧定乱顿时有点难以接受。

    柳如嫣似早已料到会有此景,微微笑道:“就当我借予你的吧!这柄幽寒断魂枪的前身是一柄刀,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一柄刀,但不能再存世,也不便留在我的身边。当初你败于卢靖,龙纹枪被夺,我便请人改铸了那柄刀,铸成了一柄长枪。这柄幽寒断魂枪在我这里已存了有些时日了,现在交到你的手里,我就放心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你不准拒绝!”

    萧定乱轻轻抚摸着长枪,感受着上面错综复杂的纹路和冰寒的触觉,视线最终凝聚在枪尖那一点雪亮的尖锋,忍不住叹道:“此枪在手,谁敢挡我?!尖锋过处,无不断魂!这是易大师的锻造手法,大巧不工……”

    易大师叫做易玄,乃是享誉江湖的铸造大宗师,铸炼手法可用“通玄”二字形容。出自易大师之手的任何一件兵器都不是凡品,有些成名侠士半生所求也不过是请易大师出手为其锻造一件兵刃。

    手握易大师锻造的兵刃,那不仅是实力的象征更是一种让人艳羡的荣耀。

    他越是把玩越是爱不释手。

    柳如嫣笑道:“素衣让我转告你,绿柳山庄之行替她好好教训陆晟!”

    萧定乱一愣,奇怪道:“素衣和陆晟并没有不可化解的过节罢?这妮子是什么心思?”

    柳如嫣道:“陆家庄已向苗乘风提亲了。素衣火急火燎赶着回去拒绝,这才匆匆离去的。也不知陆家庄是什么想法,竟是老庄主陆飞鑫亲自出面为陆晟向苗乘风求这门亲事。看来自陆家小三侠之首陆东败于你手,陆家已开始着力培养年纪最轻的陆晟了。素衣离去前,气的直跺脚,几番叮嘱我转告你,一定要好好教训陆晟,让他死心!呵呵,素衣整日里萧哥哥叫的甘甜如蜜,你可不要寒了妹子的心呀!”

    萧定乱点了点头道:“这个自然。以陆晟和素衣两人的脾性,就算强扭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的。这门亲事,我要阻上一阻。只要素衣不点头,我是不会答应的。”

    柳如嫣一脸笑意。

    萧定乱忽然道:“你和那个唐公子的亲事,哪怕你点头我也不会答应。如嫣,有我在你是嫁不出去的!”

    柳如嫣一愣,嗔道:“你这又是何必呢?”她心底却是一暖。

    萧定乱提着枪道:“我去练枪了!”

    余音犹在,萧定乱已扛着枪,大步离去。

    第一卷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一枪破敌

    萧定乱答应陆晟的挑战当然是不明智的,但是以他的爽直性格的确不可能退缩和拒绝。所以此刻他正在一辆往绿柳山庄而去马车里。

    绿柳山庄是陆家庄的产业,是陆家庄一个镖局的驻地。绿柳山庄在莫河城外南方四十里杨柳林深处。

    马车不急不缓往杨柳林驶去,驾车的是一个干瘦的老头,是柳如嫣特意指派的。老头一路上寡言少语,不管萧定乱吩咐什么他都会毫不迟疑的照做,绝不会有半点异议。

    杨柳林,柳丝如烟。

    阿丑静静的坐在车内,帘子拉的很低。

    “木老,慢点行!”

    萧定乱掀开帘子道。

    驾车的老头叫木老,大家都叫他木老,也许除了柳如嫣知道他的名字之外,已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甚至于萧定乱深深的怀疑连木老自己都已忘记自己叫什么。倘若有人问他如何称呼,他的回答永远只有两个字——木老。

    木老似乎有些老年痴呆,无论柳如嫣安排什么事让他做,他都不会拒绝,而且会一丝不苟到骇人听闻的程度。譬如有一次阿丑看到木老在给逐电马洗澡,居然是一根鬃毛一根鬃毛的擦拭。他洗马洗了半个月,几乎是和逐电马生活在一起。除了脑子有问题,萧定乱实在想不出其他的理由。

    木老难得的说道:“可是时辰快到了啊!”

    他说话就像一只苍蝇,嗡嗡响,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萧定乱放下帘子道:“杨柳林的景色不错,我要欣赏欣赏,你赶车准时到达便是了。不要早也不要晚,知道么!”

    木老道:“没问题!”

    车厢的帘子没有掀开,萧定乱也不可能看到杨柳林的新柳枝,他其实在听马蹄声。

    从车边疾驶而过的马蹄声不少,他已听到至少二十匹千里良驹、千金宝马的蹄声,不入流的马蹄声更多。

    前往柳绿山庄的江湖客不少。

    阿丑摩挲着幽寒断魂枪,眼睛渐渐眯起。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准时到达。

    木老说没问题,果然没问题。

    绿柳山庄陆家扬威镖局演武场上一座擂台早已垒起,擂台周围一丈外站满了人。擂台正面是扬威镖局的两层正搂,楼上栏杆上摆满了桌椅,有身份的人都已入座,静静的呷着茶,偶尔微微侧头与旁座低低交谈一句,谈论什么不得而知。

    陆晟提着剑已在擂台上站定。

    萧定乱走下马车,迎接他的是陆东,陆家小三侠之首。

    陆东神色落寞,看到如今的萧定乱顿时一愣,旋即苦笑道:“你不该来的!”

    萧定乱道:“我已来了!”

    陆东脸色难看,沉声道:“你自己小心。”陆东转身在前带路,一双双眼睛看向萧定乱。萧家阿丑成了胖子?!纵然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个值钱的胖子。

    这一点没有人不清楚。

    长山、龙渊两省,现今江湖中最值钱的一颗人头,便在这个胖子身上。

    萧定乱神色宁定,步至圆形擂台边缘,一跃上了擂台。

    陆晟冷冷一笑道:“我以为你不敢来!”他一见到萧定乱便有一股子恨意,脑子里就浮现了苗素衣扶着萧定乱肩膀畅的快巧笑言兮的景象,他的心里立刻心魔丛生,无数的怒火燃烧起来。

    显然他和苗素衣的亲事黄了。纵使是他爷爷亲自出马也没成。

    苗素衣一口拒绝,果决的不能再果决。

    如果说他真的还有一线希望,那么这个希望便在萧定乱身上。苗素衣说如果他胜了这场比试,她有可能会考虑的。

    有可能便是有机会。

    陆晟对苗素衣已着了魔,所以此战他事在人为。他一腔怨气都要在萧定乱身上宣泄。

    萧定乱笑了笑道:“我的胆子一向很大。”

    楼上,陆晟的爷爷、陆家庄的老庄主陆飞鑫缓缓的站起身来,他矍铄的双眼一扫,触及到哪里,哪里立刻就安静下来。

    他正要宣布比试开始。

    这种比斗根本不须走任何过场。

    “哇,大魔头怎么会是一个大胖子?胖子呀……”

    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不但很清脆而且非常响亮。陆飞鑫正要开口,却只能咽回去。

    众人都是一惊。

    陆飞鑫资格何其之老,乃是陆家三侠之前的陆家双侠之一,一生行镖,朋友故交遍布江湖。居然有人在他开口要说话的时候公然插嘴,简直是不想活了。

    众人循声看去,但见屋顶之上一个绿衣女子正坐在屋檐上,晃荡着双脚,自顾自剥着松子吃,全然不把众人的怒目相视当成一回事。

    陆飞鑫一抬头便看到了那双无忧无虑的脚。没人知道屋顶上居然还有一个小姑娘,也没人认识这个女孩。

    陆飞鑫沉声道:“小姑娘,你爬到屋顶上去做什么?”他只看到那双脚丫还在晃动,一片片松籽壳从眼前落下来。

    屋顶上的小姑娘不耐道:“到底打不打呀,老爷爷你快叫他们动手吧!”

    陆飞鑫面色一沉道:“小丫头,你坐在屋顶上成什么体统,快下来。”楼上坐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江湖大佬,怎么容许有人还在他们的头顶上?!

    小姑娘一脸不情愿,嘻嘻道:“我好不容爬上来,现在我下不来啦!坐在这里高高的,看的清清楚楚,有什么不好么?!”

    陆飞鑫脸色阴冷下来,喝道:“哪位英雄好汉把这个顽皮丫头带下来!”

    人群中一声大响:“我来!”

    一个彪形大汉嘿嘿一笑,好像一头黑瞎子一般在人群里接连跳跃往楼顶掠去。那大汉的形状顿时吓了楼顶上小姑娘一大跳,登时惊叫了一声:“不要过来!”小姑娘一吃惊、一受怕,从楼上跌了下来。

    楼顶到地面少说也有四丈高,众人听到那惊叫声,出手去接已晚了,都觉得可惜,一个水灵灵的姑娘,怕是要摔坏了。

    二楼上的人物本可以出手接着的,但没人出手,冷面而视。

    小姑娘摔到铺着石板的地面,屁股着地,居然没事,但却疼得呜呜哭了起来。

    那彪形大汉此时正掠了过来,笑道:“小丫头怎如此任性,是我吓的你了?!”他倒是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