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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枪不倒第17部分阅读

暗器都奈何不得她。像她这种内气强横的人,接这些寻常练武之人打出的暗器,稀松平常跟玩儿似的,丝毫没有难度。

    暗器为先破空而过,旋即密密麻麻的黑影惶似夜里成群外出觅食的嗜血蝙蝠,一同扑向了车厢,一道道寒光亮起。

    萧定乱双脚落地生根,脚掌如定在车厢顶上一般,双手微微垂下,盯着一转眼就扑了下来的黑衣人。

    幽暗的夜,漆黑的人,精亮的刀。

    萧定乱的手忽然抬起,手中寒光乍现,一柄匕首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猛然向前刺出,将当先一柄刺向自己的细长剑刃拨开,猛然向前踏出一步,手中匕首向前一突,那人首当其中,眼睁睁的看着萧定乱手中的匕首直刺入心脏,双眼瞪大几乎爆出眼球。可怜那人身在空中,无依无靠,连躲避都来不及,惨叫了一声,落地便亡。

    萧定乱机敏身形一侧,收回匕首的一瞬间,左手一拳轰出。

    嘭!

    仿似打在一麻袋大米上发出的声音,一个黑衣人身形当空一折,倒翻了回去。萧定乱借着身躯前倾的势头,双脚运力忽然高高跃起,手中匕首看似轻飘飘的一抹,却好像割开了一座血色的大门。

    风中花无香,热血尤其腥!

    杀,杀,杀!

    萧定乱眼神一点点冰冷,匕首上炙热的血流到他的手上,但他却感到自己愈发的冷静下来。在战斗中他最清醒,而在生活中他总很糊涂,看不清的东西太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太多,烦恼太多。

    唯有在战斗中,才是他最惊艳的时候,所有的气势、所有的灵气都释放出来,惊艳到震人心魄。

    马已远,血未冷,人断魂。

    长街上,寂寂的横陈着十几具尸体,鲜血流满地面。萧定乱依旧在驾车,手中的匕首已被他收了起来。他一点点脱下血红色的手套,然后将之扔到街边的臭水沟里。

    林樱忽然道:“你真是天生为战而生的一个怪胎!”

    这是一种很难得的褒奖!

    萧定乱只是一笑,他不会告诉林樱自己从小打到大,打了十几年,吃尽苦头才养成自己的战斗风格。萧定乱与人打斗悍勇狠辣,有勇有谋,每一招每一式都堪称精到,杀人制敌往往都在一招之间。当年于杨辰对练,出手之间稍有偏颇,铁定换来杨辰反手一通乱打,出手不够勇猛果决,同样要吃亏。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的功夫才是真正的苦练而来,是用整个童年和血泪换来的。

    他放不下的过往,只因为过往的一切,他实在付出的太多,多到他几乎输不起。

    一路再无话,两人顺利回到林府。

    夜晚,夜已不能给他宁静。

    萧定乱的心中不知从何时起,开始被一丝丝的惶恐与茫然缠绕,好像要结成一个茧子,把自己的心死死的困住,不能解脱。

    萧定乱静静的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看着屋顶,无法安睡,无法思考,脑中的思绪如同一锅沸水,始终不能平静下来。

    烦恼,这长夜里的烦恼直让萧定乱要发疯。

    他一声低低的咆哮,翻身下床直冲入林樱的酒窖里,抱了两坛酒回屋开始牛饮起来。

    萧定乱已不记得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在不高兴的时候喝酒!从前,还在龙青山的时候,他记得只有高兴的时候他才会喝一点酒。

    他想不明白,反正终究是醉了,沉沉的睡了过去。

    醉梦中,他梦到了玉芙。玉芙在龙青山绝巅之上翩然舞剑,他却在山脚,只能仰望着极高处玉芙的影子。他发了疯一般的向上爬,想要到玉芙身边,但那山似乎高的超乎想像,那距离竟是可望而不可及。他放声呼喊芙儿,却发现玉芙根本没有听见,只是徒劳无功的喊哑了喉咙。

    他一直向上攀登,却一直无法靠近玉芙。他不知道自己没日没夜的向上爬了多久,也许是一万年或更久吧,他最终全无力气,心中绝望,从山上跌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痛!

    即使在梦中,那痛苦也剧烈的刻骨铭心。

    萧定乱猛然坐了起来,全身冷汗涔涔,一面剧烈的喘息着,口中喃喃道:“玉芙……”酒后的头痛异常难受,萧定乱步至窗前,开轩远望。又是一个清晨伊始的破晓时分。

    有人在练功!林府外的一处府邸中有人喜欢在破晓十分练功吐纳,吞噬东方紫气。

    萧定乱摇了摇头,使得自己清醒一点,涣散的精神开始集中。

    梦始终是梦,摸不着抓不到,虚幻飘渺,唯有现实才值得自己用尽全力的牢牢把握。

    萧定乱的脑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呼!

    萧定乱双手平放,一呼一吸之间,富有韵律,妙法心经缓缓的催动起来。

    启明星最亮的那一刹,于天地之间,有蒙蒙紫气升腾起来,氤氲于浩大乾坤之中。这紫气自东方来,乃是九曜星中和计都、罗睺、月孛齐名的四余星之一的紫气星在日月同眠的破晓十分所发星光,洒于东方,形成的一缕气息。这气息经由日月之光辉照耀,立刻就会消弭无踪,唯有在这破晓时分,才能短暂保存。

    一般人只把紫气做祥瑞之气,视作天地异象,乃是福兆或有宝降世,但对于练气入了门径的练武之人来说,这东方紫气就如同灵丹妙药一般,对于炁的增长颇有神效。就算吃上一千斤五谷杂粮,吸收其中的五谷精微之气,对于炁的增长,也不及小小的一缕东方紫气,这就是天地自然的灵妙异能。

    萧定乱双目微闭,气机外放,感应天地之间那游丝一般浮动的稀薄紫气,暗暗行吐纳之法,催动心经想要将这紫气吞吐入肺,化入体内,以心经之妙能将之转化。

    好一会功夫,萧定乱轻叹一声,缓缓张开眼睛,喃喃道:“看来以我自身之力,还是感应不到混合于天地之间的东方紫气,吸入肺腑之中的依旧是驳杂的空气,毫无作用!”

    气,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东西,介乎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更遑论以气机接引化入体内了。

    他现在的状况是能够利用紫气化炁,却不能以气机感应,自行吞吐,只有当紫气格外浓郁的时候,才能以掌中莲花纹直接吞噬。这就不是长久之计了,欲要长久修炼,必须掌握气机感应、牵引之法,单靠趁人之便来吞噬那么一点,对于妙法心经的领悟是不可能有任何帮助的,想要提升境界全无可能。

    呼!

    忽然之间,无数紫气如同万流归海一般朝着这一方天地汇聚而来。那练功之人又开始了吐纳,端的气象非凡,引得无数紫气汇聚而来。

    萧定乱双眼一亮,暗道:“好机会!”

    他立刻张开双掌,气机外放,极力催动妙法心经。他的手掌之中一团银色的光辉亮起,好像一个无形的旋窝一般,吸引紫气不断灌注下来,融入掌中暗淡的莲花纹中。而萧定乱自己气机感应之下,顿时发现了一副玄奇的画面。他的冥冥感应之中,这个世界完全不同于肉眼所见的万事万物。感应中的世界竟是迷蒙一团,似无实质,呈现紫色,时时刻刻呈现出流淌的状态。萧定乱缓缓的呼吸,吞吐之间,气机包裹住一片紫色,心神牵引,舌尖顶住上颚,口中含津,鼻翼张开,胸腔扩张,丹田收缩,旋即一吸,一缕紫气化为细细的一线,若长鲸吸水一般顺着他的喉咙进入到了肺腑之中。

    这缕紫气并不纯,其中混杂着大部分驳杂的空气,不过萧定乱已经很满意。能够引动气息,化入呼吸之中吸入肺腑,这第一步总算是成了。有了这个开头的经验,虽然依旧是趁人之便,不过总算窥得门径,踏出了这千难万难的第一步,意义非凡。

    只要掌握了感应、接引自然之气的方法,以后自行吞吐,什么木灵之气、玄水之气、后土之气,通通可以吸收炼化,化为先天之炁。

    心法的高下分野不同,能够接引、炼化的自然之气种数也不同,譬如鬼面修炼的阴骨莽炁,就只能吸收骸骨之内的阴煞之气和人才死去的怨恶之气,而且对自身极大的伤害。

    萧定乱相信以三清九幽妙法莲华心经的神妙,能够吸收的自然之气绝不只有东方紫气这么一种,心中非常期待。

    时间不多,曙色初现,天地之间的紫气悉数消散,萧定乱缓缓的收起双手,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胸腹之中浊气顿空,立时感到全身舒畅无比,脑内清明,神思敏捷。这一次的收获,比上一次可要大得多。

    萧定乱鼻尖微动,不出意外的闻道了一股腥臭味道,知道这练功的后遗症又出现了。人的肉身,生长在驳杂浑浊的世界之中,清浊之气一同吸入体内,不能尽数派出,久而久之就会沉积于体内,使得身体之中充满杂质,坏人命性,蚕食寿命。餐霞食炁者,吃的是精纯之气,乌有杂质,所以身躯纯净,才会长寿。萧定乱这一通修炼,身躯之内火龙游窜,好像冶钢炼铁一般,身体之中的许多杂质都被派出了体外,使得肉身更纯粹。这便是那腥臭味道的来源。

    第一卷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一语成谶

    “二哥,你怎么不随三皇子殿下去参军呢?永安府有好多武勋世家的大少爷都决定追随他呢!我爹曾说二伯以前是个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呢,一心想要平定边关,可惜壮志未酬,所以对二哥寄予厚望,取名定乱,是要你继承遗志的呢!这次可是个机会呢!”

    一个约莫十五岁的女子,正坐在小湖边亭子的栏杆上,双手撑着栏杆,脚从裙摆下露出来,怡然自得的晃着。少女正值豆蔻年华,一张精致的脸上生了几颗小小的粉刺,脸上微有疑惑之色的,视线却一直停留在湖心,十分飘忽。

    女子的身边不远处的栏杆上慵懒的躺着一个青年男子,双手枕着头,怡然自得的眯着眼睛,听到女子的声音,徐徐张开眼睛叹道:“从军哪有江湖里自由自在,况且那三皇子也不是一个明主,有许多事情都做的十分阴毒,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明磊落、胸襟广阔,跟了这样的主子,必定没什么好前途,只能是被当枪头使。要完成家父的遗志,也须得先等我拿到父亲的遗物,查清双亲的死因,报过血仇之后再说。唉,也不知大伯近来怎么样了,连我们这些晚辈都不让见,终日将自己关在屋里,着实让人担心!薇薇,你可知道大伯近来的状况?可找到了解毒的方法?”

    男子正是冒充萧定乱的那人。

    薇薇便是萧茂道的二女儿萧薇薇。萧茂道只有一儿一女,大儿子萧醇安,二女儿萧薇薇。萧茂道近来惨遭毒手,身中剧毒已卧病在床一月有余,尤其是近来一段时间,谁也不见,终日将自己困在屋中,屋外昼夜都有忠心的守卫把手,没有萧茂道的准许,谁也不能进入其中,就连自己的一对儿女想要见自己一面都十分困难。

    萧薇薇听闻,脸色白了一白,摇头道:“爹爹最近真是怪异,有病不治,终日不见任何人,实在让我放心不下!哼,那几个护卫也真是死脑筋,连我都不让进,真是气死我了!”

    “萧定乱”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旋即安慰萧薇薇道:“薇薇不消过多担心,以大伯的武功底子,这一点毒药绝对是不能奈何得了的,伯父只消运功调养数月,什么样的毒不能解?!想必伯父这段时间正到疗毒的紧要关头了吧,不能受到打扰,是以才终日不出。只要等到伯父疗毒完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萧薇薇转愁为笑道:“唯愿如此就再好不过了!真希望爹爹能快些好起来,这么大一个家族,上上下下许多口人,大哥一个人怎么打理得过来。”

    “萧定乱”叹道:“可惜我一身草莽气,做事毛毛糙糙,不能给大哥帮忙,分担压力,想来心中实在有愧!”

    萧薇薇笑道:“二哥浪迹江湖这么多年,过的都是极艰苦的日子,现在终于回来,你就好好享受吧,一切有大哥在,没有问题的!”

    “萧定乱”点了点头,问道:“大哥现在在哪里?”

    萧薇薇道:“大概在后院练功吧!”

    “萧定乱”一跃而起道:“微微,二哥不陪你了,我也去练功了!这武功啊,一日都不能落下,不然就得退步咯!”

    萧薇薇笑道:“二哥你去吧,我在这里吹吹风!”

    “萧定乱”拍拍手掌,离开湖边小亭。萧薇薇转头看着“萧定乱”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轻声呢喃道:“还真是不露马脚,演技高明呢!还是爹爹处事老辣,不然真的是引狼入室啊!”

    此时此刻,龙渊省和长山省交界之地的官道上,一辆双马拉着的马车正一路狂奔,掀起地面沙尘滚滚。驾着马车的是一个虬髯老者,手中一条马鞭挥舞的劈啪爆响,不是的抽打着马屁股,极力催马快奔,显得十万火急。

    马车狂奔,直冲入一道山峡,过了这一道峡谷,也就出了龙渊省直入长山省。这峡谷颇有些名头,是一条捷径,但一般落单的旅人却很少走这一条道,大多改走较远的另一条官道,盖因此谷狭长而曲折,两边接连着山岭,是个盗寇经常出没的是非之地。

    此谷被当地人戏称为白羊谷,因为白羊不但好宰而且肥美,是强盗土匪的最爱。入了白羊谷的,就等于是入了盘踞此地的盗贼的口袋阵里,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只有交出财货方可免遭血光之灾。

    峡谷两边石壁高耸,地面尽是发白的沙砾,每往前几十丈就得拐一个弯,抬起头就只能望到一线天,行走其中,过谷风吹极是强劲。

    “杀杀杀,杀了绿壳大王八,大王八好熬汤,吃饱喝足睡的香!砍砍砍,砍了南山硬木衫,硬木衫好造屋,造好大屋娶媳妇!劈劈劈,劈了屋前板栗树,板栗木做大床,抱着媳妇入洞房……”

    白羊谷中传来一阵阵打趣的吆喝声,是当地的一种民歌,土调子。此刻谷中一个穿了一身粗布短衣、一手拿着一只烧鸡、一手提着个酒葫芦、背后背了一把卷了刃口的朴刀、身下骑着一匹跛脚马的大汉,正有一嗓子没一嗓子的吼着土调子,啃着烧鸡喝着酒,抹了满脸满手的油污也全然不顾,看样子十分悠闲。

    这汉子在峡谷中间慢悠悠的行着,也没见害怕白羊谷的盗寇,正怡然自得,自背后猛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一辆马车火速从身后方向冲了上来。汉子狼嚎也似的歌声戛然而止,急催马往路边躲去。

    他才堪堪让开路来,那马车已呼啸着从他身边疾驶而过,掀起满地沙土,落满了整只烤鸡,大汉登时破口大骂道:“操你大爷的,急着投胎去啊!让你娘的横冲直撞,转弯就撞上强盗!奶奶的,老子的鸡,这还怎么啃?!”大汉满头满脸都沾满了灰,怪则怪他那一脸油污,一沾灰,加上他在脸上一抹,立刻花脸小丑没有分别,十分滑稽。大汉看了看手中的烤鸡,舍不得扔,恼火的哼哼几声,随便拿葫芦里的酒一冲,瞥了两眼,又啃了起来。啃了两口后,心情一下好了起来,两口酒灌下去,又放声嚎了起来:“杀杀杀!杀了绿壳大王八……”

    大汉唱的高兴,又吃又喝,慢悠悠的骑着马往前走,之前的不快早已忘记。

    熟料到他一转过前面的弯,迎面就是一把刀飞了过来。大汉大叫一声,骨碌碌滚到地上,一翻滚总算是险之又险的躲开了这劈面而来的一把鬼头刀。大汉惊讶的抬眼往前一看,我地个娘亲哦,只见几十条大汉正围着那马车团团转,手中的砍刀、棍棒挥舞的呼呼作响。

    大汉登时吃了一惊,满脸不可思议道:“真撞上了强盗?!”当真是一语成谶啊。当下他就势往地上一躺,也没了爬起来的心思,虚眯着眼睛看着前面的情况。

    那一群强盗满脸凶悍,团团围住了马车,其中一个黝黑干瘦的汉子大骂道:“老东西,给我滚下马车,财货通通交出来,不然老子今日就要了你的老命!”原来他手里有一柄鬼头刀的,却被赶马车的虬髯老头一马鞭抽飞了出去,此刻他仗着人多,耍弄起威风来。

    车上虬髯老者扫了一眼周围,但见远处有端着弓箭的,近处有提着流星飞锤的,使砍刀的,拿狼牙棒的,将马车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眼中无不是凶光乱冒,如一条条贪狼的饿狼,十有八九是一群亡命徒纠结在一起,在这白羊谷蹲点打劫。

    老人立时舒了一口气,神色稍微放松下来,看着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