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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枪不倒第24部分阅读

。长枪弯曲成一个浑圆的弧度,猛然曲弹,唐胤正连退三步,萧定乱就地弹出,猛然一跃而起,闪电也似,挺枪杀来。

    长枪的招法简单而直接,沉稳而霸道,施展开来,枪锋寒芒如同暴雨落下,若银蛇乱舞。

    没有一身神力,用不出这样的枪法。

    唐胤正一双手接连挥舞,掀起道道罡风,快如奔雷,双掌舞的滴水不漏,总是刁钻至极的拍在萧定乱的枪头之上,将萧定乱了无绝期的狂攻悉数化解。

    萧定乱的双眼愈加血红,如同燃烧着两团腥红的火。

    唐胤正的心却愈加的震惊。大伦枪法他亦不陌生,但有这样的威力,他却已非常震撼。萧定乱的枪法竟隐隐有几分萧盛道当年一枪在手,纵横无敌的味道。

    尤其是这每一枪攻来,都有一股力道,震荡空气,唐胤正虽然一一化解,但却使得他的双手都在极度微妙又极为强劲的震荡着。

    这是透劲的更高一个层次,力贯虚空,力量通过虚空攻伐到达敌人身上,看似招式未建寸功,其实劲道无形之中早已伤敌。

    连续不断的抵挡了萧定乱的几十枪疯狂攻杀,唐胤正已感到手掌发麻,手掌之中筋肉骨骼都在颤抖,充满了钻心之痛。如此下去,他的一双手掌必然会筋肉崩溃,骨骼碎裂,被萧定乱招法之间贯空之力一点点废掉。

    他越想越惊,已暗暗下定决心,只要自己的目的一达到,就立刻斩草除根。这样的人,这样的威胁绝不能留下去!

    唐胤正出手之间骤然变招,双手猛然推出,若撼天柱,一道龙元鼓荡,冲入双掌,探手做扶风手势,猛然一击,将萧定乱手中长枪打的狠狠一偏,当即身形一晃欺身而上,猛然近身成功,双掌连连打出,印上萧定乱的胸膛,势若推金山倒玉柱一般,连番爆响之下,萧定乱的身形一退再退,最终一声沙哑的咆哮,口鼻之中狂涌出血来。

    唐胤正冷笑:“我废了你经脉,打散你筋骨,看你如何再逞威风!给我躺下吧……”

    唐胤正出手间扣向萧定乱的肩骨关节,欲先坏萧定乱双臂。

    危急关头,红影动,秘剑出,宛若飞雪片,悄然来报冬意寒。

    唐胤正发声大喝:“已成水火之势,亦无人情可谈!柳如嫣,你居然对我出手,枉费我一番真心,罢罢罢,杀杀杀……”

    唐胤正猛然一掌,运气紫气化龙决,全身紫气流转,猛然一掌打出,运气破空,游窜似飞龙,飞龙一闪而殁,独见龙首,不知龙尾,恍若羚羊挂角的一招。

    龙已殁,红影飞落,如秋日天边最后一抹夕阳,正落下山头,带着血色,带着暗淡,带着留恋……

    “如嫣……”

    歇斯底里的声音已分不清你我,痛彻心扉的情愫却都一样,曾爱财、牛小蛮、水玉楼、苗素衣勃然色变,却被对手缠住。

    血溅长空,似忽然下了一场血雨,又似万片花瓣,缤纷而落。

    花已落,人断魂,柳如嫣岂非已香消玉殒?

    寒光出袖里,一剑刺心间。

    那一剑,刺死的不是人,而是人心!岂非是垂死的一剑?!

    唐胤正大喝一声,双眼中惊恐之色骤现,但见一抹寒光浮光掠影已到心头,撤身而退,元气破空轰杀,却阻不得这一剑。这一剑,太快、太玄、太出乎意料,简直就像神来一剑。

    一剑刺入他的胸膛,却已没在心上。

    唐胤正发狂大笑:“柳如嫣,你杀不了我!秘剑,情剑诛心,你的技艺不精,而我心在天下本无心!诛心剑杀不了我……”

    一剑虽未诛心,但却他已心伤。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他知道柳如嫣已九死一生。

    秘剑,本是六百年前天下第一美人慕容春雪自创的一套减法,袖藏秘剑,不予示人,若遭险境,身形若曼舞,以其绝色姿容。曼妙体态,动人心魄,剑出而伤人。这等剑法,本是女子防身之用,非绝色而不可施展,并不见得高明。慕容春雪美色冠绝天下,聪颖更是过人。当年追求者犹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却入不得美人法眼,最后钟情于天下第一剑风灵霄,两人携手江湖数载。风灵霄见其剑舞,颇觉美妙,耗三年光阴,为慕容春雪改易剑法,以原本秘剑为基础,参考天下百家剑法,各方舞艺,融入风灵霄自身成名天下的灵霄剑法之精妙,成为最初的秘剑,秘剑初成,慕容春雪当场舞之,风灵霄见慕容春雪剑舞,于剑法一途猛然灵窍大开,若醍醐灌顶。风灵霄痴迷剑道全心全意,不久入气元神庙,三十年而不出。慕容春雪情丝所寄,余情不了,每舞此秘剑,便动相思,因爱生恨,痛恨风灵霄背弃山盟海誓,苦等而心死,十年后嫁与他人,却遇人不淑,性情大变,亦投身武学剑法,参悟各家剑解,大改秘剑。历三十年,秘剑小成,甫一施展,天下震惊,连破数十江湖成名剑客,隐隐有剑道天下第一之势。二十年后,风灵霄出气元神庙,再见慕容春雪,身边已有爱侣。慕容春雪心中情丝尽断,已无爱,又无恨,历时十年秘剑终于大成。一年后,邀战风灵霄,一招破敌。天下第一剑风灵霄弃剑长叹,老泪纵横,终身不复用剑。

    慕容春雪写成剑谱后,遁出红尘。

    后人创秘剑门,其镇门绝学正是当年慕容春雪所创的秘剑。秘剑门专收女徒,传闻其中弟子,无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绝色才女。,

    而柳如嫣正是秘剑门第二十八代弟子,下山来受红尘洗礼。

    唐胤正胸膛中剑,却并未死,但已吓得魂飞魄散。

    面对这诛心一剑,谁不胆寒?!剑虽未诛心,他已吓破胆。

    他开始后悔自己没有用剑,他后悔的时候有人已到了他的眼前,一只拳头正砸向他的胸口。

    唐胤正一惊,回转心神,但见萧定乱双目赤红,一手拖枪,竟以拳头向自己打来,当下一声冷笑:“你作死!”轰然一拳打出,拳出犹若虎咆龙啸,全身元气汇聚在拳,悍然将萧定乱打得身形晃动,连连后退。

    萧定乱状若疯狂,手中幽寒断魂枪猛烈挞出,出其不意,悍然一枪。

    正待扑身而上的唐胤正登时大惊,实没料到萧定乱竟已疯狂如斯,完全不顾伤痛。唐胤正冷笑一声,翻身而退,幽寒断魂枪猛然就地一点,毫无停滞的向前刺去。

    唐胤正身形尚未落地,身躯已在晃动,落地后口中溢出鲜血,脸色苍白起来。

    萧定乱的一枪,劲力贯空,枪未到,力已到,虽未给他造成明伤,却已震荡了他的五脏六腑,加之胸口插着一柄尺长短剑,他已是强弩之末。

    唐胤正双眼一扫,但见其余各处的拼杀,同样凶残,虽然北斗七煞胜势已定,但互相都已重伤,缠斗一起,双方一时之间谁也无法杀死谁,异常焦灼。他已知今日大势已去,手下大将一损再损,加之自己更伤在柳如嫣手下,退意顿生。

    唐胤正大喝一声:“退!”

    尚且活着的廉贞、禄存、巨门、贪狼四人猛然脱离战圈,飞身而退。

    唐胤正双眼寒意升腾,但见萧定乱再度杀来,眼中森森杀意一闪,双掌猛然排空,一枚元气精球破空打出,将萧定乱震得飞退。唐胤正发出一声冷喝:“萧定乱,你是逃不过我的掌心的!”

    话未落,唐胤正已连连飞退。

    他后退之间,忽然十余条幽灵一般的黑影忽然冲出,一个个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冰冷锐利的眼睛,疾行如风,猛然挡在了后退之间的廉贞、禄存、巨门、贪狼之前,一言不发出手便是夺命狠招。

    这四人早已是浑身受伤,实力不足四成,但来的这些黑衣一个个伸手了得,以多打少,围攻之下简直就像秋风扫落叶一般,但见一个照面,血光乍起,四个人便被乱刀乱剑砍死。

    唐胤正目见这一幕,脸色已苍白的全无血色,火速逃遁。

    十余黑衣人却不追去,霍然掉头,分出四人扑杀向狂追唐胤正的萧定乱,其余人分袭尚有战力的苗素衣。牛小蛮、曾爱财和水玉楼。

    这四人的境况,比之北斗七煞的境况更加糟糕,又如何能挡得住?!

    几乎是一个照面就会死于刀剑之下。

    生死存亡间,一道空灵冷酷的喝声响起:“大师楼倘或再敢造次,明月刀必将之连根拔起!”空中忽然刀光一闪,已有三人身首异处。其余黑衣人皆是一愣,沉沉道,快走。

    去得比来时更快,几个起落就冲出了花园。

    空中有白影一闪,忽然出现在萧定乱的面前,双手急点,已快的没法想象,不待萧定乱有任何反抗,已连点萧定乱浑身上下数十处大|岤。萧定乱身形霍然顿住,身形摇晃,忽然便晕了过去。

    明月刀又飘然而去。

    众人又惊又奇,连忙检视柳如嫣、公孙尚义和萧定乱的伤势,发现都还尚存一息,心情稍定,但见一辆马车火速冲向花园。

    驾车的正是林樱,一身带血,一入花园便即喝道:“快上车!”

    众人不多迟疑,上了林樱马车,冲出武昌别府,一路上无事,直入林府院落,众人适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卷 第73章 第七十三章 :重拾自我

    平静的林府,平静之下正发生着一场生死大战。

    生与死亡的大战。

    人与伤患的大战。

    曾爱财、水玉楼、公孙尚义、柳如嫣、萧定乱、牛小蛮、苗素衣七个人,七个鲜活的生命,在大战过后的松弛中,终于心力交瘁昏迷过去。

    林府几乎成为了一座医馆。

    林樱的神色已憔悴不堪。她已整整忙碌了六天,六个日夜没有合眼,甚至没有片刻的休息。这是一场大战,比林樱经历过的任何一场大战都要艰苦十倍的大战。

    七个人的伤势都很严重,严重到稍有疏忽就可能命丧黄泉。

    林樱精通医道,却也已陷入极度的困境。最大的困境就是没有药,永安府的药铺所有疗伤用的药一夜之间神秘售罄,甚至永平府的药铺和永安府周围几座城池的要都已售罄。

    这不是偶然,这是一场阴谋。

    柳如嫣的伤势最重,五脏六腑浑身经脉伤的最重,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林樱和花婆婆不惜耗费海量的内气才为她勉强镇压住伤势。她也已陷入深度的昏迷,随时都可能死在迷梦里。然后是苗素衣,苗素衣能够从廉贞的手下撑住这么长时间,已可算是个奇迹。

    他们每一个人,能够留住一口气活到现在,都是一个奇迹。

    “小姐,你休息一会吧,其他的事情交给我来!”

    花婆婆虽然很疲倦,但还是坚持道,她知道林樱已虚弱不堪,几乎耗尽了体力和内气。

    林樱的眼神黯淡,摇了摇头,无力恼火道:“到底是谁从中作梗!再这么下去,七个人没有一个能活下去,单靠我们两人以内气强行镇住伤势,已不可能等到药材从三河郡送到永安府来。不行,必须请爹爹回来,护送他们到万花谷,让苗乘风出手相救!不然的话,这七个人,只怕一个也活不了。”

    花婆婆迟疑道:“可是小姐,老爷现在不知身在何处,就算接到消息再赶回永安府,恐怕也已晚了。其实我觉得还有更好的人选!”

    林樱道:“你是说杨月和杨辰?”林樱的神色更加黯淡,叹道:“他们是不能离开泰昌郡的,一旦他们离开泰昌郡,有些人就会出手的。我听爹说,当年有一个秘密的约定,限制了杨辰和杨月的行动,不然的话他们亲自护送萧定乱到永安府,哪里会有这么多麻烦?!”

    花婆婆点了点头道:“这两个人的确来不了,但小姐别忘了,还有两个人!”

    林樱眼神一亮,喃喃道:“苏万屠、千刀刮?”

    花婆婆微微一笑。

    林樱旋即黯然道:“他们只怕也不会来……”

    正在两人说话间,一间房中猛然传来一声咆哮,紧接着是一片血色红光猛然从窗户之间射出,映的整个林府院落,都似蒙上了一层血色。

    林樱和花婆婆面色一惊,看向那间屋子,无不是惊叫一声:“糟糕!”

    那间屋子里住着的是疯魔的萧定乱,异常危险。原本已被封住周身|岤道,不能动弹的萧定乱却猛然坐了起来,一双眼睛忽然闭上又猛然张开,充满了恐惧、暴乱、痛苦、挣扎种种神色,似陷入了无尽的挣扎、无尽的苦海之中,已在沉沦的边缘、已在毁灭的当口!

    林樱和花婆婆猛然推开门,一眼便看到萧定乱周身上下都似燃烧着一层火焰,血色的火焰,如同万千条腥红的毒蛇,缠绕在萧定乱的身上,似在不断的蚕食着萧定乱,在啃噬他的血肉,甚至于魂魄!此刻的萧定乱,眼中充满着刺目的腥红和复杂的神色,血色须臾消失又立即浮现,萧定乱的内心深处,似承受着炼狱一般的痛苦折磨,正不断的挣扎着。而他整个人看上去,已充满了暴戾、血腥、残忍的气息,不像一个人,而像是神话传说之中来自洪荒的嗜血猛兽。

    林樱见状,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大惊失色道:“不好,他已冲开周身|岤道,要走火入魔了!快,快关上门窗,把透光的地方都蒙上!”

    花婆婆亦是大惊,急忙关上窗子,拉下窗帘,把透光之处悉数堵上,然后才略微松了一口气,惊骇的看着此刻的萧定乱,下意识的沉声道:“难道,苏万屠把他的那门功夫传给了他?”

    林樱点了点头道:“看清晰和苏万屠入魔的情形相同,应该是如此了!不过萧定乱的修炼和苏万屠当年又有所不同,应该是苏万屠经过怎么多年的研究已参悟出正途!苏万屠当年修炼这门功夫,专行吞噬他人功力之邪道,功力虽然迅猛增长,但很快成魔,屠城杀人,俨然是那时候天下第一大魔头,到达最后想要回头已不能,终身不能见天光,只能坐困黑暗之中!所以我们要请苏万屠来保驾护航,没有可能!”

    花婆婆已然失了方寸,但对林樱却有信心,神色凝重道:“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樱苦笑道:“我亦没有了办法,只能尽力稳住几人伤势,希望近日不要再有什么变故,如果真的不行,就不得不求马老怪出手了!”

    花婆婆眉头一皱,脸上的皱纹蠕动,沉沉道:“最好还是不要求那老怪物才好!”

    林樱神色复杂,看了一眼萧定乱,长叹道:“逼不得已,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救人要紧!萧定乱啊萧定乱,从此刻起一切都只能看你自己了,走火入魔心魔缠身,别人相帮也帮不了!”

    两人无不是一阵苦涩叹息,轻轻退出屋子,紧闭上门。

    此刻的萧定乱,已感到自己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下坠的越来越快,陷的越来越深。黑暗中充斥着混乱和压抑,似有无数的声音在耳边教唆,教唆他杀戮、教唆他残忍、教唆他堕落……他已感受不到一点光明、亦看不到一点希望,只有无力反抗的堕落。

    最后,他坠入了血色的地狱之中。

    他看到了无边的杀戮、无尽的疯狂和无限的堕落。他看到无数的自己在痛苦的巨轮下无动于衷的被碾压着,默默的被碾碎;还看到自己在欲望的火海中疯狂舞蹈着,一点点把自己焚烧。他还看到了无数个自己,有的拿着钢叉、有的握着铁钩、有的拖着锁链、有的浑身骨刺、有的头上生角……各种各样黑暗的自己,在互相杀戮,一个自己用钢叉插起另一个自己,血雨纷飞;一个自己又用铁钩勾出另一个自己的肠子、惨不忍睹,……他杀的永远都是自己,他永远也杀不完自己,杀灭一个,再生一个。这就像一个怪圈,永远没有尽头的血色樊笼,无形的绝望监牢,困死了无数个自己,又缔造了无数个恐怖的自己,让他永远都无法知道那一个才是真正的自我!

    他已在迷失!

    人的最大敌人岂非正是自己?

    能够战胜自己的人,又还是人么?

    只有一心想要战胜自己的人,才是真正活着的人!

    萧定乱不愿迷失,不愿丧失自我,他抗争着,与自己抗争着,他看到了无数个自我当中匍匐在血水中、倒在苦难的践踏里,最弱小、最不堪一击、也是最正常的一个,他认定了,那才是真正的自我。

    他不想死,也不能死!

    他还有太多的梦想和太多的责任,他不愿放弃,更不能因为被自己打败而放弃。

    于是他挣扎着,他抗争着,以那个无力的、软弱的、正常的自己去抗争着。

    每一个真正强大的人,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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