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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心第9部分阅读

    庄的秘密,当然,她和纪律师是怎么认识的,又如何能够讲出那种关键机密,不在云坤关注的范围里。

    “请石小姐过来,是有些事情想知道。”云坤开门见山。

    “云先生尽管问,只要我知道的。”她在赵自海身边工作多年,相当于豹哥对云家的了解。

    “我父亲跟赵自海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

    石小姐说得很含蓄,“赵总这个人心胸不太广,容不下别人比他强。云家和赵总都在这个圈里,有点也挺正常。”

    “能上升到杀人的地步?况且云家经手的生意与他不重叠,根本对他构不成威胁。”

    “是。”她点头。或许石小姐刚从看守所出来,尚心有余悸,说话非常谨慎,明显是存着小心不敢放言。

    云坤看出这点来,他缓了缓语气,淡然地问:“石小姐觉得赵自海除了心胸狭窄,还有什么弱点?”

    谈到了熟悉的人,石小姐放松下来,“赵总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强悍,蛮不讲理,还有点唯我独尊。其实,他胆子不大,尤其惜命。稍有点儿头疼脑热,就联想自己得了不治之症。每年花在体检上的开销是挺大一笔钱。”

    云坤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你是想说他没胆子杀人?”

    “杀人的事我不知道。”她马上澄清。

    “赵自海抽烟吗?”

    “嗯。”

    “雪茄?”

    “不是,红双喜。”

    “你接着说。”云坤鼓励道。

    “记得云先生你后来传话要赵总血债血偿,赵总很害怕,马上给自己买了很多人寿险。而且,一提起你和云邴楠先生他就破口大骂。”

    “我也不是诬陷他。”云坤说:“我父亲死时用手写了一个‘海’字留在镜子上。而且,我查过赵自海那天恰好也出现在那间酒店里,同一个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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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小姐想了一下说:“有件事不知道云先生了解吗?赵总有晕血症,基本上是看不了血的。我不知道他怎么能杀人。当然,你父亲去世的详情我不知道,不好瞎猜。”

    “哦?”这对云坤来说倒是第一次听说。

    “你知道他买通人向我投毒的事吗?”

    她点头,目光闪烁中带着点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她沉吟了片刻才说:“投毒的事情发生前,云先生是不是雇过杀手想杀赵总?”

    “什么样的杀手?”

    “大约二十余岁,男扮女装,化成夜总会小姐。”

    云坤肯定的摇头。他的手段大多是劫持,因为活擒赵自海,亲口听他对父亲忏悔是报仇中最重要的一环,怎么能直接干掉他?

    “那怪了。”石小姐很纳闷,“因为那个夜总会小姐,赵总受了很大惊吓。我记得他一个劲地跟我说,是你下黑手要他的命,他不能坐以待毙。后来没隔几天,在好运门停车场赵总又差点被劫走,他才……”她没说完。

    云坤没有点明,好运门那次是他做的,但是叫赵自海逃脱了。依她的说法,倒像是自己逼得赵自海反击了。“凭你对赵自海的了解,你认为他有胆子把刀捅进人胸口吗?”

    石小姐想了很久,久到大家以为她根本没打算回答这问题。正当云坤要结束这次谈话时,她突然说了:“除非有人拿枪顶着赵总的头。”

    阿图从蛋糕房买了东西回来,正要抽烟打发时间,一抬头见云坤从酒店内出来了。阿图嘀咕,见面这会儿时间还不够开车过来花的功夫长呢。他赶紧打电话,把跑到旁边发廊做按摩的小志叫了回来。

    回去的路上,云坤反复琢磨石小姐的话。手里待解的谜团没有解开,反而添了不少新的,真相变得扑朔迷离。想着想着,云坤发现周身弥漫着香气,自己条件反射般口水泛滥。四下里一看,后座上摞着两个包装精美的大盒子。就是它,散发出浓浓的油香气。

    “买的什么?”他问。

    “小蛋糕和面包,面包房里有的都要了一份。”

    云坤用力嗅了嗅,“真香,闻着就想吃。”

    “二少尝一块吧。你最近都没怎么吃东西。”阿图热情地转过头,“足足两大盒呢,这东西吃的就是刚出炉那会,凉了不好吃了。”

    云坤咽了下口水,“那就快点开,别等它凉了。”他抛开刚才的繁扰,专心盼着回家的路。经过一个市场时,他又吩咐阿图去买些新上市的水果。住在山上就是这点不好,购物不方便,简单的东西也不是想吃就能吃到。

    阿图买回了紫嘟嘟的杨梅,红得发亮的油桃,还有颗颗饱满的草莓。它们象丰收盛景堆满了半个后座。因为各种香气的萦绕,豪华锃亮的车厢内立时添了些人间烟火的世俗气。云坤心情大好。从前总是听许如意描述未来的生活,他极少放在心上。今天,闻着这些味道,他也有点憧憬那种孩子欢笑,池塘里养鱼的悠闲日子了。

    山路两边的景致随着车的飞驰一闪而过,云坤体会了什么叫归心似箭。他心急地将娇嫩的杨梅袋子拎在手里,想第一时间叫她尝尝。还差二十余米到老宅的门,小志突然‘咦’了一声,收减油门。

    云坤按捺了焦急的心情,探身通过风挡玻璃往前看,他不愿耽搁时间,想着万一遇到障碍,自己先步行回家。这一看不要紧,他心咯噔一沉。而前排的阿图反应快,已经率先一步冲了出去。

    只见许如意迎着他们的车子跑来,比她往日风驰电掣的速度更甚,管家老余和几个人慌张地追在她身后。从山下通往老宅的路只有一条,大约她是想逃走,不料想云坤他们回来的早,两下里狭路相逢了。

    猛然见到他们的车,许如意怔住了,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她当机立断拐弯往一侧的山坡上跑去。她穿着薄薄的睡衣,明显是经过了一番打斗,头发凌乱,睡衣丢了扣子,衣服下摆随着她的奔跑掀了起来。

    云坤又急又气,仅是拉车门这个简单动作,因为哆嗦得厉害,反复了几次才完成。

    小志也加入追赶的行列,七八个人撵着她都冲上了山坡。

    许如意象灵活的麋鹿,一窜一跳,如履平川。再往前,过了云家老宅门前这一段,路面马上开阔了,可以直接通往山上,也可以走崎岖的野路下山。照她这个灵活劲,成功唾手可及。

    “如意!”云坤对她背影喊,声音颤得象是混乱的碎片。

    她登时定住了,仓惶地回头,正撞上云坤的眼神。隔着二三十米远,她能清晰地读懂他眼神中的慌张、无措,惊恐……还有恨意?许如意已经很久没认真看过他。每当瞥到黑暗中他蜷缩在躺椅上模糊的一团,她雄,她可怜他。但这雄又在他凶悍的掠夺中化为乌有。那一天,她被折磨得要死,她求他不要再缠着自己。他说什么?他一边肆意地律动一边敷衍说我冷。许如意没看出他冷的迹象来,她只看到阳光下的他,形销骨立,象个飘忽的影子,似乎一阵强风吹过就刮碎的影子。她心里神祗一般闪亮的人沦为如此,许如意心底泛起无边的悲凉,云坤,你何苦呢?

    紧追不舍的阿图借着她这停顿,一个箭步扑上,将她按倒在地。马上有其他人跟上,围捕猎物似的把她圈在中央。看不到她了,云坤更是紧张,扔下手里的杨梅袋子疾奔过来。看他到近前,众人自觉地让开一道缝隙。还好,除了阿图没人上手。她正拧着身子奋力挣脱,这种大幅度的动作弄乱了单薄的睡衣,她手腕上淤青的勒痕、欢好后留在肌肤上的印记,密密匝匝袒露在众人眼中。这幅活生生受了虐待的惨状,令人不忍直视。家政阿姨诧异地捂住了嘴,把险些蹦出喉咙的惊叫压了回去。

    云坤也是第一次脱离黑呼呼的房间,在日光下看她,遍布的印痕烧灼着他眼睛,似乎也在用另一种方式控诉着自己给予她的暴虐和残忍。云坤无地自容,着声音吩咐:“回家去。”

    阿图和小志一左一右,半押半搀地带她回了老宅。管家老余心有余悸的引路,“先去许小姐房里吧。那边清静些。”

    云坤阴郁着脸,径直到自己房间。走之前,他交代了小艾,不管许如意挑衅也好,刻意为难也好,总之不要招惹她。如果小艾连这么简单的事也做不好,不如早点回新宅去。还没到房门口,云坤听到屋里传来重重的踹门声,声音来源是卫生间,打开门,只见小艾反绑双手,嘴上糊着透明胶带,正气喘吁吁做自救。

    面对云坤冷如寒霜的注视,小艾羞愧地垂低头,只剩单薄的胸口剧烈起伏。等云坤替自己除了手上绳子——颇具讽刺的是这绳子恰是云坤找来捆许如意的,她撕下胶带,说:“许小姐让我转告二少,她走了,她说再也不想看见你。”

    刚刚他还畅想岁月静好,田园之乐,谁知她却是看也不想看自己。这比母亲的离弃,父亲的猝然而去更让他绝望。云坤的心抽紧,再抽紧,但他嘴角抽搐着翘起一抹弧度。

    “好,好。”

    云坤扭身去地下室翻找,小艾跟着他下来,小声问:“二少要什么?”

    他不说话,加紧手下的动作,终于在抽屉最里端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拿着它,云坤来到许如意房间。人都散了,只有阿图守在门口,云坤把东西给他,“去。”

    “二少。”阿图惊得半张了嘴,“这……不好吧。”

    “去。”云坤只说这一个字。

    迟疑半天,阿图接过云坤递来的手铐,走了进去。他刚进去,云坤就听到里面一声的动静,是玻璃磕到地上粉碎的声音。紧接着传来许如意歇斯底里的叫喊,“滚!你滚!”

    “许如意,你放下!放下!”阿图制止她。

    云坤推开房门,只见许如意举着台灯架,少了上面的圆形玻璃装饰,它变成了一柄尖尖的金属棍子,俨然是自卫工具。

    “云坤,你不要逼我。”许如意五官狰狞,困兽一般。

    云坤抿紧唇角走向她,阿图阻拦,被他挥手甩开,他一步步逼近,许如意一步步退,直到她身后撞上墙壁再无退路。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她比划着手里的棍子。

    云坤站到离她半米远的位置,“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把东西放下。”

    她不放也不动。云坤再跨一步到她跟前,伸出手,坚定有力地握住她手上的灯架,“松开。”

    “你不要逼我。”她想说得威胁一点,但听上去充满绝望。

    他再上前一步,灯架上残余的玻璃碴已经顶到他腹部,慌得许如意急忙松开手。棍子成功地到了云坤手里。他等着阿图扫清了脚下的玻璃碴,又逐一撤掉了可能变成凶器的物件,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阿图,“去。”说罢,他走出房间。关门的时候,他听到许如意爆发出野兽哀鸣式的叫喊,“云坤,我恨你!”

    我也恨你,云坤在心里说。他已经放弃原则、放弃底线,再不追究她从何而来,只求她留在自己身边,为什么她还要走?

    他挺直脊背,转头离去。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自从发生‘逃离事件’,云坤再没踏近许如意半步,但明确的通知她:要想躲开手铐的束缚,只有离开房间。于是,只要不是睡觉时间,许如意都静静坐在新建的凉亭里。

    除了负责家政的阿姨和厨子,管家老余带着剩下人回了新宅。留在老宅里的人都得到通知:没有事做的情况下,不要出房间。

    所以偌大的后院里,只有许如意孤零零坐着,象一棵摆在凉亭正中间的植物。云坤也不去花园,他通过走廊注视她。少了打照面的机会,他们彻底没再交谈过。

    小艾来送参茶的时候,云坤正扶着走廊的窗沿,看花园里的她。“二少。”小艾叫了两遍,云坤才转过身来,想起有事要问,他踱步回了房间。参茶还是那么苦,但云坤没有抱怨,啜了几口,他徐徐开腔,“你记得,我爸死时屋里飘着雪茄味吗?”

    小艾摇头。

    云坤从抽屉里拿出曹品彰送的雪茄烟给小艾,“你闻闻,当时屋里有没有这股味?”

    小艾嗅了一下,继续摇头。

    他略略有点失望。小艾是最早发现父亲遇害的人,比豹叔还早一步。自己赶到房间时还能辨出这股味,她那么心细的人怎么闻不到呢?当初,是她的指认帮助云坤找明了方向。

    “你说见到赵自海坐电梯离开,看到他身上或是哪沾了血吗?”

    小艾说:“隔着远,看不清。”

    云坤又问:“那你怎么确定那个人是赵自海?”

    问题叫小艾吃惊,“当然是他。云先生最讨厌他,他们吵架,还动过手。光是我就见了好几回。”

    这个事云坤了解,父亲给赵自海的评价极低。云邴楠不喜欢讲人坏话,这不是说他品行多么好,而是云邴楠压根认为自己就不是什么好人,别人的坏跟自己半斤八两,还有什么可说的?但赵自海那种坏,是枉为一个男人的不地道。

    听重提旧事,小艾很纳闷,“是又有新发现吗?”

    云坤不想多说,泄气地挥挥手。小艾带上门走了。他将雪茄放到鼻端又去嗅,嗅了无数次,他非常确定这个味道就是当时出现在房间里的那股味。他派阿图调查了,深州市吸这种雪茄烟的人并不多,查到的几个人有收藏家、文人雅痞,还有几个生意人,但都跟云家没有交集。

    现在,云坤很想有人帮他扩展一下思路,到底该往哪个方向查,他一点头绪都没有。苦苦思索半天无果,他又回到走廊上。

    许如意的背影丝毫未动,穿过凉亭的风掀起她几丝乱发。明明是夏季的热风,可让人感觉有股秋风的苍凉萧瑟。或许察觉到云坤的窥视,她选择了背对这里的姿势,从早到晚,始终不变。云坤猜不透,她是睡着还是睁眼看哪里。她面对的围墙外,是郁郁葱葱的山林,起伏着夏季该有的青翠。不知她会不会想起属于他们的伊甸园。云坤想带她去那片久违的地方看看,可又不敢冒险,万一她借此逃脱,人海茫茫,该去哪找她?

    正想着,低头坐了一早上的许如意,这会儿总算抬起了头。云坤看她两只胳膊动了动,随即,雪花似的纸片从她面前散落。随着一阵风,纸片刮到了凉亭边,拱桥前,池塘里。突然,电光石火间,云坤捕到一丝可怕的念头。他快步下楼,冲到她身侧。果然,素描本!此时她腿上放着的就是小艾曾给他看过那个。她还在撕着手里的纸,清晰的‘刺啦’声,刺激得云坤太阳突突地跳。

    看着素描本,他眼睛要怒出血来。正是画了他们看月亮那张,已经撕了三分之二,只剩了画面角落里的拱桥和池塘。他猛地夺过来,手上止不住地,“你住手!”

    许如意不说话,继续撕手里残留的一小块,目光呆滞。

    她成功地激怒了云坤,他抬手,‘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抽下去。许如意象遭到狂风席卷的落叶,打着卷飘起来,连人带椅子滚出老远。她也不挣扎,死了一样匍匐在地上,无声无息。

    阿图听到云坤下楼,急匆匆打自己房间跟过来。见阿图出现,云坤忙不迭抬起头,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快,阿图,快。”他是想让阿图帮忙捡那些纸屑,又有风刮过,它们已经越飞越远,自己怎么也追不过来。哪知阿图先奔着许如意而去,扶起她,不停拍着她脸,“许如意,如意!”

    许如意闭着眼睛,一缕鲜血从她嘴角滑下。她圆嘟嘟的婴儿肥不见了,消瘦的两颊,还有惨白如纸的脸色,完全看不到原来的影子。

    “来人哪。”阿图冲着楼里大喊一声,小艾和家政阿姨先应声而至。“给郑医生打电话。快。”阿图抱起许如意,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她房间。阿图快速检查了她身上,还好没发现其它伤口。安排小艾留下照顾她,阿图回到后院。

    只见云坤象个方寸大乱的孩子,茫然地原地打转,山风把那些纸屑吹得到处都是。他努力地捡,但抵不过只有两只手。看到阿图,他红着眼眶,控诉一般,“她故意的!故意毁了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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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图没说什么,他叫来厨子和家政阿姨,一起帮云坤捡那些飘得没影的纸屑。有些被风吹到池塘里,厨子拿了根棍子划拉,越划纸片漂得越远。气得云坤拨拉开他,要下去用手捞。阿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