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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意锋芒第2部分阅读

    假象罢了。

    来人则顺势一个后空翻,直接坐在了唐生离上面两层的座位上。

    电光火石,一切不过短短几秒。若有路人在旁,多半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早已被生活打磨到没有想象力的普通人如何能相信早已没落的国术竟然能被发挥到这种境界。要知道,看台顶端离唐生离那层的垂直距离至少也有六米。

    两人不再继续缠斗,唐生离收起马步,微微活动了下肩膊关节,微笑道:“两年了,你还是这么出其不意。”他看了看被震得发麻的双手,又补充道:“进步不小。”

    “你不也是。”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衣的男子开口道:“腰马合一,你说老头子要是知道拒不习武的你到了这个境界会怎么样?”他的声音沉稳粗犷,很有点生人不近的意思。而事实上他也几乎只跟面前那个从小被师父称为武学奇才却偏偏拒不习武的大懒虫才有这样平和的交流。

    这个人,自然便是刑满出狱的董人雄了。

    “别啊,我懒,我可不想被那老头子杀来这里逼我学些什么谭腿啊太极之类的。”唐生离神色慵懒,嘴角拉起一个不长不短的弧度:“我还是做做爷爷教我的晨操、偶尔当当你的沙包,就够了。”

    唐生离很有自知之明,他绝非董人雄这样的武林高手,从小性格懒散、只喜欢随着过世的爷爷读佛吟诗的他最避而远之的便是打杀争斗。他能在这方面拿出手的只有那坚挺的耐打能力,而这完全归功于爷爷生前十年如一日地让他做晨操,以及眼前那个叫董人雄的变态十年如一日地对他的调戏。

    他很多时候都在猜想,自己那个已经去世的爷爷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中医易经风水佛经诗词书法几乎无一不通,甚至连武术也与董人雄的师傅不相上下。自己不喜动不习武,爷爷便编了这么一套晨操让自己每日练习,这套操并没有让自己练出健壮的体格和惊人的武学,却偏偏格外耐打,董人雄轻易可以踢飞何迦南的保镖,那能接下他凌空一腿的自己又是什么水平?

    董人雄比及两年前更显精壮,黝黑的皮肤、精短的头发以及轮廓坚硬的脸庞,怎么看都是一副彪悍的形象,与身板单薄的唐生离站在一起,看上去根本格格不入。

    但这两人,偏偏便是过命交情的好兄弟。

    董人雄掏出一盒硬包装的黄鹤楼,丢了一根给唐生离:“别瞧不起,这东西,在里面精贵着呢。”

    唐生离一笑,将接过来的烟叼在了嘴里。他其实不抽烟,但偏偏有个喜欢在嘴里叼个小玩意的癖好,知道这一点的,怕是也只有董人雄了。

    “两年前的事,你不怪我吧。”唐生离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这么一句。

    “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董人雄猛吸了一口香烟,动作并不优雅,但看着有股独特的成熟味道:“或许全天下人都会嘲笑你贪生怕死,为求置身事外出卖兄弟。但我不会,因为从小到大你从没让我忍过。当你说‘够了’的时候,我便知道,荒废多年、中庸无为的你,终于燃起了斗志。”

    “于是我忍了,我知道这一忍,也许要很多年头。但我只要想到时机成熟后你一定会有令世人瞩目的爆发,我就觉得有盼头、有价值。”董人雄毫不掩饰地袒露自己的想法:“说实话,在牢里两年不冤,牢里的各路虎人猛人龙争虎斗,我随时都有变作尸体被抬出去的可能,可这何尝不是考验我的斗心?”

    “看来荆安市成|人监狱的地下势力已经在你的掌握之中了。”唐生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很快读出董人雄的潜台词。

    “难度一般。”董人雄漠然道,他深知那股势力很难放出来,永远只能关在监狱中,对外面的局势影响不大。他弹掉烟灰:“说说你吧,你布了两年的局,有什么收获?”

    “我啊?”唐生离伸了个懒腰,黄鹤楼在他口中如舞蹈般扭动:“我这两年啥也没干,就是快修成忍者神龟了,谁也不敢招惹,逆来顺受,要多窝囊有多窝囊。”

    董人雄面无表情,只是把右腿蜷了起来。

    “我可是说真的。”唐生离继续死皮赖脸喋喋不休:“就说今天吧,都有颗水灵水灵的大白菜主动往我嘴里拱了,可我硬是没敢吃下去……”

    “吃你大爷!”董人雄勃然大怒,右腿如离弦之箭猛然弹出,还没说完的唐生离的屁股正中一记,“啪”地一声整个人跌翻在看台上。

    唐生离作出黄花大闺女被糟蹋后的姿态无奈地看了董人雄一眼:“好吧,你狠,我招。荆安市内六个帮派,我已控制了三个。”

    “可惜是最小的三个。”唐生离坐在地上,也懒得起来:“在何家的监视之下,只能做到这个地步了。”

    无疑他对自己的成绩是有些失望的,两年前他吞下苦果时便做出卧薪尝胆的决定,只望数年后能有与何家一较长短的资本,不必再被人踩得喘不过气。可他还是没有算到,何家在拘捕了董人雄之后,始终不依不饶地监视着他,由此可见何迦南的怨气很深啊。

    “何家监视你?”这件事出乎了董人雄意料,他面色沉重地点燃了又一根烟。

    “对。”唐生离不再戏谑,神色严肃起来:“当年的事,很多人都觉得何迦南是为了颜忘萍的姿色。我却不这么看,能做出直接用车换人这种举动,本身就表明了何迦南并不重视颜忘萍;而且颜忘萍虽有姿色,却值不了奔驰s350一百八十万的价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在我面前带走那个女人。”

    “所以何迦南更像是专为羞辱我而来。我这两年表现得低调懦弱,所有的活动都只在暗中进行,可何家在学校里的眼线从未放松对我的监视。由此可见何迦南耐性十足,绝非表面浮躁的末流纨绔。”唐生离的眼神从未像现在一样锋利:“只是我完全找不到他针对我的动机和理由。”

    他其实曾经想过,何迦南针对的或许不是自己,而是自己那个过世已久的爷爷。但他终是没有说出来,无论爷爷有什么秘密,爷爷的事就是唐家的事,而唐家的事就是自己的事。

    “想不出来的东西就不用想了。”董人雄做事的态度与他的腿法一样直接鲜明:“因为无论他的动机是什么,都不能影响我们要摧毁何家的决心。”

    远处荆安一中的图书馆大楼顶端,巨大的时钟敲响,受惊的鸟群纷飞,唐生离站起身,猛然挺直腰杆,他的身影终于不再佝偻:“好吧,既然何家并不相信我们会甘于沉寂,那我们便翱翔给他看。”

    真正的唐生离,终于决定亮出獠牙。洪亮的钟声,回响在整个荆安市区。

    这个时候的一中教学楼附近,报名完毕的人群已经开始散去,黄祥正蹲在地上,恶狠狠地对周围几个人高马大肌肉健壮的体育生问道:“我刚才说的,你们都记住了?”

    他出身区委大院,家中有权有势,这让他在学校里有一呼百应作威作福的资本。这些体育生都是他的熟识,平时没少做他的打手。

    黄祥为人一向睚眦必报,然而刘蔓纱明显处在与他父亲完全不同档次的层面上,找回今天的场子无论如何也是行不通的,那就只能从唐生离间接入手了。尽管刘家大小姐是为他而来,但唐生离的不识相黄祥是亲眼目睹的,以刘蔓纱最后的表情来看,她是不会插手唐生离的事情了。想到这里,自认已经是胸有成竹的黄祥露出了自信而阴森的笑容。

    “放心吧。”为首的体育生拍胸脯表态:“黄哥对我们一向仗义,不过是出手教训一个废物罢了,我们保证做的漂漂亮亮。”

    “行,那哥就先去候着了。”黄祥拍拍裤子站起来:“我身为学校学生会副会长,有些事不方便去做我想你们能理解。你们也不要想太多,我敢让你们去做,我就有那个把事情遮下来的能力。”

    “意思是可以放手做?”一个穿着骑士詹姆斯球衣的大个子试探性问道。学体育的学生往往没有那么重的课业负担,争强斗狠、打架闹事是他们训练之余的必备余兴节目,有些人更是对此展现出浓厚的兴趣。

    黄祥十分做派地点了点头,阴测测地笑着打算去二楼等着看好戏,不料身后唐生离略带嘲弄的声音悠然飘来:“你们说的那个废物,是指我吗?”

    其实唐生离毫无与黄祥这种级别的对手交锋的兴趣,尽管这两年黄祥没少给自己小鞋穿,但境界决定待遇,黄祥再折腾充其量也就是条小鱼小虾,掀不起大浪花。所以在唐生离的本意里,黄祥连个对手都配不上。可是沉寂久了,忍耐久了,有些人就会得寸进尺,日益嚣张。

    不过也好,自己正打算放高姿态,便有人主动送上门来甘做垫脚石。芸芸众生,诸法性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黄祥很难相信眼前神色慵懒、嘴角勾起诡异自信的弧度的人会是之前那个唯唯诺诺从不敢站直身板的渺小男人。直到他目光锁定到双手插进裤兜、低垂的鸭舌帽遮住了脸的董人雄身上,立刻自以为是地找到了唐生离的信心来源:“你以为带了一个大个子,就能翻起天吗?”

    这对他来说的的确确是个笑话,因为他这边的大个子,显然要更多。

    “怎么做?”董人雄至始至终没有抬过眼,他连拉起帽子看看前面的人长什么样子的心思都没有。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唐生离说杀,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将面前几人通通诛杀。

    唐生离摸了摸鼻子,道:“既然决定了高调示人,就按你最拿手的方式来吧。”

    董人雄闻言立即转身,拐进了教学大楼里面。

    黄祥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夸张:“中看不中用的废物而已,跑的还真快,不过还算识相……”

    唐生离戏谑地看着黄祥的表演,忽然指了指天上:“小心哦,废物掉下来了。”

    同时,整个教学楼附近的人全部发出惊呼。

    因为走进教学楼里的董人雄来到二楼,然后从二楼的围栏上悍然跃下,膝盖收缩,直直砸向地上的黄祥背部。

    旁边的体育生一哄而散生怕殃及自己,而黄祥看着在视线中逐渐放大的董人雄,完全来不及躲闪,心中猛然生起对死亡的恐惧,脚一软,竟跪了下来。

    然而想象中的重击没有到来,董人雄在即将击中黄祥的那一刻,伸直左脚,以单脚稳稳地落在地面上,坚硬的大理石质地面隐隐可见丝丝裂纹。

    他的帽子依旧低垂,双手依旧插在运动裤兜中,弯曲的右腿压着黄祥跪在唐生离面前,而唐生离从头到尾都只是淡淡地笑着。

    一静一动,两人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傲然站立,犹如鬼神。

    心如死灰的黄祥忽然想起一个两年前的名字,董人雄。

    第一卷 我为少年,本当轻狂 第四章 大人物

    更新时间:2010-11-03

    一座城市的繁荣程度,往往取决于它的夜晚而非白天。唐生离对这句话深表认同,无论是学生还是上班族们受作息约束一般都只会在夜间活动,这个巨大的群体往往能产生同样巨大的消费力与消费潜力。所以城市的夜间经济通常能在这个城市的整体经济数字上划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荆安市城区版图绝对算不得庞大,但夜幕落下后满街的灯红酒绿表明它在夜间经济上比起哪怕是荆楚省首府的汉江市也毫不逊色。五九广场地处整个荆安城区中心地带,毗邻本市最大的商业步行街的优势使得这里从来都是人流熙攘。精明的商人们在附近开设了无数ktv、酒吧、酒店,坐等财源滚滚而来。

    只是发财同样也要付出代价。这种夜间经济时常要触摸政策的敏感部位,而其背后各种黑色势力的明争暗夺更是从来没有停息,每天都有几条人命悄然陨落在无边的夜幕中,无声无息。一个不小心今天还在坐地收钱的人明天就可能沉尸长江。

    “现实就这样逐渐强犦我们,而我们都是无法反抗的表子。”

    五九广场南侧,美格地下酒吧的一个偏僻角落,唐生离右手的拇指与食指夹着高脚杯脚轻轻地摇动着杯内晶莹剔透的液体,这种天然风味名为玛格丽特的龙舌兰酒一向是他的最爱。尽管一身土气的布衣令他与这个环境显得极不相称,但他无可挑剔的摇酒姿态以及迷离的眼神却又显得高雅而忧郁。极端的反差,却又极端的和谐。他忽然将这句有些装逼嫌疑的话抛向坐在对面只抽烟不喝酒的董人雄:“你说这句话适不适合我们?”

    董人雄经历过大风浪却不代表十八岁的他能适应酒吧这种喧闹的场合,尤其是各种奇怪的调制酒在他眼中无异于毒药,在他眼中始终只有乡里那个老头子亲手酿制的白酒够醇够劲。他向后仰在椅子上,不理会唐生离装逼的感慨,反问道:“这地方,你来过很多次了?”

    “也不算多。”唐生离就着柠檬汁和盐,轻轻抿了一口绿色的酒液:“但这里也算是自己的地头,隔三岔五总是要来一回的。”

    “荆安六帮派,最大的刀盟是何迦南的势力,然后就是能与刀盟一较长短的城南大混子曹放国和城北搞文物走私的张小路。”董人雄在狱中两年,对这些地下势力早已熟透:“剩下三个不成气候的星帮、龙纹会和走马帮——也就是你现在控制的势力,这三个帮会在荆安市不过有自保的能力而已,我很想知道是哪个有能力吃下这间美格酒吧?”

    美格大厦高耸在五九广场,七十层楼顶端的霓虹灯饰百里可见,这座大厦单从造价上来说过亿也毫不过分。格调高档的美格酒吧不过是整座大厦的地下一层而已,地上还有夜总会、健身房、ktv、舞房等各种娱乐场所。这么大一块肥肉,无论是董人雄最后说出的三个帮会中的哪一个也没有胃口吃得下。

    “的确。”唐生离的视线瞟向舞池中疯狂扭动发泄着的男男女女:“吞下这里自然不是他们,而是我唐生离的势力,那三个帮会名字已经成为历史,从我接手那刻起,他们就被赋予新的名字——败寇。”

    “成王败寇?”董人雄将双手枕在脑后:“不错,这个世界的铁则。只是,纵然是你三帮合一的全新势力,也不可能强过刀盟而吞下这里。”

    唐生离的嘴角泛起一丝可以让怀春少女发足花痴的笑容,只有在这时才能发现这个男人真正的魅力:“这里的老板其实不属于任何势力,我既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唯一知道的是即使是刀盟也不敢踏进这里半步,而这个老板却忽然要将这个酒吧给我掌管。”

    “哦?”董人雄饶有兴趣:“大人物啊。那么说你的身份泄露了?”

    “不。严格地说,这个老板找到的是‘败寇’而不是我。”唐生离笑得意味深长:“我猜他只是要看看这个新崛起的势力有多大的潜力而已。这件事的坏处是,败寇可能会被他吞掉收为己用;好处则是,这个人绝对不是站在何迦南那边的。”

    “这些动脑筋的事情你自己拿捏吧。”董人雄胡乱扒了几口做工精细的水果沙拉:“说说今天的事,下午那一出时,我仔细观察过了,有何家眼线嫌疑的人至少有十四个。”

    “差不多是这个数字吧。”唐生离冷笑:“这些只在学校活动的小角色没有查清的必要,相反我们现在故作姿态,已将主动权握在了自己手中。”

    董人雄的表情忽然变得y荡起来:“小角色你没兴趣,那那颗水灵大白菜你也敢说真的没兴趣?”

    唐生离立即会意他说的是自己白天提起过的小萝莉刘青画,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起来:“雄,你还记得我爷爷生前为我们批命吗?”

    “记得。”董人雄正色道,对那位老人,他从来都充满敬畏。

    唐生离叹道:“紫薇十二宫,我属贪狼,你为破军。除非遇到命格七杀之人,否则我俩一生克亲克友、颠沛流离。以前我不信,可是爷爷去世、颜忘萍的离去令我不得不重新思考,现在的我有接受感情的资格吗?”

    “我不是不肯,而是不敢啊。”想到白天那个天使一样的女孩,唐生离无奈地摇了摇头。

    “尽人事、安天命。”董人雄轻描淡写道:“这是师父最喜欢说的一句话,现在我送给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就算你能克死全世界,我破军人雄却不怕你。”

    语气平淡,兄弟之情却溢于言表。

    此时,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