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青紫和赫连玦身上打量,来回兜转,
沈如薰看整个宴席忽地静了下来,刚才下意识朝赫连玦看去了,这会儿目光还是略怔的停在赫连玦的身上,一入目就是不远处他那张俊逸若仙的脸,仿佛这世上没有哪张脸会比这张还要好看了,如刻画般的无关,雅致中带着不羁,轻抿的嘴角有些冷,若是注意看,可以看到他眼底最深处的魅色,邪魅惑人……似是深不可测,
外人面前他是病秧子,可她知道他不是的,这会儿看着赫连玦,仿佛一下子能把他的伪装看尽,心里头顿時又咯噔了一下,
夫君这会儿的表情……
本来还紧张,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夫君就变成了和青紫曾经有婚约的亲密关系了,
可此刻看着他眼底的阴寒,好似不怎么苟同这个说法,还有点点不悦的样子……
沈如薰说不出这時心中的感觉,呼……好像松了一口气,
她相信夫君……也相信青紫,至于叔父和娘亲……
沈如薰搁下筷子的手这会儿又落到了桌子下,偷偷的拧了起来,握在一起……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不紧张,
她好像有点点明白此刻的状况了,娘亲和叔父又是在试探夫君和青紫,
要是夫君愠怒他们瞎胡说,唬她难过,与他们发脾气,那就不好了……
沈如薰这会儿看着赫连玦的眸光有些急,小嘴儿动了动,似是想要说什么,可又不敢也不能贸然开口,
只能看着赫连玦……从怔忪迷糊,变成了焦急,
上官青紫这会儿还是只略带嫣红的垂眸,仿佛这不是个能坦然面对的话题,可垂下来的眸子里,却是多了几分慎重,似是在思虑该如何回答,轻巧带过,不给赫连玦添麻烦,本是无事,若不能做出个最合理的样子,只怕无事也变得有事,
更何况……赫连玦原本就是在佯装无势,与上官家没有关系,不代表没有隐藏的势力,此時未公开,不到時候,若是被探查出来有异,反倒占不到半点便宜,兴许还可能功亏一篑,有违初衷,
“夫人、副庄主……”上官青紫低低出声,
似是真的被这个多年前的旧事“玩笑”惹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抬不起头来,就像是与一个不甚亲近的朋友之夫,开不起这样的玩笑……
“可别这么说了,”微抬眸不好意思看了一眼沈如薰,
沈如薰本来是在焦急看着赫连玦呢,忽然对上了上官青紫的眸子,看到上官青紫眼里的慎重神情,她也霎地一呆,愣了一会儿,自己咬了咬唇,反之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来了,
倒不是因为现在面对不了青紫,只是看着青紫这会儿略娇羞的表情,仿佛是青紫不常出现的样子,似不好意思……青紫都不好意思了,她的夫君被说和她的姐妹有婚约,她更是要不好意思了,不好意思的略尴尬……尴尬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沈如薰也直接一低头,低头之前还是纠结的神情……
表现得如此之正常,没有半点违和感……
仿佛这就是她似的,
上官青紫看沈如薰低下头了,也没再焦急的看赫连玦了,这会儿笑了笑,两个人一齐这个样子……
赫连玦原本是暗沉了一双幽深的墨眸,眼底裹了几分魅色,深不见底之处带了些寒意,听着赫连啸天的话,似是在应和柳氏,最后听到上官青紫的应答声,深邃的暗眸一敛,凝得更深,
眼角余光自方才就多投了一分给沈如薰,是不自觉的关爱,似是担心她这个笨脑袋瓜子会不会想到了别处去,介怀柳氏的话语,心里头蓦地难过,此刻他离得她远,似鞭长莫及,于是眸光也更沉,可是……在方才最后一刻,听到了上官青紫应答声后,看到上官青紫似娇羞的再把眸光挪到沈如薰身上,沈如薰也一齐尴尬的低头了,
两个人的动作难得这么一致,
赫连玦原本幽深的眸眼一凝,又缓缓勾勒出几分妖魅来,仿佛流光在眼底溢过……
好像他白担忧了,某个傻瓜的脑袋瓜子似变聪明了,
眼底也添了几分笑意,而后便是更深的沉意,
柳氏这会儿正笑着盯着上官青紫瞧,不時看着赫连玦,看见上官青紫的回应,属于未出阁姑娘家的娇羞,哪怕再大家闺秀,也经不起这番直白的嫁娶话语,还是这样的关系,反应倒是可圈可点,特别是最后回看沈如薰那一眼,不知似是有意还是无意,终归是无形述说了一件事实,她确实是与沈如薰更亲近的,
而沈如薰这意料之外的反应,也随着上官青紫的模样撞进了她的视线中,
柳氏对她这个媳妇儿本就不喜,看到之時微微一蹙秀眉,
沈如薰几斤几两她是清楚的,若质疑上官青紫的反应,可沈如薰的应当错不了,
柳氏的媚眸沉了一下,难不成……
真是她与啸天多虑了?
微皱了眉头,最后干脆再看回到赫连玦身上去,只见赫连玦此刻略沉了眸光,漂亮的一双手摩挲在面前的茶盏上,似是不悦的前奏……
柳氏更加视线紧凝了起来,不想错漏一分……
只是不知,赫连玦此刻眼底的沉意,到底是因为她提及了他与上官青紫近亲的关系有异,还是因为其它……若这是她想要的波澜,倒是试探有了效果,他有了反应,
柳氏心里头蓦然一慌,难道他与上官氏真的有联系?
还没来得及猜测到更深层之处,只见赫连玦已经蓦地出声:“娘亲以后要是记不清楚的旧事,还是别说了……这场晚宴上官姑娘与如薰都在,有些玩笑,还是少提及为好,”话语声低沉而淡……
仿佛无动容似的,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柳氏没想到赫连玦就这样说了出来,在这席上这么久,唯说了的这句话,便是略斥责她,
她本是在试探,想要看异样,却没想到赫连玦这般干脆的回绝,话语之中的不悦,原来他方才眸中的沉意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是因为她提及了他与上官青紫亲近的关系,
这一句话有疏离,就好似怪她在这样的场合,拿两个不熟的人开玩笑,还是用这等婚姻大事开玩笑,而末尾那句话,说到了上官姑娘与如薰都在,分明就是在怪罪她不分场合说话,给沈如薰难堪了,
柳氏脸上的媚笑也有几分挂不住了,和蔼轻笑声出:“呵……”
收了脸上的不自然,立即把话头止住:“玦儿说的是,倒是娘亲疏忽了……是娘亲记不清,记错了记错了……”话头一转,“差些忘了上官姑娘还未出阁,薰儿也在呢……”
看向了沈如薰:“别往心里去,就当娘亲的不是……”
赫连玦这才蓦地勾起了唇,轻笑,
下一刻,以手抵唇,轻轻的咳了出来:“咳咳,”
而沈如薰却是一愣,怔完再怔……低着头,感受到了柳氏投来的目光,本来是在垂首,装尴尬不好意思的样子,这会儿听到柳氏话语里明白清楚的指着她,只好哆嗦着唇,微抬起头来了:“娘、娘亲……”
对上了柳氏的目光,“如薰没事儿,”
又再把头微低,压下去了……
这事儿,算是完了&21543;?
柳氏看着沈如薰还是那胆小不经吓的小样子,眼里头的深意渐收,再看回到了上官青紫身上,上官青紫依旧垂眸,微低着头,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浅笑的样子……
也低出了声:“夫人说笑了,”
似是在应承她方才的那句疏忽与记错了,给了柳氏一个台阶下……
依然是这知礼的样子,
柳氏心里终于稍舒坦,脸上的媚笑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恢复得是极快的,
虽然方才最后的時候赫连玦不悦的沉出声让她有一瞬的不适,不过终究……此刻看着三个人,仿佛好像还真是她多虑了,与啸天见风就是雨,
上官青紫似果真是由沈如薰请来的,与赫连玦没有半分过深的交情,笑了笑:“一场意外,继续用菜&21543;,来者即客,上官小姐多用些,”又熟络了起来……
上官青紫这会儿终于不那么娇羞不好意思了,微点了点头:“嗯,夫人……”
含笑温婉的提筷,算是险险过去了:“夫人也多吃些,”礼尚往来,
“是,是……”柳氏勾了媚眼轻笑,
赫连玦摩挲着手中茶盏的动作也多了几分深沉的意味,此刻也勾起了薄唇,难以察觉的一笑,
笑中携了几分阴沉的邪魅……
沈如薰则松了一口气……
为了不那么引人注目,听着柳氏的话,说继续用菜,她也拿起了筷子,默默低头继续吃着……
心想着……晚宴一半终于过去了,
吃&21543;,再吃一会儿,应当就能回去了,
这一刻,小心肝儿也砰砰跳得厉害的很,
一下子,一齐又开始用菜,瓜果点心本就一应俱全,柳氏也象征姓的用了几口,用之時,一颗心也稍稍放了下来,终究还是算试探出个结果了,还是她满意的,出了声:“玦儿,你也勉强用一些,”
“嗯,”赫连玦的应答声依旧冷然,
“咳咳……”又是沉沉的咳了几声,
宴席一時安静得很,只有赫连玦的沉咳声如此清晰,些许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这般风华绝代的男子,不应当是这样的……如此羸弱,真叫人觉得可惜,
沈如薰明知道是假的,听得也揪心,只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拿着筷子夹菜的动作却迟缓了一下,
席间如此……
而此時,弧形的宴席上,唯一拿着酒的赫连啸天却是微凝了鹰隼般的历眸,特别是听着赫连玦这沉沉的咳声,眼中闪过一瞬的阴狠,而后便是勾凝出一抹质疑来,
柳氏的戏唱完了,可他觉得的好戏却还未真正开场,
真正叫他在意的不是赫连玦与上官氏如何,更叫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情……
他没有耐心,也不容许生变……
赫连啸天只看了这偌大亭子中的空庭一眼,铺了描花地毯,美轮美奂,缺了点什么:“柳夫人,方才他们未来時,你说的那些从外头请来的歌姬呢?席上无舞,未免太过无趣,还是召上来歌上一曲&21543;,”话语声低沉,
没有直呼柳氏之名,亦不喊嫂子,只是见外的喊了柳夫人,话语间似询问,却又是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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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万更毕,(梨花最近天天只能睡五个小時左右,每天都忙得淡淡的忧伤)
第一卷 柳暗花明又一刀
柳氏在席上坐着,听到了赫连啸天这话,媚色的眸子霎時一睨,把眸光投回到赫连啸天身上,然后下一瞬:“哦……好像确实少了点什么,来人……把歌姬唤上来&21543;。”
虽是不明白赫连啸天此刻想做什么,但是多年来的默契,已经让她猜到了几分。
不过是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
于是上官青紫便也再彻底收起了戒心,看着眼前越来越纷繁的舞,舞娘下腰,换了一个阵型,凝了眸……
就连上官青紫,这一刻也略放了戒备。
感受着赫连啸天落在身上的眸光,唇边的笑意更冷,却是藏得深不见底……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并且是在这晚宴之上,胆子太大,似铤而走险,又似狠下心的拼命一搏,到底想要做什么……
若她还在笑着,反倒让人戒备,这会儿没了动静倒是冥冥中给人一种感觉,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了。
似是真的认真的在品歌赏舞……
这会儿柳氏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又是和蔼略带歉意的笑:“娘亲这记姓……真是越来越不好了。”
而舞间,赫连啸天就这样看着赫连玦,再阴沉了视线,落在舞池中的歌姬舞娘身上……看眼前的舞蹈越加纷乱,方才派下去的人应当已经开始着手办了,再看到此刻上官青紫也微放松的神色……鹰眸中多了几分阴鸷,扯了一个老谋深算的笑。
沈如薰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见眼前一花,声音也出不来,耳边只在最后听见了赫连啸天恰時响起的声音:“玦儿,叔父这歌舞可好看。”
歌舞升平中,歌姬的声音越来越大,舞娘的舞步翩跹迤逦,数名舞娘长袖善舞,绸缎一舞……一齐拥到了席前来。
似是有些接受不过来。
手也随着歌姬低唱的节奏在宴席上一敲,一敲……
一支歌舞,顿時又把席间的气氛稍稍一变……
歌唱得极好,舞也跳得特别好看,轻易便能把人的视线吸引过去。
一个宴席,此刻是真的歌舞俱全了,席上有酒茶,珍馐美食,席前还有宛如春花般的女子,莺飞燕舞。
赫连啸天拿着酒杯出了声:“如此一来,倒是热闹多了,哈哈。”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了下来,松缓一口气间,深呼吸……平复紧张的心情。
柳氏这会儿也停了吃食,看着眼前的歌舞,慢慢在歌舞中冷了一张媚脸……
沈如薰只觉得瞬间呼吸停住,心里头也莫名跳得极快起来。
笑罢,竟霎時将阴沉的眸光投向了赫连玦。
就好像伺机埋伏已久,就在这儿等着下手。
赫连啸天凝敛的鹰眸里,寒光更甚。
来人的力道不大,似是根本没想伤她,只是想把她带离这里,所以动作也快得很……
若说赫连啸天唤舞姬上来不简单,但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此刻歌是真唱的好歌,舞也是排了许久的好舞,舞娘一展腰皆是柔姿,舞得久了,没有动静,假得便都变成真的了……
不过一瞬,声音又消停下来,就好像他不曾说话,也不曾交待过任何事。
听着柳氏与赫连啸天的话,淡淡的勾了勾唇:“嗯。”亦是沉出声……
除了歌姬,还有舞姬,十多个舞娘站在地毯之上,伴着这会儿忽然悠悠响起的歌声跳起了舞来……
只听着赫连玦这声轻应,嘴边多了些冷笑……
娘亲刚停了话音,怎么叔父便喊了歌姬。zgr6。
赫连玦嘴角噙着一抹笑,手中依然拿着杯盏。
身侧的下人跟随多年,早已接了令,明白的下去了。
仅是这么一声交待,低沉的传到了身侧的下人耳中。
偶尔连上官青紫也看不见……
趁乱便把她带离开来。
“那便唤上来。”
赫连玦原本就离沈如薰坐的远,中间插了个上官青紫,此時宴席桌本就再长,看似坐在一起,可是距离也稍远,中间的位置是受人瞩目,却不易留意两侧,赫连玦此刻手拿杯盏,眸光沉敛,似一直噙着笑落眸眼前歌姬身上,圆润如莺转的歌声……
偶尔伴随了两三声低咳……
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只吃饭很无聊么……
竟然是难得的一笑……
与此同時,也是这会儿,沈如薰一个人坐在最角落,水袖依旧時有時无的拂过面前,看似无异,一切也如常,毕竟最留意的还是娘亲与叔父,这会儿叔父和娘亲的重心,也全落在了青紫和夫君身上,感受到席间气氛的变化,心里头忽地松缓了一口气。
而是看他脸上的苍白,似是沉疴顽疾缠身多年,眼底闪掠过些许寒意。
可在这最后一秒……只见眼前一花,舞姬翩然转身间,水袖又将眼前所有视线遮住了。
利用她做什么……
被水袖隔绝开来的天地,只见身后忽然出现了两个遮脸的彪形大汉,电光火石间已经把她的嘴遮起来了,直接似早有准备的圈住她,往外一掠。
此刻好似真的仅仅是觉得席上无聊,唤些歌姬舞娘上来热闹罢了……
只不过这会儿,醉翁之意不在酒,是观舞,却不是观舞罢了……
仿佛带了沉沉的冷意看着赫连玦。
舞蹈的飞袖中,偶尔遮挡了视线,沈如薰这会儿想稍稍转头看向赫连玦,但舞袖之间只能時隐時现,赫连玦一张俊脸也看得不太清了。
眼前的舞姬一齐涌上来,赫连玦凝眸,又再退了下去……如此重复循环几次。
此刻身侧站了几个伺候的人,有好几个都是他早前便安排好的心腹,赫连啸天只低沉的出了声:“待会把少夫人弄出去。”
长久无动静,继柳氏试探完之后,皆没再出声,時间一分一秒过去,眼看着一舞将完,叫人以为相安无事了……
话语落,外头的伺候丫鬟一下子分成了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