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
苏抹筝离开,那一方的空间还在唱响。
她看过去,孩子跌倒了,母亲忙着给她揉屁屁,口中哄着‘不痛,乖,’她的唇角缓缓勾起,意识跳离到那一年那一天那一时分的场景,迪士尼乐园,他们像两个半大的孩子一样玩的不亦乐乎。他一把抱住欲逃走的她,在她的耳根咬着,以后,也给我生这样一个娃娃。
以后,也给我生这样一个娃娃……
她的泪缓缓沿着白皙的面颊滚落,一串一串,又急又凶。“靖霖,我还想给你生这样一个娃娃,可是我现在才知道,不是每个明天,都会有以后。每份爱情,都是有保质期的……”
我们的爱情过了保质期,所以,才变质了
“抹琴!”苏抹筝从洗手间里快速的回来,一冲到公园里,便发现刚坐的长椅上一个人也没有。
一本书静静的安放在长椅上,人却是,早已离去,空空如也。
“抹琴!”苏抹筝急的大喊,一边拉住公园里的游人询问,“你看到刚才坐在长椅上的女孩子没有?”
“你看到刚才坐在长椅上的女孩子没有?她的眼睛很大,皮肤很白,头发很长,”
“你看到……”问了一圈人,给予的答案一致都是没有。
苏抹筝急的眼圈都红了,抹琴会去哪里呢?她会不会,去闹婚礼?
想到此,她这才匆匆的赶往婚礼现场。
没有,全部没有,到哪都找不到抹琴的人,苏抹筝几乎快要疯了。她会去哪里?她到底会去哪里!?
靳尊正在开会,男助理忽然一下子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靳尊挑眉不悦的看向他,一干董事也看向他。
男助理的面容上全无表情,只是亮了亮靳尊的手机。
他的眉眼只掠过一瞬的疑惑,便快速的推开转椅,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
“这,这……”身后的一干董事纷纷摸不着头脑。
“什么事?”他知道没有重要的事情,他是不会在开会时间打扰他的。
男助理站在其后,恭敬的把手机交到靳尊的手上,“苏小姐刚打来电话,口气十分紧张,说找您有事”
男助理的话语还未落,靳尊掌心中的手心又开始振动,他快速接通于耳边,不待询问,苏抹筝哭泣的声音便从话筒里传来,“靳尊,抹琴有没有去你哪里?你有没有看到抹琴?”她是真没办法,才会找到他。
“没有,怎么了?”他几乎没有细想的确定。
“抹琴失踪了,我刚才跟她一起来公园,我才走开了一会儿,她人就不见了!”此刻苏抹筝也顾不得靳尊是她求不得人的,哭泣着说道:“我怕她出什么事情,靳尊,她要是有去你哪里,你马上通知我。”
第二卷 家破人亡时 第二章 祝你,新婚快乐
我懂的,你要的,你不要的。我只是,你不要的。
“你在哪!?”他急促的询问,声量很大。
“我……”她被他吓到,继而才说了一个地址。
“别走开,在那里等我!”
他的眉色一凛,继而挂断电话,再度走进会议室里面,“今天的会议,取消!”他撑在会议桌上,对着下方的董事们说了一句这样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径直起身离开。
一干董事面面相觑,直到会议室的门被碰上,这才一个个起身。
a市,落秋,人未凉。
漆黑车身快速滑过,留下一地落叶纷飞。
“找到人没有?没有,好,继续找!”冷静快速的话语一句句响起,沉默的车厢,后照镜中的靳尊挂断电话,一手撑在方向盘上,手中的手机再度拨开号码。
露天led屏幕,大商场,人来人往的人群,公园,草坪,眼帘中的一幕幕人世场景。
如雾气,似梦里寻花,找不到点,找不到焦点……
苏抹筝趴在车窗玻璃上,眼儿一眨不眨的看向外头的光景,从一个个走过的人头中看过去。没有,却是哪里都没有。
“你不用担心,兴许她只是走开了一下。”犹疑再三,他还是出了口,屏幕上人儿那么急切的表情,让他有些词不达意,“苏抹琴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你放心”
“你怎么知道!”苏抹筝突然大声的回了他一句,“你压根什么都不知道。”她回头冲他喊后,又落下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靳尊的单手撑着方向盘,一手伸过去,默默的覆盖在了她的左手上。她只顾沉浸在焦急中,也就忘记了甩开她的手。
她的温热直冲散他的冰凉,靳尊又斜眼,看了她一记,后者依然死死的看着车窗外,压根没看他。他漆黑的眼黯淡了一下,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去。
“哇,你们看,那上面站着的是,是个女人吧!”
“啊,真的啊,她这是要干嘛?该不是要跳楼吧。”
“多好的女孩子,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
……
奔驰车身越开越近,车窗外,一群民众围成一堆,仰着头切切私语着,周围的人群也渐渐合拢,包围圈扩大,窃窃私语声更是交头接耳,纷纷扫向那头顶前方。
苏抹筝一惊,顺着民众的方向探头望去
顶楼上,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孩子站立在那里,迎风,那白色婚纱顺风翻飞,一头黑色的发丝吹拂,远看,像是伊人要翩翩远去。
人站的太远,看不清面容。
奔驰车身被人群堵住,‘叭叭叭’的喇叭声过后,前方才有一点点松动的迹象,靳尊刚准备继续开车前行。
苏抹筝忽然一声惊喊,“停下!”
他不解,“怎么了?”身侧的人儿,一双眸子探头在外,脸上的惊恐到无法置信的神色,脸对着外方,话语却是对他说的。
“我叫你停下,快停下!”她语无伦次的喊,不待靳尊停好车,便推开车门下去。
跨下车门的那一瞬间,还差点扭伤了脚。
靳尊停好车,只见后者快速的挤开人群,往前冲去,“让开,让开,全都给我让开!”
她的脸上是慌乱到无法自持的神色,靳总从没见过那样惶然失措的苏抹筝,他看着她娇小的影子在人群里横冲直撞,跌跌撞撞的往前方跑。顿时一声大喊,“苏抹筝!”
“让开,都给我让开,那是我妹妹,那是我妹妹……”她夹杂着哽咽的怒喊声,惊得他后背一凉,条件反射的朝着顶楼上方看去。
白色的身影,漆黑的长发,她如何确定,那是苏抹琴。
只是这一瞬间,他再看去,苏抹筝早就推开了一干人,冲向了楼梯。
a市,新建的经贸大厦,苏家的产业。
新建于去年年中,将近一年的工程,还需在几个月才能完成。
顶楼上方,类同于一个空地。
还没有装电梯,苏抹筝就沿着边上的楼梯爬了上去,靳尊紧紧跟在她的后头,被她落下了好几截。
十几层楼,几十米高的顶楼,寒风瑟瑟,备显萧索。
苏抹琴站在顶楼的边缘上,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下方是密密麻麻的黑点,人头,城市的风景从眼眶里一掠而过。
风在耳边吹,吹得她的耳根疼痛。眼睛一扫下方,她的双腿便有些发软。
“好高呢,这跳下去,一定能死成吧。”她自言自语,泪痕仍挂在眼角,面上却没有一丝惧怕。
她的手中紧紧握着一只手机,早晨,将近十点。
她微笑,翻出手机,拨动手机号码,十一个数字,她求人问来。
不熟悉,从今以后,也再也不用熟悉。
蒋梦芩崇尚浪漫,说定婚礼必须在教堂举办。但是蒋家信佛,说定婚礼必须邀请亲戚好友一道,摆宴设席。一番争执下来,教堂婚礼也办,中午,摆宴的还办,晚上。陈靖霖作为新郎官,几乎快忙疯。
此刻正在嘱咐一些事宜,一个电话打进,他连看都没看屏幕,便快速接起,“喂,哪位?”
“……”寂静,那头安静的只听见呼吸声,还有呼呼乱吹的风声。
他的眉头不由得皱起,捏紧了手机,“抹琴,”他轻喊,仿佛早就猜测到她会打来。
“老公,是谁啊,你快过来,帮我看看好不好看!”蒋梦芩在化妆间里喊,门没关,她的声音,苏抹琴听了个仔仔细细。“哦,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来!”陈靖霖没有捂住听筒,便朝了蒋梦芩回了过去。
“抹琴,有什么事就说,我还有事要忙!”他斟酌了下,又说道:“今天是我跟梦芩的结婚日,希望,你不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笑,在几十米高的顶楼上无声的咧开嘴,风过,冻得她嘴唇僵硬,她还在笑,嘴角裂破了皮,她依然在笑。像是,要把这一生的泪水,全部笑够。
笑够了,她这才镇定下来,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笑容,“靖霖,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堪的。”
“我只是来跟你说一声……”
“祝你……新婚快乐!”
第二卷 家破人亡时 第三章 跳楼自杀
他察觉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对劲,立刻大喊出声,“抹琴,苏抹琴”
“抹琴!”
“苏抹琴!”顶楼的门被来人推开,苏抹筝气喘吁吁的站在那里,身后跟着随同上来的靳尊。
白色的手机壳在手心中一顿,继而毫不迟疑的划开空气,朝着下方坠去。
下方的人群中爆开更多的声音,有些人已经快速的掏出手机准备报警,更多的人一拥而上,看着一只手机被丢下,四分五裂,纷纷惶然。
“姑娘,千万要想开点啊!”下方的人群依然有声嘶力竭的声音在劝,上方的苏抹琴,全都置之不理。
她穿着白色的婚纱,层层叠叠的花瓣从腰腹间,深垂到脚面下;手上戴着白手套,裹胸的设计,姣好的衬托出她的曲线优美,更别提她今天特意化了淡妆,那转过身的明媚容颜,头顶的轻纱舞动,更像是三千红尘里,走来的春光明媚新娘。
白色婚纱,一针一线,皆是她的手工缝制。
她转过身子,脚下一动,那下边的石子儿便从她的脚下滚落开去,落下几十米高的顶楼。
“抹琴,你别动”苏抹筝看着那石子儿滚下去,心像是跳到了喉咙。
白色的婚纱,欲跳楼自杀的妹妹,那意思不言而喻,苏抹筝的心里沉痛难当,便看着那方的她哽咽出声,“你不是说过,你已经放下他了吗?怎么,你还会做这样的傻事!?”
她问的缓慢而费解,脚下一动,想慢慢靠近她,苏抹琴面上一慌,早已厉声喝道:“姐,你别过来,不然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她缓缓的往后退了一步,又有更多的石子儿往边缘滚落。
苏抹筝惊得后背汗都出来了,立刻快速的往后退了一步,“好好好,我不过去,我不过去,你千万别冲动,别冲动”
“苏抹琴”
靳尊上前一步,苏抹琴已经惊怒出声,“靳尊,你别过来,你往后退,往后退,我不要看到你,我不想看到你!”她的声音尖锐而刺人,靳尊怕她真做出什么事情来,只好缓缓后退。
“姐……”苏抹琴朝着她笑,那笑容莫名的有些恍惚,“我今天特意穿上了为他准备的婚纱,你说,我漂亮吗?”她的双手捏在婚纱的两侧,在几十米高的顶楼上,隔着边缘地区几步远的距离,轻轻的转了个圈,像所有临出嫁前的新嫁娘一样,迫不及待的为别人展示她的婚纱。
她转的开心,下方看得人那是一个惊心动魄,苏抹筝的心脏都快从喉咙眼跳出来了,额头更是急得冒汗,只好连连答应,“漂亮漂亮,我妹妹是天底下最漂亮的新娘!”
“不是”苏抹琴忽然厉声打断,“我才不是最漂亮的新娘子,蒋梦芩才是,蒋梦芩才是!”她说的激动而愤怒,眼珠子瞪得老大。
风依然呼呼的吹,像是要把上方的这片灰尘吹净抹干。
迎面而去,一幢幢城市的楼顶历历在目。此刻,只觉得刺目。
“抹琴,你下来好不好,算姐求你了!”苏抹筝手足无措的看着那边接近疯狂的妹妹,哭泣着喊出声,都差点给她跪下来了。
“姐,你刚才不是问我吗?”苏抹琴此刻早已是泪流满面,“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说过他不值得我爱,我却还要这么做……”风刮起她的头纱,吹向更高远的地方。那声音,听来恍惚的,不真实。
“姐,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有多爱他”
“他可以抛弃我,可是我却放不下他啊!我的所有爱情都已经付出,一旦付出,你让我怎么收回,我该怎么收回……”
“姐,我应该跟你站在一起,跟着你一起努力,陪你夺回父亲的产业,帮助你夺回父亲的产业的。可是姐,我累了,我真的累了,我好累好累……”
“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抹琴对不起你……”她一步步后退,几乎挨到顶楼的边缘,那粗糙的边壁,勾住了她的白沙,仿佛在恋恋不舍。
“抹琴!”苏抹筝睁大了眼眸痛苦嘶喊,“你千万别做傻事啊,我就你一个妹妹,你想抛下姐姐吗,你怎么可以抛下姐姐!?”她站在几步远的距离外,看着她的脚步立在边缘,有摇摇欲坠的倾向。
底下的警车已至,正呼啸着警铃,专业有素的人员从警车里出来。一批有序的上了楼梯,一批忙乱的在空地上铺置救生垫。
蒋家跟陈家联姻,几乎吸引了商业界的目光。郎才女貌的登对组合,又有理可循,陈董事长,该乐疯了。
此刻,婚礼正在进行中,婚车正赶往教堂,无数的礼炮声‘嘭嘭’响起,小孩的欢呼声,大人的互道喜声,成为婚礼的序曲。一排玛莎拉蒂跑车当道,几乎吸引了全市人民的目光。
红色的地毯铺躺,教堂的婚礼曲奏响,神父站在高高的上头,背后是十字架。
在这里的爱情,因为被祝福,似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陈靖霖站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