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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麦第31部分阅读

    身份,一直都在怀疑领导,因为领导先怀疑了他,让他不再对领导产生信任。因为齐老师已经完全变味,跟着政府走,向政府官员学习,说着官话,打着官腔,让人恶心,但又不能当着她的面表示恶心,哪怕她做着最恶心的事,也要忍着。惟独忍耐,才能解千愁,否则,只能气得干瞪眼。

    齐老师的改变,让德志几乎找不着方向了,不知道这个机构还会不会存在下去,如果存在下去,还能存在多久?

    刘小姐认定了齐老师你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是来帮助她的,所以对齐老师言听计从,只相信她一个人,而怀疑所有人,哪怕对她再忠心耿耿,还是如此,仍是被她怀疑的对象。

    领导和下属的关系如此紧张,但是下属图的是每月能领取工资,工作又不是很累,除了救灾以外,一般情况下都是比较清闲的,就是开会、走路,然后再走路,再开会,或者走访村民。在路上的时间基本上占到了四分之一。

    早晨,车准时赶到,其实,大家都已经将东西准备好,码放在门前,其时,天才蒙蒙亮,为的是能早点赶到宣恩,需要提前走,否则,会弄到很晚。

    上车后,德志又回到房间,看了看熟悉的房间,检查一遍看有无遗漏的东西,确实没有,对那个坏的电热水器,德志还有些不舍,这个热水壶,是德志看了许多商铺,比较了价格之后,决定在超市买的,谁知,既想用好东西,又怕花钱,结果,加上对超市的信任,结果就弄了这么一个小家电。谁知,越担心越出问题,到最后还是坏了。

    此时,房东的丈人和丈母娘都从楼上下来,老人一般瞌睡少,白天无聊看看电视,读读报纸,晚上也让电视机开着,已经熟悉了那些声音,突然安静下来,他还真不习惯。

    德志就把水壶递给他,说:“老师,谢谢你下楼来送我们。这水壶,您看怎么样?坏的,可以修,我们的东西有很多,不想多带,如果不嫌弃,就把水壶留给您,您看如何?”

    那老丈人倒还爽快,说:“可以,我要了。”

    德志见东西已经装得差不多,其中,余哥的摩托车很占地方,用绳索将摩托车固定之后,再放一些小东西,这样看起来,车装得满满的。

    德志说:“我们走吧,到山下吃饭。”

    说实话,在搬家方面,余哥显然比较有经验,是双排座的车,德志一家坐前面,后排座坐的是余哥和尹懋,另外,余哥还负责照看开水暖瓶,山路颠簸,担心会弄碎,故需要专人来照看。

    德志发现孩子起早了,有些不适应,仿佛还要睡。当小家伙睁开眼睛看看四周时,发现很稀奇。不过,当车开动时,小家伙又睡着了。

    德志也有这个习惯,坐车的时候,即便再吵,还是能睡着,睡着一会后,只要没有别的事,或者说话,他还能睡,这个习惯没想到遗传给了小家伙。

    就这样,德志这一帮算是社工又不准称为社工的社工,算是结束了巴东的工作,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为何这样说,因为齐老师不准别人叫社工,只有齐老师才能叫,她叫,别人不准叫,因她是领导,领导是权威,不准叫,那么德志就不叫了。哪怕你干的每一件事都是社工干的,也不行。因为只有齐老师读的书多,知道的事情多,有资格担任社工,其余的,只能算是农民工。因此,德志自从来到机构上班后,从来不给自己印制名片。那个东西在没权没钱的人手里,等于废纸一张。与其让自己的大名掉入泥沼中,不如不印,让别人手里没有名片要好。只有野心家和贪图名利的人,才会在名片上大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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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05章 马桶悲情

    车是客货两用车,一看司机就是一个节约的家伙,跑运输没跑到钱,还是一辆破车,车况比较差,德志不好说什么,毕竟是两位大哥去选的,无可厚非,只要能勉强到达即可。【wen2,138百~万\小!说网

    这种柴油车,其实挂的是农用车的牌照,说到底,就是农用车,不用说,开车的就是进城谋生的农民工,只不过,他是一位有车一族,在农民工中混得还算不错,算是高级农民工,手里有点资本,可以用来养家糊口。

    想想德志也可怜,不是农民工,他的同事却有一半是,这没什么,问题,书上说的不是真的,不是善良朴实勤劳的农民伯伯,而是像城里人一样的聪明,甚至还超过了城里人,这种超聪明状态即是狡黠。

    农民工是政治概念,本来就带有歧视性,人人生来平等,谁也不比谁高贵多少,问题在于从小接受的阶级观念,已经将人分开层次,农民工永远处于社会最底层,永远没有社会地位,除非有一次改革,或者一场革命,这样才会有所改变。因为环境是关系,让人们不思进取,或者曾经努力,但最终失败,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这个称谓也没什么。领导瞧不起员工,员工也瞧不起领导。齐老师本身也来自农村,却瞧不起农民,看不起被她利用的农民工。

    家里的灯坏了,让余哥去修,余哥求之不得,谁都不叫,看他有多荣耀。

    齐老师家的马桶坏了,叫余哥去修,余哥又屁颠屁颠地去了,同样感到非常荣耀。

    齐老师的儿子纳闷,叫农民工为何总是叫一个人?

    后来齐老师叫了大家都去她家,帮她家打扫卫生。浩浩荡荡的,她身后跟着这么多农民工,好不得意!

    做完卫生,大家累得筋疲力竭,从她家出来,门口的门卫见了这情景,嘴里嘟哝着:“懒得很!屁股眼儿生蛆都懒得弄一下。平时让她的学生打扫卫生,现在又用一个机构的下属来做卫生,把他们当成什么了?”

    这些话齐老师听见了,装作没听见,昂首走过,不做任何反应,也不理睬。

    后来,齐老师让刘小姐请大家吃饭,算是犒劳。刘小姐再不愿意,谁让你上了她的船了呢?只好就范,用办公室的行政开支,请大家吃饭,算是安慰安慰大家,不要因着农民工的名声问题而生闷气。

    后来齐老师又找余哥,干嘛?找他安装窗帘。余哥是最勤快的农民工了,只有他最积极,一喊就动,加上他又有技术,不用花钱,因刘小姐每月给他发了工资,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他也乐意。

    余哥说电锤马力不够,墙太硬,是现浇混凝土的房梁,请求齐老师买一个马力大一些的电锤,齐老师不干,让他将就着用吧。于是余哥就将就着用,一点一点地打眼,非常艰难,但有苦说不出,只有硬着头皮打眼了,谁叫你比普通的农民工优秀呢?谁让你突出表现自己、总想压制别人、骑在别人头上作威作福呢?谁让你狐假虎威,不把同事当回事呢?真是活该!

    后来,在神学院上学的齐老师的老乡,一个老人,晚年无事,跑到神学院混,附带着帮神学院做十字架的闪光灯,需要用电锤,齐老师马上批准去买,凭票拿回来报销。

    余哥气得干瞪眼,他即便卖命给齐老师,齐老师还是不信任他,还不如她老乡一句话。

    但是余哥看不到这一点,气过之后,也就忘了,下次齐老师再叫他去修马桶,他还是屁颠屁颠地去修,并且将这活儿当成荣耀。外人总认为他和齐老师关系紧密,齐老师是否给了他不少好处,实际上余哥从来不说,到底给没给,谁都不知道,只有他知道。

    他频繁地去齐老师家,总有干不完的事,但是他到齐老师家干什么,他不说。齐老师的儿子嘴巴没把门的,他却说出来。

    齐老师家的马桶总是坏,余哥总是去修,这不好意思说,所以余哥捂着盖着,生怕别人知道,殊不知齐老师的儿子会说出来,真的让人感到很意外。原来外表风光的余哥,在齐老师家干着连农民工都不愿干的事。而余哥却在众同事面前耀武扬威的,给人一种领导舍他其谁的感觉,说明领导非常重视他,栽培他,利用他,指望他。要不,马桶再坏了,谁来修?

    寄希望于个别领导,那是没用的,正如德志进入机构以来,一直期待有所改善,包括利益上的增加,实际上一直处于最底层,哪怕再有学问,再有本事,就是不抵一个如丝一样的裙带关系,这样的慈善机构,就是这样,这个社会是这样,这个国家更是这样。

    车到了巴东边界,前方就是另外一个县,名叫建始县,两县以一条鸿沟一座桥为分界,桥这头是巴东,桥那头是建始,沟就野三沟,河叫野三河,桥叫野三桥。桥的那头设有收费站,过桥收费,天经地义,因为有人投资,图的就是赚钱,要知道,在平原,一座桥不算什么,但是,在山区,一座横跨两座山的桥,那所起的作用相当地大,可以节省很多路程,省掉许多的汽油或柴油。

    可是,就是有一些人不愿意交过桥费,而选择从山里转圈子。

    尹懋余哥所请的破车司机正是这样做的。

    因为通桥了,许多人都愿意从桥上走,不愿意绕道,山路十八弯,一点都没错。下山、上山,然后再下山、再上山,非常麻烦,仔细算笔账,还真不如交点过桥费,从桥上走方便得多,另外效率也高不少,但是就是有一些抠门的主儿,不愿交那看得见过桥费,实际却花费了看不见的油费,这种短视人,非常多。

    这位可爱的司机就是这样想的,反正不急着赶到宣恩,只要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就行了,因此选择了慢悠悠地走弯路了。

    在山区跑车,加水是必须的,因为他们走的是老路,以前没通桥,这里的路就是318国道,非常关键的路,因此沿途的加水站多如牛毛,从事加水生意的人也不少。

    才看到加水字体时,因为这两个字上下写在一起,看起来像个打架的“架”,德志很不明白。当他观察到原来要将“架”分开来读,就是“加水”。从事这些行当的人,大概学历都不高,写字也很随意,看起来不是特别地规范,很容易让人产生误解。

    公路管理部门并未将老公路给封闭、截断,而是考虑到老公路沿线的村民,给他们提供工作和生活上的方便,就将老公路予以保留,但是奇怪的是,保留了老公路,对老公路的修缮就基本上终止了,对于废弃的公路,村民无话可说,反正沥青的石子路面差不多都要报废,破车走在破损严重的公路上面,可想而知,在里面坐着的人,需要忍受多大的痛苦。

    因着车流量的减少,从事加水行当的逐渐转行,徒留一些加水的设施,就鲜有人出头再坚持继续经营下去的,还有一些比较坚强的人,在坚守着阵地,大多是一些老人,他们守护着一些没有远见的司机的来临,或者是为了那些人是生命安全。

    在山区,如果一部车,稍微大一些的货车或者中巴,不安装水箱,不靠水来给制动刹车片降温的话,那是十分危险的,刹车片会因刹车摩擦生热,直至钢片发烫发红,直到完全变形,刹车失灵,那么,在刹车失灵的状况下,其结果将不言自明,只要稍微有点山区跑车经验的人,都会准备这个东西,即水箱。

    水的作用相当大,除了占人体百分之七十以外,水还能治多种疾病;另外,水能给刹车片降温,保证山区行车安全。

    司机将车开到山顶,山上下起了大雨,车窗外风起云涌的,铅灰色的天空,朦胧一片,看不清什么,天上不仅在下雨,甚至在雨水中夹杂些冰雹,打得窗户直响,在夏末秋初的时候,竟然下冰雹,德志不免将衣服拉紧了些,看着孩子,睡得很踏实,德志的妻子也在“钓鱼”,德志将衣服给他们披上,以免冻感冒了。

    余哥和尹懋也在后面点头,看来,车在公路上摇晃,的确像在摇篮里,除了司机,大多数人都会睡觉。

    车开始向山下滑行,越走越亮,山上如黑夜,山下似白昼,真是阴阳两重天。在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司机将车停下,紧靠在一户人家前,拿起水管,很明显,这是一户加水的农户。水管和闸阀都还能用,金属的闸阀把柄,被人磨得亮晶晶的,这肯定是有人值守的加水点。

    司机加完水,喊主人家,要给钱,喊了几声,没人响应,司机就把两元钱放在农户家门口,继续前行。

    德志觉得山里还是实在,没人也给钱,要在其他地方,可能就没有这样自觉的。

    德志从心里开始佩服起这位不起眼的司机来。

    车终于到了恩施市,在一座桥桥头,有一家饭店,尹懋余哥建议吃了饭再走,离宣恩已经不远了,听司机说大概还需要一个半小时,就可以到达宣恩。

    德志还有些犹豫,在这吃,岂不要花很多钱?

    他的担心被尹懋看出来,他说:“不要担心,我们请车已经谈好价钱,不是很贵,但我们报销的时候按照市场价来报,这样就可以省出钱,在半路上吃顿饭,不用另外申请饭钱了。”

    “是啊,申请很麻烦,要等刘小姐和大姨妈商量半天,等她们商量好了,我们也差不多饿死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需要灵活处理突发事件。要不然,最终会吃亏的。我们只要不贪,不拿,不沾,将钱用在刀刃上,我看就行,不必请示。”尹懋补充道。

    德志听了,只好如此,对自己和妻儿都不错,也就承认了该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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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06章 大房小房

    路边店一般设施简单,有空调却不开,一开就有灰尘纷飞,不敢看桌布,也是灰,外面施工车拉渣土,路面有厚厚的灰,车经过时,粉尘漫天飞舞。【wen2138百~万\小!说网建设是好的,但是,美景和净化的空气,似乎和山脚上居住的人们无缘,山上干净的水或者空气,在平原不容易得到。好在只是吃顿饭就走,不会在此地久久停留。

    点菜吃,德志让余哥和尹懋点,他俩谦虚,不肯,让德志的妻子来点,他妻子也不,最后还是德志来点。德志说:“这样好吧,每人点一道菜,最后来个紫菜汤,经济实惠。”他的建议,大家都认同,愿意每人点一个菜,就这样,中餐算是定了下来。德志的儿子也吃点菜汁浇饭,才长了两颗牙齿,能吃点较软一点的米饭,面条不用说,那更不在话下。

    饭后,司机要了牙签,开始剔牙,其他人还在吃呢,看他,他却浑然不觉,旁若无人地继续挑剔,张开大嘴,用牙签挨个戳着牙齿,不知道是要赶尽杀绝还是怎么了,但是剔来剔去的还有韭菜叶子在牙齿上,一边剔牙一边笑,大声说着话,真让人受不了,德志顿时没了胃口,只好停止进食,要说,还比较饱,德志吃饭的速度不慢,觉得饱的时候还吃一点,这个习惯不好,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因着这个习惯,德志已经稍微有点胖了。这可不好,爬山有些吃力,如果在山区工作而不爬山,那是天方夜谭,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发生,那就不是非政府机构的工作人员了。

    德志从来不敢冒险,向机构领导人挑战,这个等于找死,在没成为爷爷之前,只能装孙子,忍耐,是一生必修的功课,修不好,就会碰壁。

    这两位哥哥,早入社会几年,的确看准了德志的软弱,处处都要争先恐后,压迫别人。其实,压迫别人自己的快感只是一瞬,过后就是空虚和后悔。所有发动不义战争的国家,要么战败,要么投降,要么赔款,要么自取其辱,本来想要荣耀,结果却蒙羞。国家也好,社会也好,家庭也好,个人也好,谁想当头,谁就会落后,谁想当主人,即必先当仆人,这个经历是必须的,这个苦是必要受的。

    德志就是不理解日本二战后向中国赔款,中国硬是不要,其他东亚国家多少都赔了,作为主要受害国的中国政府却一分钱不要,要知道,中国死了那么多人,财产遭受那么大的损失,而且战后是千疮百孔,到处都是百废待兴,急需要钱来发展,来恢复重建,真弄不懂中国政府为什么一分钱都不要。难道是为了保持中日友谊?还是因为中国地大物博,富得流油,看不起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