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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夫人第5部分阅读

    他的枪口,隐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睛仍发出强烈的光芒,毫不畏惧的,像是夺目的星辰一般。他是个铁血军人,心里的某块仍忍不住地为之震动。所以,在她救了老爷子一命之后,他走去她的坐席。见她斜躺在飞机椅子上的睡颜,竟是如此单纯可人,情不自禁中,他取下了别在胸前的钢笔放入了她的口袋,并给她盖上了毛毯。当然,做这些事时,他心里十分的光明磊落:因为她救了老爷子的命。

    然而,如今老爷子这么一说,也并不无道理。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几天之间竟变成了杀人凶手?

    ”老爷子。我这就出去一趟。“费镇南取下挂在衣架上的墨色夹克,快步地走了出去。他的步子迈得又快又稳,仍盖不住一丝焦躁。被老爷子的话提醒之后,他心里唯恐起这是一起冤案。如果是冤案,她在短期内被人害死的可能性将会十分之大。

    当他打开车门坐进车时,司机问他:”三少想去哪里?“

    费镇南方是意识到自己出来太快,连思路都没有理清该如何下手。

    于是在二楼书房俯瞰底下的费老先生,对于孙子又有了想法:”看来,镇南这笔是送对人了。“

    ”老爷子。吹到风可不好。“费君臣将陆叔递上的军大衣披到老人家的双腿上。

    ”你呢?见到那孩子了吧?觉得怎么样?“费老先生问另一个孙子。

    ”胆子大,很聪明。“费君臣笑盈盈地说,看起来是实话实说。

    费老先生冷哼一声,接着道:”这事你得帮着镇南。我怕镇南一人搞不定。“

    费君臣没有答好,也没有拒绝,只是透过窗玻璃,看着底下费镇南坐的车子终于开动离开了。

    费镇南的车子径直先开往了南方航空公司总部。其实,早在那天下了飞机,他有想过打听她的来历。但是,又觉得突兀,竟然人家已经要求不要回礼。现在,她用他送的那支笔要求回礼,他不能再装作视而不见。

    在几个小时之后,他马上得知了她的一切。原来她叫做——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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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回:原来自己并不是这么地爱他

    墨兰自从被捕到今天,短短几日内,瘦了不少于十斤。以至于某一日,带去狱警办公室进行辅导教育时,见到办公室里的一面镜子,照了一眼:镜子里的女人,两颊陷了进去,颧骨都凸了出来。鼻梁上的眼镜因为不够肉支撑,总往下滑。看来,监狱是个减肥的好地方。

    每天,到了夜晚入眠的时候,她还是想着那个人——学长。知道了楚昭曼不是陷害她的凶手时,她不是没想过凶手除了楚昭曼,最可能的人会是谁。学长?!学长毕竟是救过她性命的人,是她曾经最敬重的人。为何?非要做得如此绝情?名和利,真的比什么都重要吗?

    那么,既然是她欠了他的债,还给他是合情合理的。她不会有怨言,但是,如果他这么做不止是要她一人死呢?

    这个可怕的消息,是在狱所为狱犯添置的报纸上出现。

    很戏剧化的两条新闻接在同一个版块:上方一条是,傅家老太太在与楚家谈判家地的时候不幸中风倒下,据闻楚家提出了难以置信的苛刻条件。下方一条是,楚家五小姐喜迎自身的喜事,欲与留国学子吴梓阳喜结佳缘。

    原来他的未婚妻是楚家人……

    刹那,牙齿咬进了下唇内里。紧接她牙齿一松,她什么都明白了。明白自己,原来并不是这么地爱他。如今,心窝里的这股疼痛完全是为了对她充满期待的老太太,至于他,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了。

    隔日,事情便有了转变。或许刘所长对于桑姐的事心有愧疚吧。也更可能是,桑姐这一病,耗了不少钱。所以,桑姐了却心愿得到了狱外病保。刘所长在桑姐走后,马上向上面要求派遣医生,美名其曰给狱犯们做个身体检查,彰显狱所对于狱犯的关心爱护。

    到了那天早上,一辆救护车驶进了这个藏在山窝里的小狱所。

    刘所长迎接来访的医生,见是面熟的人,颇感意外:“费教授,您这是亲自前来?”

    “偶尔,也需要做做义工。”费君臣扶扶金丝眼镜,三言两语打发刘所长的追问。

    因为是女子监狱,狱犯全是女性。跟费君臣一起来的还有一名女医生,费君臣只负责问诊,检查由女医生做。

    狱犯们见狱所里走进了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都伸长了脖子垂涎。每个人巴不得像桑姐突发疾病,得以解脱牢狱之苦。但是,她们也知道,来给她们做检查的狱医不比一般的医生。一般的医生是希望你生病住院,为医院进病号有牟利的指标。狱医接受的命令截然相反,最好是每个狱犯都没有病,入院零指标。原则不一样,指标性质不一样。狱犯们既是对狱医抱了希望,又带了种戒备的厌恶。

    墨兰排在候诊的队伍里面。前边站的方姐进了诊室,不到半刻出来,眉开眼笑的:“那个医生真是好啊。人斯斯文文的,又很体贴人,不狗眼看人低。不像以前那些医生,说了句实话,说我营养是不均匀。”

    窝在山腰里的小狱所,伙食每天都那个样,所以,营养失调症是狱犯的常见病症,不算病。只不过,有人把话说得好听一点,人家听了也就好受一点。看来,这个费君臣有点儿油腔滑调?

    墨兰走进诊室,望过去,一眼见着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与她在急诊室见时的那样,那个男人戴着副精巧的金丝眼镜,本身就宛如一台精致的机器。然而,再仔细地打量一番,感觉又不太似了。她边走过去,边眯着眼角。

    “请坐吧。傅小姐。”后面那句“傅小姐”,对方几乎是含在喉咙里没有吐出来。

    这个如青铁一般的铮铮声调,好像咔一声便会蹦出一颗子弹来,与那个从内到外都是温水似的费君臣简直是判若两人。所以,这个一模一样的五官模子里,具有的是另一个灵魂——费三少。

    墨兰心里头咯噔一下,抬起眼皮子,这一回瞳孔与对方正对上了。距离她咫尺的男人气息迎面飘来,他的那双幽幽宛如猫般的眸子,会忽地闪过一道亮丽的蓝光,很像宇宙里的黑洞,像是漩涡会吸人魂魄一样。而他的汗息,透着一股血汗斑斑的痕迹,有他在的地方,必定是流血流汗的地带。不知为何,看着他,她就是这样一种感觉:一个极带危险性的男人,在平静的波面下蕴含了爆发性的潜在危机。

    “请把手伸出来。”他沉稳的声音发道。

    墨兰将手伸过去,腕儿枕在了桌子上的软垫子。他的中指食指便是扣在了她的腕脉上。她略提眉角,他会摸脉搏,但是不像医生那样诊脉。更加确定了他不是费君臣,她开始想:该如何探他的来意?他应是收到了她放出的信息了,潜入这里是为了救她吗?

    “该多吃点东西,营养不良。”他这话肯定不是诊脉得出的,而是看她一张与飞机上几乎不一样的脸。短短几日不见,没想到,她的衣着打扮真是像换了个人似的。若不是之前先见了过她平日的生活照,他想象不出在飞机上那个干练的女人与眼前这副丑眼镜有关系?然而,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将她认出来了。丑陋的眼镜,并不能掩盖住她那双没有熄灭火苗的冰瞳。这双冷热交融的眼睛,比飞机上那个办事精练的女人,更震到了他内心那根弦。

    老爷子说的没错,她怎么会心甘情愿蒙受不白之冤呢?

    他望着她,像是要瞅到了她骨子里头,那只宽而大的手掌在她手腕处滑过。

    “嗯。”墨兰应一声,缩回手时顺便拉拉袖子。刚与他的手交错时,一样东西滑进了她袖筒里头。

    他低下了头,长睫毛飞扬下的眼镜片闪过一道铁光,道:“下一个。”

    墨兰起身,转过去往回走。出了诊室的门,她向狱室里走得飞快。今日全部狱犯要接受检查,得以休息一天。她躺上了自己的床,用被子盖住了头。在被子的遮盖下,袖口里隐藏的胶囊落了出来。她拆卸胶囊的壳,发现里面卷折了一张微型纸条。摊开纸条来看,上面的字写有:复活。

    因此,他一共给了她两颗胶囊。

    确实像他的作风。还记得他在飞机上拿枪指着她的额头:傅小姐,你只能赌!

    现在,他是要她再赌一次吗?置生死于身外,只赌够不够信任他。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她嘴角一扬,马上把两颗胶囊都送入了口中。

    那一夜,她真的好像死了一般。她仿佛轻飘飘地飞上天,落在了软绵绵的云层里。曾经,她爱一个人犹如自己的生命,为了对方可以死而无憾。如今,那个曾经很爱他的她是死了,为他身败名裂,入狱而死。一切宛似是这样的?

    不过,他肯定没想到,其实他错的离谱。她与普通的女人不一样,她首先是一名傅家人,一个傅家的女儿,为傅家而生为傅家而死。正因为他与楚家的这步错棋,让她觉醒了。她不会饶恕他的,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她傅家的人。

    至于儿女私情,她骨子里既然流淌的是傅家人的血液,所以,他错的太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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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一回:她是我的太太

    “说是半夜突然不省人事的。”

    张士浩千里迢迢赶到狱所接到这个消息后,一个人驾着警车从狱所急开往市里的陆总医院。刚进急诊室,见到了女子监狱的刘所长。

    刘所长看到他,颇感意外:“你是——”

    “刑警大队的,我姓张。”张士浩亮出自己的警察证。

    听说是鼎鼎大名的刑警大队中队长,刘所长敬佩地敬礼,道:“张队,久仰大名。”

    张士浩把手指比齐在额门,简单地回了礼,说:“刘所长,我这是听说了狱犯傅墨兰被送到了医院来。”

    “你是说狱犯093423xx?”

    “她是我逮捕的犯人。但是,她这个案件在今天有了进展。”

    “要判死刑了吗?”

    “不是。很可能另有真凶。”

    刘所长听到截然相反的答案,忽然眼前有点昏黑。

    “她现在怎么样了?听狱所的人说是急病。”张士浩看出她的表情不大对头。

    “刚刚几个钟头前,离开了。”刘所长口气模糊地说。

    “离开?”

    “因怀疑是急性传染病,已经送去火葬场。她家人来认过了尸体,也同意了我们这样处理。”刘所长表示责任不在自己身上。毕竟,生病这种东西,本就是意外,非人为的。

    轮到张士浩有些站不稳了。这个年轻英俊的警官,平生第一次可以说是触及了冤案。而且,是他逮捕的嫌疑犯,竟已死了。一时他呼吸有点不畅,闭上眼就能想起墨兰最后对他说的话:自己是冤枉的。

    刘所长见他没有什么事再问。毕竟人都死了家属不追究,也不可能有事再问。她向他敬个礼后便走开。

    张士浩站在医院大厅里,一时半会好像在游魂,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迎面,走来一个长发女人,戴着一双墨镜,好像眼睛有点问题的样子,手摸着墙壁往前走。张士浩眨了下眼皮,不知为何,有种好像在哪里见过的样子。他向女人走了过去,伸出手想搀扶她。

    “你想做什么?她是我太太。”

    背后突起一个钢铁般的冷冰声音,张士浩的手僵在了半空。在他迟疑的瞬间,身旁擦过了一个飞速的影子,扶住了女人。同时,对方以一种俯视的目光打量他警服上亮蹭蹭的肩章。

    张士浩感到了对方大山似的压迫,而且对方的眼神完全是一名自然而然的审视者,像是习惯了坐在高位看别人。他心中不由防备起来:这是哪里来的高官吗?当然,他还是笑笑,解释说:“对不起,这位先生。我只是看这位小姐好像需要帮忙。她身体看起来很不好,是不是该叫个医生看看?”

    “有劳了,警官先生。”男人拒绝。

    竟能从他的肩章看出他是名警官,这个人至少是个内行人。张士浩拢紧眉尖,在对方那张富有英气的脸上端详,是想看出点端倪来。

    这时候,女人说话了,声音沙哑:“亲爱的,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我们这就回去。”男人像是极为爱宠地搂着女人的腰,小心地扶着她往前走。虽然女人看起来身体有点弱,但两人是以最快的速度走出医院大门。

    门前,一辆小本田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司机打开后座门,男人立即扶女人上了车。直到车门关上,挡去了张士浩的视线,男人方是谨慎地询问:“你认得他是谁吗?”

    “逮捕我的刑警中队队长,姓张。”回答着这话的墨兰,在车子启动后,马上让自己离开费三少一点。只因为这个男人身上的气息太过浓重,被他抱一下都像是能喘不过气来。

    费镇南感觉到贴在自己怀里的柔软身体抽离了,蓦地心里冒出一点点的空虚。他见她穿着他带来给她换上的毛衫,那件毛衫过大,可以把她瘦小的身体几乎淹没,显得不伦不类的宽松,应该不够暖和。他脱下了自己的夹克衫,在要披上她肩头时,忽然顿了下,变成塞进了她手里。

    墨兰隔着阴暗的墨镜,模糊地辨认手里的东西。

    “穿上吧。”知道她摘掉近视眼镜近乎是眼盲,他咳一声说。

    以为是他又给她带来的衣服,她没有犹豫地将手摸索着伸进了袖筒里。等穿了两只袖筒,再将衣服拉紧,能清楚地闻到衣服上带了股男人的气息。她才恍然这是他的衣服,一下倒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了。

    看她低头沉默的模样,费镇南忽然也觉得很难启口。毕竟,这一次不同于在飞机上,她在短短几天之内,由一名优秀的留美学子忽然变成落狱的杀人犯。因为这个事牵扯的人太多,他唯恐在未查清真相时她已被人在狱中谋害,才出了这个先逃狱的下策。

    “谢谢你,费先生。对于您的大恩大德,我傅墨兰只要在人世一天,肯定会记着的。”她在他宽大的衣服里头仰起了头说。

    墨镜挡住了她乌亮的黑瞳,他还是低下了视角说:“傅小姐不需要客气。救你是我家老爷子的意思。何况,你先救了我家老爷子的命。”

    “可是两件事性质不同。”

    “没有什么不同的。人命同等的珍贵。”

    由他的话,想起那群草菅人命的恶人,她目中旋光飞转。

    看得出她的沉默不是沉默,他似乎能联想到很多:“傅小姐今后想怎么做?”

    “费先生是担心我去报复害我的人吗?毕竟你是救我的人,如果我去报复,说不定会连累你。”她的语气出乎他意料的诚恳。

    “我像是会被轻易连累到的人吗?”他的答话一样出乎她的意料。

    这个男人,果然有着危险性的实力。但是,不入虎|岤焉得虎子。若要得到愈有价值的东西,不付出相应的代价是不可能得到手的。

    “你放心。费先生,以我的能力,绝不会连累到你和你的家族半分。”她遥望车窗外飞驰而过的人间荣华,神情像是历经了一生。所以,她再也没有什么可以畏惧了。

    ------题外话------

    下一章,开始反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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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二十二回:第一次见三少带人回来

    无家可归,本是想随便找家旅馆去住,但是费镇南不同意。知道他的真名不叫三少叫镇南,还是因为坐在费家门口等他们回来的老爷子这么喊:

    “镇南,把人带来给我看看。”

    那口气,好像生怕自己的孙子带错了人。

    于是墨兰知道了,在飞机上那会儿费老先生可是仔细地记住了她的面孔。

    走进了费家的大厅,她取下了墨镜和长发的假发套,换戴上一副正常的近视眼镜。费老先生将她周身望了望,说:“见你没事,我就安心了。”

    本来从入狱,到死而逃生,她都是很坚强的。现在,听到老人家一句宛如至亲的慰语,她反而眼眶中有些涩。

    “老爷子,不然让傅姑娘先回房休息?”还是陆叔体贴,见她脸色有倦意,小声向费老爷子说。

    费老先生点了点头,担心大厅还有他人在场,改口:“镇南,你送她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