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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裁,你烂透了第14部分阅读

    他边走边带上手套,缓缓行至厨房,意外地在那里看到小烛的身影。

    沉默的青年注视着窗外移民官发动车子,脚下的咸菜坛子有被挪过的痕迹。

    “这次是谁偷吃的?”尼雅克问。

    “哦,没有人。”小烛挪开视线,表情和声音都是淡淡的:“是我自己动的,我看看腌渍得怎么样了。”

    管家带上门,笑痕很深:“呵,我还以为是要拿去贿赂移民官呢。”

    “我是打算……”

    钟小烛身体一僵,及时止住了话。他猛然回身,只见尼雅克的眼睛变成了鲜明的红白色,血染一般的瞳仁闪着邪异的光芒。

    “你真多事,弑亲者。”青年沉下脸。

    “大巫,能被你认出身份我很荣幸。”尼雅克……或者是该隐,似笑非笑,言语却蕴含着森森冷意:“但我要说的是,现在不是洪荒蒙昧时代,不顾人伦。”

    “只要大巫还在以这个身份存在一日,就毫无可能。”

    “但大巫的身体似乎连死也不能吧?”

    小烛表情更沉,却不言语。

    尼雅克见状继续道:“除非大巫愿意去一趟北幽国,找到封印罅隙的元古混沌大阵,启阵破掉不坏不死的肉身,重塑躯体——只有换个身份方能尽你所欲。”

    小烛静静听完最后一个字。

    “尽我所欲么……”似是向往地轻声重复。

    一道黑紫色的火焰无声无息攀上了管家的手背。

    “你根本不知我要的是什么,就敢乱说?”小烛冷声。

    尼雅克瞳孔紧缩,鲜红色瞬间褪尽。那火焰透漏的危险让他下意识感到无可控制的惊惶。他只能强自镇定地保持着风度,维护血族的体面和尊严。

    小烛看着火焰跃动,映在他灰蒙的双眸中:“我让你说完,就是为了让你再也不提起上面的任何一句话。”

    “我不想把你说的重复一遍,也不想猜测你要说什么——”

    “你说过的这些,永远别让我再听到一次。”

    “我是为了云深好!把这东西拿开!”尼雅克受到威胁低吼,释放出血族的力量,五官蒙上一层血气,而牙齿也瞬间变得锋利。

    “嘭”的一声,尼雅克化作一片血雾消失了——但下一刻,他便在半空中显形跌落,重重摔在地上!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善意地说着谎,”小烛冷冷看着逃跑未遂的管家,周身燃起一片黑色的污浊血腥之气,尼雅克倒退几步,被无法逃避的窒息感生生攫住咽喉。

    一股肮脏而凶暴,无比污浊的力量把管家包覆其中。他的五官扭曲,无法支配任何感觉和行动,只能被仿佛浓郁暴烈的毒药侵蚀掉所有的肉身,唯有思维仍然鲜活,被迫承受着这种极负面恶毒的痛苦。

    “想说什么?”小烛微微松懈了一点力量,果然嘶哑破碎的声音从尼雅克嘴角流泻而出:

    “这——是什么——毒”这几个字用掉了血族全部的力气。

    不!这不对!这不是他该有的力量!!!!

    平生首次,他被恐惧所反噬。

    不……不是第一次了,跟首代藏妖师相遇之时,他也仿佛毫无凭依地狼狈……只有这时他才能恍悟自己不过是个受到诅咒的久古人类!只是一个被传说蒙上不破之光、甚至因此失去自我的迷失者!和真正意义的“神”有着无法逾越的差距!

    “这不是毒,这只是个噩梦。”小烛笑了笑,顺手关掉厨房的灯,走了。

    ……

    ……

    半小时后,尼雅克从痛苦中恍然解脱,汗湿夹背,却只剩下一片茫然。

    “我……竟然”尼雅克苦笑着揉揉额角:“好荒唐可怕的梦境。”

    “……幸好我们一直没有挑明。南宫战是对的。我们只能在钟云深这一边下功夫。”

    “可我……”他疲惫地倚在墙上:“……越来越怕她知道后会伤心了。”

    第一卷  47得偿所愿

    第四十四章得偿所愿

    小烛带着满腹心事和咸菜,往自己房间走。

    以后还真不能把咸菜放厨房了。小烛郁卒地想。

    ……不想给那些家伙吃。

    他左顾右看没有人,偷偷扯开一个充满黑色与星辰的漩涡裂缝,把咸菜们藏了进去。

    窗外阴着天,室内也没开灯,还拉着窗帘,光线相当昏暗。

    他记得走时是开着灯的,这么看来肯定是钟云深来过一趟。

    也不知怎么样了?

    小烛默默叹了口气,虽然他是坚定不移走叛逆板脸不高兴道路,但感觉这条路也偶尔让他自己挺下不来台。

    刚迈了一步,他的脚似乎踢到了什么。那东西在地毯上骨碌骨碌地滚,最后停在墙角有光的地方,是个啤酒的酒瓶。

    小烛皱眉:……?

    一抬脚又踢到一个酒瓶,这次他差点就滑倒了。

    “啧。”离台灯开关尚远,他直接弹指点亮了一团黑色的火焰,超越光明与炽热概念的焰苗幽幽跃动着,把整过屋子照出诡异的洞悉感。

    “小烛你在哪儿灯?哈哈哈!”一个大红脸傻笑着看他,不是钟云深是谁?

    钟小烛语塞,他没想到钟二还在,更没想到她居然喝了这么——

    “嘛,随便在哪儿买的。”钟二前仰后合地摇晃,不等他的解释,一把将他扑倒在地 发出一个尖锐的、吸气的笑声。

    “你干什么!”小烛狼狈地直起身,刚才后脑被重重地磕在门框上,隐隐作痛——好吧,连火焰也熄灭了。

    好在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只见钟云深手里还拿着一个半空的酒瓶哈哈大笑,前仰后合的动作把红酒洒得满手都是。

    小烛看她噗通趴到地上,满身酒气地凑过来,神秘兮兮道:“小烛小烛,我给你看个东西。”

    “快起来,地上凉”小烛想要掺她,却被啪一下打开手

    钟云深胡乱挥舞手臂,倔强大叫:“我给你看个东西!!!”

    “给你看个东西!!”

    她的头发披散,眼神直勾勾看着前方,嘴角却止不住上扬,模样很滑稽。

    “好吧,什么都行。”小烛妥协。

    “就是这个!”没想到钟云深一挺身压到他背上,抓住小烛牛仔裤后兜的边缘不放手,神气活现大喊:“我逮_了一个屁_股!!”

    “小烛,你快看,快看!我逮了一个——屁——股!”钟二哈哈大笑。

    小烛被她又叫又抖擞压的喘不过气,撑着个头直磨牙,却转不过脖子去:“你逮个谁的屁_股?!”

    “当然是你的啊!”钟云深理直气壮还在屁_股上拍了一下:“你快看我逮的屁股!”

    无法沟通的小烛使劲扭头,气呼呼怒道:“你逮个屁_股干什么!”

    “给你看啊。”钟云深大马金刀坐在他背上,扯着他的屁_股给他看。

    小烛感觉绝望了。

    他趴在地上,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地毯上敲拍子。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背后的越来越明显的抽泣声。

    黑暗中,断断续续的呜咽尤其清晰。

    钟二很压抑很压抑地哭着,仿佛要把所有的恐惧和委屈一股脑释放出来。

    然后她又笑了。

    “最起码我逮了个屁_股!!等我被遣送回国了,我就把屁_股拿给大家看看,我在这个国家也有认真地工作!!”

    ……

    “哈哈哈哈小烛你快点长大!妈妈这次肯定拿不到绿卡了!!”钟云深嘻嘻哈哈了一会儿,忽然嗷嗷大哭起来。

    “他们不在乎我!!我不想回去!!”

    小烛把人从背上掀下来,气喘吁吁把扑腾个不停的钟云深抱到床上,任她蜷缩成一个圈,呜呜大哭。

    “妈妈想找份体面的工作!!妈妈是不是越来越贪心了!!!”

    “妈妈臭不要脸!!”钟云深又哭又笑,扯着小烛的领子又要逮屁_股。

    “妈妈整天听着房顶上嗡嗡嗡嗡烦死了!!”

    “妈妈经常看到闷宅抱着个女人的尸体闹自杀也烦死了!!”

    “但是妈妈不想离开这啊!!妈妈不是为了钱和大房子但是妈妈真的舍不得走!!”

    “叫妈妈!叫妈妈!!!否则屁_股不还给你了!!!”钟云深准备挺直腰杆当家长了,奈何她一滩烂醉,一使劲儿整个人趴在小烛背上乱拱。

    “偷猎屁股犯法!!”小烛扯了床被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云深包起来,试图让她安静下来。

    “你要是犯法了,就再难留下来了!!”他板着脸吓唬钟二。

    这么一吼还真把钟二给吼安静了。

    钟二委委屈屈抽搭着鼻子,打出一个酒嗝,扁着嘴看小烛:“妈妈只是想逮个屁_股给你看看……妈妈想要工作……呜呜呜……”

    静下来的钟二越说越累,一开始还糊里糊涂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后来变成混沌不清的呢喃,最后渐渐起了低沉的鼾声,睡着了。

    小烛轻轻抱了抱被子卷儿,小心翼翼地把嘴唇贴在她耳侧碰了碰。

    “云深,你的身份不是最大的问题。”他低喃:“……我的才是。”

    他的唇魇住一般在沉眠的女子脸上缓缓游移,慢慢地停在唇角。

    小烛低眸,眸中带了些温暖的悲哀。

    然后他正好看到她颈间晶莹的玉铃。

    昏暗之中,温润的暖玉仿佛一只安宁的、俯瞰着他万世轮回的眸子,穿越三千世界凝视着他——告诉他,他已经选择了怎样的道路。

    “我们都依然爱你。”

    “只是你自己所寻之人,再难成全。”

    “小烛,我为你的选择骄傲,也替你难过。”

    ……

    “我不需要你们!我恨你们!!”他充满恨意地咆哮着:“我早就想死了!这样活着没什么好的!”

    “我想死!!!”

    ……

    小烛默然,尚且记得那时自己歇斯底里的倔强模样。他悄无声息地移开近在咫尺的唇,就像方才谁也不知的亲近。

    他用手指笨拙地摸了摸她的唇线,因为醉酒,上面干裂了一层皮,但坚硬的皮下仍是柔软暖和的起伏。

    不美丽,但是……是他的那一个。

    也是他的那一个。

    小烛无奈地笑了笑,揉揉她的发丝,把电脑夹在胳膊底下,轻轻地走了。

    就这样,移民官来了,又走了;钟云深醉了,嗷嗷哭过了,又醒了。几天内发生了很多事,从一种超乎寻常的紧张,变成乱哄哄的闹剧,再变成留给钟云深一个人偷偷释放的痛苦——可后面的日子还像平时一样地过着。

    钟云深似乎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随时可能会被驳回,在家认真地干家务,做饭,关掉每一盏她认为多余的灯。

    二十天后,钟云深收到一个厚纸信封。

    “好怪,竟然会有我的信。”她撕开封口,这还是一封优先邮件。

    “什么信?”尼雅克问。

    “啊,我看看。”钟二一个没拿好,一张卡片从信封里掉出来,砸在地上。

    钟云深蹲下去拾,半天都没站起来。

    她保持着蹲着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是把额头抵在膝盖上,哭了个稀里哗啦。

    尼雅克赶紧把南宫战叫过来。

    “拿到绿卡了?”南宫战弯腰问钟二。虽然他脑子里都是米和面,不过现在的情况挺好猜。

    钟云深呜咽了一声,哭得更厉害了。

    管家对闷宅使了个眼色,又从口袋里抽出一方手帕抛给他。

    南宫战展开帕子端详。

    尼雅克:……

    他对着钟云深使劲努嘴。

    南宫战这才明白意思。他攥着个手绢傻兮兮挪过去,蹲在钟云深身旁,努了半天的劲儿。终于,他轻轻揽过女人的肩膀,握住她的手——

    ——把绿卡从她手里抽出来。

    钟二吸吸鼻涕,眼神一直跟着绿卡走:“……你干嘛?”

    “原来绿卡是这个样子的啊……”他拿着卡坐到沙发上研究去了

    “别掰坏了……”钟云深呜咽着嘱咐一句,继续哼哼唧唧地哭。

    尼雅克都快急炸了,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块手帕,指给闷宅看指给闷宅看指给闷宅看!!!

    南宫战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任务是递手绢,不过钟云深已经把她的裤子当作比手绢更好用的擦泪巾。

    于是闷宅再度蹲下,用手绢帮钟二把裤子擦干净了。

    南宫尼雅克在一旁气得直咬牙:南宫战,你个瞬杀浪漫的傻缺!

    着傻缺还在研究绿卡背后的磁条含义。

    半小时后,钟云深才算哭累了,摇摇晃晃坐到沙发上,眼睛肿的像桃。

    闷宅偷偷咽口水,他忽然想吃桃了。要不要让尼雅克给南宫娆打个电话,让南宫娆转告南宫影,以便让南宫影吩咐墨久下班后绕到全食超市买一点桃子呢?

    “南宫战!”钟云深大叫闷宅全名。

    闷宅一个激灵,双手拿着绿卡恭敬还她。

    钟二一把抽过来,带着哭腔闷闷说:“我能自己去找工作了,我不花你的钱了。”顺便抱着卡片,偏头看尼雅克:“你要看吗?”

    尼雅克哭笑不得摇头:“我有过。”

    南宫战沉默片刻,问:“我的钱不好吗?”

    他低头看着手掌的纹路:“你……你不用害怕花钱,我攒了挺长时间,够花。”

    钟云深难过地笑着。

    “你不明白的。”她眼角又滑下了湿润的光泽。

    “最起码我不想寄生在这里。小烛的学费……我想我一辈子也还不起,只能谢谢你。”

    “你别哭了。”南宫战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想不太明白,只好叮嘱钟云深开心些,然后保持着若有所思的懵懂离开了。

    【闷宅就这么被女人哭走了。】

    “小烛小烛,妈妈拿到绿卡了!”钟云深哭舒坦了,就一溜烟跑去找小烛报喜。

    小烛正在写作业。他头也不抬地说:“挺好,你得到了该有的报酬。

    “说句恭喜很难吗?!”钟二佯装生气。

    当然今天怎么可能生气啊哈哈哈哈!!她终于可以找工作了!!!

    “恭喜你。”小烛回过身,一抬手替她把头发撩到耳后,垂眸轻声。

    钟二愣住。

    “儿子你别五岁就谈恋爱啊啊啊啊!”她咋呼起来。

    小烛:= =

    好在钟云深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绿色的小卡片上。

    她得瑟地把卡片绷在脑门儿上,絮絮地说自己可以学个什么执照找个什么工作拿个什么工资然后——归根结底——给小烛买点什么东西。

    “总之,”她兴冲冲地说:“我真没想到这次能成功!!”

    “没事,反正就算这次不成功,你二十一岁的时候也可以申请妈妈嘛!”

    “我得去让南宫娆高兴高兴。”一阵风似地跑出去了

    小烛迟缓地坐回书桌前。他发了一会儿呆,拉开抽屉找到自己的美_国护照。

    身份页上三四岁年纪的小孩子天天地笑着。

    他还记得,他三岁半的时候,钟云深才第一次攒够能给他办护照的钱,135块。

    她四个月没有吃早餐,上夜工困到极致也不肯买杯咖啡,把自己掐到哭来保持清醒。

    这样的钟云深,回到家还会抱着他给他道歉,告诉他对不起妈妈让你一个人在邻居家呆着。

    他会说她不是他妈妈。

    云深会笑,说是啊,妈妈对不起你。

    然后笑得满脸是泪,还要硬扬着嘴角笑下去。

    走廊里,南宫娆把钟二拦腰抱起,欢呼着满屋子乱跑,然后又把人传给大白蛇,大白蛇带着她刺溜一下兜上了天花板,又把她扔在大黑鱼背上……

    钟云深大声惊叹欢呼着,很多很多声音都在笑。

    她知道云深脑中会这么想:

    小烛要是也能来玩就好了。

    他知道。他知道她会想着他,总会想着他,一直想着他,甚至从来没有过把他的事情抛在脑后的时候。

    ……但是,那些都不属于他。

    他知道,谁都可以。不成熟的岳维可以,有城府的死宅可以,爱算计的血族可以,伪娘狐狸可以,体型不好的黑鱼可以,品行不好的大白蛇可以,那个……坏蛋儿子小凤凰也可以,而且也可能是最大程度的“可以”——

    ——只有他不可以。

    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在两千多个日夜之前,命数仍能通往不可计算的不同的方向,唯独堵上的一条,便是原本有无数开口的那条生路。

    小烛合上护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