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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18部分阅读

    军,在军中没有人脉和威望,李存孝和李嗣昭或许是为了照顾他一下,因此特意将李嗣本带的那一都调拨在李曜麾下,作为其护卫亲兵。

    说实话,李曜对此非常满意。原先他对军制不是很了解,以为他这个南路转运使是单独领一群专门搞后勤的脚夫之类的人,专门只管调拨粮草、军械之类。后来任命下达了之后,一问才知道,这个南路转运使地位相当高,权力也比较大,不过相应的,管理的杂事绝对不止是调拨一下粮草军械那么简单。

    唐朝军队的后勤,放眼当时,绝对不比后世的美军落后。当中华文明发展到在唐朝,政治经济科学发展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其军队起先是府兵制,随着经济的发展,府兵制无以为继,在唐建国一百多年之后只能全面改为募兵制,用现代语言表述,就是从人民武装部民兵义务兵制度,改为雇佣兵职业军人制度。

    按照李卫公兵法谈及,在唐朝,作为一个统兵的将领,他亲自靠前指挥的军人极限不超过20000人(说的是亲自、靠前。),这其中有6000人作为后勤人员,并不直接参加战斗。这些6000人在战役的关键时刻可以作为总预备队,投入战场作为击败敌人的最后一击。剩下的14000人是战斗部队。义儿黑鸦军目前正是完全按照这个比例进行战斗和非战斗人员划分的,五千人的义儿军,由李存孝、李嗣昭统领三千五百人为主力作战部队,一千五百人为李曜统领的后勤及预备役部队。

    作为当时执掌全球军事科技牛耳的唐军,已经全面实现后勤驮马化。每五十人的军队,有驮马八匹(其实是驴,胃口小,不挑食,脾气好。),在唐玄宗时期改为驮马六匹。携带的装备有军用帐篷五顶,饭锅五口,木工工具百宝箱十套,五金工具百宝箱似十套,镰刀二十把,用于到敌人的农田里抢粮食,五个马槽,扎营后使用,材料为布制成,切草的铡刀十把,水瓢十只,还有自带的医药急救箱若干,火折子若干个,盐袋五十只。

    而李克用这支义儿黑鸦军,乃是精锐骑兵部队,除上述若干辎重,其后勤还要携带骑兵部队马匹身上的易损装具两套,譬如马鞍、缰绳、马镫等物,好在是轻骑兵,不必披甲,要不然后勤保障更加艰难。

    不过说来有趣,唐玄宗改革军队之后,职业军人们由于不满意“中央军委后勤部”提供的标准“劣质”装备,尤其是步兵同志们的行军机动工具为双脚,而家中有都比较富庶有余粮,所以纷纷自己掏腰包,购买马匹作为交通工具,最牛的是,还人人都有两匹马,轮番驾驶。这样军队行军就全部驮马化了,只不过交战时,步兵还是不得使用新式交通工具,必须下马步战。

    人人双马,在现在这个时期早就做不到了,别说内地兵马做不到,朝廷中央的神策军也做不到,不过李克用虽然财力也有些窘迫,好在他是沙陀贵族出身,马场不少,牧民尤多,因此马匹问题,倒是强藩之最,虽然也奢侈不到全军人人双马的变态程度,但精锐的黑鸦军倒是做到了。

    只不过这就又给李曜带来了麻烦,五千骑兵出征,光马就有一万匹,还有六百多头驴子,这些东西都是要喂养照顾的,战兵休息之后,马匹的喂养照料全是辅兵来办,李曜这一千五百人,几乎每人要摊上八匹马、驴,这些马和驴子不光要喂食,还要清洗,还要梳理、有些还得遛一遛……总之工作量很大,很繁杂。

    这还不算完,还有后勤保障最关键的军械问题。与现代陆军步兵兵种一样,唐军士兵单兵武器标配有三种。

    贴身肉搏兵器腰刀一口,也就是横刀。其作用类似西部牛仔的左轮,香港警察的小砸炮,咱们的五四手枪,大圈仔的黑星。一般情况下士兵用到这个武器,基本上是战斗胜负已定,开始准备收工了。上次李曜碰上冯霸造反的时候运气好,人家是内部调动,全部出动的都是战兵,后勤上有不少重兵器没有携带,是以作战几乎全靠一把横刀。要不然那八百后院将真正全副武装的话,一阵箭雨覆盖,然后长枪阵一冲,李曜他们那没有经过真正战阵训练的脚夫家仆,就只有溃散的份了。

    所以第二项制式装备就是近战长杆武器,这货类似现代步兵所使用的自动步枪,交战时双方最主要使用的武器,仅限于接敌后使用。

    第三项制式装备,自然是远程精确打击武器——弓箭,这个相当于现代的轻机枪之类,一般情况下,普通士兵不会去玩“点杀”,都是覆盖式射击,点杀这种事情,有专门的神箭手以及箭术超群的武将。标准配备为三只弓弦(因为怕断),36只箭(6个基数),当然箭匣箭袋一个,这东西唐代叫做胡碌。

    甲胄和战袍依人所需,一般是每人一副,无力配齐的另算,反正有了李曜掌管军械监,黑鸦军是配备齐全了的。一般说来骑兵身体健壮干的是力气活,也是卖命的活,容易被敌人招呼到,所以配甲,某些“特种部队”和弓弩兵就比较不好意思,一般只配备战袍,有钱的你可以自己买甲胄穿上。但是如电视剧里面,弓箭手也清一色的甲胄齐全,这个除了皇宫守卫之外,估摸别的部队那都是不用指望的。

    每人还要带上三根皮-条,不是用来“拉”的,是以备抓俘虏用,这东西不要嫌少,一般都是绑上个完好无缺的敌人(这些可以做家奴,也可以卖掉),或者敌将领所用(这些是钱和官帽子)。已经砍伤了的么……轻伤或许还有机会留下性命,伤得重了的话,唐末基本上这种人是没有机会从战场上或者走出去的,除非是将领级别。

    此外,一人一个粮食袋,围在腰间,用小羊皮做成,装三天干粮。每人一个水袋,也叫水囊,也是皮革做成。

    以上这些,还只是单兵随身携带的东西,也就是在行军过程中不需要李曜来操心的装备。还有驮马携带的物品,这些就需要李曜来操心了。

    马盂一个,皆以上好木料制成,或者是以熟铁皮制成。小刀子、小错子、钳子、锁各一把。药袋一个、盐袋一个、火石袋一个、解结锤一个、磨刀石一个。裤奴(基本类似于现代的连裤袜)、抹额、六带、帽子、毡帽各一件。其中裤奴和毡帽是担心白天黑夜行军温差过大而配备,有时候不配备,比如这次出兵正是盛夏,所以就没有配备。毯子,被褥,毛毡各一套,另外还有三双麻鞋——棉鞋这个不好意思,唐朝只有西域有过,现在唐末,西域丢了个一干二净,这东西是完全没有的。

    这次李曜幸好是夏天出兵,要不然的话,如果是冬季,还得一人一套兽毛大衣。作为精锐部队的黑鸦军还有皮装一套。不过步兵同志不需要为这皮装流口水羡慕,这种东西不是现代人穿的皮夹克,那时候皮革鞣制工艺还比较粗糙,皮装有味道,很难闻,穿着这玩意儿每人还得搭配两个鼻塞。

    李曜现在掌握行军后勤,由于严格按照李卫公的办法,七个战斗人员搭配三个后勤人员,所以他的人要负责看管作战部队的的交通工具马匹和自己的随行辎重。由于除了喂马洗马的时候之外,一般不会要这么多人,所以这些后勤人员,李曜还需要分派出一部分,作为“捉马使”,负责收拢战场上的马匹。

    这些,还只是行军时的后勤保障,除此之外,才是李曜从电视和小说里熟悉到的譬如粮草辎重的运送。这些事一般是小股军队护卫,用征集而来的民夫、商队来运送,李曜接任这个南路转运使之后才知道,其实这个事情反倒是最简单的,只要后方没有敌人,这件事很好办,后方有了敌人,这件事……不必办。因为通常情况下,古代军队出现这种事,前方的大军就该崩溃了。

    随着连续数日的进军,作为后勤总调度官的李曜,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很多电视电影里看不到的知识,此刻他算是基本补全了。

    譬如李曜一直到出兵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李克用光派黑鸦军这五千骑兵出战,也不给点步兵、弓箭兵之类,好搞个多兵种配合作战。现在他到了军中,每日跟这些黑鸦军在一起,才知道宋史里的宋军跟唐军的确有很大的差距,别的不说,光是这个射箭,差距就很大。

    宋军由于缺马,历来重视弓弩飞矢。北宋人写的武经总要里面,描述唐朝的弓弩兵在列阵作战时,敌人骑兵在十丈外(基本三十米)以外就不射箭了,并且吹嘘自己北宋的弓弩兵不动如山,在离敌人骑兵三丈开外的地方还是发箭喊杀之声不绝于耳,还说自己的弓弩兵是克制敌人骑兵的最好的兵种。

    殊不知唐朝的名将在领兵进行野战,两军对攻时,一般是不愿意用弩的!因为弩虽然好控制,人人都容易上手,但是临阵接敌之前只能发射两到三发,起不了大的作用。宋朝的弩兵可以采用人海战术来弥补,但是敌人迫近,临敌士兵很容易崩溃。而唐军一贯走精兵路线,全盛时期全国也不过五六十万军,却威慑周边数十甚至上百个大小国家、部落,他们岂能容许这般浪费?岂能容许有这般大的缺陷?

    唐军队里的弓弩兵可不是单一的远程兵种,也不是摆在阵前敌人突破之后任人砍杀的一次性消耗品。比如黑鸦军,都是复合型人才,要拿弓时可以开弓射箭,要近身搏斗时,也可以持长兵器鏖战。唐军弓弩兵的特点是,列阵之后假设敌人骑兵进攻,在敌人距离自己200-300米的距离时,弓弩兵队在将军鼓声的号令下,开始第一轮齐射。发射时,战队齐声喊“杀”,弓箭兵一般在距离敌人30米之前会发射3-6发箭矢。

    弩箭兵因为优点是准头高,缺点上弦慢,军中一般会采用第一排瞄准敌人,发射时喊杀,发射完毕之后,退后上弦;第二排的弩箭兵上前瞄准发射时喊杀,发射完毕后,接着退后上弦;第三排一直到第五排的弩箭兵依例都是如此,第五排发射完毕后,第一排士兵的弩上弦装箭矢完毕,到阵前继续瞄准敌人发射,这样交替射击,保持自己连队的正面一直有弩箭兵压制敌人。这其实跟西方的燧发枪的交替射击的攻击方式差不多。但是一个弩箭兵一般在这样交替射击的情况下,接敌之前会发射三发箭矢。

    弓弩兵在敌人距离十丈远的时候,全队会有序后退,到自己的主队那里放好自己的弓弩,拿长柄的兵器,集合完毕之后,在长官和旗手的领导下,和站在最锋线上的步兵兄弟们一起痛击敌人,稳定住大军的阵脚。

    弓弩兵平时的训练是,射击百丈(三百米)以外的箭垛子,如果有兄弟连续四发两中,这种情况下多半会得到全军通报表扬,冠以神射手的称号,并且有物质奖励若干。弓弩兵最大的用处是凭险据守,利用地形,在关隘,城池,险要,高处,从容发射,大量杀伤敌人。

    唐军中,步军所配的弓弩兵因为主要业务是射箭,军营里的长官对于弓箭兵练习的长柄兵器类型,要求并不严格。弓弩兵大多出身农家,在干农活时会挥舞连枷脱农作物的颗粒。所以对这个连枷的使用很是熟练。应这些弓弩士兵的要求,连枷也是唐军的长柄制式武器,久而久之连枷演化出来双节棍……

    而李曜这次出战,全军为黑鸦军,都是沙陀游牧部落中的精锐,弓箭那是拿手好戏,根本都不用怎么练,飞骑攒射也只是小儿科。

    了解到了各种“内幕”,李曜这个南路转运官虽然每天被琐事累得恨不得不走了,但心里却越安宁了。因为照目前这种情况来看,朱温此时那么畏惧李克用,果然是有理由的。虽然目前朱温如果集中全军,恐怕有不下于二十万大军,而李克用麾下满打满算很可能都不到十万,但是架不住人家李克用麾下的士卒精锐能战,光是这五千黑鸦军,朱温出三万步兵,也未必能稳操胜券!

    那么,朝廷名相、张浚张相公带来的五十二都禁军,全军共计十五万大军,比之朱温的汴军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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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一章写了两首诗,费时许久,因此只能更这一章了。

    第069章 伏击孙揆

    李曜急得搓手,李存孝却正看见站在一旁的憨娃儿,忽然转头朝李曜笑道:“八戒老弟的棍法可有精进?”

    “啊?哦,有一点。”

    李存孝就笑着朝憨娃儿努了努嘴:“等孙揆的动向查明了,十四弟把他借调给某去立个功如何?”

    李曜心中一叹,看来这功劳天生跟我无缘,罢了罢了,憨娃儿得立一功也是好的,于是便道:“行,没有问题,正好他整日里闲着没事,出去活动活动也好。”

    李存孝就朝憨娃儿笑道:“八戒老弟,你可得休息好了,要是你能活捉孙揆,某做主,保你来黑鸦军干个旅帅,如何?”

    唐军编制,一旅设旅帅,每旅分为两队,每队五十人。所以旅帅带的兵就是一百人。

    指挥一百人,听来不多,但实际上,这旅帅却也是正经的军官出身了。

    然而憨娃儿果断摇头:“俺要留在郎君身边,除非郎君也去,俺才去。”

    李存孝一怔,苦笑着对李曜道:“这……”

    “无妨!二兄,小弟也跟着二兄走一趟便是,正好见识见识二兄之神勇。”李曜没料到憨娃儿会冒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这句话倒是很及时,他立刻跟了一句。

    李存孝作为主将,根本不担心有人分他的功劳,何况他跟李曜又很投缘,更不会含糊,当下便是哈哈一笑:“好!既然十四弟要上战场感受感受,某自然不会拒绝!如此就请十四弟好生准备,转运之事,也要早作安排,莫要出了纰漏。”

    李曜点点头:“二兄放心,小弟省得。”

    李存孝道:“那好,便是这样,某先去了。”说罢便转身离帐,自去沐浴更衣了。

    李嗣昭等他离开,笑道:“十四弟今日这番说法,才是正理。”

    李曜一愣:“什么说法?”

    “随军出战啊。”李嗣昭正色道:“正阳,你别看自己把军械监打理得这般妥当,便自觉高枕无忧了。大王毕竟是战场上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你精于内政,固然受大王欣赏,然则要得到大王器重,无论如何也是少不得能带兵打仗的。盖仆射之所以有今日这般地位,那也是因为他早年带兵,屡立军功,后又展示其谋略,辅佐大王成就今日功业……若是没有过去军功打底,焉得如今之尊崇?正阳,你如今文名已扬,才干已显,就差这军功一步!此番出战,便是你奠定自己在大王心中文武全才的最佳时机,你一定要好好把握,切记不可轻忽。”

    李曜没料到李嗣昭对他竟然这般关怀备至,这番话说得是推心置腹,若非真将他当做生死兄弟,焉能如此?当下不禁心中一阵温暖,感激道:“兄长这般关爱,小弟敢不铭记?请兄长放心,小弟必当谨记兄长教诲,绝不将此战视为儿戏。”

    李嗣昭展颜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正阳,好好做,今后愚兄可能还要借你的天光呢。”

    李曜奇道:“兄长这话从何说起?”他可不是做姿态,李嗣昭今后几年大放异彩,最后顶替李存信做了蕃汉马步军总管、衙内都指挥使,当时盖寓已然不在,他几乎便是河东军的二号人物,这样的人,李曜自问从没想过自己能有什么天光可以借给他。

    哪知道李嗣昭却坦然笑道:“未见正阳之前,某自问不差,也曾窃以为算得上一匹千里马。见了正阳之后,某才觉得,千里马虽未必是假,但在冲天大鹏面前,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李曜实没料到李嗣昭对他评价这么高,一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忙不迭谦虚道:“九兄言重了,小弟哪里当得这般夸赞?实是不敢克当……”

    “诶!”李嗣昭摆摆手,傲然道:“你我自家兄弟,你当某是跟你说什么客套话不成?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李嗣昭不需要跟谁假意客套!某之功业,只以双手取来,何必靠嘴!”

    李曜心中一震,继而豪气顿生,赞道:“九兄豪迈!既然九兄言及于此,小弟不敢谦辞,唯有将此言视为鞭策,今后时刻不敢懈怠,以不使九兄言所难及。”

    李嗣昭哈哈一笑,又颇有深意地看了憨娃儿一眼,这才告辞而去。

    望着帐外消失的身影,李曜陷入思索,半晌之后,忽然问憨娃儿:“方才你为何那般回答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