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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22部分阅读

    陕西省府谷县所在地。这就是历史上关于折氏的最早的居住地的记录。汉朝时由于与北部匈奴连年征战,折氏一族也经受着连年战争的洗礼,在边境线上奋雪浴战,誓死守卫着自己的家园。不过历史上也有关于折氏是羌族的一支,是从川藏地区迁徙而来的说法。

    李曜其实比较偏向于支持后一种看法,在他看来,折氏,属党项族。

    到唐朝中期的时候,党项族分为实力较强的两派,一派为折氏,一派为拓跋氏,拓跋氏后来建立了西夏国,与折氏一族世代成为死敌。

    在原先的历史上,唐朝末年的时候,国家四分五裂,战乱四起,这时候折氏一族的领袖折宗本,也就是折赛花的玄曾祖父在战乱中崛起。

    折宗本曾任振武军所隶五镇都知兵马使之官,这里说的镇武军在历史上记录不祥,大致在现在的陕西府谷县一带,所谓的兵马使也就是地方上的军事长官之类的官职。

    折宗本死后,他的儿子也就是折赛花的曾祖父折嗣伦继任麟州府(现陕西神木县)的刺史。据史料记载折嗣伦不但具有抵御外族侵扰的将才,也有团结部族、安定民心、经营农牧的能力。

    折嗣伦的儿子折从阮,也就是折赛花的祖父,在前两代努力的基础上,成为了当时折氏家族最杰出的人物。折从阮从小受父辈的影响,就崇尚武功练成了一身本领,青年时就成为了河东节度使手下的将领,到了后唐同光年代,成年的折从阮成为了府州的刺史。到了后晋的时候,幽云十六州落被契丹人占领,府州也落入了契丹人的手中,契丹人为了直接控制府州,要将折氏一族强行迁往辽东,折从阮坚决拒绝,率族人进行了顽强的斗争,最后终于重归后晋。回归后晋的折从阮奉命率部队北征,从此,折氏与契丹完全处于对立的地位。折从阮率领折家军,在边境线上开始了持续不断的战争生活。到后汉的时候,折从阮已经官至兵马节度使;到后周,折从阮被封为郑国公,成为后周的显贵。后周显德年间,折从阮去世。虽然从唐末到后周折氏一族社会地位在不断上升,但其家族固守边境线上,奋勇杀敌、抵御外敌的战争生活却没有变。

    以上折宗本、折嗣伦、折从阮三代壮大了其家族在府州的势力,提升了家族在府州的地位,奠定了家族世袭府州的基础。折宗本、折嗣伦、折从阮三人是折氏的第一代将领,特别是折从阮,独自据守府州,经营西北,那时中央政权软弱,但是由于折从阮勇武过人,少数民族因此不敢进犯陕北,史称“中国赖之”,大有西北栋梁,一柱擎天的感觉。

    到了后周和后汉时期,折氏归附于后周;而刘姓家的后汉政权却归顺了契丹国。当时应该说北汉政权对折氏家族还是相当优厚的,但折氏一族却由于北汉臣属于自家世代的敌人契丹人,与自己的立场完全相反。无奈之下,折氏一族不得不归附于后周。

    折氏一族作出这样的选择是痛苦的,因为这样的选择,就使其家族立即面临严峻的形势:府州在地理位置上与契丹、北汉交界,很容易受到两者的夹攻;另一方面却离后周的的政治中心比较远,一旦受到夹击很难得到及时的援助,要想生存就必须依靠自己的实力生存,也就是说折氏选择的是一条与战争为伴的生存之路,必须在战争的夹缝中依靠自己的实力生存下来。

    折氏经受住了考验,还在这严酷的考验中培育出了新一代将领。折德扆,是折从阮的儿子,也就是折赛花的父亲,就是第二代将领中的代表人物。在折德扆35岁时,北汉大举进攻府州,折德扆率领族人勇敢迎战,消灭北汉军2000多人,随即乘胜追击渡过黄河,占领大片北汉属地。为此,他受到后周皇帝的赏赐,封为节度使。

    折氏地位的上升,引起实力更大的党项族拓跋氏一族的不安,当时拓跋氏的首领叫李彝兴,当时他也是节度使,控制着府州通往中原的道路。为了消除折氏一族的威胁,他下令切断折氏与中原联系的通道,这等于逼折氏陷入孤立无援的困境。虽然这一事件后来在后周皇帝的干涉下得以解决,折氏通道得以打通,但是折氏与拓跋氏的矛盾依然存在。事实上这时的折氏已经处于契丹、北汉、夏州(后来拓跋氏一族建立了夏国),三大势力的包围之中,这给折氏带来了巨大的威胁,简直无法安枕。

    要说当时形势到底有多危急,身为后人,可能无法了解,但是从折氏都要求内迁以保全家族就足以说明其形势之糟糕。虽然折氏一族后来为了边境的安稳着想没有内迁,却得到了后周的支持和优厚赏赐。但是为了生存主要还是要依靠自己的实力,也再次证明了折氏一族对边境线的重要性。

    赵匡胤建立北宋后,折氏随即归附于宋朝,折氏希望宋廷早日平定北汉,以便打通通往中原的道路,摆脱孤立无援的困境。为此折德扆多次主动向北汉进攻,取得了不少的功绩。对此宋太祖赵匡胤给予了优厚赏赐,并允许折氏可世袭府州知府,事实上这等于确立了折氏近乎藩镇的地位。这在坚决抵-制藩镇割据和官职世袭的宋朝,是难能可贵的、绝无仅有的,这也反映了折氏一族对于宋朝的重要性。

    有意思的是折德扆把女儿折赛花嫁给在北汉为将的杨业,自己却是后周的铁杆,屡次与北汉交战,并因打北汉而多次立功。其实当时杨业的哥哥杨重勋在麟州也服从北周,说起来,倒是杨业属于有点儿一根筋,跟着北汉一条道跑到黑,直到刘氏灭亡才归顺北周的后身宋朝。杨业才与老丈人一家在同一朝下为官。不知道当时的杨业是否与老丈人对峙沙场,现在可能无从考究。因为这种种原因,折德扆也成为了折氏第二代将领中的代表人物。

    折德扆的儿子折御卿,也就是折赛花的弟弟,也是一位能干的武将,十九岁时就担任了府州的知府,后多次率领折家军配合宋军攻打北汉,在平定北汉的战役中立下了汗马功劳。折德扆死后,折御卿成了折氏的领袖,率领折家军继续镇守府州,守卫着宋朝的边境,折御卿的主要作战对象是契丹人,在契丹军中声名远扬,令契丹人望而生畏。可惜折御卿后来因病早逝,年仅三十八岁,属于天妒英才。折御卿可以算是是折氏第三代将领中的代表人物。

    经过折德扆和折御卿两代的努力和卓越战功,折氏已经成为了宋朝德的显贵,在朝廷中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同时为了表彰折家军的战功,宋朝给予了一系列的特殊政策,譬如允许折氏世袭知府州一职等。

    折家军最难能可贵的是以区区府谷,对抗三大势力。前面提到过折氏与契丹为世仇,到宋朝发展壮大了的折家军更不会善罢甘休。宋朝灭北汉以后,宋辽之间的战事不断发生,折家军经常在侧翼发挥作用。折御卿更是在与辽军的交战中,声名大振,多次打败辽军,立下了赫赫战功,使契丹人望而生畏,避而远之。

    折御卿以后是折家军的第四代,其中以折惟信,折惟昌,折惟忠为代表,三个兄弟各有各的特点,折惟信作战勇猛,很早就战死战阵;折惟忠足智多谋,治军镇定严格;折惟昌则勇谋兼备,文武双全。李曜有时候会想,折老太君在杨业死后弹劾潘美等人成功,只怕其原因不在于有什么“龙头拐杖”,而在于老折家的如云名将,就连赵官家也要忍让几分吧?毕竟她这三位兄弟都在抗击辽军中,舍身杀敌、浴血奋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忠于职守的守卫着宋国的边防线。

    被对辽国还不够,上面说过,折氏与党项族拓跋氏矛盾历来已久,后来拓跋氏建立了西夏。宋朝成立后,宋、夏间经常发生战争,折氏也卷入到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中,先后涌现出折继闵、折克行、折可适等一批优秀将领。折继闵是折家军第五代的最杰出代表;折可行、折可适则是折家军第六代将领中的代表人物。他们都在对西夏的战斗中,为了家仇国恨,顽强战斗、奋勇杀敌,立下了巨大战功。既维护了折家军的尊严,也维护了宋朝的国威,即抗击了外敌的入侵,也维护了边境的安宁。

    随着金国的成立,宋朝遇到了最强大的敌人。抗金初期,折氏出了两个名人,一是最后一任府州知州折可求,一是官至签书枢密院事,进入朝廷最高领导集团的折彦质。折可求是折家军第七代的代表,折彦质是折家军第八代的代表。北宋靖康年间,金队攻破宋朝都城开封,掳走了徽、钦二帝,宋朝遭遇了历史上有名的靖康之耻,北宋随即灭亡。

    这时守候府州的折可求,处于粮尽援绝的境地,无奈之下被迫率部投降金国。然而折可求随后被毒死,家属逃回中原。自此折家军守候了近两百年的府州沦入了他人之手,连折氏的墓地也被摧毁。折彦质是折可求的孙子,他是折氏家族中惟一的进士,文武双全,曾在南宋做到枢密使,但是好像从这一代折家将离开了陕北的老家起,就再没有出过名将了。

    随着里折氏离开府州,家族也四分五裂,分成了南北两派,折家军再没有涌现出知名的将领,折氏从此衰弱。有人可能会问为什么折家军连出八代名将为什么不如杨家将出名呢?原因在于他们不在河北地区的主战线上,府州在现在的长城线上,军事要地,属于对辽,夏,金的侧面战场,战斗激烈和影响不如河北正面,因此吃了个亏。实际上,折家代代都有出色的将领,很多杨家将的故事,实际上是从折家将的事迹变化出来的。

    李曜心中对折家很有兴趣,但之前并未把折家和李克用联系起来想过,现在听说折嗣伦来了李克用这里,才猛然醒悟,此时的折家好像正归河东节度使管辖!原先没有想起,是因为这个时期的折家才刚刚崭露头角,而李克用麾下一贯名将辈出,是以折宗本、折嗣伦父子虽然被后来人列为折家军第一代领军人物,是折家基业的奠基人,但却声名不显。

    此时李曜忽然闻听折家的大郎君折嗣伦亲自前来,李曜几乎一下就猜到其所为何事了,心中也立即有了一个计划。

    “哥缺的这三百五十个兵,可就着落在你折大郎身上了……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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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5章 兵临府谷

    七月中旬,天炎地热。一支五百余人的骑兵,正不紧不慢地在从朔州往府谷的道路上行进。全军并不解甲,却也不高展大旗,只是在队伍前、中、后各有一名骑士背插双旗,一杆旗上只有一个“李”字,另一杆旗上却是“飞腾军使”四个字。

    李曜和折嗣伦的马并排走在队伍略靠前的位置,他的身边是一成不变的甲旅旅帅朱八戒,也就是憨娃儿。憨娃儿如今在军中日久,也不知是杀人杀得多了,还是军中将校见得多了,他似乎也逐渐养出一种气势来,隐隐有些让人不可逼视。

    当然这仅仅是对旁人而言,以憨娃儿足可称为天下有数战将的武力做底子,身量又足够魁梧高壮,一身顶盔贯甲之下,只要他面色一肃,自然而然会有几分肃杀之气,但这点“气场”对于李曜来说,却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

    憨娃儿的武艺突破,原本就是他所指点,以他此时的能力,与憨娃儿硬拼硬打固然毫无胜算,但他那青龙剑法练得久了,身体矫健,步履轻灵却是日渐所长。原先他和憨娃儿若是比跑路,憨娃儿甩他不知几条街,而现在虽然论起长跑,李曜仍不及憨娃儿那种神力不绝之人,但短距离突然加速的冲刺、小范围灵巧的腾挪,憨娃儿却已经比不上他了,因此李曜甚至有信心能跟憨娃儿拖个五十招以上。

    当然,武艺之说其实不是关键,关键是憨娃儿对他一片赤诚,历来最听他的话,对待他的时候,自然也就不会流露出什么戒备啊、杀气啊之类的情绪,是以李曜从来没觉得憨娃儿有什么“气场”。

    折嗣伦这一路来,对李曜的表现还算满意。他其实始终担心李曜是不是会带兵,因而这一路颇为注意李曜的行为举止,结果发现李曜虽然很少对行军过程中的一些具体事务做出安排,但他每日必然最早起来,最晚安寝。早上天还没亮,他便起来查看夜哨,晚上除了哨岗之外所有人都已睡下,他却仍旧一处不放过地查完所有哨岗才会安睡。就冲这态度,折嗣伦便放了一半的心。

    折家治军甚严,但作为主将,也不一定每天都要查岗,因为军中自有都虞侯负责此事。折嗣伦见李曜每日查岗,满意之下也不禁疑惑,终于忍不住问了他一句,说主将只须下令安排,事情自有专人去做,为何要亲力亲为?

    结果李曜回答:“以身作则,是最好的命令。”

    折嗣伦闻之,肃然起敬。

    “或许这位李军使带兵确有所能,否则并帅如何能放心叫他来援府谷?”折嗣伦这般想着。

    忽然,他便看见李曜转头朝他看来,一手却指着前方,问道:“前方可是有河?是大河(黄河)吗?”

    折嗣伦点头笑道:“不错,正是黄河,过了大河,对面便是府谷了。”

    李曜松了口气:“那就好,今日到了府谷,诸事便好安置了。”

    此番西来,可不是容易之事。别看史书记载出兵只是一句话,这其中牵涉许多事物,譬如后勤转运,就很麻烦。尤其是李曜这般临时出兵,后勤上最容易出现问题。由于只是出兵五百,李克用并没有为其任命转运使,转运之事,一概由李曜亲自负责。

    河东军的后勤基地无疑是晋阳,也就是太原。原本此番出征云州,后勤粮秣是从太原往北,经代州过雁门关而到云州,此番李曜忽然出兵西去,太原方面就要另外派一支运粮队保障他这一支军队不会饿死。但这里就有问题了,这支运粮队是从太原直接往府谷去,还是从云州往府谷派,亦或者干脆直接让李曜带上足够干粮奔到府谷,接下来他这五百人直接就吃府谷的粮草?种种细务,均须议论。

    好容易确定此节,飞腾军拔寨西行,李克用所谓的沿途拣练军队被李曜发现完全是扯淡,他除了在云州不远处发现几十个赫连铎麾下被打散的汉军骑兵之外,一路根本没有收获。这几十个汉人骑兵乃是因为家在云州,不愿随赫连铎逃走,这才偷偷离队的。李曜碰上的时候,还以为遇见了赫连铎杀回马枪,不过他仗着手下阵容豪华,又是骑兵,当下也不惧怕,让李嗣恩亲自领上处木昆·克失毕前去试探。

    哪知道这群汉军骑兵本就是回来“投诚”的,一见是河东军,根本不跑,把武器往地下一丢,自己乖乖下马受缚了。

    李曜一边接受他们的投诚,一边心中暗念“诸葛一生唯谨慎”,趁着离云州不远,飞速派人回去查探,结果第二日派出去的人快马赶回,确定这批投诚的赫连铎军果然是云州当地汉人,家室都在云州。

    李曜这才放了心,但却不给他们单独一个旅的编制,而是将其打散,分置五个旅之中。他这一点上胆子不小,在自己的牙兵,也就是甲旅之中也塞进去十三个人。如今清点全军,居然是五百二十人,李曜心道:“这倒是个好数字,就是不知道爱谁。”

    既然黄河已经遥遥可见,而河对岸就是府谷,李曜当下传令全军加速,而折嗣伦也立刻派人飞马到河边联系船家过河,请他耶耶折宗本折兵使赶紧调集船只过来接人。

    望山跑死马,那黄河虽然遥遥在望,但李曜这次出来虽是骑兵,却带了不少攻城器械,虽然大多数能拆卸的都是拆卸“打包”押运而来,但仍然过于影响速度,以至于折腾了一个半时辰,这才赶到河边。

    此时自然没有什么黄河大桥,滔滔黄河等同于天险,李曜这伙人总不能游过去,对面折兵使估计还在调动船只,河边安静得只听见水声风声。其实不远处就有一座小村庄,但李曜严禁全军,不得有人过去,大家只好按照他的要求临时落脚。因为对面就是府谷,他们也没有扎营的意思,只是停下来休息休息,甚至都不远埋锅造饭,都想着过去了吃折家的来得划算。

    李曜懒得计较他们这点心思,只是站在河边,望着滔滔黄河对面的府谷,心中一时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