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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唐再续第35部分阅读

    知晓自己乃是女儿身?算起来,正阳也已年近冠弱,再不婚娶,也是不妥,他二人要是能喜结良缘,对我河东也是一大喜事啊。”

    李克用捻起胡须,不停点头:“不错,不错,正是这般。只是这王家的闺女,娶回家却是不容易得很呐……更别说这位王笉姑娘(好吧,为了念起来更符合大众习惯,无风这里也称姑娘算了。)偏偏又手持王家家主之印,更是强迫不得。”他说着,叹了一叹,又苦笑道:“正阳也是奇了怪哉,上次与孤说起此事,竟称欲效法霍骠骑,匈奴未灭,何以家为。你瞧瞧这事整的……如今哪里还有什么匈奴?对我河东而言,匈奴便是朱温,难不成他还打算灭了朱温才成婚?某虽恨朱温入骨,却也未曾想过年之内便能将他灭掉啊……唉!”

    盖寓也苦笑了一下,却忽然眼前一亮,思索着道:“大王,此事未必没有办法……”

    李克用一怔,喜道:“有何办法?”

    盖寓嘿嘿一笑,道:“若是大王真想玉成正阳,其实可从长安着手。”

    李克用奇道:“关长安什么事?”

    盖寓捻须笑道:“大王忘了,王微、王铎、王溥三位出身王家的宰执,如今都已驾鹤,王家娘子的父亲王博士更是不在人世将近三年,王娘子守孝也即将期满……如此一来,王家长辈之中,如今谁最有地位?”

    李克用毫不迟疑道:“自然是王抟无疑。”

    盖寓点头道:“不错,正是王抟。王抟如今正处于仕途之中最关键的一刻,其加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之衔而入政事堂成为天下宰执,已经是九十九拜都拜完,只差最后那一哆嗦了(其实这句话我很想说“成为天下宰执只差临门一脚”,可想想又觉得唐朝时虽然蹴鞠出现已经许多年,但恐怕还没这个词……),倘若大王向他透个风声的话……”

    李克用果然眼前一亮,抚掌笑道:“不错,不错,妙计,妙计!王抟如今乃是王家地位最高之人,又是那王笉姑娘的长辈,若有他在族中提出,即便是王姑娘手握家主之印,只怕也没法多说什么,毕竟她年岁也不算小了,王抟那般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嘛!嗯,寄之这个想法很好,而且你还提醒了孤王,其实长安不光王抟可用,陛下那里也可以想点办法嘛。孤王还真不相信,若是孤王请陛下做主,让他为正阳与王笉姑娘赐婚,陛下他能不同意。”

    盖寓哈哈一笑:“大王此言大善,陛下当日……嗯,陛下如今应该深知我河东之重,深知大王之能,这等事,他岂能不遂大王之意?”

    李克用傲然一笑:“陛下年少,为j人蒙蔽,犯下大错,孤王身为宗室族亲尊长者,不得不予以纠正。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教训晚辈之事,孤王去得,不代表别人也有资格去。若有别人敢打陛下的主意,不把陛下当陛下,孤王却也不吝赐他一战!”

    盖寓笑道:“大王自巢贼乱起,素来便是大唐的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若真有那等人,某亦以为大王必不轻饶。”他微微一顿,收了笑容,问道:“大王既然决议出兵,某这里自然要立即准备军粮转运之事,只是正阳如今人在洺州,也许早些知会才好。”

    李克用点头道:“这个无须多言,孤王自会派人急报正阳,命他做好准备。”

    ……

    片刻之后,数匹快马飞奔出城,往东南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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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纲的修改基本完成,只剩几处小细节需要再琢磨琢磨。

    卷二 开山军使 第176章 洺州密会

    更新时间:2012-12-25

    洺州,龙潭村。

    北河春柳,翠柏连云。清澈的洺河穿村而过,村西北的龙潭泉也在此注入其中。虽已春中,但古来有云:四月八,冻死鸭,北地如洺州者更是如此。

    此地离洺州飞腾军驻跸山大营相去不远,这日清晨,龙潭泉边那座不久前由军械监突击赶造的一座小亭外,已经时不时会有飞腾军骑兵巡哨经过。

    龙潭村的村民尤其是猎户对此早已视如不见。他们知道,如今洺州的李使君乃是名满天下的名士,在闲暇之余,曾撰文称赞洺州景致,在文中称洺州有十景,什么北河春柳、信宫故地、南寺清泉、佛阁灯光之类,就连他们龙潭村也捞到一景:龙潭月影。更奇怪的是不远处的狗山——哦,现在要改叫驻跸山了——飞腾军大营居然也是一景,名叫:“御垒寒烟。”

    村民们原本觉得李使君虽然是好官,一来洺州就给他们免了近半的苛捐杂税,但也仅此而已,直到这“洺州十景”逐渐为外人知晓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位使君的神奇之处。

    犹记得李使君第一次莅临村中之时,村中宿老耄耋全部惊得亲自前往拜见,李使君当天曾说笑一般的言道:“龙潭美景,岂能无名于世?某愿为之扬名,亦为村中百姓谋一福祉。。”

    他的话说完不过十日,便有洺州城中风流逸士携手前来,在那泉注龙潭之处吟诗作赋,再后几日,游人更多了些,每每携众前来,甚至如今有时还有达官贵人带着歌舞家伎一并助兴。原本村民们还嫌李使君多事,以至于多了这许多莫名其妙的游人,然后后来才发现,那些游人经常会花钱雇他们做些粗使活计,虽然并不劳累,偏偏人家给工钱却是大方,竟然比去城中军械监下那些做工的衙门赚得还多,这才知晓李使君实乃神仙中人,竟用一篇文章,为这龙潭村带来如此可喜的变化。

    听泉亭下,李曜负手而立。

    待身后脚步声响起,由远及近,他不曾转身,却轻叹一声,幽幽念道:“御垒寒烟漫,龙潭草色深。参禅红鱼寺,悟道信宫城。曾愿百年身,来渡世间人。唯知妖风乱,不敢洗征尘。”

    身后响起一个沉肃地声音:“既然不洗征尘,却不知使君何日再征?”

    然后便是王笉的声音接着道:“正阳兄,这位乃是……”

    李曜转过头,微微笑道:“乃是新晋吏部尚书,王昭逸公(王抟字昭逸)。”

    王笉微微一奇:“叔父此行洺州,对外只说回晋阳省亲,正阳兄如何一说便中?”

    李曜笑了一笑,看着王抟,拱手一礼:“晚生见过王公。”

    王抟板着脸,不置可否地道:“某称你使君,你偏置某官职于不顾,绝口不提,可是不愿回答那‘何日再征’之问?”

    王笉微微皱眉,不明白叔父为何忽然换了这么一副态度,与进入洺州之后一路上对正阳兄赞不绝口的情形全然不同。

    李曜却不生气,依旧微笑着回答:“何日再征,相公怕是问错人了。此事非李曜所能决断。”

    王抟眉头一挑,问道:“何人可以决断?”

    李曜毫不犹豫:“上有陛下,下有大王。”

    王抟哂然一笑:“上有陛下?某且问你,若陛下命你出兵晋阳,与你家大王刀兵相向,你会去么?”

    李曜道:“自然不会。”

    王抟哈哈一笑:“那你说的什么上有陛下?”

    李曜面不改色:“王公可是以为某口是心非,根本就是视陛下如无物,心中唯知大王?”

    王抟揶揄道:“莫非使君不以为然?”

    李曜点头道:“大王救某于危难,简拔某于草莽,深恩厚泽,此身怎可或忘?更别说晋阳城坚兵锐,某便是去了,也自送死,于事何补?此乱命也,曜不奉诏。”

    王抟冷然道:“陛下若有旨意,便是圣旨制敕,你既为臣下,听旨遵命便是,怎可称其乱命,拒不奉诏,这可不就是视陛下如无物?”

    李曜摇头道:“倘如王相公此言,某却有一问:若陛下命王相公往汴梁,任宣武军节度使,不知相公可愿持此旌节而往也?”

    王抟微微语塞,道:“陛下怎会如此儿戏?”

    李曜点头道:“相公说的是,陛下怎会如此儿戏?”

    王抟看了他一眼,半晌才点了头:“好吧,就算使君说得有理,然则使君所谓上有陛下,也只是需要陛下时则有,无需时则自然无,如此有何意义?”

    李曜道:“时局纷乱,陛下有时未必能遂圣意而为,故而某等边将也只得擦亮眼睛看明白,到陛下真正需要之时才去奉诏。”

    王抟道:“方才使君诗中也言而今关中纷乱,如此使君以为何时才是陛下需要之时?”

    李曜笑了一笑:“王相公,陛下若非急需,且别无他望,否则只怕不大想看到某等河东军在长安出现吧。”

    王抟微微一滞,脸色一黯,默然道:“不错。”

    李曜点头道:“所以,某等即便有心为关中扫去尘纷,也只能等陛下乐意相见之时,才好出征。否则某等抱着一颗拳拳之心往关中勤王,结果陛下全不待见,最终闹个灰头土脸甚至人人喊打,那是何其无辜,何其冤枉?”

    王抟正有些语塞,王笉笑道:“叔父,此来不是与李使君商议税法一事的么?怎的一来就说到陛下呀、并帅呀这些上去了?”她又转头朝李曜嫣然一笑:“听闻正阳兄正在洺州大展宏图,花费不小,莫非真的连两三杯茶水都要吝啬起来了?若是如此,何不早言,某家虽陋,却也不差三杯两盏粗茶,便是从晋阳带来,又有何妨。”

    李曜笑道:“燕然何必如此笑话于某,某虽穷困,却也不敢短了王相公与你的香茗。只是某于茶道,相差贤弟甚远,故而先觅得这有上等清泉之处,备好茶具香茗,就等燕然一展身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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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岳父过寿,故有耽搁,未及更新,万分抱歉。

    卷二 开山军使 第177章 我嫁给他

    更新时间:2012-12-26

    有着王氏旗帜的华贵马车朝着西北方向快速前行,车中王笉依旧一袭男装,笑盈盈地朝闭目养神的王抟问道:“叔父……如何?”

    王抟睁开眼睛,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那顾渚紫笋倒是不错,而且你的茶艺又有精进,茗尽而口有余香,心旷神怡,好。”

    王笉噗嗤一笑,难得地露出女儿家的神情:“叔父偏要装模作样,侄女哪是问的那茶如何?”

    王抟微微露出笑容:“那你却是问的什么?”

    王笉扁扁嘴:“自然是正阳兄。”

    “哦……原来某家嫣然问的是李正阳李使君啊。”王抟佯装恍然,眼角却露出揶揄的笑意,道:“李正阳嘛……”

    王笉顾不得追究他那笑容,忙问:“如何?”

    王抟哈哈一笑:“某若敢说他不好,只怕某便要大大的不好了。嗯,李正阳很好,非常好,好得不得了。”

    王笉脸色一红,跺脚嗔道:“随便问问而已,谁稀罕么?”

    王抟笑得停不住,摇头摆手:“你呀你,你的心思,如今王家谁看不出来?”

    王笉一听,脸色更红了三分,吃吃道:“我……我有什么心思?”

    王抟翻了个白眼,直接懒得回答了。

    王笉哪里肯放过,定了定神,瞪眼道:“喂,叔父,你们不能乱猜乱说啊,人家只是……只是觉得李正阳的身份正可以成为并帅与我王家之间的纽带,这才花了一点心思为他张本扬名……”

    “一点心思?”王抟眯着眼睛,笑道:“这是多大的一点呐?咱们老王家上九门的嫡长子,怕是也没法得到这样的眷顾啊,我说家主侄女,你莫不是打算把他招郎进来,传了家主之印给他吧?啊,当然,你就算真要这么做,某这边倒是没什么意见,就怕人家李正阳自己不肯呐,家主侄女,你有何妙计?”

    王笉这下可真是招架不住了,一跺脚:“叔父!谁要招郎了,谁要招郎了!他都根本不知道人家是女儿身呢!偏是你们自己胡思乱想。”

    王抟见她气恼,知道毕竟是未出阁的小女儿家,再怎么一身男装,脸皮也依然是薄嫩得很,再调侃几句,只怕真要生气了,便笑呵呵地道:“是么?好吧好吧,就当叔父多虑了。嗯,不过话说回来,以某今日之观,这李正阳果然是……”他忽然话音一顿。

    王笉下意识问:“怎样?”

    王抟憋住笑,正色道:“人中龙凤。”

    王笉顿时喜笑颜开,点头赞道:“叔父高见。”

    王抟立即哈哈大笑起来。王笉一怔,才知道又被这叔父耍了一把,气得转过头去,再也懒得理他。

    偏偏王抟却有话说,只听得他悠悠一叹:“昨夜刚到晋阳,李克用特意来拜访过某,嫣然你可知晓?”

    王笉本在气头上,不想理他,但这话却偏偏不能不理,便哼了一声:“晋阳之事,又是事关并帅,奴家自然知晓。”

    王抟眉头一挑:“你猜他来见某,所为何事?”

    王笉掀开一小块车帘,一边看着外面的风景,一边答道:“无非是套近乎、给好处。依奴家猜测,并帅多半会用相位相诱,只是奴家却不知道,并帅会要叔父做些什么。”

    王抟微微一笑,露出一丝难以捉摸地笑容:“你猜不到他要某做些什么?”

    王笉点头道:“是。”

    “他……算得上是找某来提亲的。”王抟似乎思索了一下措辞。

    王笉奇道:“提亲?他那儿子李落落,前些日子不是已经成亲了么?怎么,李廷鸾也要成亲了?唔,这件事倒是……家中长辈们都觉得,李廷鸾比李落落继承并帅家业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若是他要成亲,李克用来我王家提亲,倒是值得考虑一下……叔父你怎么看?”

    王抟直接摇了摇头。

    王笉诧异道:“叔父拒绝了?”

    “那倒不是,某还未与你及诸位兄弟商议,如何就能直接拒绝了他?”王抟说道。

    王笉奇道:“那叔父这摇头的意思是……?”

    王抟道:“某摇头的意思是,李克用并非为李廷鸾提亲。”

    王笉一怔,迟疑道:“不是李廷鸾?总不能是李存勖吧,他还不到十岁。”

    王抟哈哈一笑:“自然不是,十岁小儿,李克用岂能为他来我王家提亲,他就不怕吃逐客令么?李克用亲自为之提亲之人,年仅冠弱,却已是一府之尊,不仅如此,此子文如萧、张,武比孙、吴,俱为上上之选,就算那相貌姿容,某今日一见,也是自惭形秽……嫣然呐,这事儿你看怎么办?”

    王笉先是有些糊涂,忽然间瞪大眼睛,差点一下跳起来,脱口就问:“什么?李克用是来为李正阳提亲的?”

    王抟这次却收起了调侃,正色道:“你莫要以为叔父是玩笑之语,此事千真万确。”

    王笉呆了片刻,忽然咬牙道:“那并帅是看上哪一房家中的姐妹,要为……要为李使君提亲了?”

    王抟眨了眨眼,忽然反问道:“这很重要么?”

    王笉听得顿时一滞。

    政治联姻,有时候当事人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其中蕴含或者表达的意义。

    古往今来,莫不如是。

    所以王抟的这句反问,立即问得王笉哑口无言。

    但她不能不言。

    王笉的手微微地有些发抖,似乎这放着小炭炉的华贵马车,也挡不住那从心底里升起的寒冷,但她依然开口了:“自然重要。”

    王抟沉下脸来:“为何重要?”

    王笉道:“并帅一旦驾鹤,李正阳定将一飞冲天、无人可遏,王家若要从这场联姻中获得最大的好处,就一定不能轻视这桩婚事。”

    王抟沉声问道:“那又如何?”

    王笉道:“那便是说,这嫁与李正阳之人,须得清楚他的脾性,须得知晓他的喜好,须得能为他将来的事业添砖加瓦!若是做不到前二者,这桩联姻必然只得其形,难得其神,而若做不到最后这一点,则使我王家将来的收益出现变数!叔父以为,这还不重要么?”

    王抟眯着眼睛,缓缓问道:“那么,对这出嫁的人选,你有何见解?”

    王笉微微咬了咬下嘴唇,决然道:“我便是最好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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