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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青本草第19部分阅读

    拿你的命开玩笑。”流川夜顿了一下,道,“世间能人异士颇多,只要留得命在,以后再寻访高人,又不是没可能!”

    “真是自欺欺人的话!”司徒妙卿接口道,“凡是懂些药理的人,都晓得绝情药沾染不得,碰了就是终身不育!终身不育的意思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再说,你纵有通天的本事,还能请到大罗金仙不成?”

    百草抓着流川夜胳膊的手慢慢松开,她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忽然甩头跑了出去。她解了前庭马厩客人的马匹,骑上身,挥鞭直冲。

    颜初轻功一跃,飞身而起,跨坐在她身后。百草疯狂的抽着鞭子,鞭条雨点般的砸下。马儿被抽狠了,性情大躁,几乎要将背上的人死命甩出。颜初从她手里夺过缰绳,才险险的没被摔翻在地。

    百草还是接连不断的挥着鞭子,骏马撒蹄狂奔。颜初由着少女的性子,他双臂将她安全的护在怀中,手上牢牢的握着缰绳。

    正文 【120】纳妾

    马儿躲不开鞭子,一路没命的跑。百草抽的手臂没有力气,只能慢慢停下。她手一松,鞭子从掌中滑落。少了死命的驱赶,马儿奔跑的速度很快放缓。

    大雨倾盆而下,百草后背贴着男子的前胸,她整个人无声无息,只是两边肩头不住抖动。挡不住的雨水将两人的衣服淋的湿透,颜初策马前行,大约行了二三里路,才找到一处住的人家。

    百草一言不发,她衣服湿漉漉的粘在身上。除了脸色异常的苍白,也没有其他的异样。从外表看,那是普通的农户人家,敲门没多久,前来开门的是一年逾花甲的老庄稼汉。他身后跟着一位结实的中年汉子,两人外貌瞧着有几分相似,大约是一对父子。

    听颜初讲明来意后,那老庄稼汉也不像性情冷漠的人,只是脸色一直不大好看,只道,“我们家条件不好,想要借宿不大可能,也只有歇脚的地方。外面雨大,二位要是进来就进来吧。”

    “爹,那我去了。”说话的是老庄稼汉身后的中年汉子。他单手抱着一个用衣料捆扎的物体,包的紧紧的,像是一尺来长的圆柱体,看不出是什么东西。老人家点点头,中年男人随后冒雨走了出去。

    屋内除了两位老妇人,还站了四五个小女孩,大的约有十来岁,小的不过两三岁。只听那穿着略微体面些的对着那衣服上打满了补丁的妇人道,“生的是女婴,弄死也就算了。王大娘,看开些,再等等吧!”

    “等,等,三年弄死两个女婴,也是造孽啊!”那被唤作王大娘的妇人一口又一口的叹气,“你瞧这五个丫头,桂芳要是再生不出男娃,我们老王家就真的要断后了呀!等以后死了,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我们老两口在阴曹地府里,也无脸面对老祖宗啊!”

    百草一直很安静,老妇人语声落地,她忽然开口道,“您的儿媳为您家添了五位孙女,难道还不够吗?”

    三间茅草屋住了祖孙三代,显得十分拥挤,确实没有多余的床榻。颜初恭声道,“老丈人家人多地小,又遇上儿媳临盆,外人在场,多有不便。在下谢过老人家的好意,就不叨扰了!”

    他说完,躬身一礼,手上牵着百草就要往外走。百草却如脚下生了根,她眼睛看向一家之主的老庄稼汉,道,“前面你儿子怀里用布料裹着的是不是就是弄死的女婴?女儿怎么了?女儿也是命啊!”

    颜初见状,急伸手拽她,却被她一把甩开,并接着道,“杀死自己的孙女,做出这样狠毒的事,你们还想添孙子?”

    老庄稼汉被她一番话问的无地自容,老脸挂不住的道,“谁都不想做没良心的事!但是你看我家已有了五个孙女,再看看我家条件,多了实在养不活啊!”

    “那孙子就养的活了?”百草冷声道。

    “孙子不一样啊,儿孙传代,要真添了孙子,我就是去讨饭,也不会把他饿死!”

    “那孙女呢?孙女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就可以随随便便的被杀死吗?”百草不依不挠道。

    “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孙女添个一箩筐,以后还不都是别人家的人?”老庄稼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些无望的道,“我都添了五个孙女,要是再添不了孙子。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老王家断绝香火,后继无人?”

    百草张口要辩,却被颜初点了哑|岤,然后执拗不过的被带了出去。直到走出老远,颜初才解了她的|岤道,说,“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何必那么较真?有人喜欢男孩,有人喜欢女孩,我娘当初一心盼生个姑娘,却未能如愿,气的三天不给我奶水吃,也不抱我。”

    百草侧目望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想告诉你,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你在意的别人未必认同,所以别人看重的,你也无需在意。”

    百草听着,也不知道心里认不认同,她无声一笑,问出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娘就一直不管你吗?”

    “头些日子,我爹带着我又当爹又当娘,等我娘气消了,也是慈母心肠。”

    “你爹呢?他心里是想添儿子还是添女儿?”百草笑的很自然,如同随口一问。颜初从她的表情中看不出异样,提着的心却不敢放下。

    “家父只说,如果生了女儿,他保护我娘母女,如果生了儿子,我们父子保护她!”颜初圆润的回答后,开始转移话题,“这雨虽然停了,但我们衣服都是湿的,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

    百草点头一笑,“你爹是儿子女儿都喜欢吗?那你呢?你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一句话问出,空气似乎冷了冷,但是颜初也没有回避,“如果没有双方的感情做基础,因为情欲宣泄而生下的孩子,生来就是一个错误!凡夫俗子都希望和和美美,但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凡事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百草笑笑,没有说话。颜初几次看她,几番张口,话到嘴边似乎又忍了回去。雨后的天空水洗的亮,空气是流动的,景物是美好的,两个人的距离是不远的。但是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条无形的裂缝,生生的两端,彼此站成了岸。

    隔岸我能看清你的笑,你能牵到我的手,但是无声的沉默却如脚下的道路一样蔓延出去。颜初几次伸手去牵她的手,都被她避开。即使握住了,也万般抵触,不挣脱,不罢休。

    “我只问你一句,”颜初说,“假如我手脚不全,或是身体有残,你会嫌弃我吗?”

    “那当然!我可不喜欢缺胳膊少腿的!”百草答的毫不犹豫。说话时,两人踏入了一座集镇,悬有破旧匾额的客栈远远在望。颜初像是不知如何接话,只道,“前面就是客栈了。”

    两人并排走着,路过一摊卖针线活的小商铺。黑黢黢的室内走出一位妇人来,边走边抹眼泪。她手里端着一个木盆,盆里都是一些搓过的小孩衣裳。

    “贱女人,不好好带着我的儿子,让他从床上摔下来。要是哪里摔坏了,老子休了你,反正你这臭婆娘,十年不养人,就是养只母鸡,它还会下蛋,养了你就只能白吃白喝,臭婆娘,扫把星!”屋内同时传出男子骂骂咧咧的大嗓门声,小孩哇哇啦啦的哭声,以及妇人尖声尖气的哄慰声。

    百草脚步顿了一下,身后走过一送亲队伍,大红的喜轿,大红的软帘,只是轿夫以及吹拉弹唱之人都被淋的湿透,仿佛一群水鸭子,很是狼狈,也少了许多喜气,几乎没有鼓乐声响。

    趁着那一众人接连而过,颜初也将百草生拉硬拽的拉向不远处的客栈,他同店小二要了两间厢房,便要拉着她上楼。只听四周的食客津津乐道的说,“那孙举人原来娶的可是高家院的高家大小姐,听说两人感情也好的很,怎么还是纳妾了呢?”

    “这你都不晓得?那高家小姐呀生的一个好看,又知书达理,只可惜过门七年,都未生下一男半女,夫家意见可大着哩!”

    “她夫君一中举人,马上就娶小妾,似乎也是薄情之人。”

    “这你又错了,那孙举人刚娶高家小姐的时候,还只是一个穷秀才,考了两次才考中举人,婚后的日子孙秀才只埋头读书,高小姐一人操持着家中的里里外外,因为她肚子始终没有动静,可没少受婆婆的气。她婆婆呀,也就是孙秀才的娘,没少当着媳妇的面,让儿子再添一房,无奈孙秀才就是死活不肯!”

    客栈里几个点了酒菜的客人边吃边聊着,只听前面说话的人似乎知之甚详。于是有声音忍不住道,“那现在怎么又娶了呢?”

    问话的是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旁边站着一位长相斯文的白衣青年。两人牵着手,准确的说,是那男的牵着小姑娘的手,不知 两人之间是兄妹还是有情义的一对。但是看情形,那男的似乎对众人的聊天并不感兴趣,倒是小姑娘听在兴头上,一副不肯走的样子。

    像是酒楼客栈的场所,人来人往,耳目众多,敢在这里聊天的,都不怕聊天内容被人知道。有的甚至故意将声音说的老大,就是为了能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那些有心想要吸引人眼球的逞能之辈,最喜欢的就是有更多的看客。听到有人问了,见引起了注意,先装模做样的喝一口酒,才故作缓慢的道,“你年纪轻轻,有所不知,古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高小姐过门七年,也没有生养,从人情伦理来讲,没有比这更不孝的了。”

    “尤老二,你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对张家长李家短知道的最清楚,就别吊大伙儿的胃口了,快说说是怎么回事,这孙举人又为什么纳妾了呢?我听说他新娶的小娘子大着肚子,似乎都快生了!”一桌而坐的人听尤老二之前咬文嚼字的一番话,只觉得说了就跟没说一样,那按捺不住的,便催问着道。

    正文 【121】乱囵

    尤老二感到自己成了众人 瞩目的焦点,也觉得将人胃口吊的差不多了,咳咳嗓子道,“孙举人今日娶妾,刚刚过去的那顶喜轿就是抬往他家的。”

    “这我们都看见了,你快说,那孙举人要不是看上人家,怎么会将对方的肚子搞大,所以才弄的非娶不可?”

    听到有人不停的追问,尤老二说话的劲头更足,“这话说起来可长着哩!你们瞧今天上午还是好好的天气,到了中午说下雨就下雨,要说做喜事的哪家不希望一直有个好天气?但是这门婚事呀,唉,那孙举人二房添的是他夫人娘家的侄女,姑侄同嫁一夫,你说乱囵不乱囵?”

    “这姓孙的做出这种事,真是不配做举人,那书不是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吗?”有人立马指责。尤老二道,“孙举人娶的这房小妾,是他老婆娘家的侄女,年龄也不是很大,才十四岁哩。孙举人年龄有她两个大,又比她长出一辈,不过倒确实做了滚床单的事,要不然姑父也不会把侄女的肚子搞大。”

    “就算自己不能生养,对不起他孙家,但是孙举人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我真替高小姐不值!”

    尤老二眼角瞥一眼那说话的人,“你要觉得孙举人禽兽不如,听我往下慢慢道来。”尤老二这回不再拐弯抹角,倒像说书人经过开篇、铺垫以及一连串的陈叙后终于将故事推向了高嘲,“话说高小姐自从嫁入孙家,七年没有生下一男半女。她的婆婆,孙举人的娘,这孙妇人等了一年半载后,意见很大。然后请了许多大夫,看病问医,最后发现是自己媳妇肚子不争气。

    “从此孙妇人的不高兴就写在脸上,没过多久,就要给孙举人纳妾。孙举人坚决不肯,孙妇人寻死觅活的事没少做。往后的几年呀,孙妇人管不了儿子,一通怨气都撒在了媳妇身上。孙举人是孝子,高小姐性子也贤淑,不管在婆婆那受了多少气,从来没对丈夫提过一声,对着邻里街坊还尽说婆婆的好话。

    “就这样一直等到孙举人考中举人,在乡里之间小有名望。孙妇人处处拿着儿媳的不是,什么难听的话都骂的出口。另一边又对儿子劝个不停,什么好话都说尽了,也不管用。五月的时候,高小姐回娘家,小住了一段日子。听说姑父中了举人,高小姐回来的时候,她的小侄女也吵着要去姑姑家,跟姑父道一声喜。

    “你说这侄女去姑姑家,能有什么事?事情啊,就出在孙妇人身上。要说那孙举人从小读圣贤书,行为端正,作风正派。从不做拈花惹草的事,孙妇人想尽办法也无从下手。孙举人举止有度,但是对自己的侄女是又亲又疼爱。就像父亲对女儿,你说哪个王八羔子会往那个方面想?”

    “我知道了,一定是孙妇人,一定是她从中作梗!”有人拍着桌子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尤老二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自己也缓了口气,道,“是孙妇人,她说了许多自己要吃的菜,让儿媳天麻麻亮就去买。然后将事先准备好的催|情汤水给儿子喝下,又想办法将那小姑娘引到姑父房中。等儿媳买菜回来,这老妇人又命她赶紧去做饭,并将她看的死死的。一直到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自己才离开。”

    有人似打趣似揶揄的道,“尤老二,你这也知道的太清楚了吧?你是跟那老不死的有一腿,还是跟她合谋的呀?”

    尤老二当下道,“我要是不将事情摸的清清楚楚,怎么知道故事可不可信。我尤老二别的本事没有,最擅长的就是打探事情的原委。讲一句不吹牛逼的话,长这么大,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没有我不能知道的事!”

    “行啦行啦,你连谁家的寡妇在夜里降火的事都知道,还能说的有板有眼的,你那不知道叫什么本事的本事我们是相信的!”旁边另有人催道,“你还是快说说孙举人和他小侄女的床事吧!”

    尤老二被人这么一夸,很快进入状态道,“那么一个还未开苞的小姑娘被自己姑父强犦了,肯定是,唉,这个感觉我也说不上来,毕竟我又不是她,但眼睛是哭的通红。孙妇人见了,知道事情得手,便用恐吓的办法对付她。”

    “怕她个屁啊!那小姑娘就不敢同她姑姑,或者是家里人讲吗?”有人忍不住道。尤老二眼珠子转了转,“这个我也不晓得怎么讲了。”

    “照直讲就是了。”

    “怎么说呢?”

    “照直说。”

    尤老二望一眼那个两次接他话的人,扁扁嘴道,“怎么说呢,这个孙举人吧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对妻子忠心耿耿。另外有学识,有涵养,是不是也挺不错的一个人?”

    他这一问,听的人只道,“我又没见过他,怎么晓得?”

    尤老二翻翻白眼,觉得自己对牛弹琴,那么没有想象力的牛,一刀捅死算了,“我是说,孙举人作为一个仕途在望的人,各方面又不错,对他的侄女又好,那会不会生出好感呢?”

    “你不是说孙举人对妻子忠心耿耿,那怎么会看上自己的侄女呢?”一头牛操着人话。尤老二眼睛看过去,目光像小刀一样的在那话都说到这份上还是听不出意思的蠢牛身上,狠狠补了一刀,说,“那反过来呢?那小姑娘会不会看上自己的姑父?”

    此话一出,众人齐齐沉默了一下,才有声音道,“这个,不好吧,毕竟是自己的姑父,那也太不要脸。”

    “小勇子,我问你,你哥哥大勇子讨了一个那么漂亮的老婆,你们叔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对你嫂嫂从来没有一丁点不好的想法?”尤老二对着那厉言指责的人道,他问过后,似乎没想让对方回答,接着道,“那些肚子里有墨水的人不是说发乎情、止乎礼吗?意思就是说,你发情或者有情什么的都没事,但是在礼节上要有分寸,也就是说你小叔子不管对嫂嫂有什么非分之想,但是到最后都不能做脱裤子的事。”

    小勇子被说的讪讪的,他皮肤黝黑,看不出什么表情,朝地上吐一口痰道,“我就随口说说,我一个爷们,又没讨老婆,想女人也是正常的。但那么一个小姑娘,才十四岁吧,就会发春了?还恋上了自己的姑父?”

    尤老二回,“女人心,海底针。女人的心思你别猜,你猜也猜不来。那个小姑娘对她亲姑父是个什么心理,除了她自己,谁也不晓得。反正她在这孙举人家一住住了小半年,高家几次要接她回去,她总说再玩些日子。高家人见侄女同小姑子这样亲,也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