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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第21部分阅读

米粮尽了。明归不敢白日露面便吩咐日落后再作计较。时将入夜小舟披着残霞靠近河岸忽听得岸上一阵喧哗明归心虚忙叫船家退回河心同时拽着梁萧退入舱中掀开幄布觑看遥见岸边暗蒙蒙的有许多人影晃动忽听一个粗大嗓门叫道:“妈拉巴子这里就没一个中用的大夫么?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个屁用?”接着便听噼啪两声似有人挨了耳光。却听一个微微沙哑的女声叹道:“大郎你也别怪他们了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找得到中用的大夫?再说这伤也不是寻常大夫治得了的。”那个粗大嗓门道:“你还敢说若不是你选了这条水路追赶那女贼星儿会受伤吗?还有你那三叔平日里被捧到天上去到了节骨眼上却连鬼影儿也不见。哼几十条汉子还逮不着一个婆娘!”那女子怒道:“好啊姓雷的你恨棒打人是不是?星儿是我生的他伤成这个样子你当我就不难过吗?兵分三路的事也是你答应的大哥率众走陆路咱们走水路三叔散淡惯了是以自行一路。再说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哼若非你这好儿子见色起意手脚轻薄哪会被人家伤成这样?”那粗大嗓门怒道:“怎么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倒说说这么多年我哪回对你不起了?”那女子冷哼道:“谅你也不敢但你当年一瞧见我还不是目瞪口呆的茶水烫熟了手也不晓得……”那粗大嗓门似乎微感窘迫忙截口道:“二娘这话你当着晚辈们说什么?”那女子又哼一声还待讥讽忽听身边船舱里传来呻吟之声那女子失声叫道:“哎哟又作了。大郎再没法子星儿怕是……怕是挨不过今晚了……”说着竟抽抽搭搭哭了起来。那粗大嗓门略一沉默道:“我有法子二娘你留在岸上船家开船。”那女子诧道:“你做什么?”粗大嗓门道:“你别管暂且等着。”说罢急催船家撑船离岸。不一时船到河心离明、梁二人的雇船颇近只瞧那艘船火光一闪舱内燃起烛火因为布帘半卷隐约可见舱内情形。只见褥垫上搁着一条人腿膝盖以下紫里透青肌肤绷紧亮较之寻常大腿粗上一倍。却听一个年轻男子呻吟道:“爹你……你拿刀做什么?”那粗大嗓门叹道:“星儿也没别的法子了。”那青年男子猛然惊悟叫道:“哎哟不成。”那粗大嗓门道:“星儿你伏兔|岤上中了大雪山的‘梭罗指’膝盖以下血液凝结看看是要废了若是放任其势只怕不止小腿整条腿都会烂掉。”那年轻男子道:“半条腿是腿整条腿也是腿又有什么分别?”粗大嗓门道:“话是这般说但这伤势古怪若是任其溃烂只怕再过一个时辰你的肝肠脾肾也要跟着坏了那时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好孩子常言道:毒蛇噬手壮士断腕你是我雷家的好汉子尽管放豪杰些。”那年轻男子急道:“我……我才不要做瘸子爹爹我不叫雷星了改叫楚星好了……三舅公他武功盖世定会救好我的……”不待他说完粗大嗓门已厉声道:“他脓包小子受点儿微伤就连祖宗都不认了?废话少说……”雷星蓦地尖叫起来:“妈……妈……爹要砍我的腿啊……”叫声惨厉在河上远远传出。那岸上的女子听到又惊又怒但她不识水性无法上前阻止急得双脚乱跳也尖叫道:“星儿星儿……你还好么………雷震你造什么孽啊……”话未说完又听一声长长的惨叫撕破浓浓夜色。那女子足下踉跄忽地瘫坐在地。梁萧见舱中寒光一闪那条伤腿便断成两截血呈青黑遍流下褥。那雷星惨叫一声便昏了过去。舱中一时寂然唯有那粗大嗓门阵阵喘息声显然他亲手斩断爱子一腿心头也大不轻松。粗大嗓门给儿子止血裹伤已毕掉橹返岸。刚一靠岸便见那女子跳入舱内耳听得噼啪数声料得是打了那粗大嗓门的耳光。粗大嗓门挨了耳光也不作声。那女子打了几下谅是明白了丈夫的苦心呜呜哭道:“早知道……就不出来了都怪那只纯阳铁盒……”梁萧乍听得“纯阳铁盒”四字心头一跳竖起耳朵。那女子话没说完粗大嗓门截住她的话头怒声道:“二娘你胡说什么……”似乎一时气结说不下去。那女子想是自己理亏被丈夫如此喝斥也没回嘴只是抽泣。那粗大嗓门高叫道:“我和二娘继续追那贱人。你们护送少爷回堡若有闪失哼小心你们的脑袋。”众人齐声应了。却听那女子恨声道:“不错真要怪的是那姓柳的小贱人不把她零割碎剐难泄我心头之恨。”两人说定摆棹北上余人也骑马赶车各自散去。梁萧没听到纯阳铁盒的消息甚觉悻悻但转念又想和尚与吴常青都将那铁盒说得一钱不值谅也无甚奇处。思忖间回过头来只见明归捋须沉思便问道:“老头儿你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明归冷笑道:“江湖宵小管他作甚?”梁萧一听便不再问。明归催舟上岸筹来米粮二人在岸边歇了一宿不提。次日船入姑苏只见山与湖襟带相连桥与水纵横有致舟在水中如行画里。梁萧瞧得入神钻出遮篷立在船头忽听欢语嬉笑抬头看去只见两岸阁楼中满是浓妆艳抹的女郎。众女郎见他顾望纷纷挥手招呼。梁萧看得奇怪含笑应答那些女子见他答应嘻嘻嘻便是一阵哄笑挥着红巾翠袖娇声唤他上去。梁萧不知对方来历问明归道:“她们叫我干吗?”明归诡秘一笑道:“叫你入温柔乡品胭脂泪呢!”梁萧皱眉道:“明老儿你有话好说别跟我掉文绕圈子明知我不懂的。”明归笑道:“此处乃是勾栏这些女子都是风尘女子。”梁萧奇道:“什么叫风尘女子?”明归笑道:“这事说不明白须得亲身体会才能明白。”梁萧听得心痒说道:“是么?那我倒想见识一下。”明归打量他一眼忖想自己一路上百般笼络这小子便是要让他放松警觉吐露玄机。而这酒色之上世人最容易犯下糊涂只消让这小子怀抱美人喝得烂醉无论问他什么只怕他都会乖乖说出来。当下淡淡一笑催舟抵岸。行船间远处石拱小桥边行来一马一人。明归乃是识货的行家一瞥之间不由暗暗喝了声彩。只见那马通体雪白骨骼神骏真如相书所言:“擎如鹰垂尾如彗臆生双凫龙骨兰筋。”行得近了明归方瞧出这马并非纯白皮毛上溅了数点殷红好似美人脸上没能抹匀的胭脂。牵马的是名绿衫女子头戴细柳斗笠枝叶未凋遮住容貌一身水绿纱衣也用柳条束着愈显得楚腰纤纤只堪一握。不过那白马委实太骏明归只顾瞧马对那女子倒未如何在意。那绿衣女见两岸女子与梁萧笑闹料想也觉有趣马倚斜桥驻足观看。船只靠岸。明归又变了主意心想自己年岁已高与梁萧这等少年人并肩出没青楼不免自惭形秽。再说有自己在旁这小子胸怀戒心必不肯放浪形骸莫如躲在暗处更易行事。转念间倾出半袋金珠笑道:“梁萧啊老夫有些犯困你自个去吧我在船上等你千万放洒脱些。金银不够再来找我。”梁萧心中大为奇怪:“这老头儿竟放我独自上岸不怕我我逃走么?但他给我金银纵我玩乐我若现在弃他而去未免寡恩了些。”他与明归相处日久明归一路上又着意拉拢。梁萧素重情义既与明归结下逆旅之缘要他一朝摒弃倒也有些儿为难了。他神思不属登岸后低头闷走忽听耳边銮铃响动一匹高头大马与他擦肩而过。梁萧抬起眼角只见到一片绿裙飘动他浑不在意走了十来步瞧见一座高大木楼楼上有许多女子站立装扮招眼。这时早有伙计上前将他迎了进去。宋之一朝酒楼妓寨多在一处无分彼此。楼下是酒楼花厅楼上则是妓楼勾栏。妓者又分官私官妓地位稍高私妓却落个自在。但不论官私总是卖笑丢欢繁华之中不免暗藏凄凉。梁萧说明来意伙计便引他上楼鸨儿也笑迎出来。明归虽然阴狠但长于天机宫为人清雅梁萧随着他少不得穿戴齐整。那鸨儿老于世故拿眼一相便知梁萧年少多金却又不谙情事拿捏已定便笑问道:“公子想见什么样的姑娘?”梁萧见这老鸨乔张作致先有几分不喜闻言也无主张便道:“都随婶婶主意。”那老鸨听他叫自己婶婶微一错愕忽地掩口放出一串笑声。梁萧被她一笑不知为何竟臊红了脸。那老鸨自顾笑了一阵见梁萧窘样心头一动忙道:“公子忒也有趣了大家子生计艰难一年倒难得笑这一回好的真亏公子这张儿蜜嘴哄得老身欢喜。”她长于逢迎梁萧听得舒服也当自己说得真是好话便道:“婶婶客气了。”那老鸨嘴里打着哈哈心里却将梁萧瞧低了九分暗里冷笑估算能在这少年身上碾出多少油水来。当下挥起手绢叫了几个少嫩的女子出来围着梁萧坐定莺声燕语说笑起来。梁萧初时远瞧着这些女子倒也人人光鲜好如花团锦簇就近一瞧却都是浓妆艳抹言笑谈吐无不透着虚假叫人好生不惯。鸨儿瞧他拘谨便笑道:“公子面嫩大伙儿别自顾说话唱支曲儿如何?”梁萧正自烦躁闻言忙道:“好啊唱曲子唱曲子。”众女听了一阵笑纷纷捧来琴箫牙板整肃容色歌吹弹唱起来。只听一名粉衣女扣板唱道:“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栏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蝶恋花》词乃是柳永所作柳永虽为词坛大家但一生落拓流落烟花柳巷素为正派文人所不齿但其词却曲处能直密处能疏深浅得宜境界悠远。那粉衣女虽然歌喉平平也因唱的是大家名篇显得婉约隽永撩人思绪。梁萧听到“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两句不觉暗伤身世眼圈儿一红几乎落下泪来。那粉衣女唱罢忽地凑近梁萧媚笑道:“还请公子打赏。”梁萧恍然惊觉想起明归的话伸手便在腰间去摸钱袋哪知这一摸之下竟迟迟拔不出手。那鸨儿见状张口笑道:“公子也不见多略略给几个子儿姊妹们唱得口干舌燥也好买几个果子生津止渴。”梁萧手插腰间神气十分古怪。那鸨儿瞧得不耐又笑道:“公子莫不是眼角高嫌这些姊妹不中意?”梁萧忙道:“不是这个我出去一阵片刻便回。”那鸨儿已然生疑脸一白截住道:“公子听了曲就这样走了啊?”梁萧头脸涨红额上青筋凸起急道:“不是这个这个……”伸手便要拨开那鸨儿那妇人久惯风尘也不是等闲之辈一把拽住梁萧衣袖兀自笑道:“就算少给些一二两银子也叫咱姊妹画饼充饥望梅止渴啊!”梁萧心乱已极讪讪道:“婶婶我去去就来你莫要拽我。”鸨儿瞧出门道只拽着不放蓦地扯起嗓子尖叫起来:“哎哟你这公子人生得齐整行事怎就没法度……”话没说完就听头顶上有个极清极脆的声音笑道:“鸨婶婶你错啦他不是没法度是没银子呢。”众人闻声瞧去只见朱漆大梁上坐了一个头戴柳笠的绿衣女子水绿衫子一直垂到膝上两条匀长的小腿晃来荡去悠闲写意一对淡绿马靴与衣衫颜色相称靴面绣一对金丝雀儿靴底形如莲萼不类中土式样。梁萧猛地记起入楼前似和这女子擦肩而过当下咦了一声诧道:“你……莫不是你偷了我的钱袋?”那女子嘻嘻一笑道:“你这小色鬼人生得齐整说话怎就没法度我一个女孩儿家怎会偷东西那叫做不告而取。”梁萧忍不住怒道:“放屁。”继而又觉心惊这女子摸走钱袋自己竟茫然不觉其手法之妙当真神鬼不觉。那女子并不着恼继续笑道:“再说啦你这钱袋里的银子也不多二三百两银子也只够咱姑娘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她将老鸨的话略加变化说了出来口气学得十足声音却清脆十倍好似娇莺恰恰画眉晓啼。梁萧怒不可遏将老鸨一把撇开跺脚蹿向屋梁。忽听那女子嘻嘻一笑眼前一抹绿影闪过。梁萧还没回过神来额上已重重挨了一下火辣辣疼痛无比只得落回地上一摸额头竟多了一道粗粗的血痕加之牵动泪腺眼角酸热眼泪也几乎淌下来。那女子端坐梁上手抚一根绿莹莹的柳枝想是从柳笠上折下来的口中轻笑道:“小色鬼你一定从小没妈有失教养今天儿我就代你妈管教管教你呵我的儿痛不痛?”梁萧被她无端挑衅已然愤怒欲狂这两句话更刺到了他心底的痛处忍不住抓起两条长凳奋力掷向屋梁。那女子两脚将长凳踢飞笑道:“好啊你倒来惹我瞧我揍你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伸手在木梁上一按飘然落下梁萧觑她落势扑上前去欲要趁她身子凌空无可凭借杀她个措手不及。那女子嘻的一笑不待梁萧扑近忽地抖出长长的柳条卷住窗棂玉腕一收身轻若燕横飘三尺避过梁萧一扑咯咯笑道:“揍你这小色鬼脏了姑娘的手。”轻飘飘穿窗而出向街心落去。梁萧瞧她身手恁地高明心中暗凛但一时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恶气当即随之纵出窗外。那女子身在半空觉出梁萧追来猛地打个呼哨只听马蹄声响一匹白马忽地从街角蹿出来不偏不倚将她托住。绿衣女纵马奔出数丈回头笑道:“小色鬼你敢来追我么?”梁萧晚了一步落到地上高叫道:“追就追!怕你么?”绿衣女笑道:“当心跑断了你的狗腿。”说着当街驰起马来行人们大惊闪避不想绿衣女骑术精绝那白马又灵通无比遇物则避逢人则跃在狭窄街巷里左右穿梭竟未撞翻一人半物。梁萧奔出二十来步忽听白马在街那头唏律律一声叫便无踪迹。追到拐角处四顾无马他心有不甘揪过一个买||乳|糕的汉子盘问方知往东去了。又往东追赶了约摸两里路忽见绿衣女意态悠闲慢吞吞骑着马正到一座桥头。梁萧飞步上前。还有三丈来远绿衣女便瞧见他笑嘻嘻地道:“小色鬼还不死心么?”梁萧怒哼一声足下一紧。绿衣女轻轻一笑也不抵挡只把缰绳提起白马会意倏地人立而起四蹄一攒流星般跃过五丈宽的河水落在对岸也不稍停钻进一条巷子。梁萧瞧得目定口呆快步跟上七弯八拐钻出巷道却见一条长街横贯东西两旁满是栈铺锦罗金珠着眼生辉还有许多太湖鱼虾活蹦乱跳沿街叫卖。梁萧四处张望蓦地眼中一亮只见那匹白马混在一群马中正在街头处歇着近旁却是一座望水而建、高大气派的酒楼。梁萧赶到楼前只听绿衣女嘻嘻笑道:“小色鬼你腿脚倒快得很!”梁萧定睛一瞧只见她坐在当河的窗前一手托腮一手把玩笠上柳叶。梁萧眼见楼中人多被她一口一个色鬼地叫不禁臊红耳根啐道:“贼丫头你干什么老是骂我小色鬼?”绿衣女笑道:“你忒不要脸当街嫖妓不是小色鬼是什么?”她有意叫梁萧难堪是以说得十分大声楼中男子纷纷回望来嘴角含笑眼中大有深意看得梁萧好不羞怒。忽听一个洪亮的嗓音哈哈笑道:“姑娘此言差矣人不风流枉少年这位小哥年纪轻轻正当风流之时当街嫖妓有何不可?虽说纵情任性倒也活得潇洒自在。”梁萧心头感激转眼瞧去只见楼角处两张桌子坐了十来个壮汉一个个紧身装束满面须髯身边搁着硬弓箭囊一派杀气。说话者乃是居中一个高大的中年汉子便是坐着也高出众人一头披着一袭蓝得青的织锦斗篷眼角处皱纹深刻大有风霜之色。那绿衣女瞧了汉子一眼冷哼道:“关你屁事。”她声如银铃即便张口骂人也极好听。众汉子闻言均有怒色那蓝袍汉子却不着恼笑道:“好好恕颜某人多嘴不过别人寻花问柳又与姑娘什么相干。”绿衣女冷笑道:“大路不平有人踩。哼你们这些臭男人仗着有几个臭钱便不把女人当人。”那蓝袍汉子笑道:“不然自古天尊地卑男女有别女子沦落到烟花之地那也是天意如此勉强不了的。”绿衣女冷笑道:“说得好听这些话干什么不跟你妈说去?”这话阴损之极那蓝袍汉子涵养再好也不由变了面色旁边一个汉子厉声叫道:“放肆!”绿衣女冷笑道:“放肆?哼我还放五放六呢但终归比你们放屁好一些。”她话没说完众汉子已气得脸色铁青。几个人作势便要起身那蓝袍汉子却一摆手哈哈笑道:“罢了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焉能与小娘儿们一般见识。”说罢端起酒碗自顾自喝了一碗。其他汉子见头领如此也只得纷纷落座。绿衣女本是严阵以待忽见对方服软心中得意。又向梁萧笑道:“小色鬼怎么说?你是大丈夫不是?要不要跟我这小娘儿们一般见识呀?”梁萧听二人对答内心对那蓝袍汉子的话也不尽赞同正自沉吟未决忽听绿衣女这般挑衅当真忍无可忍只见堂内局促便道:“有本事出来动手别要打坏了桌椅。”绿衣女笑道:“你有本事为什么不进来?这样堵在门口别人还当你蹲着看门哩!”梁萧哼了一声忽一转念勃然大怒:“好啊蹲着看门不是骂我看门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