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鬼谷子的局 > 鬼谷子的局第70部分阅读

鬼谷子的局第70部分阅读

    ,再就是贤弟你,膑实已无人可想了。”

    “孙兄在卫地别无亲人了?”

    孙膑轻轻摇头。

    “愚弟当年下山时,曾听孙兄言及一人,要愚弟遇到难处时可去寻他。听孙兄语气,想是与那人关系甚笃了。”

    “贤弟说的是楚丘守丞栗平栗将军。栗将军与先父是至交,膑对他甚是敬重。栗将军本为帝丘守丞,那年抗魏,卫公将他调往楚丘,后来一直是楚丘守丞。”

    “对对对,是栗将军。”庞涓附和道,“不过,愚弟得知,此人在卫甚不得志。”

    “哦?”孙膑一怔,“此是为何?”

    “卫公被陛下贬爵一级,近又割去平阳,气病交加,不久前驾崩,谥号成侯。卫国太师辅政,以神谕之名废去太子姬宪,立公子姬韦,姬宪及其他诸公子纷至列国避祸,栗将军等老臣不服,亦受太师排挤。”

    孙膑点点头,轻叹一声:“唉,看这光景,卫国气数似是尽了。”

    “栗将军既是令尊挚友,孙兄当以长辈事之,”庞涓眼望孙膑,“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栗将军在列国也是将才,以愚弟愚见,孙兄可使人迎他至此,同事陛下,一可共成大业,二可成全孝心。”

    孙膑垂泪道:“谢贤弟挂念!只是贤弟有所不知,栗将军本性刚烈,一朝事卫,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断不会离弃旧主。不瞒贤弟,正因如此,膑自至魏邦,一直未曾捎书予他,恐他劝我弃魏。”

    “哦?”庞涓眼睛圆睁,“栗将军难道会劝孙兄弃魏至卫?”

    “非也!”孙膑摇头道,“膑本为齐人,世受齐恩,在齐仍有家庙。栗将军早听先父讲及此事,曾劝先父弃卫事齐。鉴于卫公甚是器重先祖父,先祖父为义所动,不肯离卫,先父以孝为重,亦不忍辞卫,致使孙氏一门为卫尽忠。在下临别时,前往告别栗将军,将军劝膑说,卫国势小,难成大事,一旦学有所成,要膑不可回卫,最好是叶落归根,为故土效力。”

    “孙兄在齐仍有家庙,敢问今在何地?”

    “就在甄城,离此不远。当年在卫时,膑听先祖父说,齐公甚想让先祖父回齐,因而一直为孙门保留家庙。孙门在齐也算世家,人丁旺盛,今日剩膑一人,流离失所,竟连一点牺牲也不能供奉!”话及此处,孙膑再度垂泪。

    庞涓亦抹泪道:“你我既已结义,孙兄家事,当是愚弟家事。人生在世,以孝为大。孙兄若是思念故土,愚弟这就奏请陛下,恩准孙兄回甄城一趟,寻到家庙,祭拜列祖列宗。俟孙兄了此心愿,也就了无牵挂,一心可为陛下尽忠了。”

    “谢贤弟关照!”孙膑拱手揖道,“只是膑若回齐,一则举目无亲,二则两手空空,并无任何建树,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此言差矣!”庞涓劝道,“功业与孝心完全是两码子事。若照孙兄之说,寻常百姓没有功业,岂不是无法祭祀了?再说,孙兄此番伐楚建功,在魏更是高位显爵,陛下也甚器重,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贤弟所言也是。只是——”孙膑沉思有顷,“眼下正值冬训,事务繁忙,回乡祭祖一事,膑实张不开口。”

    “这个好办!”庞涓笑道,“孙兄但有此心,余下之事交予愚弟好了!”

    “不扰贤弟了,”孙膑抱拳谢道,“只待忙过眼前这阵儿,膑即乞请陛下恩准,赶在清明之前回甄祭拜。若是时间宽余,膑还想回卫一趟,将先祖父、先父、仲叔一家的尸骨一并移葬,让亲人魂归故土。”

    “如此甚好,”庞涓回揖道,“待来年清明,愚弟得空,也陪孙兄一道回乡祭祖。”

    孙膑再次拱手:“贤弟乃百忙之身,膑这私事——”

    “孙兄说哪儿话?”庞涓打断他道,“事莫大于宗祠。愚弟既与孙兄结义,孙兄先人亦即愚弟先人。先人魂归故里,愚弟岂有不去之理?”

    “贤弟——”孙膑眼中湿热,声音多少有些哽咽。

    “孙兄,不说这个了!”庞涓呵呵一笑,抱出一叠竹简,一堆儿摆在几案上,“这些是各城邑集中冬训的奏报,愚弟爱忙粗活,这些细事就请孙兄代劳了。哪些做法不妥,孙兄只管批在上面。待孙兄阅过,愚弟只看批文就是了。”

    “这本是膑该做之事,贤弟不必客气。”孙膑收起奏报,别过庞涓,驱车回城。

    一到府上,孙膑即闭门谢客,一心一意地审阅各地军演奏报,时而凝眉苦思,提笔写在奏报上。

    翌日黄昏时分,孙膑批完全部奏报,正欲出门活动一下腿骨,家宰进来禀道:“主公,有人到访!”

    “哦,”孙膑问道,“何人来访?”

    “是个陌生人。奴才问他,他说是主公的一个故人。”

    “故人?”孙膑略略一怔,“快请!”

    不一会儿,家宰领着一身卫人打扮的苟仔走入书房,孙膑迎住,将他上下打量,正欲问话,苟仔先道:“先生可是孙将军?”

    孙膑点头:“正是。”

    苟仔扑通一声跪于地上:“小人总算寻到将军了!”

    孙膑更是惊愣:“壮士——”

    苟仔禀道:“回将军的话,小人名唤刘清,楚丘人,前年投军,眼下是栗将军帐前侍卫。栗将军听闻将军在魏,左等右等,一直未得将军实信,甚是思念,亲写书信一封,托小人捎来。小人从未出过远门,来到大梁,七询八问,方才寻到将军。”从袖中摸出一封密函,双手呈上,“此为栗将军书信,请将军查验!”

    “壮士请起,”孙膑接过书信,亲手扶起苟仔,感慨道,“这些年来,膑也一直思念栗将军。自先父过世,家人罹难,膑在卫地再无亲人了,唯有栗将军,膑早晚记挂。昨日在大帐,膑还与庞将军议及此事,说是来年清明回乡祭祖,而后即去望他,不想栗将军倒是先来信了。”

    孙膑说着话,手已将信打开,见上面写道:

    〖孙将军:

    光阴如矢,弹指间,离别已有数载。先君驾崩,小人当道,卫室凋零,在下处境甚是尴尬,唯以银枪长弓为伴,苟延残喘。近有传闻,言将军学业有成,在魏谋职,在下既喜且叹。所喜者,将军学有大成;所叹者,将军事魏,当是明珠投暗。魏寇袭卫,平阳屠城,孙氏一门尽皆罹难,难道将军全然忘乎?孙操将军生前多次言于在下,欲回故土效力。卫室小弱,自非将军用武之地。将军何不回归故土,既展胸中所学,又践将军先父遗愿!据在下所知,齐国富民强,文化厚重,齐王更是胸有大志,任贤用良,继位后国家大治,或可不负将军所学。将军若能在齐有所成就,亦可告慰孙氏一门在天之灵……

    栗平拜上〗

    栗将军本是孙操挚友,与孙膑交往并不多,孙膑自也辨不出字迹真伪。见信中语气与栗将军的一般无二,孙膑信以为真,未及读完,已是泪水模糊,泣涕出声。

    苟仔听得真切,再拜道:“临行时栗将军吩咐,要孙将军见信之后,早作决断,给栗将军一个实信!”

    孙膑点头道:“壮士请起,看茶!”

    苟仔起身谢过,坐在几前品茶。

    孙膑走进书房,取过几片竹简,立修回书一封,将之交给苟仔:“壮士一路辛苦,可在此处休养几日,再将此信呈送栗将军。”

    “谢孙将军美意!”苟仔接过信函,纳入袖中,“栗将军急切得到孙将军音讯,小的这就告辞!”

    孙膑转对家宰:“取十金来!”

    家宰拿过十金,摆在几上。

    孙膑指着金子:“壮士,这点金子,途中便作盘费。”

    苟仔叩首谢过,将金子纳入囊中,出门而去。孙膑一直望着苟仔远去,方才回至屋中,将栗平的书信拿在手中,反复吟咏数遍,以襟拭泪。

    苟仔走至大街尽头,回头见孙膑不再望他,顺道拐入一条小巷,七绕八拐,踅回武安君府,将书信呈予庞涓。庞涓让苟仔回后院呆着,招来庞葱,要他从侍女中选出一个模样俊俏的侍候苟仔,吩咐他不可出院门一步。

    诸事安排完毕,庞涓这才展开孙膑回书,细细品读:

    〖栗将军在上,请受不肖侄辈孙膑一拜!

    膑于此世无一亲人,唯将军时时记挂,膑实感激。自辞将军之后,膑辗转数月,历尽坎坷,终至鬼谷,从鬼谷先生修业数载,得蒙先生亲授先祖宝典《孙子兵法》,大有获益。至于将军所责,膑别无话说,只求将军容膑一言。在鬼谷之时,因师弟庞涓举荐,魏王亲使殿下赴鬼谷相邀。膑一为感念魏王厚爱,二为不拂师弟盛情,只好赴身仕魏。膑既已至魏,就有君臣之义待尽,朋友之信待履,因而将军要膑事齐一事,暂不可行!将军在上,再受膑一拜,以赎膑不听之罪!

    顺安

    不肖侄辈孙膑涕泣以告〗

    庞涓细细读完,凝视竹简上的厚实字体,唏嘘再三,合上书信,在房中来回踱步。是的,观孙兄信中所写,真也是厚道之人。然而——

    庞涓缓缓并膝坐下,闭目冥思。有顷,庞涓抬起头来,再次打开书信,目光扫向“……得蒙先生亲授先祖宝典《孙子兵法》,大有获益……”两行字迹,脸色复归阴沉,叹道:“唉,孙兄啊,非愚弟不义,实孙兄你不该后出山啊!”

    庞涓再次闭目冥思一时,决心下定,动手将孙膑的书信拆散,寻出模样相似的竹简,置于案上,仿其笔迹,在“赴身仕魏”之后接道:

    〖……膑今虽事魏,却心念故土。杀父之仇,膑不敢有一日忘怀。至魏数月,膑已知魏,也知魏王之贤不及齐王,魏地支离破碎,更不足以成就大业。然膑初来魏邦,万事待举,家事尚待徐徐图之。魏有庞涓,当是齐国劲敌。膑虽知涓,但涓亦知膑。倘若相争,膑实无胜算。膑欲趁此良机,在魏有所布置,以便至齐之日,膑不至于两手空空。不瞒将军,膑已托人与齐王沟通。齐王对黄池之辱记忆犹新,图谋报复,惟惧庞涓。闻膑系涓同窗,或能制涓,齐王喜不自禁,许膑以大将军之位。常言道,瓜熟蒂落,栗将军不可急切。俟时机成熟,膑自会寻个机遇,快马东去也。〗

    庞涓修改停当,细读一遍,见毫无破绽,再将孙膑的首尾部分逐一接上,小心翼翼地重新串起,审视再三,见整个工艺浑然一体,修改之处天衣无缝,遂放下书信,闭目有顷,轻叹一声:“唉,孙兄啊孙兄,陛下待你已是不薄,还要将宝贝女儿嫁你,你却知恩不报,图谋不轨,欲行大逆之事,是何道理?”又顿许久,陡然提高声音,“是何道理?!”

    庞涓闭目又坐一时,再次睁开眼睛,将拆下来的几片竹简扔进旁边的炭盆,盯着竹简燃烧起火,又盯着它们变成一堆灰烬,方才阴冷一笑,一字一顿,声音越说越低:“是何道理……”

    庞涓一边说着,一边缓缓闭上眼去,脸色更见阴沉。

    寒风刺骨。御书房里因燃有两堆炭火,一丝儿也觉不出寒意。魏惠王、惠施相对而坐,面前摆着一盘棋局。惠施双目微闭,似在盯棋局,又似在打瞌睡。魏惠王斜他一眼,拿起一块棋子啪的一声落下,眼睛斜睨惠施,咳嗽一声。

    惠施睁开眼睛,看一眼棋局:“陛下?”

    魏惠王笑道:“惠爱卿,又见周公哩!该你了!”

    惠施亦笑一声,抱拳应道:“回禀陛下,微臣是在请教周公呢!”

    “哦?”魏惠王微微倾身,“爱卿有何事请教他?”

    惠施指指棋局:“陛下又落一块妙子,微臣实在想不出应招,只好求请周公帮忙了。”

    “惠爱卿,”魏惠王手指惠施,呵呵大笑起来,“打瞌睡就是打瞌睡,你还寻出理来,真有你的!周公赐教了吗?”

    惠施摸出一子,略一沉思,轻轻落下。

    魏惠王一看,真是一步好招,点头道:“嗯,周公还是周公,有两下子!”思忖有顷,似是想起什么,望向惠施,“惠爱卿,前时寡人说的那件事儿,好像火候到了。”

    “陛下说的可是梅公主?”

    “是啊,”魏惠王呵呵乐道,“听申儿说,梅儿与孙爱卿两情相悦,哈哈哈哈,两情相悦呀!一个庞爱卿,一个孙爱卿,就如寡人的左膀右臂,惠爱卿你呢,居中坐了,寡人当真要如田因齐那厮所说,夜夜笙歌,高枕无忧了!”

    惠施拱手道:“微臣贺喜陛下了!”

    “咦,”魏惠王连连摆手,“你只贺喜远远不够。寡人今召你来,可不单是下局小棋。寡人寻思,蚕儿成了,这层薄茧尚需爱卿挑破!”

    “微臣遵旨。”

    话音刚落,毗人走入:“启禀陛下,武安君求见!”

    “哦!”魏惠王喜道,“庞爱卿来了,快请!”

    庞涓趋进,叩道:“儿臣叩见父王!”

    魏惠王抬手道:“爱卿平身!”

    庞涓起身坐下。

    魏惠王望着庞涓呵呵乐道:“爱卿来得恰到好处,寡人正与惠爱卿商讨梅儿的终身大事呢。梅儿年已十七,老大不小了。惠爱卿方才提及孙爱卿,甚中寡人心意。一是梅儿性格内向,多愁善感,有孙爱卿顾念,寡人放心。二是孙爱卿与你同窗共学,兄弟情深,若是同为寡人贤婿,是亲上加亲了!”

    庞涓面上不见丝毫喜色,口中却道:“孙兄与梅公主乃天作之合,儿臣贺喜他们了!”

    魏惠王瞥他一眼,似是看出什么:“爱卿匆匆而来,可有大事?”

    “这——”庞涓轻叹一声,欲言又止。

    惠施看得明白,起身叩道:“陛下,微臣先行一步,告退了。”

    “爱卿慢走!”

    看到惠施退出房门,魏惠王转对庞涓道:“贤婿为何叹息?”

    庞涓又出一声长叹:“唉,儿臣遇到一件天大的难事,苦思数日,仍旧无法决断,是以叹息。”

    “哦?”魏惠王怔道,“爱卿也有难决之事,倒是奇了!来来来,你且说说,何事使你如此为难?”

    “唉,”庞涓再叹一声,“父王,此事儿臣真还不能说!”

    魏惠王思忖一时,点头道:“若是不能说,爱卿不说也就是了。”

    庞涓低下头去,过一会儿,又抬头道:“可这事儿关系重大,儿臣也不能不说。”

    魏惠王若有所悟,身子前倾:“爱卿,难道是莲儿她——”

    庞涓摇头。

    魏惠王又思一时:“莫不是卬儿又惹事了?”

    庞涓再次摇头,离席跪下,叩首于地,涕泪交流:“父王……父王莫……莫逼儿臣了!”

    见庞涓如此伤悲,魏惠王感到此事非同小可,且一定不是国事,大是震惊,站起身子,走到庞涓身前,伸手拉他起来,安慰他道:“贤婿切莫这样,纵使天塌下来,也由寡人顶着!”

    庞涓只是不起,越发哭得伤悲。魏惠王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弯下身子,轻拍他的肩膀,竭力安慰。庞涓又哭一阵,总算止住。

    魏惠王伸手再拉,庞涓起身,以袖抹泪,一边哽咽,一边在席位上坐下。

    魏惠王亦坐下来,望着庞涓,神情凝重:“贤婿,只管说吧,寡人抗得住!”

    庞涓再抹一把泪水,缓缓说道:“父王,儿臣左思右想,忠、义不能两全,直到今日午时,方才拿定主意,决定禀报父王!”

    “嗯,”魏惠王连连点头,“贤婿说的是,寡人与你,在外是君臣,在内是翁婿,关起门来,美丑也好,吉凶也罢,没有什么不可说的!”

    庞涓点头,从袖中摸出一小捆精致的竹简,呈予魏惠王:“父王请看!”

    魏惠王接过竹简,逐字阅读,眉头越皱越紧。有顷,魏惠王将之放于几上,久久凝视它,似不相信这是真的:“贤婿,此书何处得之?”

    “自黄池大败齐人之后,儿臣唯恐齐人报复,对齐防有一手,在齐魏边境暗布哨探。不久前,他们发现一人行动诡异,拦住盘查,得到此书。”

    魏惠王急问:“那人何在?”

    “那人见事情败露,又逃脱无路,急切间抽剑自刎。此书是从棉衣夹层中搜出来的。”

    “嗯,”魏惠王若有所思,“寡人想起来了,当初贤婿曾说起过孙膑有志于齐,寡人不以为意,不想今日应了。”忽又停住话头,似乎想起什么,眉头皱起,似是自语,又似是说给庞涓,“此事似有不对之处,栗平在卫地楚丘,此人既为栗平送信,理应至卫才是,为何越过卫境,赶往齐国边境?”

    庞涓早有应对:“儿臣也是不知,想必此人另有图谋。”

    魏惠王再入深思,有顷,点头道:“嗯,寡人有点明白了。”

    “父王明示!”

    “必是孙膑托那人至齐报信,因内容重大,故未成书,使其暗诵于心。那人见事败露,唯恐累及孙膑,故先自刎。”

    “父王圣明!”庞涓应道,“若照此说,信中所写倒是小事,因而那人顾不上了。”

    “唉,”魏惠王连连点头,长叹一声,“这个孙膑,寡人观其忠厚,视其有才,对其甚是器重,待其如同亲子。不想此人仍旧记挂前仇,另生异志,图谋不轨。还有这个卫侯,也真可恶。寡人称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