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历史小说 > 正德五十年 > 正德五十年第51部分阅读

正德五十年第51部分阅读



    书房中,戚继光与张耕对面而坐。

    戚继光细细说道:“大首领,这几日间,咱们将四县之地所有的精壮汉子全部掠来,遴选其中骑术好的补入军中,如今已经有五千人。咱们大军人数现在是一万三千员,但是,大首领,恕在下直言,这些刚入军的新丁,完全就是拖累负担,一遇战事,不但不能帮上忙,慌乱之中,反而会起反作用,冲乱咱们自己的阵脚,以在下看来,不若……”

    “军师,莫要说了!”张耕苦笑一声,打断了戚继光的话:“咱们此去,寄人篱下,若是不抓紧时间赶紧壮大兵力,到时候去了,更让人瞧不起。那些只会糊弄愚夫愚妇的废物,哪里懂什么军事,只晓得人数多便是厉害的。况且,这一路行去,官兵又怎么会猜到咱们弃城而逃?必然反应不及,应该不会有什么战事,你多虑了。”

    “反应不及么?”戚继光眼前又是浮现出了那个精妙绝伦的口袋阵,心里叹了口气,暗道,但愿如此吧!

    对于此次的计划。他心里是很不以为然的,白莲教虽然是造反专业户,但是却不是为了天下苍生黎民,纯粹是靠妖言惑众,吸引那些愚夫愚妇参与。每每太平盛世之时也要造反起义,荼毒生灵,毫无理智可言。戚继光官宦出身。本是登州卫世袭指挥佥事,也是从三品的高级武官,后来虽然从贼。但是却是为了心里的一腔抱负。自然是瞧不起那些白莲教匪。

    张耕看出他心思,笑道:“军师,你的想法,我知道,实际上,我也是如此想。所以咱们才更得扩大规模不是,咱们人多,咱们就势大。就能压着他们,便是喧宾夺主也未尝不可,你说是不是?好了。这事儿就不要说了。战马,粮草准备的如何了?”

    “战马两万五匹。这已经是四县之地剩余的全部战马了,不过也能保证一人双马。马力不断,反正此次横穿北直隶,也不过是五百余里而已,大军一昼夜可至!至于粮草,已经备好干粮清水,战马要吃的黄豆干草也备好了。”他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在下私下派人劫掠了一千名年轻女子,已然充入军妓营,此次也将随军。”

    张耕叹口气,歉然道:“军师,生受你了,让你一个将门世子做这等事!着实是……”

    戚继光淡淡一笑:“大首领客气了,若是无事,属下先行告退。”

    “嗯!”张耕点点头:“晓谕全军,亥时,大军开拔,另外,一定要瞒住城中百姓,免得有人报讯!”

    “属下醒的!”戚继光告退,出门,却见竹林小径上,一个穿着青衣的女子正缓缓走来,大约二十三四的年纪,长发及腰,长相柔美,身姿婀娜。

    见了戚继光,那女子赶紧敛衽施礼:“见过军师!”

    戚继光避开一步:“夫人客气了,戚某不敢!”

    那女子淡淡一笑,向他点点头,便进了书房。

    戚继光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默默无言。

    “老爷!”青衣女子推门进去,轻轻唤了一声。

    “哦?雪凝来了!”张耕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起身把她扶到座位上坐下,埋怨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唤我相公便成,叫老爷,太过生分了!”

    雪凝柔柔一笑,“老爷对我这么好,可让雪凝消受不起呢!”

    “你呀!”张耕知道她执拗,亲昵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挨着她坐下,道:“都清算完了?”

    “嗯!”雪凝点点头:“起事一个月以来,咱们攻破地方官府、抄家大户,让富商缴纳赎罪银子,一共是得了十五万两银子,攻破周府,抄家得来的现银有二十万两,再加上这些日子搜刮百姓,征收税银,拢共就是四十万两出头儿。那些百姓太可怜了,总得给他们留点儿过冬的钱粮。”

    “这么多是对的。”张耕叹口气:“生于斯长于斯,这些百姓都是我家乡父老,若不是事急从权,又怎忍心从他们手里刮银子?”

    雪凝点点头,正色道:“老爷只要是有这份儿心思,便是这次败了,逃了,他日定然也能做成大事!”

    张耕苦笑一声:“只怕一入太行深似海,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来。”

    “定然能的!”雪凝满脸坚定:“朝廷昏聩无道,地方官吏贪墨凶狠如虎狼,这几年天灾不断,四处都有不稳迹象。这些日子,我也得了不少消息,咱们起事之后,海州、归德府、汉中、榆林堡各处,都有起事,只要是明年依旧没有个好收成,天下必然大乱!”

    “但愿如此吧!”张耕拍了拍她的手:“雪凝,真是多亏你了。这些事儿千头万绪,我们这些大老粗也不懂,若不是你,只怕还守着金山要饭呢!”

    雪凝抿嘴一笑:“我们是夫妻啊,老爷说这话不是见外了?”

    ——————分割线——————

    宁津县大营。

    天将破晓,天边露出了一抹鱼肚白,大营中已经是人声鼎沸,不少官兵都起来准备吃早饭了。大营的某一处,还不时的传来一阵阵整齐的喊杀声,整个大营都听的真切,大伙儿一开始还不适应。现在也已经习以为常了,那是武毅军的士兵们在早起操练。

    一开始的时候,看到武毅军操练,还有不少其他卫所的士兵凑在旁边嘻嘻哈哈的,不过现在也都不敢去了。那些武毅军的杀气,实在是骇人得很!大伙儿也都服气了,怨不得人家能打。当真是练出来的。

    让大伙儿有些奇怪的是,这一大早的,并不是遛马的时候。大营中的所有骑兵却都被集中起来。府军前卫的、四卫凑出来的,甚至包括大帅的亲卫队,在辕门之侧列成了一个个整齐的方阵。火头军就在旁边起了大灶,给他们做饭熬汤,每个人还都烙了三张大油饼子揣在怀里。

    有那相熟的便凑上去询问,结果被问到的那骑兵也是晃脑袋,他们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一大清早就给拉起来了。现在眼皮子还打架呢!

    帅帐之中,连子宁张燕昌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而坐。两人的眼圈儿都是红红的,满脸的疲惫。显然是一宿未睡。一阵困倦袭来,连子宁禁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受他传染,张燕昌也打了一个,两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相视一笑。

    却是苦笑。

    连子宁昨晚上来向张燕昌报告了自己的猜测之后,张燕昌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些白莲教派来的人,分明就是联络张耕白袍军的使者,而且绝对不是就只有这一路,只怕现在双方已经接上了线!而这样一来,这些日子白袍军的举动也就可以解释了,人家退守海丰县城,做出一副据城固守的样子来,根本就是为了麻痹自己,顺便搜刮钱财粮草壮丁,积蓄力量!

    张燕昌很清楚若是被白袍军逃了,自己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一场板上钉钉,唾手可得的大胜就这样首场,朝廷颜面尽失,更是难以向天下臣民交代!碍着太后姑姑的面子,自己定然不会被如何,顶多来一个闭门思过罢了,但是有了这一层败绩,以后,可就真要做个再无权势可言的闲散勋戚了。对于已经习惯了掌握大权,一呼百诺的他来说,这比死还难受!更别说,朝中那些向来敌视勋戚武将,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打击他们的文官团体,定然也会利用这个机会群起而攻之。

    所以张燕昌立刻就下令,集结了整个大营的骑兵,随时候命。并且同时也派出了大量的斥候探子,撒开在海丰县城西南北三面,探查情报。

    两人谁都睡不下去,张燕昌心里着急,连子宁同样也是如此。他功利心很强,想的就是不断的攀爬,不断的掌握更大的权力,这一次剿灭白袍,至少目前为止还是很顺利的,若是临到末了儿出了个岔子,影响了仕途升迁,当真是叫人欲哭无泪。就算是戴章浦使劲儿也没有,做武将的,想要升官儿,就得靠实打实的战功!

    马蹄声响起,自远而近,两人都是豁然站起身来。

    大帐被掀开了,康律大踏步走了进来,看了连子宁一眼,向张燕昌道:“回禀大帅,那些白袍军,的确逃了!”

    张燕昌面色微变,转眼就是恢复如常,他闭上眼睛,深深吸口气:“说详细些。”

    别的不说,单单是这份养气的功夫,连子宁便看的佩服不已。

    “末将得了大帅命令,率领弟兄们一路狂奔,子时时分,到了海丰县,城墙上亮着灯,还有士兵巡逻。属下不敢怠慢,立刻率领百骑冲城,结果离近了才发现,那城上全都是假人,城里已经空了,白袍军跑的一个不剩!”康律面色难看:“咱们连夜审了几个居民,他们也不知道,只说是从入夜白袍军就开始宵禁,让大伙儿都待在家里不得出来。不过他们说,在亥时,外面有不少响动!”

    “亥时?距现在已经有三个时辰了。白袍军都是轻骑,一个时辰七十里不成问题,三个时辰,他们理当已在数百里开外!”连子宁冷静分析道:“不过,他们近万人的大军行动,咱们布置在海丰西南北三面的斥候却没有丝毫动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白袍军先是向东,然后往南绕了个大圈儿,再向西去!如此算来,咱们追赶也来得及!”

    张燕昌听完,道:“去把王彦成、赵马祥找来!”

    王彦成本就是府军前卫的千户统领,而赵马祥在之前一役中率领两千杂牌骑兵力抗三千白袍而不落下风,也是得到了张燕昌的认可,于是便让他继续统领那些杂牌。

    不一会儿,王彦成和赵马祥便奉命而来,昨天晚上,他们接到命令之后,都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心中猜测,却是不得要领。

    进来之后,张燕昌以实情告之,两人听完,也都是色变。

    张燕昌缓缓道:“你们二位,一个是京卫的实权千户,一个是指挥佥事,官衔都比连大人为高。但是这一次的计划,是连大人提出来的,而且,他的能耐,大伙儿也都清楚。所以,本帅决定,此次由连大人来统领大营中所有骑兵,火速拦截白袍军,你们二位,可有意见?”

    话都说得这个份儿上来,如何能有意见?两人齐齐行礼:“属下无有异议!”

    “好!”张燕昌语气森然:“此次事关重大,若是被这些白袍军跑了,本帅是勋戚,倒还能支应过去。但是你们诸位,可就难说了,国朝对待武将,向来苛厉责难,朝中衮衮诸公,免不了把你们当成替罪羊杀上几个!而且,这次若是被本帅发现,有人阳奉阴违,误了军机,本帅先就斩了你们!”

    说到此处,已经是冰冷刺骨。

    毕竟是多年的大帅,这等气场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王赵二人心中一凛,赶紧又是表明态度。

    连子宁向他们拱拱手:“二位,时间紧迫,咱们这就走吧,途中再说!”

    “是,连大人!”两人不得不向连子宁行礼。王彦成面色如常,反倒是那赵马祥,心中耿直,面上便露出一些不满来。

    第四卷 烽火山东 二四八 兵至井陉

    (今天第三章,嗯,三章将近一万两千字,兄弟们,不能雕不给力吧!啊啊啊啊,求订阅,求推荐票,求各种………………

    又是一场高"潮迭起的大战即将到来,哇哈哈,顺便说一句,此次大战,会有惊喜出现……)

    ————分割线——————

    清晨,四野一片寂静。

    淡淡的薄雾笼罩了整个原野,带起了丝丝的凉意,珠在草叶上打着转儿。这是一处高低起伏的丘陵,野草高低起伏,青黄相间,间或有大小不一的矮树林分布着。

    早期的鸟儿在草丛中跳跃着,寻觅着草籽和虫子。偶有晨风吹过,野草一阵起伏,有蛇形鼠窜。

    好一派安然静谧的大自然风光。

    忽然,地面剧烈的颤抖起来,鸟儿撑起翅膀,扑棱棱的飞走了,那些小兽也都发出一阵阵急促的惊叫,躲到了草丛中。

    战马的奔腾踏碎了这清晨的宁静,无数的旌旗撕破了晨雾,无数的骑兵飞驰而过,顺着丘陵之间的宽敞官道奔驰而过,向着远方继续进发。

    穿着大红sè棉甲的骑兵,穿着烂银板甲,披着大红披风的骑兵,无数的官兵,汇聚成一道红sè的钢铁洪流,隆隆向前!

    这些骑兵以百户为单位,每个百户之间都有数十步的间隔,官道宽阔,足以容纳八骑并行,但是这支钢铁洪流,似乎依旧是无穷无尽,没有尽头,前面都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后面还在源源不断的涌来。

    连子宁等人站在一处丘陵上,俯视着下面的滚滚洪流他身边簇拥着五十名龙枪骑兵,康律、王彦成、赵马祥也都随在他身边。

    连子宁吁了口气,从怀中取出地图,在马上展开了看,看了一会儿,对身边诸将道:“诸位,咱们刚过了栾城,此去井陉关不过五十里大柱,晓谕全军,快马加鞭,再行一程!到了井陉关,定然让大伙儿好好休息!”

    “是,大人!”石大柱领命要去,却被赵马允辉手阻止了:“且慢!”

    他向连子宁拱拱手道:“大人,当年霍去病封狼居胥六日奔行千里,合计一日夜不过一百六七十里,匈奴皆以为神迹。咱们一日夜狂奔三百里,士卒已经是疲惫不堪,不若休整一下再行前进如何?”

    他说的也是老成之言,但是连子宁却是摇摇头道:“如此不妥。”

    “怎么不妥?”赵马祥自认资格老,才能也不比他差,却一路上都要听从他指挥,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气,此时更觉得他是在瞎指挥,那股火力便完全爆发出来,愤然道:“大人您要专断独行,什么时候不行,非要拿咱们弟兄的xg命做儿戏么?”

    “放肆!”石大柱一声低吼高高举起手中巨棍。

    哐当一声杨沪生腰间斩马刀出鞘,指着赵马祥道:“老匹夫,敢跟咱们的大人这么说话,活腻歪了么?”

    其它的龙枪骑兵也是刀枪出鞘更有几个,竟然把上好了弩箭的神臂弩平端起来,指着赵马祥,眼神凌厉而冰冷。

    康律吓了一跳,怎么着也没想到,这些武毅军的家伙们也未免太过肆无忌惮了了,一言不合,竟然就是如此暴烈,一个小兵癞子都敢刀指一位三品大将,直接以xg命相威胁。

    果然不愧是连子宁的兵,跟他们的老大一个德行,一语不合,立刻翻脸出辣相!当真是无法无天!

    赵马祥的亲兵们这才反应过来,刚想动作,却发现已经被龙枪骑兵团团围住,刀架在了脖子上,登时便不敢动弹。

    眼见只要连子宁一声令下,赵马祥立刻就要身首异处,连带着手下的亲兵都跑不了一个。

    赵马祥却是xg子刚烈,丝毫不惧,浑然不顾周围强弩利刃,怒道:“连城璧,今日若是你不给本将一个说法,除非将本将立斩于此,否则的话,咱们大帅面前也有话说!”

    王彦成嘴角微微一抽,躲在一旁不说话,只是冷眼旁观。心中更是打定主意,此次绝对不ji怒连子宁,不给他任何的借口收拾自己。

    康律赶紧拉了拉赵马祥的衣甲,他可是知道连子宁的xg子,真要是把他给惹怒了,现在斩了你,到时候给安一个临场战死的名头,谁还能出个一二三来?大帅对他如此赏识,人家未来老丈人又是兵部堂官,真要是杀了你,闹到五军都督府,闹到兵部,谁管你?

    康律出来打圆场道:“连大人,赵佥事的为人你也知道,心直口快,便不要与他计较了。”

    又对赵马祥道:“赵佥事,赶紧给大人道个歉,陪个礼,此时便算是揭过了,何如?”

    让一个从三品指挥佥事给一个五品的副十户赔礼道歉,可称滑稽,但是在场众人却每一个感觉奇怪的。赵马祥却是不领情,脖子一梗,又想说话。连子宁摆摆手打断他,温颜问道:“赵佥事,您可是想,保存体力,好是等到白袍军到达井陉关,大军攻城的时候咱们才抵达,然刚好可以和城中守军里应外合,大破白袍,我说的对不对?”

    面对连子宁那似乎可以透视人心一般的眼神儿,赵马祥心里一寒,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连子宁淡淡一笑:“但是赵大人,你又有没有想过,若是那井陉关的守将,已经被买通,和反贼沆瀣一气,又会怎样?”

    “什么?”不单单是赵马祥,其他人也是面sè大变,齐齐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