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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五十年第109部分阅读


    来了自然不能白来,是要送礼的。

    寿宁侯张燕昌的礼最重,他送的不是什么金银珠宝,房屋精舍,土地田产,而是人,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

    当初白袍军麾下两大猛将,唐奕刀和熊廷弼,一个被张燕昌网罗,一个被连子宁收入麾下。这些年来,熊廷弼随着连子宁南征北战,立下赫赫功勋,已经是累功升至正三品卫指挥使之职,而手下掌控的军队,更是比一般的卫指挥使更多不少。而唐奕刀还窝在自己府上,做一个小小的家将首领,不过是副千户的衔儿,虽说生活安逸,薪资也是极高,已经在京城买了宅子,但是终究非是大丈夫之道,所以这一次,趁着连子宁担任松花江将军的契机,手底下缺少得力的人手,所以张燕昌便把唐奕刀连同二百个精锐亲兵派了过来,拜托连子宁在军中为他委派一个差事。

    对于这个大礼,连子宁自然是笑纳,井陉关外那石破天惊的一箭,连子宁记忆犹新,唐奕刀这等勇猛绝伦的猛将,是现在手头人才急缺的他很需要的。他明白张燕昌的用意,这位寿宁侯爷,五军都督府都督,虽然地位高贵,但是却不直接掌握兵权,他这样做,无非是想在军中有自己的一些势力。

    而剩下的那些人,文官送的大都是一些笔墨纸砚之类的东西,还有字画诗词,武将粗俗些,银两珠宝不在少数。而那些勋戚们送的礼物都比较重,有送房子的,又送侍女奴婢的,各自不同。

    把新娘子迎入府中,一番繁琐的礼仪下来,拜堂成亲。

    这些过程,自然无需一一赘述,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当最后,连子宁和戴清岚两人面对面跪下去的时候,连子宁心里剧烈的颤抖,浑身上下泛起了一层细小的颗粒,这个女子,就要成为我相守一生的良人了啊!

    理解完毕,拜堂之后,在法理上,两人便成为了夫妻。

    把戴清岚送入洞房,然后便是连子宁设宴款待各方宾客。

    来的宾客很多,足足有二三百号儿人,而且都是大有身份的,自然不能怠慢,幸亏连子宁的这些奴仆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又是事先做好了准备,演练了许多次,现在都是驾轻就熟。琥珀、素素还有林嬷嬷三人居中指挥,各自安排,把一切事情都给整理的井井有条。

    武毅伯府很大。

    俗话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虽然万世成一介武夫,并不是两榜进士出身,也不是文官,当不得知府这等牧民的父母官,但是身为堂堂从三品的昭武将军,国朝一等一的统兵大将,实授京军大营府军前卫都指挥使,每年从手中过的银钱粮饷怕不有千万之多,他的油水儿,又何止是十万雪花银?

    这宅子极大,占据了半个街区大小,粉墙青瓦,水磨照壁门墙,又是很雅致的。因为万夫人是江南大户人家出身,所以这宅子的格局,就是按照江南的风格建造的。

    门前十二级极高大宽阔的台阶,单单是这地基就相当于别人家院墙的高度了,高大的三层门楼,大门的门槛足到膝盖那般高,朱红色的大门上钉了不知道多少个碗口大小的铜钉。

    高门大宅,不过如此。

    进了院子,就是个极大的广场,后面屋宇连亘,地方很是轩敞扩大,接近百桌的酒席摆着,也丝毫不觉得憋屈。

    对于陪酒的事情,连子宁早在前世就是游刃有余,他游走在这些宾客之中,一桌桌的敬酒,那些品级比他低的桌儿上,便是由跟在他后面的石大柱为他挡酒,那些实在推不过去的,却也并不含糊,立刻都是酒到杯干。

    看的大伙儿都是叫好,说武毅伯真是个实在人,喝酒如此爽快。

    他们却不知道,连子宁那酒中大半儿是兑的水……

    虽然连子宁酒量非常好,等闲不会喝醉,但是真么多桌下来,也真是难说。今日良辰美景,东方里面还有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等着他,可不能大煞风景……

    终于,从正午时分一直折腾到月上中天,这场婚宴才算是你进入尾声,宾客们纷纷告辞,奴仆们开始收拾东西,连子宁也被众人扶回了内宅。

    他并没喝醉,但是没办法,如果不装醉,实在是躲不过那些热情同僚们的灌酒。

    一进内宅,连子宁迷离的双眼立刻恢复了清明,把石大柱等人打发走,只在几个奴仆的陪同下,向着洞房走去。

    却没想到,在洞房门口看到了素素、康凌、琥珀三个人。

    连子宁一愣。

    见到连大老爷晃晃悠悠的过来,三女相视一笑,然后盈盈拜倒:“奴婢恭喜老爷小登科大喜。”

    “起来吧!”连子宁笑呵呵的摆手:“不错,不错,看来这些日子素素和凌儿也没少读书,说话都文雅起来了。”

    凌儿少些心机,得他夸奖,立刻就眉飞色舞起来,像是一头得意洋洋的小狐狸,素素却是微微一笑,神色间略有些有色,再看看琥珀,也是一般无二。

    连子宁心里便有些明悟,他走上前去,胳膊一环,便是把三女都环在怀抱中,他逐一的扫过她们的眼睛,和她们对视,三人都是不自觉打的低下头去。

    “怎么,在害怕么?”连子宁轻声问道:“害怕她对你们不好?”

    三人身子一颤,没有说话,但是肢体语言已经出卖了她们。

    她们当然在害怕,她们虽然和连子宁很亲密,但是论起身份来,也只是一个奴婢而已,连小星都算不上,而此时正室夫人又进门了。这位夫人乃是兵部侍郎家的大小姐,出身如此之好,家教定然是极严的,说不得看自己一个不顺眼,就要生事。偏生自己在她面前,只是个奴婢而已,要打要杀,岂不是都由人处置。

    自从连子宁定下婚期之后,这些日子,她们一直是担惊受怕,强颜欢笑,只是连子宁实在是太忙了,竟没看出来。

    连子宁不由得暗自自责,他柔声道:“你们放心吧,清岚她知书达理,性子温和,定然不会和你们为难的。再说了,有什么事儿不是还有老爷我给你们撑腰么?”

    听了他的这句话,三女稍微定下心来,琥珀大着胆子回了一句:“可是,老爷您大多数日子都是出征在外,可不在家里。”

    “你们呀!”连子宁哈哈一笑,道:“三日之后,我便娶你们为妾!这总成了吧?”

    “啊?”三人又惊又喜,都是不敢置信的看着连子宁。

    第四卷 烽火山东 三八一 洞房花烛夜

    (下一章就要归去了,接下来,就是战争。)

    若是说连子宁刚才那是口头承诺,使他们安心,那纳他们为妾,就是真正的在法理地位上给她们保护了——就算是正室夫人,也不能随便拿小妾开刀的。

    连子宁这般说,她们反倒是害羞起来,尤其是琥珀和凌儿,尚未和连子宁做过房中事,都不禁是红霞遍布,赶紧向连子宁行了礼,慌慌张张的便告退了。

    连子宁微微一笑,举步进了屋子。

    屋子里面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安。一张拔步床靠着西墙摆着,屋子里一应家具都是黄花梨木做的,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这都是清岚的嫁妆。桌子上,两根儿臂粗细的红烛静静的燃烧着,墙上贴着喜字,蜡烛上裹着喜字,窗棂上也贴着喜字,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

    当看到那个静静的坐在床边,一身大红嫁衣的人儿,连子宁的一颗心,便是奇迹般的平复下来,不见了激动,不见了焦虑,甚至连功名利禄,也都消失不见。心里剩下的,只有喜乐安平。

    站在一边的喜娘赶紧迎了上来,按照大明朝的规矩,这是一个长的面善,而且丈夫健在,有儿有女,多子多孙,三服之内无亲人横死的老妇人,她笑道:“新郎官儿来了,快快,你们俩得坐在一起。”

    连子宁依言坐在清岚边上,清岚似乎有些紧张。一双小手儿绞尽了,连子宁微微一笑,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然后那喜娘便拿起一个红漆托盘,里面撑着大枣、花生、桂圆、栗子之类的干果,那喜娘抓起一把便洒在他们身上,依着之前的吩咐,连子宁赶紧把衣服兜起来,接住了不少,按照风俗,接的越多。便代表以后越是多子多福。

    而他注意到,依旧蒙着盖头的清岚,也是悄悄地伸出小手,接了不少。

    连子宁心里一笑,这个丫头,精明着呢!

    喜娘撒完了早生贵子,又是来到近前,向连子宁递过来一杆秤杆,道:“新郎倌儿请‘脱缨’。”

    连子宁点点头。拿着秤杆,轻轻的挑起了清岚的盖头。

    美人如玉。美玉生香。

    清岚的容颜,算不得绝美,只是中上而已,比起连子宁那几个女人,可说都差了一些,但是她那一股钟灵毓秀之气,却是谁都比不上的。而今天,在红烛的映照下,在连子宁眼中。自己的新娘,美得惊心动魄。她脸上施了淡淡的脂粉,肌肤莹润如玉,她带着一条碧蓝色的抹额,抹额是用一片片蓝色的细碎宝石编成的,正中间,是一个水滴形的蓝宝石,色泽莹润。足有指肚大小。

    清岚微微低着头,一双剪水般的眸子,向他轻轻一瞟,含羞带怯。

    “请新郎新娘喝交杯酒。”

    喜娘又是笑着说道,这交杯酒,并非像是那些粗制滥造的古装剧中一样用两个酒杯凑活着完事儿,而是把一个葫芦破成两半儿。清洗干净,在里面乘上酒。喜娘端来了酒。连子宁两人胳膊从彼此的胳膊中绕过去,喝完了酒。

    清岚脸上浮现出了一层红晕。更是明艳动人。

    “请新郎新娘结发。”

    喜娘递过剪刀,连子宁接过,咔嚓一剪,清岚的一缕秀发便是落在他手中。然后他又把剪子交给了清岚,清岚也是这般,剪下了一缕长发,那喜娘把两束头发拿在手中,一双巧手上下纷飞,很快便是编成了一个同心结。

    把同心结放到了枕头底下,喜娘笑道:“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恭祝两位新人长相厮守,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多福多寿,老身告退了,您也请快些歇息。”

    喜娘倒退着出了房门。

    至此,今日婚礼的所有环节,就都结束了,当然,一个最重要的环节,还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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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岚!”

    坐在床边,看着眼前这个清秀可人,钟灵毓秀的女子,连子宁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一些,心中砰砰乱跳,忽然有了初恋的感觉。

    两人相识的时候,自己不过京城一布衣,而她,则是兵部大佬家中的小姐,两个人的身份,可说是天差地远,但是从那刻起,她便是爱上了自己,帮助自己,扶持自己,在背后的默默支持自己,容忍自己的沾花惹草,容忍自己并不能经常陪着她,只是默默的付出,不求回报。

    对于清岚,连子宁心中,极有感激,又有愧疚,又有爱意,更有怜惜,重重复杂的感情混在一起,让他不由得痴了。

    “连相公……”清岚感受到他火热的目光,心中大是害羞,又是害羞却还又有些喜色,她知道自己姿色并不是多么的出众,心里未尝试没有担心,此时看到夫君痴痴醉醉的神色,心里自然高兴。她害羞的低下了头,但是过了好一会儿,她发现夫君似乎还没什么动静儿,她飞快的抬头,睨了他一眼,结果看到他还在痴痴呆呆的看着自己,看那样子,竟然是走神了。

    清岚不由心中有些恼了,她轻轻地咬了咬嘴唇,想要唤他一句,却没想到,心里的一声夫君,到了嘴边,却化成了一声连相公。

    话一出口,清岚立刻大囧,脸上红的要滴出血来一般,手足无措,赶紧又低下了头。

    这一生连相公,却是把连子宁的魂儿又唤了回来,他好笑的看了一眼清岚,满脸都是促狭:“娘子,你刚才唤我什么?”

    “我,我……”清岚绞着手,手足无措,心里又是生怕因为这个夫君对自己不满。她满心的智计都是派不上了用场,急的眼睛一红,几乎要哭出来了。

    连子宁看了,心中怜惜之意大起,手一揽,便是把她拥进怀里,被他一抱,清岚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软了,只是瘫倒在他怀里,鼻息逐渐变得粗重起来。

    连子宁低下头。轻轻在她云润可爱的耳边吹了口气,轻声道:“娘子,你要叫我夫君才是。”

    清岚听他并无不悦之意,放下心来,仰着脸看他,甜甜道:“夫君!”

    连子宁心里一酥,赶紧应了一声:“好娘子!”

    怀抱着素素软软的佳人,他心中柔情激荡,不由得搂得更紧了。

    他报的这么紧。清岚就更加紧张,这一刻。虽然是从很早就期盼的,但是在这个全新的环境中,面对着这个成了自己夫君的男人,他还是手足无措。手足无措之余,那些女官们教导的姿势,还有看过的那些春宫画便从脑海中浮现出来。她心里暗道,夫君这般,是不是想要歇息了?

    她是那种很柔顺的性子,此时为人妇。就更是全心全意为连子宁打算,赶紧挣扎起来,强忍着羞涩道:“夫君,妾,妾,为你宽衣吧!”

    “不要称妾。”连子宁微微一笑:“要自称清岚才是,这样,咱们才亲近。”

    清岚心里一暖。赶紧改了口。

    连子宁站起身,把她也拉起来,道:“走,夫君带你去个地方。”

    “额?”清岚一愣,洞房花烛,良辰美景,夫君要带自己去哪儿?

    莫名其妙的清岚被连子宁拉拉着走出房门。却看到外面石大柱已经等在那里。

    “大人,夫人。都准备妥当了。”

    石大柱笑眯眯的向连子宁和清岚点点头,低声说道。

    “唔!”连子宁点点头。便拉着清岚绕过新房,向后门走去。一路行来,十几个院子,上百座亭台楼阁,路边没有一人,但是路边,树枝上,花丛中,花木下,池塘边,檐角处,处处都是挂满了花灯。花灯外面的丝绸颜色不同,便呈现出不同的颜色,五颜六色的灯光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透过这些光线看去,一切都变了一个样子,五彩缤纷。

    清岚不由得惊叹道:“好美!”

    连子宁呵呵一笑:“好娘子,更美的,还在后面呢!”

    两人一路到了宅邸的西南角,侧门打开,石大柱带着数十个骑兵并柳生宗严的四个弟子等在外面,簇拥着一辆精致华美的马车,清岚一看,正是今日自己乘坐的婚车。

    “见过大人,见过夫人!”众人齐齐抱拳行礼。

    “都起来吧!”连子宁笑着摆了摆手,拉着清岚,便是上了马车。

    数十骑兵簇拥着马车向前而行。

    清岚诧异问道:“夫君,咱们这是去哪儿?”

    连子宁神秘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知道行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连子宁先下了马,然后双手平伸,清岚含羞带怯的看了他一眼,还是轻轻地躺了上去,连子宁把清岚抱下马车。

    “啊?是这儿?”待清岚看清楚了这里的环境,惊讶的说道。

    这里是一个胡同里面,四周侍卫点燃着火把,把这里照的一片通亮。

    而自己面前,是一家临街的店面,好大的规模,足有三间,占据了十来米的一段。做成了那种池中小轩的样子,临街的那一面,墙壁都是凿空了的,用松竹木石构建成几个大大的窗子,很是别致。

    门上挂着一个牌匾,写着集雅轩三个字。

    清岚看向连子宁的眼神儿,顿时便又是柔和了三分。

    她自然记得,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而夫君把自己带到这里来,

    连子宁微微一笑:“于苏苏老板的生意越做越大,现在这集雅轩,已经不开了,只是因着过往的一份感情,才是留存着。这一次我回来之后,见了她,便把这集雅轩买了下来,算是咱们的产业了。”

    说着,连子宁打开门,拉着她进了去。

    两人一进去,柳生宗严的四个弟子便是往哪门前一堵,跟个门神也似。石大柱则是安排人在附近巡弋。以防有不相干的人闯进来。

    房子里面黑漆漆的,连子宁驾轻就熟的点燃了烛火,把这里照亮。

    这里很轩敞,靠着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