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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想要地老天荒第4部分阅读

    那日在码头上,始终观看程牧阳惩治内鬼的中年男人,他身后除了两个随从,仍旧跟着自己的两个女眷,偏年轻的那个还抱着个小男孩。

    众人寒暄时,她只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继续看自己的棋盘。

    约莫能猜出,这个两鬓雪白的中年男人,就是周生家的人。可惜她和这次明争暗斗的生意并没有什么关系,自然也无需寒暄。

    四个姓氏,本就是迥然不同的土地上生存。

    因为规模和影响力,才始终齐名,除了南家和沈家,因为多年前的一些事情,有了超出寻常的友谊。余下的姓氏,倒真没有太多瓜葛。

    她晚饭没有吃,只喝了杯热牛奶,坐到现在已经有些饿了。

    随便寻了个借口,离开房间,却在最后,那个周生家的中年人,终于笑著和她说了第一句话:“听说南淮最近出手了一批东南亚紫檀木,都是经年大料。我听到这些消息有些晚了,不知道下次还有没有机会?”

    南北倒是意外了。

    这批紫檀木的主顾,身份很令人忌讳,够买这些木材,也仅是用来填充私人博物馆。

    为了这个生意,南淮还附赠了几十个东南亚及中国内陆最好的木雕师傅,据说是为了将这些木材按照故宫等比例缩小,雕琢出另一个微型皇城。

    “周生伯伯的消息很灵通,”南北神情似是认真,考虑了会儿,才说,“这批大料,已经算是最好的收藏。您知道,关于藏品这种东西,只能等有人肯出手,才有机会拿到。不过最近倒是有个老主顾,想要脱手一批海南黄花梨木的成品家私。”

    中年男人颔首而笑:“海南黄花梨木?更是求之不得。”

    “的确,”她莞尔,“南家经手的黄花梨木,不论木材的密度,还是狸斑的形状,都属于珍品级,值得收藏。不过,这次的主顾想要换的,是入驻伊朗汽车市场的政府许可。”

    中年男人抚掌而笑:“真是大胆的想法,这不就是等于要去朝鲜卖奢侈品?”他边笑著,边偏过头去看立在身后的中年女人,“婉娘,如何?有没有机会?”

    盘发的中年女人嘴角微扬起,柔声道:“伊朗市场是难了些,不过可以尝试合资。我记得,伊朗最大的汽车集团是iran khodro,无论是技术还是销售量都很低。如果选择政府合资,扶持这个本土汽车集团,应该有机会慢慢入驻。”

    中年男人听到这里,微微拍了下女人的手背,回过头来,微笑着看南北:“不知道南淮有没有兴趣,让我做这个生意?不过,这么大的中东市场,如果合资成功,我也是要入股的。”

    “好,”南北弯起眼睛,“我会记得这件事情。”

    她手完,手抚上自己的腹部,很无辜地告诉所有人:“我真是饿了,各位,沈公,还有程小老板,告辞了。”

    从始至终,程牧阳都是兴趣盎然地听着这段对话,眼睛里仿佛有着笑,可却没有露在脸上。到此时,他终于轻轻地用两根手指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悄然和她告别。

    真是……

    南北出了包房,想起他刚才的动作,还有些想笑。

    这层的洗手间都是在包房内的,她既然出来了,也就没有必要再回去,索性沿着楼梯走下来,在二楼的开放式包房外,找到了洗手间。

    推门而入,三个封闭的隔间,都敞开着门,没有人。

    她反手,想要关上门,却不料像有着什么阻力。

    下一秒,已经有人抱住她的腰,她心猛地跳了下,想要用还击回去,却被轻轻地咬住了耳朵:“北北。”

    是程牧阳。

    这么一个声音,还有这样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她马上就软了手臂。

    慢慢地,收回了还击的动作。

    程牧阳悄无声息地拉住她的手腕,把她半抱半推进第一个隔间,锁上了门。南北还没等张口,就被他压在木质的门上,直接压住了嘴唇。

    他的一只手肘撑在门上,用自己的身体,完整地压住她所有的关节,不给任何反应的机会。

    漫长而深入的吻。

    到最后,两个人都开始喘不过气,他终于用另外的手,把她整个人都抱起来,让她能够和自己平视:“这件事情结束,和我回莫斯科,好不好?”

    他说话的时候,仍旧断断续续地,去吻她的嘴角。

    她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地咬住他的嘴唇,嘟囔地说:“我怕冷。”

    “房间里,恒温二十四度。”

    她呼吸不稳:“你,要把我关起来吗?”

    “求之不得。”

    他们说话的时候,始终在亲吻着对方。她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推开了洗手间的大门,很快,捏了捏他的手臂。

    程牧阳簇起眉头,似乎很不高兴被人打断。

    无论是什么出身背景的女孩子,都很热衷在洗手间补妆时,分享自己细密的小心思。几个女孩子的声音,从抱怨枯燥的戏曲,到猜测三楼那些家底最厚的家族,话题自然而然,最后都落到了家族几个年轻人的身上。

    “楼上的那些老家族,也只有程家洋派些,真不知道那些老古董都怎么想的,二十一世纪了,还要来看这些戏曲。”

    “多看看好,否则让你和沈家明说话,你都不知道第一句去说什么。”

    “那和程牧阳说话,岂不是要精通各大军火武器?”

    有人笑了:“如果他愿意和我说话,背一些军火武器的资料,又算什么呢?”

    南北听得忍俊不禁。

    就在清晰的几个少女对话中,他的手已经放在她的腿上,轻轻抚摸。

    掌心温热,有着长期使用枪械的痕迹,并不十分粗糙,却让她更加乱了心。

    她抓住他的手,无声用口型说:流氓。

    程牧阳笑得非常隐晦,慢慢地滋润她的嘴唇,品尝她的味道,手却始终没有停下来。反反复复,流连在她的皮肤上,仿佛在抚摸价值连城的和田美玉。

    说笑声渐被门隔开,洗手间再次恢复了安静。

    她终于能开口:“你准备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他轻声告诉她:“不知道。”

    “程小老板,”她再次抓住他的手,从自己的腿上移开,“你是来做生意的,还是来一夜风流的?”“不是一夜风流,”程牧阳笑一笑,隔着薄薄的衣衫,用手去感觉她的腰线,“是夜夜风流。”

    他的话真是销魂。

    她心里柔软,第三次拉开了他的手,轻声说:“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

    她并非是简单地指这个洗手间,而是指这艘游轮。

    早晨,波东哈曾经隐晦地告诫过她。

    而她,在知道事实后,也为自己划了一道线。在这里,她本身已经不是她自己,而更多是南淮的立场。她想,程牧阳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第十二章 四川的矿床(3)

    她穿的实在太单薄,很快就遭到了报应。

    沈家明给她电话的时候,程牧阳还在她房间里。她正捧着杯炭烧奶茶,捂在手里,说话的声音已经哑了:“晚上的赌局,我就不去了,看不懂,也和我没什么关系。”

    她靠在床上。因为懒得拿话筒,电话是免提放置。

    “北北,”沈家明低声笑著,语气揶揄,“我以前教过你。”

    “你也说是以前。过得太久,我现在看见牌九,早就不知道规则了。”

    南北对程牧阳努努嘴,指了指他身后的薄毯,程牧阳明白了她的意思,单手拎起那个白色的单薄毯子,盖在她的腿上。

    “没关系,”沈家明最喜欢和她对着干,用一种非常暧昧的语气说,“我现在,立刻,马上,就去你房间里教你。”

    “你来好了,”南北知道他是闹着玩,也懒得理他,“小心我把感冒过给你,接下来几天,你对着那些美女,就只能是有心无力,孤枕难眠了。”

    她说完,自己先笑了。

    程牧阳也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曲起手指,不轻不重地弹了下她的额头。

    “怎么过给我?”沈家明仍旧自顾自说着,“像小时候一样,你一口我一口吗?”

    她愣了下,很快伸手,把电话按了。

    可惜,终归是晚了一步。

    程牧阳的手已经滑到她的脸侧,要笑不笑地,用指腹去摩挲她的嘴唇:“什么是你一口,我一口?”那双眼睛,在开着壁灯的房间里,有着深夜里浓郁的褐色,危险而诱人。

    “没什么,”南北用薄毯遮住半张脸,轻声说:“还有二十分钟,赌局就要开始了。”

    “回答我的问题,”程牧阳看着她的眼睛,“其它的都不重要。”

    “很重要,接连三天的赌局,决定了最后谁会拿到这个开采权。”

    “这只是个游戏,真正的交易并不在牌桌上。”

    “但是,你不出现,也不太好吧,”她笑著避开他的手,“还有十八分钟。”

    “什么是你一口,我一口?”

    他把问题又丢了回来,笑得像个垂涎猎物的漂亮狐狸。

    她看着他。

    程牧阳也看着她,伸手拉下她遮住脸的薄毯:“感冒了,还这么遮着,闷不闷?给我讲讲,你和沈家明是什么关系。”

    南北忍不住笑了,缴械投降:“我大概十岁开始住在沈家,住了六年。你知道在那里,只有我和沈家明年纪相仿,关系也最好。”她说话间,程牧阳的手已经开始很不规矩地,顺着她的手臂,滑到了衣袖里:“继续说。”

    “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她叹口气,“到我去比利时以后,就分开了。我当时认为,他不适合我,因为那时,我的家族正在被大范围清洗。”

    她记得她说要分开,沈家明对着电话足足沉默了四五分钟,她再次告诉他,自己想要分开的意思时,他甚至求自己不要挂断电话。那时候,心真的是软了,可是年少的她如此武断,只觉得他真不适合她。

    那个叫沈家明的男孩子,和她不同。

    当年沈家如果不是从大陆撤离到台湾时,在越南遭遇反政府组织,被自己的父母救过一次,也不会和南家有如此交情。也因为这个交情,而收留了当时还年幼的她。

    可她却很清楚,纵然是数十年齐名,沈家却是这许多姓氏里,唯一立足到今日,不涉足军火和毒品交易的家族。他们守住了自己的底线,为后代开出的是一条坦途。

    所以,南淮消失的那段时间,她彷徨无措,觉得自己肯定会就此流离异国。

    而沈家明,也不该和自己绑在一起。

    当时的她,如此武断。

    幸好,再见面时他已经是戎装挂衔,成为了风流倜傥的少校,两人共同成长的六年光阴,足以化解她给他的伤害。

    幸好,她没有失去他这个朋友。

    “继续说。”

    “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捧住他的脸,亲亲他的嘴唇,“那是十几岁的时候,还很单纯,刚开始,我甚至以为接吻就会怀孕,所以真的很单纯。”

    程牧阳扶正她的脸,要她看着自己。

    她笑著躲开了:“小心我过给你感冒——”

    可惜他真的很坚持,毫不犹豫地吻住她,侵略性地纠缠着她的舌头。南北不能用鼻子呼吸,纵然再销魂的吻,最后也是绝对的折磨。

    最后胸口都开始疼了。

    她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稍许,大口喘息,咳嗽不止:“我不能,不能,呼吸了。”

    因为剧烈的咳嗽,她的脸很烫,眼睛里还有眼泪的痕迹。

    “你真是,”南北恨恨地低头,隔着衬衫咬住他的肩膀,“太小心眼了,在俄罗斯,有多少女人在你房间里睡过,这些我以后都会慢慢和你清算。”

    程牧阳摇了摇头。

    南北松开他的肩膀,扬起头看他。他终于笑了笑,亲亲她的额头说:“没有,从来没有,我不喜欢她们。”

    “油嘴滑舌。”她笑。

    “在俄罗斯,想要找个女孩睡觉,就像去超市买面包一样随便和方便。他们的文化不同,认为女孩子只要是未婚,性是绝对开放自由的。她们的种族基因很好,腿都很长,头发在夜晚的灯光下,也很诱人。”

    南北沉默笑著,示意他继续说。

    “可是,我不喜欢。我所说的这些女孩,我都不喜欢,”程牧阳的唇落在她的唇上,缠绵地吻着她,声音带着笑意,“所以,从没有过别人。”

    他的手指深入她黑色的头发,倾身压到她的身体上。她几乎没有任何可能躲开,这里的床根本就是为了颠鸾倒凤而准备,大,而柔软。

    “开心了?”他问她,开始解她胸口的纽扣。

    木质的钮扣,并不像塑料那么光滑,难免用了些心思。

    “听起来很假,但你说的,让人有点儿相信了,”她轻声笑著,不止要用嘴巴呼吸着,还要应付他的越来越过分的动作,“诶,程牧阳——”他的手顺利从她被扯开的衬衫伸进去,握住了她的胸。

    掌心粗糙,摩挲过她的胸,她倒抽口凉气,想要躲开。

    “我想要你。”他的声音擦过她的耳边。

    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不行……”她被他弄得混乱,声音越来越低下来:“你刚才答应我……”

    程牧阳轻轻地,打断她:“我想要你,就现在,在这里。”

    命令,或者是恳求?她竟然无法拒绝。

    程牧阳用右手托起她的身体,微微张口含住了她的胸。像是抓到耗子的猫,用舌尖和牙齿,慢慢舔舐吮吸着猎物:“叫我的名字。”

    “……”

    “北北?”他另外的手也在抚摸她的背脊。

    南北低低地应了声,轻轻地呻吟着,意识混乱。

    程牧阳的手,揉捏着她所有敏感的地方,甚至流连于大腿内侧。她再抑不住,在他手下辗转反侧,自暴自弃地叫着他的名字,她想说程牧阳,你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可却卡在喉咙口,根本说不出这么简单的话。

    她从来不知道,两个人的身体可以有这样的吸引力。

    是致命的,互相吸引。

    电话忽然就响起,震耳欲聋。像是沈家明追来的电话。

    她朦朦胧胧地想着,如果那小子要是头脑不清楚跑过来,估计会被程牧阳一枪崩掉也说不定。程牧阳终于抬起头来,亲吻她的嘴唇,舌尖上是淡淡的咸涩味道,应该是她身上的汗,她蹙眉,被他堵住了唯一的氧气来源。

    在不断的亲吻中,他除去她所有的衣服,用膝盖强行分开她的腿。柔软的裤子布料,摩擦过她大腿内侧的皮肤,让她忍不住战栗。也让她一瞬抓到了理智。

    南北猛地推开他,因为动作太突然,两个人都滚到了地毯上。程牧阳的手掌垫在她的脑后,却仍旧让她感觉到剧烈的震荡。

    她被摔的有些朦朦地,只是看着他的眼睛。

    “摔疼了吗?”程牧阳的声音在问他。

    她摇摇头,胸口剧烈起伏着,皮肤在灯光下已经有层细密的汗。

    不是不想说话,而是缺氧到几乎窒息了。

    最后的抗拒太剧烈,他不可能没有感觉。

    “好了,好了,”程牧阳把她抱起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低声说,“你在生病,是我不对,我太急功近利了。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带你回莫斯科。”

    这次不再是疑问,没有任何征询。

    他只是告诉她:程牧阳接下来会做什么。

    等到他离开的时候,她去洗手间,看到自己身上有他刚才留下的痕迹,手上甚至也有他的味道。她对着镜子,有那么一瞬的出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从洗手间出来,整个房间都是混乱的,床上是散乱的衣服,褶皱的床单和薄毯,因为刚才两个人滚下床,几个靠垫,甚至电话都被带到了地毯上。

    这个人,太可怕。

    最可怕的是,她在他面前,真的太容易屈服了。

    南北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电话,拨出了很长一串号码。

    数次转接后,听到了南淮的声音:“北北?”

    她嗯了声。

    “生病了?”南淮问她。

    “嗯,下午陪沈公听戏,穿的太少了,”她的鼻音更重了,听上去真的很明显,“我大概,猜到了你为什么会放弃这次的生意。”

    南淮笑了声:“记得我和你说的话吗?我的小妹妹。”

    她当然记得。

    当她重新返回畹町时,南淮曾经告诉她,这里是她的土地和家乡。从那一天起,她不必再流离失所,到处逃避随时可能的枪战暗杀,只需要开开心心挑个自己满意的人,过简单,富足,甚至是横冲直撞,毫无顾忌的生活。

    “我们一直在和缅甸反政府武装合作,而cia这么多年,也一直在东南亚和中东策反各种非政府组织,”她慢慢地回忆这些,“cia对于伊朗、危地马拉和智利政权的颠覆,都足够让他们自信,可以再次对缅甸演练一次。所以,小哥哥,我们和中情局合作还没有结束,是吗?所以,你才不愿意参与这艘游轮上的生意。”

    “事情还没有这么复杂,”南淮没反驳,也没认可:“我们不会和任何人是长久的朋友,更不会有长久的敌人。不过,如果有可能,在这十年里,我希望cia不会是我的敌人。”

    “我知道。”她低声说。

    这也是四年前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