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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同归第23部分阅读

。至于粮草后方这些大老粗们就不在行了。刘邦本人都是这样,不然也不会被周市给捅了后院。

    “听说之前秦司马将相县屠戮殆尽。这一战若是胜了便是扬名四海,若是败了……”昭娖话没有说完,但话语中的意思是明了的,事情发展到这步,已经不是败了就滚回沛县老实呆着,或是杀了那几个带头就了事。依照这支秦军之前的作风,若是败了不管是刘邦还是景驹,整个沛县都逃不了被屠杀的命运。

    这些人本来就是因为为了逃命而躲进离家乡不远的深山中为寇,现在混出个眉目却遇上了秦军这块铁板。更要命的现在这块挡路的铁板已经不是绕过就可以平安了事。

    刘邦屋中,眉眼清丽逼人的男子清朗如月。

    “沛公,如今您还有任何可去之处吗?”张良温文尔雅,说出的话语却是戳杀的人鲜血淋漓。

    周旁只有卢绾一人坐在旁边,他也被张良之前的话语震惊得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忍不住就去看上首的刘邦。结果被刘邦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刘邦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如同蒙上一层血色,放置在膝上的手骨头攥的坷坷作响。

    “无。”半饷刘邦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来。嘶哑难听。

    “如此,请沛公思之。”张良视刘邦那难看的模样为无物。他抬手道。脸上的笑意已经随着他的话语沉去。只留下一片宁静。

    “东有田齐,北有韩燕魏王……没有一个是我能落脚的地方。”刘邦袖下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为了自己的狗窝,还真的要和秦军拼命了。”

    卢绾明白自从起事以来,除了被雍齿背叛的一次,刘邦都没有被逼到这份上。这场合他自觉不好开口,便闭了嘴呆坐在那里。

    期间卢绾偷看了一眼端正跪坐着的张良心里暗暗咂舌,这个男子虽然看起来温润无害,当真要刺起要害来。一点情面都没有留。

    休整一月后,在砀郡的秦军依旧据守不出。出乎人的意料刘邦宣布出兵攻打砀郡。

    “大兄,这……”周勃等人被刘邦的决定给弄得颇有些措手不及。

    “这,有甚这!”刘邦毫不犹豫转脸就骂了过去,“要是真等秦军吃饱睡足出来打,我和你们几个连个埋骨头的地都没了!”

    “大兄说的甚对!”周勃反应过来道,“没错!没错!等秦军出来恐怕我们骨头都要被秦军烧没了!”

    “先杀了他们!”

    “祭蚩尤!”刘邦拍案大声道。蚩尤被当下的人评为五车战神,出兵祭祀蚩尤算是常礼。

    赤色的大纛旗在凛冽的春风中飒飒作响。其上大大的“沛”字被吹展的格外整齐。早春的风里泥土的气息浓厚。昭娖和张良并排站着远观主祭台上的刘邦,刘邦头上这时戴着他自制的竹皮冠在祭台上嘶声力竭大声宣念祭词。

    下面黑压压的沾满了三千沛县子弟兵。

    萧何双手举起长剑,宣告天启仪式开始。

    天启仪式需要以兽血溅鼓,樊哙当初在沛县的时候就是一个屠夫,杀猪宰牛本来就是他老本行。他弯□一手擒住猪头手上猛的一捅,鲜血刹那就溅上鼓面。

    “杀灭秦军!沛公勇武!”

    霎时下面的沛县少年大声欢呼。

    昭娖和张良所在的位置比较偏僻,远望着下面的欢呼的沛县子弟。

    “这一战必定激烈,不死不休。”昭娖开口说道。恐怕这一次刘邦不会发挥他的流氓习性见情况不妙就逃之夭夭了。“子房这回要我留守留县?”昭娖回首看向他道。

    “阿娖也想跟随沛公一起攻打砀郡?”张良的视线从远处的刘邦身上收了回来,皎洁如月的肌肤在这寒冷的春风中格外晶莹。

    昭娖望见那双昳丽的双眼,噗嗤轻笑一声转过头去看闹哄哄的众人,“我想跟随的不是沛公,是你。”

    张良周身的春风里夹带着冬日里残存的寒冽瞬时消失的干净,狭长的凤眼里带着点点喜悦转向昭娖。广袖一动,已经将她拢在袖中的手抽出收入掌中。

    景驹称楚王号令楚地义军,阻拦了项梁西进的道路。陈胜称楚王,与当初旧楚没有半点关系。如今张楚复立的景驹,出自旧楚的三大家族。是旧楚公室。同为旧楚贵族的项梁不但不听这个楚王的号令,竟然公开讨伐。

    项梁大军从下邳出发,径直向景驹所在的彭城以东而去。

    傍晚项梁楚军安札下来,埋釜造饭。一名身着盔甲的中年人撩开帐幕走出来。

    “陈司马!”身后传来年轻中气十足的嗓音。

    中年人转过身去,拱手行礼“项副将!”

    作者有话要说:掐爪子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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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66楚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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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兵攻城那日,天气是楚地多雨春日里难得见的大晴138百~万\小!说网网 高品质更新 13800100】这样的天晴正适合进宫。

    刘邦祭祀玩蚩尤不久立即宣布出兵。

    昭娖和张良同乘一辆车跟在刘邦车后。战场上给男人乘坐的车自然不可能有四面挡风的车壁。事实上,这辆木制的马车除了脑袋上一个华盖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腰上的剑随着车辆的颠动发出细碎的响声。昭娖转眼看着那些连正经盔甲都没有几身的沛县子弟兵。

    沛县子弟兵们手上拿着长达秦制九尺的长戟。很明显是从以前秦军那里作为战利品收缴来的。

    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张良,然后整个人就楞在那里。

    张良端坐在马车上,双眼极冷,不复平日的温和淡雅的公子形象。那双狭长的双眸看着前方。虽然身体会随着车马颠簸,可那双眼却一直盯着前方从没变过。漆黑的眼里如同结上一层薄冰。

    昭娖转过头,男人对征战杀伐总是有天生的敏感和冲动。即使他看起来有多温和无害。

    沛县军行至砀郡外,连射战书上墙头都省下了。驻扎下来后,刘邦立即下令明天旦日时分埋釜造饭,立攻砀郡。

    士气一而盛,再而衰,三而竭。要是落个“我竭彼盈”那真的是吐血都换不回的事。

    还没扎营,刘邦刚转身想要卢绾寻些水来,头刚扭过去就望见张良站在身侧。

    张良温和一笑“沛公,军井尚未挖好,不宜言渴。”

    刘邦点了点头,接着转过头去,看着正在打木桩建帐篷的沛县兵卒。大声道“来来来!我也帮你们一起打!”说罢自己一卷袖子跑去抢过兵卒的锤子打起木桩来。

    他本来就是沛县混混出身,做起这等活来只见利索不见任何的别扭。

    沛县的那些子弟本来就是和刘邦相熟的,见刘邦亲自把膀子一甩来帮忙。神情也没有受宠若惊,很自然的给他让出个位置然后继续热火朝天的干活。

    “日出兮——而作,日落兮——而息”兵卒们干活着唱着以往唱过的调子。渐渐的迎合的人就多了起来。楚人好高调,有时候尽兴了唱直到嗓子嘶哑。

    “兄弟们今日尽兴的唱,明日我们杀上墙头!”刘邦抡起锤子奋力的打桩说道。

    昭娖下了车,看见刘邦光着膀子和兵卒混在一块打桩。刘邦红光满面看上去这活他还干的挺尽兴。

    刘邦都去干活了,樊哙周勃一行人自然也不会闲着。各自帮忙干活去。

    帐篷搭好,饭食也烹煮完全。刘邦一把抓过钵,竹箸都不需要。手往身上衣服上擦擦直接一抓饭食往嘴里一送。

    在芒砀山的时候虽然有妻子吕雉冒险来送饭食,但那时候提防着会不会有县卒偷偷跟来。刘邦和那些沛县里一起逃出来的,在山中落草为寇,为了避免吃饭的时候什么时候冒出几个县卒。怎么快就怎么来,竹箸不用手一抓直接了事。

    所幸刘邦用饭食是和张良分开的,他倒还记得自己那副样子不能让兄弟之外的人看见。

    “我们是死是活,能不能留着埋骨头的地儿就看明天了。”刘邦丢下饭钵,随意把手一擦道。

    “大兄放心,兄弟们自然会不惜自己这条命的!”下面坐着的樊哙拍胸道。

    樊哙和刘邦是连襟,都娶了吕公家的女儿。再加上两个这么一段路走出来。他说的话刘邦信。

    “以前攻打郡县都顺顺利利的,这次恐怕也和以往一样。”周勃道。

    “这可不一样,那里头守着的可是从咸阳来的。”刘邦胡坐在地,手搭在膝盖上。“对付咸阳来的,那可不能就用打野狗的办法了。”

    “又有甚怕的,”周勃大笑“在秦人看来我们是狗是楚盗,可是猎户抓狼,用的也是狗!狼犬相争,未必就是犬败!”

    顿时帐中笑声一片。

    “周勃,你说的这话可真到我刘三的心头上了。”刘邦大笑,身子朝周勃倾过去。“没错!在秦军看来我们就是一群狗,但狗也能咬死狼啊!”

    “明日,就让那一群狼看看我们这些狗咬不咬得死他们!”

    “明日一战,胜率子房觉得会有几层?”昭娖问道。

    张良手里将一张羊皮地形图轻挑起放置一遍,“阿娖觉得呢?”

    “八层。”昭娖俯身拿过他刚看过的地形图,展在手中看。“祸莫大于轻敌,抗兵相加,哀者胜。秦军吏必定不会将沛公军放在眼里,若是开战开始定会轻敌,轻敌则遭祸。遭祸则势衰。即使中途醒悟过来,奈何先机已失,难挽回了。”

    刘邦这支沛县楚军从表面怎么看都是一支稀稀拉拉的乌合之众,再加上败给秦司马军想必被藐视已经没多大悬念了。

    兵贵胜,不贵久。

    只要占了先机,也可反败为胜。

    张良轻笑不语,露出袖外的指尖只圆润的指甲。相比起昭娖所想的八层,他的把握却还是要比这个更大。

    “成败,就看沛公了。”张良道。

    昭娖听见,如同听了什么好笑的话般笑得全身发颤,等到气顺了些才抬头道“我看与其是看沛公,不如是看你张良张子房。”

    她对于刘邦的印象最深的莫过于“为之奈何?”说是看刘邦自己,其实他运用的也是张良等谋臣的计策。

    明日会如何,昭娖真心有些期待了。

    可惜,她没有看见。张良跟随刘邦攻城,但是却把昭娖留在后方。让昭娖跟来而不是留守在留县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若是更想一步已经超出他能容忍的范围了。

    昭娖双手拢在袖中,被留在帐篷里,望着一只沙盘,沙盘上有小型的山川河流,她观望一会便转身出帐。

    今日天气一如前几日好,昭娖想起昨日张良观夜象所得的话语,只觉果然够准。后方留下不多的兵卒驻守,显得那几只营帐格外寂寥。春日晴天格外让人心情舒畅,但昭娖心里却并不是那么好。前方战况如何也没有人告诉她。而她还必须守在这里等张良回来。

    这种除了等待之外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真是糟糕透顶。

    昭娖站在营帐前,向着刘邦离开的方向眺望一会。心里烦躁的就像一只猫在拼命的抓,抓完之后疼的要死还没完,那些伤口又鲜血淋漓比挠的时候更难受。

    前方到底如何,她真的想知道。

    砀郡城门前,尸体垛了一码了。攻城所用的云梯已经搭上一个城墙口,但城墙上的秦兵立即朝下放箭,将云梯上的兵卒射下。

    “冲啊——!弟兄们——!秦人不让我们活!我们和他们拼了!”樊哙手中尖刀一指城墙,自己身当前锋不顾射来的秦军流矢率先冲了出去。沛县子弟们也受他的感染扛着云梯之类的攻城器械就往前面冲,前面的倒下了后面接着有人补替上。

    刘邦站在后面看着墙头上黑潮涌动,眉头蹙起。

    “传我命令,不许任何人后退,若是违反此令者,阵前立斩!”刘邦双手背在背后,对身边的卢绾道。

    “嗨!”卢绾叉手应道立即就去传令。

    “令左翼投石向前掩护!”刘邦下令道。

    “嗨!”周勃应道。

    赤色大旗立即改变挥动方向,守在投石器旁的兵卒立即拉好投石器上的机关。比起一开始的流氓作风。现在手下的那些沛县子弟兵已经有很大改观了。

    第一潮进攻大潮已经退下,第二波已经扛着云梯朝着城墙而去。

    “射!”

    一声令下,好几台投石器立即一反,架在上面的石头立刻被抛出去。石头在半空划过一道半抛物线径自砸在城墙上。有些甚至直接砸落在女墙内。黑色浪潮被一块块石头陷落出一个个缺口,缺出来的缺口立即被下一潮黑色弥补。

    投石机砸来的石头将城墙上撕开一条口子,冲到城墙下的兵卒马上将云梯搭了上去。上到半路上面的秦军立即倒下来滚烫臭气冲天的粪水。

    云梯上的兵卒被滚烫的粪水一浇发出惨叫掉落下去。粪水被烧开臭气更是熏人,血腥味粪便臭味混合在一起令人闻之作呕。

    石头不断从投石机上砸飞过来,守城的秦军被落下而来的石头砸中直接没了气息,有些被砸断了腿脚。城墙内外血迹斑斑。

    等到午时收兵的鸣鼓声响起,刘邦正欲离去,张良一把拉住他。

    “待到回营,沛公定要悲色大声泣下。”张良乌黑的眼眸看得刘邦心中一凛,点了点头。

    昭娖是在夕阳都要落山的时候,听到营帐外有马蚤动,立即出账。

    刘邦一双眼睛鲜红和泡过血似的。

    “开祭台!”一声大喝。

    “嗨!”中涓周勃大声应下立刻去办。

    很快祭台就搭起来了,上面摆着五月祭祀亡灵用的牲畜头。

    “兄弟们!我刘季对不住你们——!对不住你们啊!”刘邦呼天抢地一头砸在地上大声嚎哭起来他眼里喷涌两道泪。他跪趴在地嘶声力竭。头对着砀郡城门的方向。“我刘季带你们出来原本是大家被暴秦逼得活不下去了啊!谁料想你们会丧命此处!!哀哉——!”

    “我刘季对不住弟兄们——!对不住啊!”刘邦对着砀郡城门方向发生大哭。一旁的周勃卢绾奚涓也跟着痛哭起来。

    昭娖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就是刘邦带着一大帮人痛哭流涕。

    她立刻看见了袖手一旁的张良,再回眸看痛哭的刘邦。刘邦直起身,大声道“我将兄弟们带出来,却没有让你们好好归家。这是我的罪过!秦军不肯给我们沛人留活路,凡攻下城池都坑杀殆尽,鸡犬不留!我刘季为了挣出一条活路,这才带着弟兄们前去讨伐,兄弟们……兄弟们!!”刘季嚎啕大哭。

    哭着他手握住腰间的剑,“锵”的一声将剑拔出。

    “沛公!”

    “大兄!”

    在场的人没有想到刘邦竟然会把佩剑抽出来,纷纷惊讶大喊。

    “我刘季愧对死去的弟兄,今日便以一死以谢死去的弟兄们!”说罢,他就把手里的剑往脖子上架。

    “不可!不可啊沛公!”

    “不要这样大兄!”

    周遭的人傻了眼,等到刘邦作势要抹脖子的时候赶紧冲上来,按的按胳膊,拉的拉手。愣是把刘邦给扑压在地上。

    “放开我!卢绾樊哙你两个兔崽子放开我!我现在不死以何谢罪!”刘邦被一帮老弟兄压的死死的,手上的剑早被周勃一脚踢得老远。刘邦不停挣扎,身上手脚全被卢绾樊哙周勃几个压紧了。生怕他一个挣脱跳起来又要自尽。

    “沛公您要用来以谢战死将士的不是您的死!而是砀郡秦军的鲜血!”一记略带沙哑的暴喝从祭台旁传来。

    闹糟糟的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转头看向声音的源点:一个青色深衣少年站在祭台旁,脸上悲愤莫名。

    “沛公以自己一死以谢阵亡将士固然成全您的仁义!可是这些沛县子弟又该如何?!”宽袖一振指向下面的沛军。

    “秦军凶残无道,您一死这些沛县子弟又该由谁来庇佑!”

    卢绾最先反应过来,转头看向刘邦,“没错,大兄你一死,谁又来带着我们抵抗暴秦!害死我们沛县子弟的是秦军!”

    “请沛公以反秦大业为重!”不知道谁带头吼了一声,接着那些沛县子弟们收到了感染也大喊起来“反秦!反秦!”

    长戟挥舞在夕阳的血色中,格外的凄凉。

    “秦丧我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