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都市小说 > 与子同归 > 与子同归第26部分阅读

与子同归第26部分阅读

    项籍该不是把她当石头拍吧。

    作者有话要说:先写这么多吧

    正文 73韩司徒

    楚王若是放在几十年前,就算昭娖真的是昭氏的嫡子,也不是想见就能见。如今被项籍这么一说感觉有些像是被展览出来的猴子一样,在诸位反秦诸侯面前露个面做个样子。走个过场表明项梁一系根正苗红一心光复楚国。

    不过那位楚怀王眼下的用途也就是这个了。

    昭娖也不再推迟,叉手低头“成多谢将军赏识!”

    项籍咧嘴一笑,嘴角的笑露出属于青年人的活气,“子瑜也不该谢我,原本是叔父提起的。”他说着似乎是想起什么事情,“听季父也提起过你。你曾经遇见过季父?”

    项籍口中的季父就是项伯,曾经在下邳为张良所救。

    昭娖不知道项伯有没有在项梁项籍面前提起过张良,此时也是恭谨答道“臣在下邳之时,曾有幸遇左尹。”那时候项伯杀了人,是张良救回来的。当时她还挺想掐死张良来着。

    项籍上下打量一下昭娖,笑道,“觐见楚王那日,各路诸侯都会聚集。到时候可不要让他们看低了我们。”说着他伸手在昭娖肩上拍了怕。言语态度间并没有将昭娖当做下属,反而依旧像在会稽的那些日子。他亲自教昭娖射箭练剑。

    昭娖抬眼望见项籍面上毫无做作的爽朗笑容,不由得也咧开了嘴角。项籍这个人大多数时候是没有多少架子的,甚至还会给人很容易亲近的感觉。昭娖不知道真实的他是不是眼前的这个样子。但是这样相处起来也真的很容易叫人放轻松。昭娖随意抬眼瞅了一下,正好望见那双重瞳,赶紧又微微垂下头。

    “这几日你先归家准备一下。”项籍道。

    “嗨!”昭娖低头应道。

    在项籍的亲兵营里呆了一个多月,昭娖四处一望要收拾的东西基本没有。连衣物都省了,虞子期听说她要去随项籍等人觐见楚王的事情,言谈之中颇为羡慕。

    “子瑜去再适合不过了。”虞子期道。虽然项羽身边有些人实打实的士族出身,但觐见楚王里面其中的礼节多的就能把人给埋了。不是从小就培养起来的礼节还真的不太好应对。

    昭娖笑笑,伸手拍了拍虞子期的肩,虞子期的身材高大厚实。手感竟然还不错。无意识之中昭娖就揩了虞子期的一把油。她当即就讪讪的把手收回来不好意思的笑笑。

    虞子期见她笑得不好意思,以为是昭娖认为自己资历尚浅却越过他们而愧疚。思及此,他不禁说道“子瑜不必多想。将军选中你自然有他的理由。你尽管去不必想多了。我等不是气量狭小之人。”

    啊?

    张良早在一个多月前已经向刘邦辞印而出,去寻找韩国公子横阳君成。而昭娖也向刘邦告辞到了陈缺这里。陈缺和昭娖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在昭娖骑马一路走到门口,立刻就有奴仆围了上来伺候她下马。

    项梁早使人将昭娖一起觐见楚王的事情告知了陈缺,觐见所需的礼服发冠都在紧急准备中。

    昭娖进屋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去自己房间将身上的盔甲给脱下来。盔甲这东西并不是所有兵卒都有。军阵前排需要快速前进奔跑的射手就是只着短深衣,不着盔甲。有很多的兵卒就算有盔甲也无头上的铁胄。

    昭娖这身完整的行头,也算是特殊待遇了。

    “少主”吴丫跪伏于地。等到昭娖从她跟前走过赶紧起来上前去解开昭娖身上的甲胄。天一日比一日热了。解开身上的髹漆合甲,内里的短深衣都已经被汗水给湿透了。擦身换衣好一阵忙,房内为了驱逐蚊虫点上了浓厚的熏香。阵阵的烟雾从瑞兽中溢出然后将室内一点点填满。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没事吧?”昭娖整理着身上的衣带钩低头问道。

    “少主不在的时候,并无事。”吴丫一双水润的眸子只盯在她深衣的下摆上,伸手将下摆整理好。

    “那就好。”昭娖没来由的心里生出几分失落。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失落。

    整了整头上的发髻,昭娖就向主屋方向走去。走廊上卷起的竹帘下垂着几块玉璧,玉璧上的吉纹在碧绿的玉质上清楚却又不突兀。

    见到她来,门口的侍女将拉门拉开。

    “拜见假父。”昭娖举起双手给东主位上的陈缺行礼。

    陈缺靠着手下的隐几,看着下首的昭娖。他眯起眼打量着面前的昭娖:身长七尺,即使面容柔美,但双眼中有着女子中罕见的沉稳。如今倒是不容易只凭容貌就被人认出是女子了。

    “你倒是能呆的住。”陈缺侧开身子只受了昭娖半礼,等昭娖在茵席上坐下道。

    他是真的没有想过昭娖能在项籍营中能呆这么久。比起直接加以劝阻,不如让她吃了苦头乖乖回来。远比费动唇舌要有用的多。可是昭娖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之外。这段时间昭娖没有任何受不住的消息传出来。他每次想要向项籍提起这事都没有一个理由。

    “项将军营中皆为猛士,为何呆不住呢。”昭娖笑道。她的下袍服服帖帖的摊平在身前,双腿脚跟紧贴臀部。正是标准的坐姿。

    昭娖想了一会道“幼时听阿兄说起他将来要破军杀将,为上柱国持圭。可惜……”

    “就算没有夭亡,恐怕也难如愿。”陈缺叹一口气,“如今的上柱国陈婴……”提到这个人名他呵呵一笑。虽然不说,但话语间透露出别样乾坤。昭娖之前并不在项氏楚军里,也不清楚他们的弯弯道道。

    项梁把上柱国之位让给当初带着苍头军投奔他的陈婴,自封武信君。但这个上柱国能有多少实权,真心两说。

    昭娖明白如今这个楚国,真正说话的只有项梁。项籍年轻太轻,还不能令人信服。

    “前段阵子,将军攻襄城,久攻不下,待拔城,皆坑之。”陈缺听似悠闲的话语里透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和杀戮。昭娖面上一呆,抬头看向陈缺。

    这时候的屠城说不上对也说不上错,借以屠城来杀敌军士气,更是震慑。

    昭娖眉尖微微蹙起来,然后又移开了目光。从她到刘邦的沛军里到现在,虽然也上过战场,但屠城之事并未亲眼看到过,但陈缺一句话里已经是包含了几万条人命。

    “沙场之事非妇人稚子之戏。”陈缺脸上的表情沉下,一反方才的闲适。“杀人不过眨眼之间。你真想好了?”

    昭娖闻言,嘴角抿紧,抬起头来双眼正好撞见陈缺的一双眸子,那双眸子已经褪尽了平日的温和极其锐利。双眸眯起从里面折射出的光芒无尽的锋利,似利剑猛地扎进人的心脏。叫人连反抗都来不及。

    昭娖像是被利剑穿胸而过当场定在那里,半点都动弹不得。即使一瞬间被气势定住也不肯立刻认输。她直直的盯住那双锐利的双眼。

    两人对峙良久,昭娖蹙起的眉间展开,原本僵硬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命如薤露,奈何之!”

    听到昭娖的回答,陈缺似感意外。他看着昭娖半饷眼中的锐利缓缓褪去。

    他转过眼去,提起另外的事来。

    “张良已经将韩横阳君寻到,前日已到。观武信君之意,欲封横阳君为韩王。张良……”陈缺沉吟一下,“司徒之位定是他囊中之物。”

    原本还唇带笑意的昭娖一下定在那里。“噗嗤!”她听见那把名为“张良”的利剑刺进心脏割开血肉的声响。

    怎么离开陈缺那里,昭娖已经忘记了。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手指已经抚上一只木匣子。匣子上并无多少的纹饰甚至连块小小的玉块都没有锲。看上去如此平凡不起眼。指尖木质的触感传来。似有一根细线细细密密缠绕上心脏,两端线头牵动便深深陷进肉中血溢满出来。

    昭娖深吸一口气强行忍住心疼,颤抖着去拨开匣子。明明只是轻轻的木匣盒,却似有千斤重她几乎耗费了全部的气力才打开一条缝。盒子掀开一块温润的白玉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白玉无瑕,上面还有阴刻的云纹。哆嗦着手指抚上那块玉。

    玉璧沁凉,眼泪终于是忍不住掉落了下来。昭娖手抓住那块玉蜷缩下身子,木匣啪嗒一声打落在地。

    这些时日来压制在心中的情感一瞬间如同洪水爆发,她承受不住这样的痛苦紧抓手中的白玉瘫倒在地。

    喜欢吗?喜欢的。恨吗?恨的。

    他有他的青云之志,不愿困在私情中置家国不顾。她恨的,她真的恨的。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是这么疼,这么苦?

    ‘你离我而去,我便把这玉打碎了,还你。’

    下意识的,手中的玉璧被握紧。玉璧粘了她的体温圆润的边陷进她的肌肤里,引来一阵痛意。

    觐见楚王的日子很快就来了。昭娖换上楚国所崇的赤色袍服,头戴冠跟在项籍身后。项籍今日也不是平日那副武夫模样。高冠博带,格外气宇轩。

    少年楚王坐在高台大殿之中,冕冠上垂下的旒帘挡住他稍带稚气的面庞。

    楚国的贵族分立二道,礼乐大响。大袖翻飞众人行大礼。

    昭娖跟在人后在吹响的高昂角声中,也拜伏于地。冰冷的木质地面不同于这日渐炎热的天气。在繁琐的几拜几起中,昭娖在一片片大袖中寻找着熟悉的面庞。

    “大楚万年!”在一片袖袂飞舞中,众人拜伏□。

    声震殿顶。

    昭娖失落的垂下眼来。她没有找到。大殿太宽,又或许是她的位置并不好。她没有看见那个人。

    在繁琐至极的礼节过后,高坐在王位上的少年楚怀王面对项梁的行礼,双手持起回礼。

    “孤年少,一切希武信君辅佐。”赤色的正服越发显得他面色苍白。

    项梁低头而拜,口中称道“吾王托于臣,臣不敢不尽力而为。”他俯身的动作带起腰下双组玉杂佩的清冽声响。

    “韩国横阳君、张良至——”在寺人拉长的长长声调中昭娖听见熟悉的名字,她在礼法的允许内抬起眼来。

    一抹青色映入眼帘中。张良跟在横阳君身后进殿。持起双手向王位上的楚王行礼。昭娖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了他。

    瘦了,昭娖扫过张良比一个月前越发明显的轮廓在心中道。

    “拜见楚王。”横阳君和张良持手而立。

    楚怀王回礼之后道“横阳君与先生远从韩国至楚,路程漫漫,辛苦了。”

    “成不敢言苦。从韩至楚虽千里迢迢,但反秦之事迫不融缓。即使车马劳顿之苦又如何能与反秦相比。”

    横阳君持手道。

    “与反秦大业相比,成之一人何足道哉。”

    “大善,横阳君此言。”王座上的楚怀王笑道。他转眼看向王座下的项梁。虽名为楚王,但实际大权基本都掌握在项梁手中,有些事情也不过是项梁借了他的口说出来。见项梁并无表示少年又将视线转回到横阳君脸上。

    “横阳君有光复故国之心,实在可嘉可叹。韩有横阳君如此贤者,韩之复可待也。”说罢楚怀王再次看项梁。

    “如今齐、燕、魏、赵皆复其王号。韩也若复其王号,韩之社稷可复也。望吾王思虑之。”项梁肃立道。

    韩国地少,当初七国并存的时候,就是夹在各国中间的受气包左右为难。如今反秦之势汹汹,光凭靠旧韩贵族之力复兴故国等于痴人说梦。必须要依靠最为强力的楚国。

    楚怀王微微颔首,头上冕冠的旒帘轻轻摆动。

    “横阳君成有复起旧国之念,性之坚毅,若为韩王,则韩人之幸。”上柱国陈婴走了出来拜道。

    “臣认为上柱国所言甚是。”殿中大臣贵族附和道。

    “秦无道灭六国,如今天意灭秦,使得六国社稷复起,寡人又怎可逆天而为之。”楚怀王道。“横阳君有君王之相,可助之。”

    在楚国的帮助下,韩公子横阳君韩成被立为韩王。而有五代相韩家世的张良则被封为韩司徒。

    司徒,从尧舜便设此官职。到了周已经是六卿之一,在诸侯国中,这个相当于丞相的高位。

    昭娖凄楚一笑,终究张良还是走回和他祖先一样的道路。相韩呐……

    张良在韩相和她之间的选择也本该如此,昭娖低下头去任凭自己心痛成麻木。换了任何一个男人,做出的选择也是和他一样的。

    也对,当年吴起为了高位,能杀妻求将母死不归。这些男人啊……眼里看到的都是条条仕路,女人们倒是成了能随意丢弃不顾的物什。像是一件旧衣服扔了也就扔了。

    她的嘴角扯出一丝凄凉的笑。

    选择是张良做出来的,她也同意了的。可有她不愿意的余地么?男人一旦做出决定就是真正的板上钉钉,而不是女人借着要离开的由头挽回男人的心。

    所以……

    当初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结果都是一样。不如给自己留一些转身的空隙。

    耳里传来那边封王拜相的热闹。

    她深吸一口气,跪坐直腰身。面上已经带上淡淡的笑意。即不会让人觉得符合礼数又不会太过疏离。

    作者有话要说:揉脸中,平美人又近一步了。

    感觉男人说分手和说离婚一样,基本是没啥回转的余地了。他说要分开已经是经过考虑之后的结论。不管女人怎么哭怎么闹也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女人说要分手要离婚,大多数还是希望男人能重视她,而不是真的两个人byebye掉。

    战乱时代,女人的地位……比较……

    要是城池缺粮了女人被直接拉出去杀掉当做猪肉吃了,这种事情在历史上还不是一次两次。

    两条路:装作男人,经过自己一番努力还可以赢得别人的尊重和地位。做回女人,别人一见她“这是xx的夫人”。完全就是一个男人的附属品,等到要逃命了,也不会听她的。一提到她“妇人之言安可信哉!”要是被人抓住,被强x轮x,从她身上寻找侮辱对手的快感。

    选哪条……妹纸们觉得咩……

    正文 74返还

    楚怀王为了庆祝新的反秦盟友达成在宫中大摆筵席,此时虽然无法与当年楚国宫宴相比,但是每张漆案上都摆着楚国的国宴佳肴:鱼糕。昭娖以前所带的吴中离太湖相当近,太湖鱼极其美味,昭娖尝了一口和脑中遥远的记忆相重合。

    鱼糕还是当年的味道,可是人已经面目全非了。

    昭娖抬起眼朝那些上位者瞟去。她的位置并不算好,但还是能将那些人的脸模模糊糊项梁向新上任的韩王和韩司徒频频敬酒。楚女们鹅黄的纱衣飞舞,柔软的歌调靡靡。张良双手持起酒爵向项梁回敬。

    项梁笑着将酒爵中的酒液饮尽。

    他心中对韩国是否真能顺利复国,其实不报很大的希望。当年秦出兵灭六国,韩首当其冲。嬴政甚至派出的主将是个文官,根本就不将韩国放在眼里。韩国被秦控制的时间远远超过其他五国,且又靠近咸阳,在韩地驻扎的秦军之多,阵势之严可以想象。

    十万之众恐怕也难……项梁眼角的余光飘过张良的那张姣好的面容。虽然立韩公子为韩王,但实际上也要听这位司徒的话。

    眼下自己在西边对抗秦军也需兵力,实在也拿不出许多助这小小的韩国啊。

    “司徒……”新上任的韩王虽然没有身着冕冠身着王服,但说话的方式与过去已经有些不同。

    “大王……”张良应道。

    “孤有今日,全仗司徒。反秦大业也要多仗司徒了。”韩成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能借助楚国的力量做上韩王,除了当今反秦的趋势之外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了。

    张良闻言立即放下手中的酒爵,双手持起身子也弯下去。宽袖围拢上来只让人看见他头上的发冠,“大王言重了,良往往当不得大王此言。”

    “当得当得。”韩成眼角望见周围并无多少人看向自己这里,伸出手虚扶了张良一把。“司徒家世五代相韩,为韩肱骨之臣。孤之言司徒绝对当得。”

    项籍眼风一瞟,正好瞧见这对君臣。他抬起手,宽袖遮去了嘴角的那一抹嘲讽。当年韩国就地少言轻,如今国土还被秦控制之下,即使封了个韩王也不过是无本之木。没多少威信可言。

    他身边的项伯瞧见自己侄子瞧了一眼那边的韩王,望过去正好和张良的视线对上。项伯在下邳杀人遇见张良藏匿得救,心中对张良感恩不已。他拿起漆案上的酒爵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