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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种绝色第29部分阅读

    知道却不管,吃定了她现在不忍。

    一直到他意犹未尽地离开,苍白的脸颊已经浮现一丝嫣红,他喘息着:“鸾鸾……”

    两个人视线相对,继鸾望着他如燃着一团火焰的眼:“三爷……”目光艰难地离开他的脸,望向他的手臂上,哑声道,“别沾了水。”

    楚归的双眼一阵明亮,又一阵黯淡。

    他的手本正在她的腰上逡巡,像是预先熟悉自己的领地,又似迫不及待地想要立刻探查,此刻却停了下来。

    继鸾慢慢地握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出来,旁边放着毛巾,继鸾便取了来,盖在他的身上,楚归也没动,继鸾见他头上滴着水,头发紧紧地贴在身上,便撩起毛巾一角,替他擦擦头发。

    “我想洗个澡。”楚归呐呐地,他身子里又生了火,可惜不是时候。

    “现在不行。”继鸾一怔,而后回答,像是自然而然地。

    楚归哼:“身上脏,头发上都是土。”

    “哪有,明明就挺干净的,三爷你就算再脏也比别人干净。”继鸾打量他一眼,随口说道。

    楚归抬眸看向她:“真的?”

    继鸾被他看得又一愣,而后垂了眸子:“三爷,你好好地成不成,枪伤若是不好好打理,真的会出事儿的。”

    楚归默然,片刻忽然低低说道:“我以为你恨不得我死。”

    继鸾听着这句,忽然有些窒息:“三爷……你……”不知为何,双眼忽然慢慢发热。

    楚归见她没说话,便转头看她一眼,却见继鸾一副怔然的模样,但双眸隐隐发红,惘然里又带一点伤心似的气息,因方才被他赌气拉住,头发上滴滴答答,也滴着水。

    楚归看得一呆,然后便拿身上的毛巾替她擦头发,擦了会儿水,却又小心地垂了头,见她没什么反应,便又轻轻地亲上了她的唇。

    他碰一下,蜻蜓点水似的,看一眼她,又上去碰一下。

    继鸾往后一仰,又转过头去,是个避开的意思。

    楚归停下来,呆了会儿,又握着毛巾替她擦水,继鸾却没避这个。

    过了一会儿,楚归撒手,忽然有些迟疑地问道:“鸾鸾,你、你是不是……”他犹豫着,有一句话从心里爬上舌尖,在舌尖上晃动,半是狂喜半是奢望。

    继鸾有些心不在焉。

    “我以为你恨不得我死”,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继鸾着实被震了一震。

    心中有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在这混乱的刹那,继鸾甚至想到,如果楚归真的……“死”了,会怎么样。

    是了,她是迫不得已才被他“收服”,实际上是强行留在他身边的,也正是因为他的阻碍,她才不能继续喜欢柳照眉,如果他真的……那么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她可以自由地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了。

    但是,在听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震撼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茫然,跟茫然里头与之纠缠着的一丝……难以名状的悲怆。

    继鸾分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是有一点她是肯定的,她绝对不想他死,从来没有想过,而且仿佛……也不能接受!

    到底是为什么会生出这样一种感觉来?

    当初第一次见到他明明是恐惧的,戒备的,敬而远之的,就算迫不得已跟着他,对她来说,楚三爷也只是一个主人而已,他活着,她便好好地保护他,若真的有朝一日楚三爷驾鹤西归,那也是自然而然的,他的生老病死于她无干,她只要尽了责,心无愧疚,他们之间自来只是一种关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当然也不会沾染什么感情之类。

    就好像是鸟跟树,停留或者离开,都是自然而然地。

    但就在听他说那句话的时候,她却有种隐痛强大地生出,这种感觉不像是鸟跟树而已,像是树跟树枝,像是树跟泥土,像是树跟雨露,像是树跟空气,像是树跟……阳光……这种感觉是喜欢吗?继鸾不知道,要说这是喜欢未免太奇怪了一些,她不认为楚归本人或者楚归身上有什么让她喜欢的地方。

    相反不喜欢的却更多,也能数出来,比如他的心计,比如他的手段,他曾经的算计跟强迫……他的身份……他……脑子一片乱。

    一直到他的脸慢慢地在眼前清晰,她的目光描绘过他的眉毛,眼睛,在嘴唇上停留片刻,落在他的长发上……然后便发现其实他还是半裸着的,伤口也没有经过处理。

    “三爷,”继鸾闭起眼睛摇摇头,逼自己说出正常而理智的话来,“我给你拿件儿衣裳吧……叫医生来把伤口处理一下。”

    楚归发觉自己竟没勇气问出那句话,但是他却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伸手把继鸾拦住:“不要,不要别人。”固执而坚持地看着她。

    继鸾皱眉,楚归又道:“房间的柜子里有伤药,要做你给我做。”

    继鸾无奈又苦笑地看他一眼,却果真点头:“行。”

    她有些惘然地走到房间里,站了会儿后才确定了柜子在哪,将楚归的药箱子提出来。

    继鸾看到楚归也走到床边,他到底是不放心的,怕她走了。

    继鸾看他一眼,去他的衣柜里翻了翻,拎出一件衣裳:“先披着。”

    楚归忐忑地揪着衣裳,这会儿也没有了怒火气恼,却也没了舌头似的,只是干坐着,眼睛望着她。

    继鸾开了药箱,尽量把注意力都放在那些瓶瓶罐罐上,但是房间里的气氛太微妙了,继鸾觉得有一丝的尴尬,一丝的不安,便有意打破这感觉,故意问道:“三爷,这伤是怎么来的?”

    楚归听她问,才也如梦初醒地:“啊……”而后又说道,“回来的路上遭了伏击,幸好大哥的人距离不远。”

    继鸾的手一停,想说什么,又没有说。

    她本来要说的是他干嘛把她打晕了,用手指想想都知道当时的情形多危险,要不然楚归也不会受伤了,但是忽然又想到,就算是不打晕她又如何,她是想回原家堡的,除非他跟她一块儿返回……这事儿变数太多,不大好说。

    继鸾想了想,便又问:“三爷怎么不跟我说自己伤了?”

    楚归哼了声:“说又如何,你指不定怎么猜我,备不住以为我小题大做,亦或者借机要挟什么的……三爷才不讨你的嫌呢。”

    继鸾微微摇头,却忍不住一笑,楚归看着她轻笑低头的模样儿,竟然连伤口上药的痛都忘了,自然也因继鸾动作极为小心仔细的缘故。

    继鸾将楚归的伤口包扎完毕:“这幸好没伤了骨头,不然的话……”

    楚归心满意足,全不把伤放在心上,这会儿才又精神了,便凑近了继鸾便问:“真的关心我那?”

    继鸾把药箱里的东西摆放整齐,合上箱子:“三爷你先歇会儿,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祁凤。”

    楚归好不容易盼了两人的相处,还相处的不赖,如此难能可贵,让他百般不舍,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昨晚上那一场,弄得我浑身都是土,着实是脏,得洗洗才能睡。”

    继鸾动作一停:“那我身上岂不是也都是土,三爷怎么让我睡到你的床上?”

    楚归愕然,没想到她想得这么快,但幸好他是有双倍心眼的,当下便回嘴:“那自然是因为三爷抱着你,就算是滚到地上,也是三爷在下头,你身上哪沾得上土呢。”

    继鸾见他说的顺嘴,但细细想想,楚归中了枪她却安然无恙,真实情形就算没他说的那么过却也差不许多,继鸾便默然:“三爷,伤口不能沾水,你就忍忍吧。”

    楚归道:“鸾鸾,我有个法子可以不沾水。”

    继鸾便瞥他,对上他狡黠的双眸,忽然感觉他不会有什么好法子。

    果真,楚归笑眯眯道:“你帮我洗不就成了?”

    继鸾听了这句,本能地就转身要走,楚归急忙道:“好好,那不洗澡,横竖脱了衣裳算完,你帮我洗洗头发总该行吧?”

    继鸾才顿了顿,楚归就又是一脸不服,咬牙道:“你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来。”

    继鸾便道:“三爷,不然我叫佣人来帮手?”

    楚归喝道:“想也别想!”

    楚归是个极好洁的人,这点继鸾深知,但此刻这要求却有点……继鸾望着楚归,平日里谁理他?但此刻却是不同的,怎么个不同法儿再说。大概只用一句“伤者最大”,继鸾想到他先前那暴躁之下的举动,心有余悸,不由自主便妥协了:“行……唉!”

    楚归一听,差点儿就在床上翻滚。

    继鸾见他有些要手舞足蹈的意思,赶紧皱着眉制止了他,便道:“三爷你好好地躺着别动,我去打水。”

    楚归喜悦之余不放心,叮嘱:“去卫生间里就有热水。”

    他眼睁睁看继鸾转身去打水,才放心地松了口气,整整一晚上的惊魂,从原家堡里头的跌宕刺激,到一路生死狂奔,回来之后还得给楚去非交代,在老宅里陪了楚去非大半宿,终于快天亮了才回来,又掂量着要派人去原家堡救柳照眉……那一系列的事儿连轴转,他几乎就没闭过眼睛,又因臂上受伤失血,脸色便才格外苍白,这会儿放了心,就如继鸾所说,慢慢地躺下,这一刻放松下来,才觉得又累又倦来,手臂上的伤才也后知后觉地又剧痛起来。

    楚归咬咬牙,叹息:“嗳……还真疼。”

    继鸾搬了个八角凳,端详了会儿放在床边上,便把那盆子水放在上头。

    她见楚归真听话地平静躺着,本来想笑,可看他那雪白的脸色,双眉之间横着一抹倦意,那笑便也隐了。

    继鸾走到床边,轻轻探手过去,探入他的身下,轻轻用力一抱。

    楚归一躺之间,因彻底放松了,便竟半睡着了,继鸾一动作,他才醒来,模模糊糊道:“好了?”

    继鸾见他迷糊的样儿,便道:“三爷,你不用动。”

    楚归“哦”了一声,含混又说:“你可不许偷偷就走了。”

    继鸾心头一揪,不知为何心里就又有点……酸酸涩涩地貌似有些难受。

    “知道了。”到底是答应了声,继鸾轻轻地将楚归的头转到床边,拿个枕头垫住他脖颈往上,又小心地将他一把的头发撩进手心里。

    楚归的鼻息沉稳起来,继鸾看他一眼,试了试盆里的水,便把那缎子似的头发浸了里头去,复又抄了水,轻轻地按着他的头。

    先前有次他叫头疼,让她按摩,她便只盲人摸象而已,此一番,就宛如上次,却又多了些什么……继鸾的手又轻又软,力道适中,楚归昏昏沉沉中只觉得身子轻飘飘地,浑身那股疲倦劲儿也仿佛随着她的手的动作渐渐地给抽走了,头上一阵阵地热水滋润抚慰过,她的手却比水更加温柔……楚归很想睡,很想睡,却又不舍得睡,耳畔像是听到窗外风吹过花枝的声音,伴随着轻微的水声,如此静好,宛如梦境。

    楚归模模糊糊地竭力睁开眼睛,望见继鸾专注的脸:“鸾鸾……”

    继鸾一怔:“三爷,我太用力了?”

    她总是这句,不……不是……楚归想了想,终于问道:“鸾鸾,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先前他就想问这句话,又不敢问,如今终于问出来了。

    继鸾的手一抖,差点儿把那盆水给打翻了。

    ☆、第79章

    继鸾急忙握住那银盆边沿,水只是荡出来少许,继鸾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乱跳,不管是说“是”还是“不”都无比艰难,深呼吸平静心绪后,继鸾意外地发现,问出这个问题的三爷,竟然闭着双眸,呼吸沉稳……他似是已经睡着了。

    继鸾大大地松了口气,然而却又不知自己为什么如此,答案分明应该是很简单的,就是她一直以来所想的那个,继鸾呆了会儿,觉得大概是三爷问得古怪而突然,一时让她没反应过来。

    继鸾小心地把那一把头发拾掇利索,用了干净的毛巾裹住,细细地将水擦去,一直用了五六块毛巾,才将头发擦的差不多干燥了。

    继鸾本想把楚归唤醒的,新洗了头不好就这么睡,就算她擦得再干净,还是容易染了湿气,然而看着他恬然睡着的模样,却又没了唤他的心思,心里也知道三爷忙了一晚上,应该让他多歇会儿是真的。

    继鸾轻手轻脚地挪了挪楚归的头,肩膀,又那枕头下垫了两块干净的毛巾,把他摆出个舒服的姿势来,才又悄无声息地出门去了。

    一直到房门关起,听到那一声极细微的“咔哒”声响,屋内床上的三爷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原本明澈锐利的眸子里罩云笼雾,定定地将眼前的虚空看了会儿,才又闭上双眸,宛若睡去。

    继鸾出到外面,少扬正好要走,见了她便道:“再不下来,我可就走了。”

    继鸾忙问:“去哪?”

    少扬说道:“因为惦记着,我就先来三爷这边打个招呼,如今还得去楚督军那边走一趟……虽然不知道怎么样,到底该走一趟不是。”

    继鸾心头一紧,林紫芝不明不白死在原家堡,楚去非哪里肯善罢甘休,继鸾自不知道楚归回来后就去跟楚去非解释了,但纵然如此,究其源头仍然是原家堡不对。

    如今原绍磊派了少扬前来,一来是原绍磊真个儿后悔了,二来少扬先前到底是二少的人,原绍磊知道楚去非应该不会平平静静地放过此事,才派了少扬做这差事,少扬能办好这事,自然善莫大焉,但若犯了楚去非的怒火……那也只能算他栗少扬短命。

    少扬自然也明白这个,但箭弦上,不由他不来。

    继鸾也知道,正要说话,却听外头一阵吵嚷,接着是皮靴的声响,极快地过了院子,厅内的三人齐齐往外看去,却也都一惊,却见出现那人,正是栗少扬要去见的楚去非!

    楚去非身边的几个警卫手中揪着四五个青年,――都是跟着栗少扬来的原家堡的人,走到门口,狠狠往地上一扔,几个哎吆声音此起彼伏。

    楚去非杀气腾腾进门,手中的马鞭一指少扬:“你就是原绍磊派来的?”

    少扬见楚去非冷着一张脸红着一双眼,硬着头皮道:“是。大少派来我给您先陪个不是,以后大少会亲自来向您请罪的。”

    楚去非冷笑了声:“赔不是?请罪?……少来这套,告诉你,我跟原家堡没完,今儿就先宰了你们几个狗东西,再去原家堡,抓姓原的出来抵罪!”

    楚去非一开口,周围几个警卫上前,团团就把栗少扬围住。

    楚归这宅子也有十数个仁帮帮众,包括老九在内,但见是大爷发威,又有哪个敢上前半步?

    继鸾跟柳照眉在边儿上站着,见状皆都震惊,而就在楚去非一挥手的当儿,继鸾极快地往前一步,顿时便将少扬挡身后。

    楚去非见状便喝道:“陈继鸾,你干什么!”

    继鸾道:“大爷,少扬是我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我不能眼睁睁地看您把他……”

    继鸾还没说完,忽然肩头上多了只手,少扬从后面转出来:“我可没有让女人帮着挡枪子的爱好。但我还是挺高兴地……你能这样。”

    继鸾急道:“少扬!”

    楚去非冷笑:“少在那充大头,给我拿下!”

    继鸾按住栗少扬的手臂,少扬握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身侧,正相争不下的当儿,却听到楼上有叫道:“住手!”

    楼下众人齐齐抬头看去,却见楼上,柳照眉扶着楚归正往下走来,柳照眉原先跟继鸾站在一块儿的,先前见情形不好,在场众人怕是压不住楚去非的,他趁着没人留意自己,顿时便动作迅速地上了楼。

    楚归累极,正睡得沉,柳照眉推门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摇晃,顿时把三爷给摇醒了。

    楚归一睁眼看清楚是柳照眉,刚要骂,柳照眉道:“大爷来了!底下怕要闹起来!”楚归打了个冷战,顿时没了睡意。

    继鸾先前替楚归换了件衣裳,这紧急当口也顾不上再穿其他的,两人出了门绕到楼梯处,果真见下头一触即发。

    楚去非见楚归出现,顿时道:“关你什么事?赶紧回去睡去!”但凡长眼睛都看出楚归是睡眼惺忪了,头发散散地披肩后,只穿着一件粉白色绸布薄衣,脸色仍有些过白,像是上好的白釉瓷器,有几分易碎的脆弱似的,我见尤怜。

    楚归松开柳照眉的手,看一眼跟少扬站在一块儿的继鸾,走到楚去非身边,挽住他的手臂,才好声好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