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角。此时,皇甫琦才能真的看清他的容貌,淡而细长眉,略显苍白的皮肤,烟灰色的眼眸平静无波,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是是他关心的,完全给人一中飘渺朦胧的感觉,再加上他一身白衣胜雪,明明还只是秋天,脖劲处却被雪白的狐领裹得一丝不苟。
他很冷么?
皇甫琦打量完之后才发现唯一的色彩点缀也就只有那玫瑰似的薄薄的唇瓣,那嘴角的艳红的血线刺人眼眸。
一看到这里,皇甫琦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想是不是错了,他是受伤了,而不是心疾所致。
这药丸,对他来说是多余的吧。
皇甫琦刚想收回手,那药丸却在转瞬见落入了那男子的手中,被他一口吞入肚中。
“谢谢,我好多了。”淡淡的声音,毫无情绪。
见他脸色似乎有所好转,皇甫琦心里也跟着高兴:“不谢,你在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这个地方虽然很美,但是地方很偏,你回去很容易迷路的吧。”
“你,迷路了?”嘴角一勾,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没,才没有呢,这皇宫我熟的很。”皇甫琦忙反驳道,语气却丝毫没有说服力。
好吧,被他说中了。今天被夏侯逸的事情整的情绪不宁的,完全是漫无目的的乱走,这个地方很陌生,根本没来过,回去的路早忘记了。
皇甫琦一愣,看到他脸上的笑意愈加的浓了,这才反应过来:“不对,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休想引开话题。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在找人,很重要的人。”他说着,脸上的笑意收敛了,烟灰色的眼眸流转而过几分的温柔。
“很重要的人?你给我说说,这皇宫里我比较熟,或许可以帮到你。”皇甫琦说着,又忙补充道:“不过,你要答应先带我离开这里,我不知道回去的路……”
皇甫琦越说越觉得丢人,声音也渐渐轻了,在这皇宫呆了那么久了,居然还会迷路,郁闷。
“不用了。谢谢。”已经找到了不是吗?
“不用吗?”皇甫琦觉得失落,是不需要她的多管闲事,还是不想答应带她离开的要求。
好像自己变得多余了呢,那么惹人嫌的自己,还是离开吧。
“我还有事,先走了。”皇甫琦笑的有些勉强,挥了挥手,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我陪你一起出去。”
身后传来他急切却又有些无奈的声音,皇甫琦错愕的转身,脸色有些不确定。
看着她错愕的样子,他就知道她是误会了什么呢。
他几步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的柔荑包裹在掌心。
“跟着我走,别跟丢咯。”他展颜一笑,美不胜收。
跟丢?手都被他握的那么紧,怎可能跟丢啊,皇甫琦暗自腹诽。
正文 十六、城主要逼婚
手任由走在前面的他牵着,一路上吸引了许多宫女太监注视惊奇的目光。皇甫琦郁闷了,想要挣脱,却发现那人握的很紧。他的手不是很温暖,反而还是冰凉的,但那种紧致敢却莫名的让皇甫琦觉得安心。
皇甫琦突然觉得,就这样被他牵着手,其实也不错嘛,但是周围的似要将她穿透的目光实在让她不适应。
她停停下了脚步。前面的他随之向她投来了困惑的目光,怎么不走了?
“就送到这里吧,谢谢你。”皇甫琦说着,目光落在两人相连的手上。
她动了动。他便放开了,似是有些不知所措,烟灰色的眼眸暗淡了几分:“下次出来,不要一个人了,身边有个人服侍总是要好些的。”
“谢谢,你的关心,我走了。”
“等一下。”
他忽然靠近她,将皇甫琦吓了一跳。他脖颈上的狐领软毛都能够触及到了她的脸颊,那周身清莲的幽香在她鼻尖萦绕。
两人的距离如此之近,皇甫琦有些无措,一股燥热缓缓爬上脸颊,困惑的抬头,几片艳红的枫叶从视线里飘落。
他稍稍退开了一点距离,又将她肩膀上的枫叶拂去,才满意道:“好了,现在干净了。”
他绝美的容颜晕开温柔的浅笑,烟灰色的眼眸似乎也有了些许的神彩。
皇甫琦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没注意脚下华服的拖沓,摔了一跤,却随意拍了拍衣服,继续逃离那里。那双烟灰色的眼眸,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心很乱,到底自己是怎么了啊。
即便是,皇甫琦完全消失不见之后,那双烟灰色的眸子依旧注视着那个方向,不曾移动半分。
绯衣,刚从宴会上回来看到他雕塑似的凝视着什么,也顺着他的目光探究,好奇问道:“城主在看什么?这般认真。”
收回视线,他勾唇浅笑,只吐出五个字:“我找到她了。”
绯衣心里了然,也不再继续问下去,那个她还能有谁,还不是那个城主找了整整十年的心尖上的人。
“东西都送出去了么?”他开口,问道了正事。
绯衣听完,取出了两个箱子道:“遥皇陛下只收了那份铁矿的契约。其他两件东西他希望城主能够亲自交给静安公主,所以又退了回来。”
他不语,随手挑开了一个箱子,里面正好是那缕用红线扎好的青丝,又不知从何处取出领一缕青丝。那另外的一缕,是方才靠近她的时候,偷偷取下的。他将两缕青丝合在一起,再细细用红线扎好,贴身藏了起来。
思量着,以后总会有机会送到她手里的。那时,她会完完全全属于他。
看着自家城主那傻笑的样子,不想也知道,他深陷了。
绯衣动了动嘴,将另一个箱子打开,欲言又止道:“城主,说实话,属下觉得,这城主令若真此时的送给静安公主,恐怕不妥。”
一见到自家城主微微变冷的目光,绯衣忙解释道:“属下不是不信任静安公主,毕竟她是城主您看上的。属下只是担心公主的安危,城主在大庭广众之下送出这半块城主令,无疑是将公主推上风口浪尖。夏侯逸狼子野心,这样一块肥肉他怎么可能放过呢。”
“我知道,这样做,夏侯逸绝对不会放过皇甫琦。但是,我就是要这样的结果。”
“属下不解。城主明示。”绯衣开口追问。
他笑了笑,烟灰色的眼眸有了几分的冷然:“只有,夏侯逸找上了她,她才会想到我。”
也对,依着静安公主那种任性妄为的性子,面对政治联姻,很有可能谁都不嫁,依着那遥皇对静安公主的宠爱,婚事极有可能会泡汤啊。但如果夏侯逸和静安公主之间发生些什么不愉快的事情,甚至越闹越大,那么无疑最受益的就是自家城主,静安公主会为了保护自己而寻求靠山,随后不得不投向镜城一边……
绯衣恍然大悟,总结道:“城主这算是在逼婚吗?”
“……”
心里知道就好,不要说得那么直接啊……
室内,瓷器茶盏字画……等一切能摔的都被那暴怒的男人摔了一地,那些服侍的人个个都噤若寒蝉,站在一边无力颤抖。
一片狼藉,夏侯逸已经摔红了眼,眸底全是疯狂暴怒:“该死的皇甫琦,皇甫政!今日受到的耻辱,我绝不会罢休的。”
他拔出佩剑,直直刺向一个侍女,剑入心脏,血流如注。还不够,将她刺穿了,他才嫌恶似的松开了手中的剑。那侍女倒地,睁着恐惧的双眸,死不瞑目。
其他人被这状况吓到惊叫出声,个个连滚带爬的逃了出去。
“逸哥哥……”
“你来干嘛,滚!”
夏侯逸舍不得杀安依若,但今日的事是因安依若而起的,他实在做不到一点都不在意。他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就杀了安依若。思及至此,他也冷静了几分,看安依若垂泪受伤的样子,心中觉得愧疚,不忍。
他的若儿……
“对不起,若儿,我不该冲你发火,一切都是那个皇甫琦的错。对不起。”上前,夏侯逸一把抱住了她。
“我明白的,我知道逸哥哥不是故意的。”破涕为笑,安依若知道夏侯逸还是爱着自己的,那个皇甫琦休想插足,这样就够了。
“逸哥哥,若儿来就是要为你解忧的。”柔柔一笑,安依若继续说道:“逸哥哥怎么都忘了呢。这皇甫琦心里不是有个薛慕白吗?”
闻言,夏侯逸笑了。他怎么都忘了呢,之前在遥国传疯了的皇甫琦的那些丑事。
他想起皇甫琦在宴会上说过,再过半个月,不就是薛慕白成亲的日子吗?
这么好的报复机会,怎么能放过呢。
“若儿,真是我的宝贝。”夏侯逸温柔一笑,将安依若拦腰抱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床榻。
安依若羞涩一笑,自然是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将头埋入他的颈间,夏侯逸永远都只属于她。
正文 十九、无法沟通
翌日清晨,竹彩早早的在昭琦殿外殿等着皇甫琦的传唤服侍,她垂首恭敬立在门边,眼眸红肿,却神情恍惚。她等了许久都不见皇甫琦有所传唤,平常这个时候皇甫琦都已经在梳妆了。在困惑之余,更多的是不安,昨晚黑衣人的话还在耳边不断的重复。一边是老父亲,一边是不能得罪的公主,她该怎么办呢。
“公主,你醒了吗?奴婢来服侍您梳洗……”轻叩雕花缠金枝木门,竹彩脸上满是愁容。
“进来。”
竹彩进入到了内殿里。殿中光线很昏暗,梳妆台上,拳头大的幽紫色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通过昏黄铜镜的反射,朦朦胧胧的将殿内点染。
透过微弱的光线,竹彩隐约能看清,床榻上,一个人影静静的坐着。
“公主既然醒了,怎么也都不开窗,透透气儿呢。”竹彩说着,一一的将内殿的窗户打开。
阳光穿过窗户,照射到殿内,突然而来的光线让皇甫琦有些不适应,她眯了眯眼睛,手不自觉地挡在眼前。等到有些适应之后,她才披衣起身移步走到了昏黄的铜镜前,镜中的女子素颜憔悴,美丽的凤眸周边一圈的黑。
她不禁苦笑,这就是失眠想太多的后果呢。
昨晚,想了很多,前世的记忆,皇甫琦的记忆,一一都在脑海里掠过。她想到了很多人,卑鄙无耻夏侯逸,父亲,母亲,晏家被满门抄斩的血腥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出现,然后是皇甫琦小时候和那个少年初遇的美好,再到最近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要成为和亲棋子,嫁到镜城。
和亲?不!她谁都不嫁!她已经被夏侯逸骗过了一次,输的一无所有。她决不允许自己再一次的掉进另外一个人的陷阱了。
“公主,水已经打来了,可以梳洗了。”
“嗯。”收回思绪,皇甫琦随意应了一声,凤眸中却有了某种坚定。
……
梳洗,更衣,一系列的打扮之后,皇甫琦又变成了那个冷傲尊贵的公主,只是脸上的憔悴却无法用脂粉遮掩住,但不影响她的美,反而添了几分柔弱,惹人怜爱。
“好看吗?”皇甫琦突然看向竹彩,开口问道。
来不起收敛愁容的竹彩吓了一跳,愣了一会儿,牵强的笑着回答道:“公主一直都很美,很美。奴婢看得都要痴迷了呢”
“真的吗?”皇甫琦似笑非笑反问道,这丫头今天不对劲呢。见竹彩的脸色变了变,急于补充的样子。皇甫琦又先她一步开了口。
“以后不要再说这样言不由衷的话,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竹彩闻言,忙跪下哀声道:“奴婢知错了,公主恕罪,恕罪。”
“恕罪,你何罪之有?”
皇甫琦觉得无奈,好像自己和竹彩之前的对话话题永远都只有一个,她刚开口,下一秒竹彩就哀求着她恕罪恕罪……叹了口气,皇甫琦倾身便要将竹彩浮起来。
谁知道这丫头还是个倔脾气,那两条腿就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任她怎么用力,竹彩就是不起来。
就竹彩每次面对她时,逃避的样子,皇甫琦苦恼了,要怎么开口提那件她昨天就在想的事情啊。
“你先起来啊。我没怪罪你。” 皇甫琦说着,终于竹彩在她的半强迫之下,忐忑的站直了身体。
竹彩的双眸已经盈满了泪水,原本微红的眼睛已经肿的跟核桃似的,断断续续的压抑的啜泣声从她嘴中传出来。皇甫琦这才发觉,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就算竹彩怕她,也不会像是现在这个样子当着她的面哭,还哭出声音来。
“竹彩,你的脖颈怎么了?”
“没,没事……”皇甫琦刚要伸手过去一探究竟,竹彩便慌乱的躲开了。
虽然竹彩遮遮掩掩,但皇甫琦还是看清了。那里似乎是受了伤,只是用一把香灰胡乱的一抹,再用一条旧帕子随意的包扎。
旧帕子系在勃颈处,有些松动,皇甫琦趁竹彩不注意,一把扯下了她脖颈上的旧帕子,看到了那皮肉外翻,又因为处理不当而发黑的伤口。
“你那里怎么会受伤的,告诉我!”皇甫琦问道,目光严肃带着些许冷意。
“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公主,真的是奴婢自己不小心的……”她不能,绝对不能说,如果关于昨夜黑衣人的事情一被公主知道,她就完了。竹彩心里想着,愈加的觉得委屈。
为什么那个人要找上她?为什么公主老是处处针对她?
她只是个小人物,只是想平安的过,这也算是奢求吗?
正文 二十、碧柳殿祸事
不小心被树枝划伤的?明显竹彩又是在撒谎,那种伤口分明就是被利器所伤,才能那样的完好平整。
竹彩这丫头到底瞒了她什么事情啊。
皇甫琦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殿外突然传来一阵的呼喊声。那声音皇甫琦有印象,似乎是荣华夫人身边的宫女绿儿的。
那呼喊声伴随着脚步声渐渐的近了,皇甫琦也能隐约听清一些,渐渐的她的脸色变了变。
“静安公主,公主,求求你快去救救夫人吧。”绿儿慌乱的冲进了内殿,见到了皇甫琦,便重重跪下,磕头道:“公主,你一定要救救夫人啊。丽妃娘娘一大早就来了碧柳殿,要找娘娘麻烦啊。”
皇甫琦见绿儿,俏丽的脸上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嘴角肿的老高,明显是挨了打了。而且看她衣裳破碎,发髻凌乱的样子,应该是拼了命逃出来,向她来求救的。
“父皇呢。通知了父皇了吗?”
一听到皇甫琦这样问,绿儿开口,将就整个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昨晚上,荣华夫人和遥皇似乎因为某个原因大吵了一架。盛怒的遥皇摔门而出,离开碧柳殿,直接去了御书房看奏折,一看就是一整夜。
而丽妃一得到这个消息,一大早的就跑到碧柳殿去找麻烦,又是摔东西,又是教训宫女,处处以自己身为妃位为借口,要求荣华夫人为她做这做那,甚至还嫌茶也不够新鲜,直接将滚烫的茶水泼到了荣华夫人的手上,绿儿自然是看不过去,想要偷跑出去找皇上来,但是被丽妃手下的宫女发现,挨了打。幸好最后还是逃了出来。
绿儿在来昭琦殿之前,还去过御书房,但是任凭她怎么呼喊,皇上就是没有理会,所以才道昭琦殿来。
皇甫琦听完之后,秀眉轻拢,目光里满是阴郁。丽妃,其家族在上京极有权势,她父亲是手握重兵的一品大将军——徐朗,朝中有一半的大臣暗地里都是他的党羽,且其中大部分都是武将。遥皇也因为这个原因,而忌惮徐朗,所以丽妃才能在这后宫中混的如鱼得水,除了荣华夫人,便是她最受宠。
其实之前丽妃也有找过荣华夫人的麻烦,但随着皇上渐渐的对她冷落,再加上静安公主有乱棍打死某些妃子的例子在先,她也收敛了不少,却没想到,着荣华夫人一失宠,她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挑衅示威了。
“竹彩,你在宫里等着,等我处理完了碧柳殿的事情回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皇甫琦说完,便随着绿儿离开了。
她没有看到,身后的竹彩摸了眼泪,一双红红的眼睛渐渐的变得复杂……
另一边,御书房内,遥皇皇甫政,从一对半人高的折子中间昏昏沉沉的抬起头来,那慵懒微眯的俊眸,茫然的看了看外边已经旭日东升。他扯下披在身上的薄被,清晨的凉意让他清醒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