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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庆有鱼第5部分阅读

    恶大善、大快人心的剧情痴迷的不得了。

    这世上虽有陈世美那般薄情寡义丧尽天良的负心汉,可到底还是有韩琦这样的忠义之人,有如包文正这般为民做主的清官好官,可见这老天爷还是长眼的!

    可庄户人家看戏的机会不多,就算现如今大家伙的日子都渐渐好过起来了,可好容易有两场庙会戏、祠堂戏、喜庆戏,基本上都是些讨口彩的吉祥喜庆戏文,鲜少会唱这出戏的。

    所以一旦听说哪个村屯哪户人家请了戏班子来唱《铡美案》,但凡能抽出空来,就是几十里的山路,陶氏都会跑着去的。而且不管人扮相怎么样,唱腔地不地道,都是听得津津有味热血的。回了家,还要回味个叁月半年的,趁着没人的时候还要哼上两嗓子。

    所以之前顾金兰优哉游哉的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也是当即就吹胡子瞪眼睛地拍了桌子,“他敢!”

    又咬牙切齿道:“若那钱家小子真敢这么忘恩负义丧尽天良,我们就去告官!咱们可不像那秦香莲,父母兄弟一应俱无。人证物证,什么找不出来。敢对不起我们锦鲤,先把钱银匠两口子扣下再说!”

    顾金兰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可却不欲和陶氏在这问题上多做攀扯。

    而是道:“您说的轻巧,那您可知道,我朝律例白纸黑字,民告官,就如子杀父,只要上告那就得先吃上五十杀威棒。而且就算是胜了,那也得流放两千里!”

    别说是念过两天书认得几个字的所谓读书人了,就是考了秀才中了举人的文人士子也不一定就知道律法,更别说陶氏了。顾金兰也是因为赵云松一直都在衙门里当差,听的看的多了,才有机会知道点子罢了,没想到这还真派上了大用场了。

    果然正如顾金兰所料,陶氏一听这话就懵了。

    五十杀威棒!这一打下去,说不得冤屈还未诉出口,就得死在这五十棒下了。还有就算赢了也还得流放两千里,这不明摆着要人偿命么!

    这是什么狗屁律例王法!

    可这样的话再是不敢宣之于口的,一口气漏了下去,瞬间就焉了。

    看着陶氏萎靡不振的样子,顾金兰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当然了,发达了就休弃糟糠之妻的也不只读书人,但凡有些出息了就丧良心的人好多着呢!况且三年才出一状元,陈世美那般的渣滓更是百年都出不了一个的。”

    眼见陶氏瞬间就亮了眼,眉眼不动的继续道:“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念书有多费钱,咱们家大老虎小老虎也都念过两年书,您应当知道些个的。何况真正个想要考科举,那可不是随便找个私塾寻个先生就行的。像我们衙门里的大老爷,就特地送了孙子去有名望的书院念书,哪年不要花个千儿八百的。而且这可不是一年两载的事儿,说不得就得念上半辈子呢!别说那钱银匠只是个走村串户的手艺人,就是开了一片铺子是个财主,也不一定就能供出个举人进士来。况且,那钱家可不只这么一个儿子,总不能为着这个儿子出息,就断了其他儿子的出路吧!天底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的。”

    可陶氏却不这样想,顾金琥顾金彪只是不能念书罢了,若是能念书,就是举全族之力那也得供出来。到时候别说兄弟了,就是叔伯、叔公,那也得出力出银子。

    这可是他们老顾家的子孙,他们不出力,谁出力!

    顾金兰只一眼,就知道陶氏在想什么了,只好加把火,“……更何况娘老子也总有老了的一天的吧,做不动了,还能指望谁去!您是熟知戏文的,自然知道那陈世美能中状元,那秦香莲可是吃了大苦头的。可秦香莲能十来年穷耕苦织的奉养公婆抚育儿女,咱家三丫头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能吃得了这个苦?您千金小姐似的把她养到这样大,就舍得让她遭这份罪?……”

    果然一听这话,陶氏就有些踌躇了。

    旁的还罢了,这句话确是越嚼越有道理的。

    若是二三十岁就能出头那还罢了,可若是等到四五十岁才得以中举,爹娘都说不得都熬死了,那时候又能指望谁!兄弟、叔伯?娘老子都没了,也就隔了一层了,怕是指望不上了吧!

    又想起他们顾家坝虽没出过童生秀才的,可下头栗坪却是出过秀才的。可满栗坪谁不说这份功名等于是那秀才娘子割肉卖血换来的!而且好容易四十岁上才中秀才,儿子都成亲了,竟还学人纳妾,真是丢尽了脸面。

    这样想来,虽然觉着顾金兰的那番话实在是不好听,可总算是真心替顾锦鲤着想的。即便之后和顾锦鲤嘀咕了好一阵后已是有了点子犹豫,但还是觉着顾金兰是一片好心,只是不大知道顾锦鲤有多能干罢了。

    可这会子听到顾金兰要给金鱼儿说亲,登时就觉着顾金兰的良心简直被狗吃了。

    当初自己让顾金兰给顾锦鲤说人家的时候,左推右拒的满心不情愿,实在别不过情面拎出来一个,还是个不上台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拿的出手的。

    现在更好了,顾锦鲤有了好亲事,不但不替她欢喜不替她做脸,还下死劲儿的泼冷水,想尽办法搅局。这还罢了,可金鱼儿才多大,竟一门心思的要给她说亲!

    怎么,四丫头是妹子,三丫头就不是妹子了?

    这到底有没有把自己这个当娘的放在眼里,到底有没有想着顾锦鲤是她的亲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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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一章 败坏

    顾金兰就没想过陶氏会一口应允。

    毕竟她一向都知道旁的还罢了,但凡涉及到金鱼儿,陶氏一贯是没什么头脑的。再说句大不敬的话,根本就没个当娘的样子。

    所以在过来之前就和顾金彪言明了,这事儿没有个回合铁定是拿不下来的。让顾金彪多请了一天假,既然来了,自然要一次性料理清爽了再回城的。免得两头不着落。

    不过话说回头,这事儿同不同意的,也不在陶氏,最后拿主意的肯定是顾三小。就是她和顾金琥顾金彪,也只说得上话却做不得主。

    因此也浑不在意陶氏的恶声恶气,笑着上前扶起了圈椅,又扶陶氏坐下,“娘,您先听着,若是觉着不好,咱们再议就是了。”

    可这会子陶氏已经把顾金兰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了,怎奈是亲骨肉,又是顾金兰。若是旁的人敢这么两面三刀的败坏顾锦鲤的前程,又不把她放在眼里,陶氏活嚼了她的心都有的。

    但即便是顾金兰,这口气依旧咽不下,“啪”的一声打掉她伸过来的手,又呵斥道:“你给我闭嘴。”

    顾金兰垂了手,笑了笑又要说话,顾三小却是看不下去的。

    就是亲闺女,也没有这样张口就骂起手就打的道理的。况且既是出了门子了,那就是亲戚了,好容易上门,好茶好饭的客气都来不及,哪有这样吹胡子瞪眼睛的道理的。

    更何况,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在金鱼儿的事儿上大喊大叫的!

    可顾三小素来好声好气惯了,虽然心里恼火,可还是清了清喉咙,压着怒气向陶氏道:“你先坐下。”

    可陶氏这会子已是气红了眼了,虽听到了顾三小的话,可心神却并不在顾三小身上,仍旧死死的瞪着顾金兰,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收敛的。

    喘着粗气,“坐什么坐!我告诉你们,我就是不同意!姐姐还没有定亲呢,妹妹倒要说人家了,就这么想男人?”

    这话一出,刚刚坐下的顾金兰“唰”的一声就站了起来,直视着陶氏,满脸怒容,这也是当娘的能说的话?顾金彪皱了眉,看向陶氏的目光满是失望。一直低着头的顾金琥也抬起了头来,也看向了陶氏,眼里满是不解。

    只是姐弟三人还未及开口说些什么,顾三小已是指了东屋向陶氏道:“回屋去,等我死了,你再这么拍着桌子讲这样的话!”

    声音不大,语速也不快,一句话从头到尾都和顾三小的表情动作一样,俱是是淡淡的,可威力却是实打实的,听的人如坠冰窟一身冷汗。

    顾金琥顾金彪兄弟两个赶忙站了起来,收回目光垂了头。顾金兰更是上前两步,站到了顾小三身边,颇为担忧的唤了声“爹”。

    陶氏话音刚落,就被三个儿女的眼神看的一个激灵。可到底还是觉着自己没说错,站得直挺挺的瞪了回去。

    可等到顾三小轻飘飘的一句话一落地,陶氏就有些懵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顾三小究竟说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顾三小,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顾三小竟会破天荒的当着都成了家的儿女们的面向自己发这样大的脾气,说这样诛心的话。

    毕竟旁的先不说,可顾三小在整个顾家坝,整个沙河镇那都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而且是表里如一的好脾气。

    在外头与人为善,从没与人红过脸。在家里头亦是好声好气的,鲜少有高声的时候。顾金琥兄弟几个长大这么大,基本上就没怎么挨过骂,更别说挨打了。

    这些年来,两口子虽也因为金鱼儿的事儿吵过架,有过冷战,可到底自来都没有和陶氏说过这样的话,这样下过她的面子的。

    也就瞬间,陶氏的脸就紫涨了起来。眼泪更是在眼眶里打转,真是又气又难堪,觉着自己还不如一头碰死了一了百了算了。

    他们可是患难夫妻,是从两人同吃一碗稀的都看的见人影的米粥的苦难日子里熬出来的患难夫妻啊!

    为了那么一个养不熟的孩子,竟这样的呵斥她,她又何苦挣命似的生孩子的。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不忿,眼泪不要钱的往外涌。

    顾三小并不知道陶氏此时在想些什么,只是看着陶氏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底也酸涩了起来了。

    到底是同甘共苦了二三十年的夫妻啊!

    可一想到当年陶氏冷心冷肺的根本没有犹豫就要扔掉金鱼儿的事儿,还是咬了咬牙,收回了目光看向顾金兰,“扶你娘回屋去!”

    他到现在都记得陶氏其实是不大喜欢闺女的,何况又是在连生了两个闺女的情况下,日盼夜盼,就是盼着是个小子的。没想到生下来又是闺女,更没想到的是陶氏竟出人意料的对这个小闺女喜爱非常,就是前头三个闺女摞一块都及不上的。吃的穿的都是家里顶顶好的,甚至把出嫁时的嫁衣都给拆了好做小衣裳。还一心想给这个小闺女取个好名儿,只是还没等定下名儿来,就出了事儿。

    原先这样那样百般疼爱的小闺女,都养到这样大了,还是说扔掉就扔掉,这是顾三小都一遭知道什么叫做心寒。

    又是轻飘飘的几个字,陶氏这回却听明白了,满心里的勇气怒气怨气一股脑的泄了个一干二净,任凭顾金兰搀扶着进了东屋,没有任何动作。

    看着失魂落魄的坐在炕沿上无声的垂着泪的陶氏,顾金兰心里也不好受。

    她是女儿,也是母亲,更是一向都是在家里颇为说得上话受到尊重的女人,自然知道陶氏有多难堪的。

    可正因为她是母亲,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不能理解陶氏怎么就能这样冷硬无情的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

    再不好,那也是自己的亲骨肉啊!

    更何况,金鱼儿有什么不好的!

    说到底,还是她们亏欠了她的!

    叹了口气,想要说点什么,却实在没有这份心情,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更知道这会子不管说什么,陶氏都是听不进去的。

    想留下陪陪陶氏,却又记挂着外头。

    想叫人进来看顾着陶氏,起码端个茶倒个水,可一时间竟找不出这么个人来。

    金鱼儿自是不算的。杜氏太过老实了,当媳妇不错,可在这种事儿上就不大经用了。蒋氏虽能说会笑八面玲珑的,可未免口齿心思都伶俐过头了。至于顾锦鲤,那就是个乱家的种子,不添乱就阿弥陀佛了。

    想了想,扶了陶氏上炕靠坐好,又倒了碗茶与她,看着她一碗热茶下肚,脸上有了两分血色,又勉强说了两句话,才出了屋。

    外头顾三小正在和顾金彪说话,顾金彪说的很是琐碎细致,顾金琥支着耳朵更是听得认真,连顾金兰出来都没有察觉。

    顾三小却是看到了,招手问道:“这事儿你觉的怎么样?”

    第二十二章 合适

    刚刚在路上听到顾金彪言明来意,顾三小的脚步就有些乱了。

    可经过陶氏这样一闹,不知怎的,倒是静下心来了。

    顾金兰扶着陶氏回了东屋后,这里顾三小就示意顾金彪坐下,细细问了起来,也慢慢回忆了起来。

    说来也巧,顾三小是认得罗稻葵的。

    虽已是去年年初的事儿了,也只不过一面之缘,说过两句话。可瞧着这样年纪轻轻的一小子,担着满满的两桶水,却一滴未泼,当时就觉着这个孩子真是稳健,所以记忆也算深刻。这会子扒拉扒拉,还真是回想起了不少,起码把这个孩子的形容已是想起来了。

    只是顾三小平日里虽是个有主意,更是个能拿主意的,可到了这会子也不免踌躇起来了。

    听得顾三小发问,顾金兰笑着端坐了下来,“自然是瞧着合适,我才起了这个想头的。”

    听到合适二字,顾三小微微皱眉,但还是示意顾金兰继续说下去。

    顾金兰就吁了一口气,然后轻快道:“前儿我还和我婆婆说呢,这些年世道越发坏了,但凡谈到男婚女嫁,就是女重聘礼男重妆奁。更有的还要把聘礼嫁妆都写进婚契里,就怕受人蒙骗,生儿育女好像就为了那几个铜钱似的。”说着顿了顿,又道:“可咱们这样的人家,虽谈不上富裕,却还真是不求这些个的。既是结亲,除了门当户对以外,自然是要求人家家里有体统,孩子品性好的。”

    “就说我们家四丫头这样忠厚,找个机灵的吧,可又怕是个心眼子太过活泛的,更怕是个只会抖机灵的。找个老实的吧,可又怕老实过了头是个木讷的,更怕是个内里糊涂的。可罗兄弟这人,也算是我们眼看着长到这样大的,老实本分不说,心里还有成算,而且难得的是有良心待人实心……”

    顾金兰成亲十年了,说句良心话,这时候再看男人,就和做姑娘时不大一样了。

    虽则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品性要好。可也真是直到亲身过了这么多年的夫妻生活后,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品性好的。

    因此自打起了这个念头后,就越看罗稻葵越好。虽然硬伤很明显,还是不可更改的,可好处也很明显呀!

    有情有义,又不狂嫖滥赌的不成|人,性格也好,还会疼人,怎么看怎么是能过日子的人。

    不得不说,顾金兰这话还真是说到顾三小的心坎里去了。

    他都这把年纪了,有的吃有的穿,这辈子还图什么,不就是指望儿女们都能过上好日子,都能茶饭调顺平安顺遂么!

    只是旁的几个孩子还罢了,只要不往邪门歪道上走,这日子断然差不到哪里去。唯有金鱼儿,真真是叫他放心不下。

    虽说他不喜欢听人说金鱼儿疯疯傻傻之类的话儿,却也不可否认,金鱼儿确实曾病过一段日子。

    这会子虽已是大好了,可当年的那桩事儿早就跟个胎记似的,注定是要跟着金鱼儿一辈子的。

    女孩子大了,总归是要出门子的,再没有留她一辈子的道理。

    可自家人不介意,旁人能不介意吗?即便不介意,又能真心好好待她吗?

    随着金鱼儿一天天的长大,这桩事儿就在顾三小的心头生根发芽了,只要一想起这个来,就只剩下叹气。

    一心催着尽快把顾锦鲤的亲事定下来,其实也是存了好早日给金鱼儿相看起来的心思在里头。毕竟他心里是清楚的很的,顾锦鲤的亲事一日悬而未决,陶氏就一日不会有心思去替金鱼儿操持的。

    正如顾金兰所料,在金鱼儿的事儿上,顾三小是不预备让陶氏插手的,只需她帮着操持些事务也就罢了。

    他自己更是早早的就拿定了主意了,不比顾锦鲤要求多多,金鱼儿只要找个品性好有担当,能善待她的人也就行了。

    其他的,只要大面上能过的去,就都是不拘的,也是可以商量的。

    可这样的人,又何尝好找的。

    反正他冷眼看了这么几年,对周边几个村屯年纪合适的小子都已是心中有数了,可若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