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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庆有鱼第18部分阅读

    也就不碍了,竟是好用的紧……”

    说着话儿又告诉罗稻葵是怎么教她辨别各色药草野菜,如何教她狩猎各种野物的。

    只说着话儿不免就陷入了往昔的回忆中,完全没有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的竟已是投入了满满的感情在其中了。

    而罗稻葵听着金鱼儿娓娓道来,看着她一脸温柔,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罗稻葵自幼失怙,看惯了冷脸热笑,又在衙门里经历过。别的不说,鉴貌辨色却是本能。虽说谁都不曾提起过,可到底也往顾家去过好几趟,自然知道金鱼儿和陶氏娘俩之间的相处并不寻常的,起码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娘俩。

    这会子又听说金鱼儿就差点以山林为家了,自然不免多想。

    可眼见金鱼儿并不忌讳说起,便心知她或许是从不把以前的委屈房在心上,甚至从不觉着委屈过,还是怀念的。

    便笑道:“可巧我也是自小在山里头野惯了的,既是都欢喜,那以后很可以一起往山里头去走走的。”又怕金鱼儿被今儿的意外影响到了心存顾虑,还补了一句道:“只不往深处去,咱们这后头山上还是很安全的。”

    只金鱼儿自己虽不怕,可却担心罗稻葵。没有说不,也没有说好。可之后脑子里边思虑开了,到了夜里,悄悄试过洗脚水的温度后,再一次尝试着想给罗稻葵洗脚。

    金鱼儿自小就见过爹娘甚至是兄嫂的相处模式,即便顾金兰不嘱咐,也知道既是嫁给了罗稻葵为妻,就该尽心尽力地伺候他一辈子,这是她的本分,所以刚嫁过来的时候也曾很自然的替罗稻葵端过洗脚水。

    可罗稻葵如何肯的,每次都磕磕巴巴的好言拒绝了。

    金鱼儿并不傻,自然知道罗稻葵顾忌的是什么。前几次都依了他,可这次却是一鼓作气的抱了罗稻葵的大脚给他脱鞋去袜。

    罗稻葵被金鱼儿突如其来的动作唬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要挣扎,却又害怕伤了蹲在地上的金鱼儿,只好伸手去握金鱼儿的手,想把她拉起来,“不用不用,我……我自己来就好了……”

    就差临门一脚了,金鱼儿自然不会肯的,使了一把力气抱着罗稻葵的大脚放进了热热的洗脚水中,语气温柔,却不乏坚定,“我来洗吧!”又道:“我听说夜里泡泡脚对身子好。”

    罗稻葵就僵住了,一动不敢动,只知道金鱼儿的轻柔动作和自己心里头的心绪变化却叫他的脸上红白变换个不停。

    不过也就瞬间的功夫,就又笑着去拉金鱼儿的手,“好了好了,我已是洗好了。天这样冷,你也赶紧洗洗歇了吧!”说着就要自己拿了擦脚布擦脚。

    金鱼儿虽温顺,却摇了摇头,抬头微微笑道:“我给你按按脚吧,听说也对身子好。”说着就把罗稻葵的脚擦干后抱在了膝盖上,轻柔而有力的按摩了起来。又时不时的问着他力道恰当与否。

    罗稻葵愣愣的看着金鱼儿,眼睛里就有了隐隐水光。半晌,蜷缩着的脚趾头才微微放松了下来,自嘲似的又隐隐带了两分怯意地笑了笑,“我的脚,很怪吧!”

    当初的伤叫罗稻葵脚上的骨头稍稍有些错位,再加上脚上的肌肉又有些萎缩,穿的鞋子都要特别做,看上去自然也有些怪异。

    金鱼儿见罗稻葵放松了下来,就松了一口气,手下越发轻柔,语气越发温柔,“不会呀!”

    她是真没觉着罗稻葵的脚有什么奇怪的,只也不多说什么有的没的,而是比了比罗稻葵的伤脚后一派自然的同他说,“现在我知道了,之前给你做的鞋子怕都不合脚,都是得重做的。”说着握了脚后跟告诉他,“这里恐怕要收一点子。”又揸开手指量了量脚掌,“还有这里,得放宽些才会穿着舒服的。”

    又换了一只脚继续按摩,“我记得咱们家东边好像有好些五角枫的,正好可以重做副鞋楦。”

    一直闷在心里头的沉重心事,就这么三言两语的就被金鱼儿化解了,罗稻葵的心里瞬间就自在多了,身子也没有之前那么僵硬了,瞪着眼睛看着金鱼儿,“你还会做鞋楦?”

    金鱼儿就红了脸,磕磕巴巴地道:“略微知道点子。”

    罗稻葵就笑了,“刚巧我也知道点子,要不咱们明儿一道做吧!”

    等到明天过来,罗栀子挽了半篮子鸡蛋过来的时候,罗稻葵已是砍了一棵碗口粗的五角枫回来,正在工房里锯着木头了。而金鱼儿则在一旁涂涂画画的,盘算着鞋楦的尺寸。

    昨儿罗稻葵来去匆匆,什么都没顾得上。罗栀子的婆婆串门回来后眼见亲家舅爷特地送了一大吊子野猪肉过来,连道罗稻葵有心了,立时就数了半篮子的鸡蛋要罗栀子送过来给金鱼儿补身子。

    罗栀子恍惚听说这野猪肉是三堂伯家给的,心里自然有些不放心,推辞了两句,今儿一早干完活计后就匆匆出门了。

    一进门后眼见这样劳师动众的只为给罗稻葵做双合脚的鞋,罗栀子愣怔了片刻后别提多欢喜了,也顾不得问话了,忙凑了过来同金鱼儿一道左比划右比划的商量着鞋楦的尺寸。

    很气馁,嗷呜,我今天都不想去考了~

    第八十九章 担心

    眼睛虽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坐在炕沿上讨论着鞋楦尺寸的金鱼儿和罗栀子,可益柔心知肚明,她的心思早已飞到天外去了。

    其实自从昨晚金鱼儿再次酝酿再三的给罗稻葵洗脚起,她的思绪就自有主张的完全不受控制了。

    脑子里总是不由自主的就会浮现出罗稻葵注视金鱼儿的眼神来。

    隐隐含着水光的清亮眼眸,微微颤动着的长长眼睫,掩饰不住的错愕、惊讶、懊悔、不舍、激动、感动、欢喜、深情……

    满满的复杂情绪扑面而来,叫她一时之间忘了呼吸,失神良久后更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中。

    记忆力,她成亲七八载,好似从来不曾为他洗过脚……不过头两年上,倒是曾有过不少帮他洗头洗澡的经历。

    只是渐渐的,她既要主持中馈又要照顾儿女伺候翁姑,这些琐碎小事儿不知从何时起就自然而然的指派给通房丫头们去服侍了。再到后来,从蜜里调油到相顾无言,他平常的起居坐卧都在外书房,有时到了夜深时分才会过来正院,更有时天都不见人影……

    益柔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整个人都有些懵怔。

    若是他当初也会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也会这样注视她珍视她,他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相敬如冰的地步呢!

    不过只瞬间,嘴角就顺利地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来,笑容一如往昔的温婉。

    怎么会呢!

    他这辈子,又何曾自己洗过脚的。而至于谁服侍他洗,在他心里又何曾会有什么不同。

    夫妻之间,如果没有情义,又何谈百年好合呢!

    而萧飒虽没有这许多的感慨领悟,可看着金鱼儿那副恭敬柔顺的小媳妇样,心里照样不痛快。

    她虽然认可顾金兰教导金鱼儿的以柔制刚的道理,却并不能接受妻子必须谦虚卑下的态度。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小两口迄今为止相处的很好,起码比她之前预想的要好,罗稻葵也比她预想的更体贴有礼。

    吁了一口气,若是金鱼儿能一直这么谦虚忍让,罗稻葵也能一如既往的知恩图报,想来还是能积累出些情意恩义来的吧!

    然而被这二人念叨的耳朵都红了的金鱼儿,这会子脑子里所想的只有怎么才能叫罗稻葵不受累,如何才能保养好他的伤腿,怎样才能做出合脚的鞋子来,心里头自然不会有这般复杂的有的没的情绪的。

    纠结了半晌,姑嫂俩看着描红纸上的鞋楦尺寸,总算露出了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来。

    只罗栀子一看到罗稻葵和金鱼儿璧人似的站在一起的模样,就止不住的想笑,更不想打搅兄嫂相处,打趣了两句就一溜烟的跑去找罗瑞香说话去了。

    罗稻葵握着锯子起先还未反应过来,可等到意识到要坏事儿的时候,跑出去看时已是不见罗栀子的人影了。

    “要不我去把小姑找回来吧!”金鱼儿看着皱着眉头,嘴角噙着一丝苦笑的罗稻葵,心里头不免也着急了起来。

    “不用不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只是怕她担心罢了。”罗稻葵忙收敛情绪,笑着牵着金鱼儿的手进了工房。

    只到底这兄妹俩是相依为命的长大的,简直就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

    罗栀子一听罗瑞香两眼放光的说着道听途说来的昨儿的险情,果然登时就蹦了起来,一把抓住了罗栀子的胳膊,“你说那头野猪是我哥哥嫂嫂猎到的?”

    罗瑞香心里头就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只来的快去的更快,还不等她细细思量,已是脱口而出,“是啊,昨儿三哥给你送猪腿的时候没同你说吗?”

    被罗瑞香这么一提醒,罗栀子已是明白了罗稻葵的用意了。只虽然明白,可不免还是又急又气的,哪里还顾得上回应她的话儿的。只急急问道:“好好的,我哥哥嫂嫂怎么会进山打枪的?”又不禁抱怨道:“万幸只有一头野猪,若是遇上了一群,那可怎么处!”

    罗栀子也是田间地头长大的,自然知道野猪一般都是集群活动的,一群少说也得四五头。若是招惹上了这样的野猪群,想要全身而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又想着万幸只是野猪,若是熊瞎子,那就更完了。

    罗瑞香总算是明白过来原来罗栀子是真不知情的,转念一想就知道说不得是罗稻葵刻意瞒着她的。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再说话时,就有些讪讪的了,“还不到南坡呢,不会有整群的野猪的。”

    话音一落,就被罗栀子射过来的两记眼刀唬的不由自主的瑟缩了一下,只好吐了吐舌头,“好么好么!”,再三强调着“真的是意外”,把经过告诉她听。

    看着指手画脚越说越兴头的罗瑞香,罗栀子深深的吁了好几口气,面色才渐渐缓了过来,起身就要走,罗瑞香吓了一大跳,赶忙拽住她,“你上哪去!”

    罗栀子看着刺猬似的防备着她的罗瑞香,哭笑不得,“我都出来半晌了,眼看着就日上三竿了,还不得回家生火做饭啊!”

    罗瑞香就拍着胸口松了口气,搂着她的胳膊咯咯笑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要回去朝三哥三嫂发脾气呢!”

    罗栀子就瞪了她一眼,“我有这么没规矩么!”

    身为妹妹姑子,哪有越级指责哥嫂不是的道理的。况且爹娘不在了,哥哥就是家里头顶门立户的当家人,现如今又娶了嫂嫂,她给哥哥做脸尤来不及,如何能给哥哥难堪的。

    送走了面色如常的罗栀子,罗稻葵和金鱼儿自然松了一口气。

    可第二天鞋楦还未做好,罗栀子竟又过来了。虽说没待多久就回了,可第三天第四天皆是如此,过来串个门就立马回去了。

    这么一来,别说罗稻葵了,就是金鱼儿都很快就觉察出不对了。

    罗稻葵哭笑不得,只好连连保证以后再不会冒险了,罗栀子才吐了吐舌头不日日过来了。

    第九十章 赶集

    其实就算没有罗栀子的担心,可有之前的那次意外存在心里,罗稻葵也再不敢带金鱼儿进山消遣了。

    而且不光是罗稻葵,就是金鱼儿自己也再不敢同他进山了。

    况且现如今又和以往大不一样了。

    若搁在以前,虽说到了后来是金鱼儿自己喜欢上了山林间的一山一石一草一木,竟是离不了了。可若究其缘由,却是顾三小知道自己但凡不在家,家里头是不会有金鱼儿的容身之地的,所以才会带着她满山跑。

    可现在又不一样了,这是她的家,是她现如今最最惦念的地方。

    虽说地里的白菜萝卜都已收获,该窖藏的都存进了地窖,该晒的晒了该捞的捞了该腌的也已是腌好了。前些日子开垦出来的菜地都已是深翻松过土,也施足了底肥。菜园四周也都按着土地的肥沃程度定好了用途围上了竹木篱笆。特为过年敬祖来年待客酿制的苞谷酒、柿子酒业已封缸。那栗子、核桃、枣儿、柿饼、葵花籽、南瓜子、花生等等的干果也都用麻布袋收好了。

    可日日一大清早把家里家外的日常活计收拾停当后,金鱼儿还要想着怎么给罗稻葵变换花样整治茶饭,要准备好翻年正月二月里春菜的下种育苗,抽个空还要削了竹篾编几个鸡窝好等开了春捉了鸡鸭回来养,顺道把剩下的竹木搭个瓜架子。到了夜里,还要给罗稻葵缝制过年的新衣新鞋。

    生活忙碌而充实,哪有那么多闲工夫惦记着进山的。

    只今儿金鱼儿却是再忙也要腾出功夫出门了,还不是同罗稻葵一起,而是同三伯娘七堂婶几个一道要去镇上赶集捉猪仔。

    罗家沟所在的冠山镇一贯行的是间日集,也就说说每逢三、六、九,才会开一次集市。只即便是隔日集,平日里也多是柴米市、蔬菜市、禽蛋市这样比较普罗大众的市集。

    若是想买驴骡这样的大家畜,或是猪羊那样的肉畜,却是要多走几十里地去南乡县固定的骡马市或是猪羊市才能买的到的。

    只一年里,腊月总是个例外的。

    就像是南乡县,从冬至节开始一直延续到年底,每个镇上都是日日有集。而且柴米油盐、衣料针线、糖果禽蛋,尤其是年画、对联、神像、鞭炮,无所不包,所以一年里也唯有这时节是不需长途跋涉的去捉猪崽羊崽的。

    天还蒙蒙亮,金鱼儿和罗稻葵起的比往日还要略早些。

    旁的先放放,金鱼儿的头一桩事儿就是生火把早饭做了把猪喂了,而罗稻葵披了衣裳出来的头一桩事儿就是再看看背篓牢不牢靠。

    花了大力气又拉又拽的,虽然牢靠,却还是放心不下。走到灶间坐在蒲团上一壁烧火一壁同手上不停切着咸菜丝的金鱼儿说话,“要不我和你一道去吧,要买那么多物什,可都不轻的。”

    灶间里土灶中哔哔啵啵的声响,同金鱼儿手里“笃笃笃”的切着咸菜丝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很是热闹,也叫金鱼儿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只停下手里的菜刀,转头一看罗稻葵锁着的眉头,心里就了然三分了。

    抿着嘴笑道:“你放心吧,全堂婶说了,晌午全堂叔正好会从城里回来,到时候正好能顺道带了我们回来。”

    其实就算不顺道,可这趟约好了赶集的人虽多,可除了几个孩子外就都是妇道人家了,金鱼儿怎么好意思叫罗稻葵跟着一道去的。

    罗稻葵无法,只好跑去把背篓又加固了一圈。提在手里把金鱼儿送到院门口,才亲手给金鱼儿背在肩上。可想想还是不放心,又把金鱼儿垫在肩上的围肩子重新整了整,才松开了她。

    金鱼儿红着脸做贼心虚的四处瞄了瞄,连逃的心都有了,可到底还要嘱咐罗稻葵一定要把午饭的烙饼热熟了再吃,才一溜烟的跑了。

    直跑出去十来丈远,才慢慢缓过气来。只外头虽寒风呼啸,可两个肩膀上却热意融融,直暖到了心里。

    缓着脚步刚走到三伯娘家门口,眼尖的罗瑞香已是瞧见金鱼儿了,蹦着上来打招呼,却是先往金鱼儿身后瞧了瞧,咯咯笑道:“三嫂,三哥怎么没跟你来啊!”

    说的金鱼儿又红了脸,幸好有三伯娘上来解围,“这样大的丫头了,怎么还跟缺了根弦似的,哪有把人堵在门口说话的道理。”

    罗瑞香就吐了吐舌头,拉着金鱼儿到一旁说话,问着金鱼儿要买些什么,想买什么样的猪崽,又背着三伯娘悄声告诉她,“待会你和我们一起,离着你大伯娘远些,否则有你憋屈的。”

    只话音未落,还未跨进院门的大伯娘已是高声喊了金鱼儿,“稻葵媳妇,你头一遭赶腊月集,到时候可别迷了眼睛瞎跑,跟着我才是正经。”

    罗瑞香就瘪了瘪嘴,嘀咕道:“正经倒霉吧!”

    听的金鱼儿笑又不是,不笑又忍不住,半晌才缓过来。

    只到底虽因着罗瑞香的提醒已是存了个心眼,即便她一贯好脾气,可听着大伯娘的咋呼声,也有些哭笑不得了。

    金鱼儿这趟过来集上主要就是想买两只猪仔只胡羊,旁的都不需要,自然不想多花心思,只一心一意的挑着笼子猪和羊崽子。

    这样一来,走着走着虽能跟得上同是为了猪崽胡羊而来的三伯娘等人,却把一直东张西望看什么都新鲜的大伯娘给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