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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庆有鱼第21部分阅读

    揽活才是正经。”

    杜氏就皱了皱眉,金鱼儿也觉着好像不大对劲,便道:“相公的事儿,哪有我置喙的道理。”想了想,又道:“不过有爹爹、大哥、二哥,同大姐夫、二姐夫、三姐夫在,想来会商量出好法子来的。”

    蒋氏见金鱼儿这么说,倒也不在乎,谁不知道银钱是好的,再加上金鱼儿家底又薄,正是拼命攒钱的时候,傻子才会老老实实的送上便宜给人占的。

    只携了金鱼儿的手笑道:“哎呀呀,咱们四妹妹到底是成了亲的大人了,连这样的场面话都会说了。”

    第一百零四章 言深

    蒋氏长篇累牍滔滔不绝的携着金鱼儿的手说着坐卧起居的家常话儿,坐在一旁的杜氏却是越想越觉不对,背地里拉着金鱼儿悄声嘱咐,“这样大的事儿,不是我们这些妇道人家可以多嘴的,你在妹夫面前能不开口可千万不要开这个口。”

    金鱼儿连连点头,面露感激之色。杜氏看着就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就像金鱼儿小时候似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回过头来萧飒也嘱咐她,“咱们关在家里,真正的坐井观天,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景况世路,那些个行当内的规矩更是一摸两只脚,听都没有听说过,可千万不能乱出主意。再说小罗的那个老师公脾气虽坏,人还不错,实在没有必要为了那么点子还不知道再哪儿的铜钱就同他闹僵。”

    益柔也是这么个意思,“人活一世再没什么比名声更紧要的了。人活七十就古来稀了,可你瞧不管是万古流芳也好遗臭万年也罢,这名声可不只跟你一辈子……即便葵哥儿手艺再好,可若是肯为了点子蝇头小利就坏了行业内的规矩坏了自己个儿的名声,不但在木匠这一行里再难立足,怕是连活计都揽不到的。”说着又看了眼萧飒,“何况老师公手艺精湛更是黄花晚节,葵哥儿有幸能跟着习学几年是只有进益,再没有坏处的。”

    被众人的连番叮嘱弄的颇有些紧张的金鱼儿连连颌首,倒是松了一口气。

    这样的道理,旁人不知道,可顾三小几个肯定是心知肚明,知道个中厉害的。有他们万事提点着,自然不会出错。何况罗稻葵的品性如何,本就毋庸置疑。只要自己不多嘴多舌,自然不会坏事儿。

    萧飒就朝益柔做了个鬼脸,又朝金鱼儿翻了翻眼睛,只眼珠子一转,倒是又想起刚刚那出折子戏来了,同益柔嘀咕,“顾金桂这是怎么了?以往她可再是不会同顾锦鲤大小声儿的,今天却连番同她打码头,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会是又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萧飒越说越觉着肯定有什么文章在里头,要不顾金桂怎么会有这样的底气的呢!

    只益柔也是一头雾水,萧飒就挑了挑眉毛,不过不管为了什么,看着这两个原本只知道同金鱼儿过不去的姊妹俩窝里反,她只有高兴的。只又好奇,顾金兰到底说了些什么,竟叫顾锦鲤能耐下脾气没和顾金桂互掐……不过既是想不通,很快也就丢开手了。

    可顾金兰却是头痛不已,想要丢开手都不行。

    反常即妖,实在是顾金桂的言行怎么看怎么诡异。

    若是搁在往常,那都不消你开口,她自己就能有事儿没事儿的夸大出十分的委屈来。可今儿拉着她问了又问,好话歹话说尽,却仍旧绝口不提和顾锦鲤的龌龊,只说自己早看她不顺眼了。

    可不就是这句话么,顾金兰越发狐疑了。

    又不是一天两天不顺眼了,今儿却发作了,若说没什么猫腻在里头,顾金兰再是不相信的。

    只平日里只有嫌她聒噪的,今儿却三棍子都打不出个闷屁来,顾金兰只得作罢。只越想越是担心,生怕自己鞭长莫及,只好背地里又交代给杜氏蒋氏知道,叫她们多留个心眼,别到时候有闹出事儿叫村里人看了笑话去。

    杜氏唯唯应诺,蒋氏眼珠子一转,却是大包大揽道:“大姐只管放心就是了,我和大嫂子会留心的。”

    又趁机说些个叫顾金兰高兴的话,“真真还是大姐有眼力,给四妹妹说了门好亲。您瞧见了吧,四妹妹身上穿的戴的可都是成亲后置办的呢!”

    若旁的话,但凡出自杜氏的口,顾金兰笑笑也就过去了。可事涉金鱼儿,不得不说蒋氏真是搔到她的痒痒肉了,脸上就有了止不住的笑意,“日子是她自己过的,到底还是她自己个儿争气的缘故。”

    蒋氏原本只想点到为止罢了,毕竟再是好话儿听多了说多了也会烦的,就更不值钱了。可见顾金兰语气平常,却是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这话头就收搂不住了。

    顾金兰迎着寒风立在窗外,抹了铅粉的脸上被呼啸冷风一吹,不但没有泛红,反而越发苍白了起来。听着堂屋、西屋里融洽的欢声笑语,看着顾金宝屋里,正同顾金宝、赵春江、赵春薇、顾文静几个玩在一处而显得格外活泼开朗的金鱼儿,脸色晦暗不明,难看的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好好的一条帕子更是拧成了梅干菜。

    不等用过晚饭,就指着一事儿要回家去,大家伙都知道她颇有些牛心左性,也不在意。只陶氏、钱良并杜氏劝了劝,只见她坚持,又看她脸色不大好的样子,都不敢多说什么,只好随她去。

    只这样一来,却是苦了金鱼儿了。

    送走了顾锦鲤,陶氏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唉声叹气的怜惜了半晌后,目光心神竟又聚焦到了金鱼儿身上。面对顾锦鲤时一肚子想说可又不敢说的话儿,就找到了倾诉发泄的对象了。

    可金鱼儿自打记事儿起就没同陶氏像模像样的说过话儿,更不习惯同她说话,别说还是这样叫她脸红的私密事儿了。

    顾锦鲤成亲大半年没有动静,陶氏嘴上不说,心里头却是火急火燎的。尤其是这半年上,每逢初一、月半都要风雨无阻霜雪不停的走上八、九里崎岖山路去对面山上的庙里焚香敬表。原本隔三差五的花素也停了下来,却是发愿吃起了长斋来。又让顾金宝?水破冰打了鱼回来放生……都是为着顾锦鲤的肚子。

    为着这番折腾,蒋氏没少同杜氏嘀咕,只不过说着说着通常又很快就会欢喜起来了。肚子不争气,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陶氏也纳闷,聪明漂亮、百伶百俐不在话下,怎么偏偏在女人最重要的子嗣上头艰难起来了呢!可这样的话儿当着顾锦鲤的面却再是不敢说的,而当着金鱼儿的面,就百无禁忌了,“男婚女嫁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传宗接代……”

    问金鱼儿的小日子是否对的上,又问是在月头、月中还是在月尾。还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她听,“只要是上半月干净的,就肯定能生个带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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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五章 推心

    话才刚起了个头,金鱼儿已是难堪的抬不起头了。

    陶氏却一无所觉,见金鱼儿埋着头一声不吭,怎么问都不说话,以为她是臊了,倒是没发脾气,只是道:“跟我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打定主意要好好同金鱼儿说道说道,耐下性子把谁家媳妇成亲两三年没动静,平日里连院门都不敢出不算,连娘家人都不好意思上门的话儿细细告诉金鱼儿听。说着又打开了话匣子,把自己头胎生下顾金兰后如何不受婆婆待见的往事又翻了出来,“……一看是个丫头片子,嫌我没给家里带个好兆头,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成日介骂骂咧咧,连你大姐那么点大的孩子都是起手要打张口要骂的……”,又抱怨了起来,“……你们这些人啊,福窝子里生福窝子里长,哪里知道‘苦’字怎么写的,还要怨天尤人的嫌好道坏,一不顺心就甩脸子。阿弥陀佛,真真作孽!”

    又问金鱼儿,罗家沟附近有没有什么像样的香火鼎盛的寺庙,“……只有多做善事菩萨才会保佑你,才会有福报,才会生儿子发大财,才会长命百岁……好几个算命的都这么同我说,说我上辈子肯定是个施粥舍米的大善人,这辈子才有福气不痛不痒的生下你们七个,而且个个都站住了……”

    很是得意。

    只再是得意,再是耐的下性子沉的住气,可掏心窝子的体己话说破了嘴皮,也不见金鱼儿有任何反应,只知道垂着头。好似地上有什么金银财宝等着她去拣似的,对她掏心掏肺的好意完全不领情,就开始皱眉头了,“又不是小姑娘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缩手缩脚的小家子模样?”

    憋了一口气,又苦口婆心地劝说起了金鱼儿,“若还是姑娘家,像我们这样的人家,不叽叽喳喳的多嘴多舌那是本分规矩,只有赞的。可你现在已是嫁了人的媳妇子了,就该同你大姐二姐一样,拿出点子泼辣劲儿来。这样扭扭捏捏小媳妇似的,本来就没有婆婆撑腰了,又怎么在村里头立足,谁会把你放在眼里,又哪有好日子过!……”

    望着脑袋越埋越低的金鱼儿直摇头,窗外的蒋氏就撇了撇嘴,拉着忐忑不安的杜氏回了灶间,边走边同她耳语,“他们急兄妹个顶个的爽快大方,四妹妹这性子,还不是她们娘俩造的孽。这会子却两手一摊一股脑全推到四妹妹身上去了,真真作孽!”

    杜氏不好附和,回头看了眼西屋,叹了口气。

    西屋里陶氏的耐心已然告罄,看着金鱼儿还是蜡烛似的,不点不亮,无名火一窜就起,心里头又像燃了一团火似的想要发作。金鱼儿见陶氏没了好声气,更不敢说话。就这么陷入了恶性循环,很快,金鱼儿的后脊梁就开始冒汗了。

    或许是之前对陶氏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所以不管是金鱼儿出门子那天还是回门那天,顾金兰对陶氏的印象都大为改观。又不比杜氏一心觉着陶氏佛口蛇心,居心叵测。毕竟是亲娘,顾金兰怎么想都是觉着陶氏幡然醒悟了,自然是只盼着好的。

    又见陶氏虽琐碎,声气也不大好。可那些个话儿却也还都是有占理的地方的。总算有了点子当娘的样子了,自然不好埋汰她,而且还要尽力帮着这娘俩描补描补。见金鱼儿不吭声,陶氏又沉了脸,眼看又要发脾气了,便在一旁插科打诨的凑趣儿,也是转移陶氏的注意力。只直说到口干舌燥的都快说不下去了,陶氏还是阴沉着一张脸回的屋。

    真是上不了正席的狗肉!

    顾金兰松了一口气,看着明显亦是松懈了肩膀的金鱼儿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半晌,才没事儿似的道:“还别说,娘的话也算在理。女子虽以恭顺为美,可有时候一味的‘顺’却是要吃亏的。倒是泼辣些,说不得倒是能免些是非的。”

    一句话带了过去。

    金鱼儿抿了抿唇,点头应是,想同顾金兰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

    从顾家坝回来已是第二天了,两口子略歇了歇,年初五又起了个大早去了赵家拜年。

    除去两家是姻亲关系外,罗稻葵、包括金鱼儿,对赵家一家子的感激之情都是无法言表的,也是当做正经长辈在孝敬的,四时八节的,自然说什么都不会漏掉的。

    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热闹,再加上赵奶奶本来就很喜欢金鱼儿同罗稻葵,一早用过早饭就在盼着了,看见一前一后进屋的小两口更是欢喜的无可不可的。一手携了金鱼儿,一手携了罗稻葵,看了又看。

    见穿着宝蓝色棉布袍子的罗稻葵气度沉稳,眼睛清亮,满脸的笑意。虽已回乡,可不管是气度还是气色都不比之前在衙门里做公人的时候差。又见金鱼儿虽仍旧温婉恬静,却比初见时更多了一份生气。再看她一张素面红扑扑的,比之前气色更好。乌黑丰厚的头发绾的一丝不乱,不住的颌首。向顾金兰笑道:“看看这两个,这才多久不见,就又长好了。”又问杨氏,“你瞅瞅,像不像菩萨坐下的金童玉女?”

    携着金鱼儿挨着自己坐了,问了她好些起居坐卧的家常言语,言谈之间很是关心。金鱼儿比之头一次见赵奶奶时更大方得体,不再是问一句答一句,而是问一答三,还很自然的就同赵奶奶攀谈了起来。

    顾金兰啧啧称奇,这可真是缘分呢!

    腱鞘炎,右手小臂完全不能动。家里做医生的亲戚推荐了个老中医的长辈,让我去做推拿,去了后又说我肩颈都有劳损,我妈就急了。然后推拿、贴膏药什么的都好说,忍忍也就过去了,害怕的是我妈的唠叨。说我一天到晚扑在电脑上,又说我不运动,最后连我冬天喜欢用冷水刷牙洗脸都被她拿出来说了又说。可嘴上说的凶,还是照样帮我洗头洗澡洗衣服,就差喂饭我吃了。我妈有肩周炎,也有扳机指,可家务照样在做。想想当妈、的真的太不容易了,我突然想结婚了~

    第一百零六章 置腹

    赵奶奶越看越欢喜,握着金鱼儿修长结实又暖烘烘的双手,暗自点头,不知不觉的就把这话头转到了吃饭过日子上头,“……老话常说男靠吃女靠睡,可见这人啊,只要能吃能睡,这身子骨自然也就好了……”

    同金鱼儿说起了体己话儿,“你大姐姐夫知礼孝顺,接了我们来城里享福,好吃好喝的供着,什么都不要我做,只管含饴弄孙好、饱食终日就行了,想想都有福气……只我骨子里就是个庄稼人,自是要吃庄稼饭的。那些个精细精贵吃食,实在是吃不惯,也是糟蹋了……我啊,还是觉着青菜萝卜最养人。还有那些个核桃栗子的,你别瞧着咱们这山里头遍地都是,都懒得弯下腰去拾的不值钱就不稀罕,其实都是再好也没有的。也不要多,每天让葵哥儿吃上个个就足够养人的了。”又告诉她,“你也跟着一道吃,再隔三差五的吃些大枣、红糖的,管保你们都能上山打老虎。”

    听的糊里糊涂的赵春薇“咯咯咯”的笑个不住,赵奶奶也搂着赵春薇笑了一通,又眯了眯眼睛,想起什么似的同金鱼儿道:“我娘家那块儿家家户户都会排山药,又当饭又当菜的,寻常连伤风感冒都没有,身子好着呢!等过完年我叫我娘家侄孙弄些山药豆来,你拿回去排在地里头,不管是你吃还是葵哥儿吃,都很好的。”

    金鱼儿下意识的就想婉拒,可想到赵奶奶对自己发自内心的善意,一直以来对自己的照顾和提点,就再是说不出拒绝的话儿了。只红着脸连连颌首,谢了又谢,倒是露了怯。

    赵奶奶就拍着她的手呵呵的笑,又颇有感叹的同她说,“这女人生孩子啊,真真是鬼门关前走一遭。不调养好身子,最后吃苦头的还是我们自己。你娘家隔的远,又没有婆婆照料,若有什么为难的,只管来问你大姐。可千万别嫌麻烦,也别怕麻烦了她去。”

    金鱼儿涨红了脸,却还是点了点头,很认真的向赵奶奶道:“我都记下了……”

    赵奶奶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金鱼儿家里的猪崽子吃食怎么样,等开了年又预备捉多少鸡鸭的家常话,一旁搂着赵春薇的顾金兰就有了片刻的愣神,看着笑意盈盈说的热闹的赵奶奶和金鱼儿。半晌,才在心底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一心正和赵奶奶说闲话的金鱼儿没有注意,萧飒却看的分明,向益柔扬了扬下巴,益柔却是长长的透了一口气。

    ……

    两口子在赵家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盘桓了一整天,回家后,就开始在村里吃年酒了。

    罗家的习俗是同族的亲房们都要聚在一起轮流请年客,所以不管轮到哪一家,都要同时宴请差不多同村的男女老少吃吃喝喝的,那场面,比起吃剖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罗家是大族,所以转了半拉月,还有一多半人家未曾宴客的。

    金鱼儿日日忙着吃酒、打下手的同时一直都在心里盘算着裹什么馅心的汤团过正月半,而罗稻葵却是思量着想带金鱼儿进城看花灯。

    “看灯啊?”

    听着罗稻葵侃侃而谈的描述着正月半县城里的盛景,“……到时候沿街一字排开都是叫卖各种小食、花灯、钗环、字画的摊子,一眼都望不到头……东西大街上的商户们还都会奉了父母大人之命在店铺门前挂上麦秸、通草制成的各色的花灯,有的富商大户之家还会在门前扎上两三层楼高的灯轮、灯树和灯楼,请了焰火匠人回来放上一整夜的焰火来助兴,整条东西大街都亮如白昼,别提多热闹多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