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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玩梦第1部分阅读

    龙武听了,正中下怀,原来这些日子龙武也正为钱的事发愁呢。龙武在古玩方面是有灵性的,再加上名师指点,自己勤学苦练,鉴赏古玩的能力提高很快,被公认为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他虽然做的是小本生意,但几年辛苦下来,也积攒了些钱财,他已经看好了师傅对面的一家店铺,想盘下来自己开店,已经谈好了价钱是一万大洋,只是手头还短几千,听张三这么一说,心里合计着:若把这趟生意做下来,转手能赚一倍,盘铺子的钱也就够了,想到这里,他对张三说:“好,我跟你合。”

    张三听了说:“这我就放心了,兄弟你是信得着的人,眼力又好,跟你合着我放心。兄弟你先回去准备准备,我有急事去一趟天津,一两天准回来,回来以后咱们就动身。”龙武说:“好,一言为定,我等着你。”

    这时候天已经放亮,两人才注意到鬼市上的人,早已经走得干干净净,于是也往回走,一边走一边合计着买鼎的事。

    龙武回到家里,把诸事准备停当,可等了几天还不见张三的身影,心中未免着急,正在这时候,有个叫李旺的同行从天津回来说:张三在天津捣腾古玩犯了事,被衙门抓了,恐怕一两个月放不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龙武可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朋友被抓,眼看买鼎的事要泡汤,这可怎么好?难道就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龙武思来想去,最后下了决心,决定一个人先去把鼎买回来,等赚了钱再分一些给朋友,好在张三已经把卖鼎人住的地方告诉他了,一个人钱不够,可以先找师傅借些。

    龙武所以想到找师傅借钱,是因为他和师傅的关系非同一般。他师傅翁同胥,是一位胸襟广阔、知人善任的长者,他见龙武勤奋好学,为人诚实,又有灵性,在学徒时就一心培养他,希望有一天自己干不动了,能让他来接管古玩店。后来龙武要自己闯荡,他也支持,他知道人只有经过历练才能成才。在翁先生眼里,并没有把龙武当作一个后生看待,而是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忘年交朋友,龙武也是把翁先生一半当恩师,一半当父亲,两人相处甚是融洽。

    龙武这次来借钱,翁先生不但爽快地答应了,还同意龙武把他弟弟从老家接出来,送到自己店里当学徒。临走,翁先生语重心长嘱咐龙武:“学海无涯、艺无止境,买东西切不可疏忽大意,要三思而行。”龙武一一答应。

    龙武回到家里,拿出自己准备盘店的钱,共凑了一万零二百大洋。准备一百带给家里,一百用作往返路费,一万买鼎。

    这一万大洋实属非同小可,算起来能买京郊上百亩良田或城里几个像样的四合院,为了安全,龙武又去“日升昌”票号设在北京的分号,把它们兑换成银票带在身上,等把这一切打点妥当,便踌躇满志地出发了。

    龙武不知道,就在他打点出发的时候,在他的老家龙家庄,也出了一件轰动全村的大事。

    第二章 祸生古盘1

    龙武的老家,山西解州龙家庄村外,阳光慵懒地照射着大地,刚刚收割过庄稼的原野青黄而广袤,显现出一种淳朴与凄凉美。一座哥特式教堂,孤寂地矗立在空旷的原野上,高高的塔尖反射着缕缕阳光。

    教堂不远处有一条蜿蜒小河,河水泛着洁白的浪花向前流淌着,小河两岸长满了蒿草,绿绿的,像是给小河镶上了两条翡翠边,河水并不深,一眼就望得见洁净的砂底,此时正有三个乡下孩子,高高挽起裤角,在河水里摸鱼。

    一个看上去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头上梳羊角辫,扎两根红绒绳,穿一身红红的粗布衣褂,远远望去,像跳动在水面的一团火,很是惹人瞩目。

    此时小女孩正双手抓着一条鱼,鱼儿还在扑棱棱地摔打水花,水珠不断甩到小女孩脸上,小女孩顾不得这些,对前方两个男孩大声喊道:“我捉到了一条鱼!”秀气的脸蛋兴奋得通红,脸上的水珠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

    前方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拿过来吧!”

    小女孩听了,双手捧着鱼,拔腿向前跑去,脚下溅起一串串水花。也许是跑得急了,也许是累了,没跑几步,小女孩只觉得脚下一滑,双手一撒,便一屁股坐在了水里,鱼儿也重新游进了水中。小女孩只觉一股凉意袭满全身,不免又冷又怕,又悔又急,竟大声哭了起来。

    正在前方弯腰摸鱼的两个男孩听见哭声,一起站起身来往后看去,见女孩摔倒了,两个人都顾不得上岸,一齐沿着溪水向女孩奔去。那个高个的男孩跑得靠前些,脚下不停激射着水花,等跑到女孩跟前时,浑身上下早已经湿透了。

    女孩见来了救星,止住哭声,两眼饱噙着泪水,坐在溪水里向男孩伸出双手,一边大声说道:“龙哥救我!”被称作龙哥的男孩伸手去拉女孩,可女孩衣裤里灌满了水,一时拉不动,情急之下,男孩将双手插进女孩腰胯间,奋力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

    女孩被男孩抱在怀里,突觉一股暖意流遍全身,不觉浑身一颤,把男孩的头搂得更紧些。男孩一边趔趄着从溪水里往岸边走,一边安慰怀中女孩说:“二丫,别怕。”

    叫二丫的女孩此时已经不怕了,她与男孩胸膛贴着胸膛,清晰地感觉到男孩那有力的心跳和急促的喘息声,还有那浑身紧绷的肌肉,这一切都让她感觉又安全又舒适。还有——还有她胸膛上的压迫,让她体内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躁动和渴求,不由与男孩贴得更紧些,心里只盼着男孩就这样抱着她别放下。

    哪知男孩并不知道女孩的这些感受,一走出溪水,便立刻把她放了下来。男孩一边用手抹去女孩脸上的泪珠,一边轻轻责备说:“看看,不让你下来偏不听,这么冷的水,要是着了凉怎么办?”言语之间,就像一个亲哥哥在责备一个不听话的小妹妹。

    女孩站在地上,楞楞地看着男孩,突然莫名其妙地感觉一阵委屈,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顺着眼角涔涔流下。男孩一边替她擦泪,一边说:“怎么又哭了?好了,好了,别哭了,我们玩过家家吧。”女孩听了,这才破涕为笑。

    听说玩过家家,跑在后面的男孩走上前,冲着女孩说道:“二丫,这回该让我当新郎了吧?”

    女孩说:“不嘛!瞧你那憨头憨脑的样子,我可不喜欢,我只让龙哥做我的新郎。”龙哥看看那个男孩,又看看二丫,有些犹豫,女孩扽着他的衣角摇晃,一边撒娇地说:“龙哥,我还要你做新郎,好不好嘛?”

    龙哥看着浑身湿透的女孩,怕她再哭,于是慷慨允诺道:“好吧,我做你新郎。”又回过头去对另外一个男孩说:“小胖,下回一定让你做新郎,这回你还当吹鼓手。”小胖嘟嘟囔囔的说:“老说下回、下回,可老是让人家当吹鼓手。”

    说归说,小胖还是老老实实当起了吹鼓手,他把手卷成一个喇叭状,放在嘴边,一边走一边模仿出“嘀嘀搭-嘀嘀搭”的喇叭声。

    二丫牵着龙哥的手,走在小胖的前面。二丫已经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新娘”,这回的感觉却迥然不同,心里除了甜蜜,还多了一丝羞怯和一种说不清的渴望,她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正值情窦初开时节,她仰望着身边这位英俊的大哥哥,心里偷偷地想:等我长大了,一定真的做他的新娘。

    这个被称作龙哥的男孩叫龙文,也就是龙武的弟弟。龙文家与二丫家相邻,两人从小青梅竹马,还有那个叫小胖的男孩,三个人都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

    三个人又往前走了一程,停在一棵老槐树下,这棵老槐树长得十分高大繁茂,光树身就有几丈粗,三个人手拉手都围不过来,听村里人讲它已经有三百多岁了。老槐树下有一块大圆石,石面平平的,已经被蹭出了一层包浆,闪烁着黝黑的玉石一样的光泽,听村里人讲,这块大圆石好像也有一番来历,只是谁都说不清了。

    龙文和小胖双双跳上大石,小胖甩掉鞋,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抱住树身便往上爬,别看他长得有点胖,爬起树来可不含糊,他贴紧着树干,象壁虎一样一寸一寸往上挪,一会,终于抓住了老槐树伸出来的一根横杈,然后两脚一蹬树干,人便翻上树去了。小胖站在这根横杈上,将手伸进一个树洞里,像变戏法一样,从里面掏出一样一样的东西,有三只小铜碗、三支小铜勺,还有一个大铜盘,他把这些东西一样一样递给龙文,龙文又递给二丫,二丫把它们整整齐齐码在大圆石上。

    这几个铜碗和铜勺都是乡下人家平常用的,并没有什么稀罕,只是那个大铜盘显得有些古怪,盘子不但个大,而且摸样儿稀罕,呈束腰状、浅腹、高足,还带有两只耳朵,不但周身遍布花纹,还密密麻麻地刻了不少古怪的文字,盘里盘外生满红斑绿锈,模样儿十分沧桑古老,不像是寻常之物。

    二丫摆好盘碗,三个人早已忘记了身上还湿着,便全身心玩起了过家家。龙文和小胖忙着“砍柴挑水”,二丫则在泥巴垒的灶台上“生火做饭”,她把山西特有的黄土浇湿,团成一个个“饼子”和“馍馍”,不一会,大铜盘里便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饽饽”。

    二丫喊道:“饭好了,吃饭吧!”于是三个人围着大圆石站好,一起拿起铜碗、铜勺,就像约好了一样,一边用铜勺敲打着铜碗,一边唱起当地孩子们喜欢的童谣:“花喜鹊,尾巴长,娶了媳妇忘了娘。把娘撂到山坡上,媳妇撂在热炕头;烙油饼,擀面汤,媳妇媳妇你先尝……。”三个人唱了一遍又一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越唱越欢,谁都不想停下来。

    最后还是二丫先停下来说:“好了好了,快吃饭吧,吃饱了下地干活去。”龙文和小胖不唱了,齐声说:“不干!不干!”二丫举起小铜勺威胁说:“两个小懒猪,看我不打你们。”龙文和小胖翻身便跑,二丫起身追去,三个孩子在田垄间追逐着,空旷的田野里回响着他们的笑声。

    忽然,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远远地喊道:“二丫,二丫,不好了!快回家看看吧,你爹被官兵抓了!”听声音,龙文知道喊话的是自己的姐姐。

    田野里的笑声立刻消失了,三孩子都猛然停下来,二丫更是不知所措,她一个乡下丫头,哪经过什么世面,听说爹被官兵抓了,犹如当头挨了一棒,一下子蒙了,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地哭了起来。

    龙文和小胖愣了片刻,立刻朝二丫跑过去,他们跑到二丫身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龙文还是安慰说:“二丫,别怕,有我呢!”

    二丫抬起头,透过泪眼向龙文看去,发现龙文脸上已经显现出男人特有的那种坚毅线条,她突然一下子觉得有了依靠,用手抹了把眼泪,拉着龙文的手站起来说:“快!快去看看我爹怎么了?”于是两个孩子手牵着手一起向村里跑去,小胖紧紧地跟在他们后边。

    三个孩子跑到村头,二丫远远就望见自家的篱笆墙外面,围了不少乡亲,等跑近发现,院子里有十几个跨刀的官府衙役,正把她爹五花大绑往院门外推。衙役身边站着一个穿长袍的洋人神甫,二丫娘正拉着他的衣襟苦苦哀求。二丫认得,这是村边教堂里那个叫詹姆斯的神甫,乡亲们都称他詹神甫。

    就见詹神甫用力甩脱二丫娘的拉扯,向前走了几步,站到钟老汉面前,在胸前画了个大大的十字,用一种悲天悯人的声音说道:“主以慈悲为怀,只要你把从教堂里偷去的宝盘交出来,主会宽恕你的。”

    钟老汉望着詹神甫,可怜兮兮地说道:“神甫大人,你是知道的,我没有偷教堂里的宝盘,那是我从东山坡挖土时挖出来的,本来也是要献给主的,可是放在家里不知道怎么就不见了,等我找到了一定给您送去。

    只听詹神甫鼻腔里哼了一声,说道:“主啊,宽恕这迷途的羔羊吧,但愿他迷途知返,阿门。”说着冲带头的衙役一努嘴,带头的衙役一声吆喝:“带走!”几个衙役推搡着钟老汉往外便走。二丫冲进院子,一头扑过去,抱住他爹的腿,一边哭一边说:“爹,你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不能走啊!”

    一个衙役一把拎起二丫,恶狠狠地把她向一边推去,二丫重重地摔在地上,鼻子、嘴都磕出了血。龙文冲过去扶住二丫,冲衙役大声喊道:“你为什么打人?”这个衙役不容分说,冲着龙文就是一脚,嘴里一边骂道:“哪来的小兔崽子,敢多管闲事。”龙文没有防备,被他踹得踉踉跄跄后退,险些摔倒。

    围观的村民被激怒了,纷纷喊道:“不许打人!不许抓人!那个宝盘不是钟老汉偷的,是从我们中国的地下挖出来的,是我们中国的宝贝,凭什么要给洋人?”

    衙役们见状,纷纷亮出腰刀,指向村民。带头的衙役大声威胁道:“我们是奉县大老爷的命令抓人,哪个敢阻拦?哪个敢阻拦就是造反,造反者格杀勿论,难道你们想造反不成?”

    詹神甫在胸前连画了几个十字,大声说:“主是怜悯的,什么时候他把宝盘交出来,官府会马上放人。”

    衙役们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一个个杀气腾腾,押着钟老汉硬往外闯,面对这群凶神恶煞,乡亲们无可奈何,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把钟老汉抓走了。

    衙役们走后,婆子媳妇们围着二丫娘不断劝慰,龙文娘也扶着二丫,一边替她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边心疼地说:“这帮杀千刀的,看把孩子都摔成什么样了?”二丫则依偎在龙文娘的怀里不停地抽泣。

    第二章 祸生古盘2

    乡亲们没有马上散去,三三两两地围拢在一起议论这件事,有人说:“这詹神甫也太坏了,竟然诬陷钟老汉,咱们村的人谁不知道宝盘是钟老汉从地里挖出来的?他竟然说是偷他的,真不要脸,我们都去官府给钟老汉作证,不能让钟老汉受冤枉,更不能让宝盘落到洋人手里。”有人说:“去作证也没有用,官府怕洋人,哪会替咱们老百姓说话,前些年洋人圈地盖教堂,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官府连个屁都不敢放,那还会管咱们这事。”

    也有人劝二丫娘说:“还是把宝盘给了洋人吧,洋人势大,连官府都怕,我们更惹不起。这个詹神甫最喜欢中国的古物,听说在他的教堂里,挖了一个藏宝窟,藏了不少抢来的东西。咱们这十里八乡,他只要听说谁家有了宝贝,就非要弄到手不成,去年为了弄到邻村李老汉家的一块祖传玉璧,也是串通官府,把李老汉关进了大牢,最后李老汉玉璧没保住,还被打了个半死,人也成了残废。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看咱们还是交了宝盘,保住人要紧。”

    二丫娘带着哭腔说:“谁说不是呀,二丫她爹是诚心信教的,本来也是要把宝盘献给教堂的,要不怎么会去告诉詹神甫呢?可是这宝盘明明就放在家里了,回来以后却怎么也找不见了,我说这东西邪性吧,老头子偏不信,这可不是应验了。”说罢又哭。

    龙文从二丫娘断断续续的哭诉和乡亲们的议论中,渐渐听清了事情的原委。原来大约在半个月前,钟老汉想修修自家的房子,便一个人去村东头的小山包取土,取了一整天的土,太阳渐渐偏西了,钟老汉算计着土也取得差不了,准备再挖点就收工回家,谁知当他挖下最后一锹的时候,突然土堆中有个亮光闪了一下,又不见了,钟老汉很是好奇,便用锹在那个地方扒拉,扒拉来扒拉去,亮光终于又出现了,钟老汉蹲下身细看,土堆中有个东西露出一个角,亮铮铮地反射着阳光。

    钟老汉早就听说这一带有人从地里挖出过宝贝,心想:我今天不会是遇到宝了吧?于是开始用手小心翼翼清除器物周围的土,慢慢的,土堆中出现了一个大铜盘,大铜盘锈色斑斓,在夕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钟老汉把大铜盘带回家,又把发现大铜盘的事跟几个亲友说了,大家都纷纷聚到钟老汉家里,看了后都认定这是个宝,有的劝他藏起来,有的劝他卖掉,大家其说不一,说得钟老汉也没了主意。钟老?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