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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染一生第32部分阅读

    把钱当回事。

    木狼被带走了,坐进挂军牌的迷彩猎豹前,留给肖冰一句话:“你仰望的天空没有神明的存在,而我仰望的天空却有你的存在。”

    肖冰没仔细品味这话,只希望下次见到木狼,他已是一名英姿飒爽的军官。

    严打的风头刚过,黑虎王强打理的拳场又热闹起来,坤爷在的时候,这场子年入过亿,肥的流油,江浙沪的大老板,北京城公子哥,聚在这里拿别人的命赌输赢,成了一种时尚,拳场子里豢养的拳手来至五湖四海,都是手底下有真功夫的猛人,没本事来这里混饭吃,那是自己的命开玩笑。

    拳场这帮人也曾是坤爷圈子里最强悍的力量,甚至可以影响河西地下势力的平衡。

    晚上,杭州两位暴户和温州的老板较劲儿,半个钟头,擂台上死了三人,还有两个重伤昏迷,直到双方的拳手拼光了,血腥的拳赛才告一段落,尤其最后一场比赛下注金额破千万,不论谁输谁赢,场子里光抽成就是个大数目,这场子只要开赛,总有人死,总有大把钞票流入,黑虎早麻木了。

    舒适豪华的办公室里,黑虎王强靠着老板椅,品尝着极品苏门答腊咖啡,表弟小毛没敲门便轻手轻脚走进来,他也没太在意,曾经不知天高地厚的表弟死磕肖冰,经历一番挫折,这段日子比以前稳重许多,看来人就得多遭点罪,多点磕磕碰碰,不然难成气候。

    “表哥,跟着坤爷打天下的老人全进局子了,那个肖冰一家独大,稳稳坐上河西黑道第一把交椅,肯定有鬼,再说你能屈居人下,瞧他脸色办事,受窝囊气,拳场的底子足够表哥你另起炉灶,与他一争长短。”小毛话说的露骨,黑虎一愣,颇为失望,这个表弟仍怀恨肖冰,心胸狭窄难成大器。

    他瞪大双眼,怒道:“别说这屁话,滚出去,再挑拨离间,我打断你双腿。”

    “表哥呀表哥,你太令我失望了。”小毛阴笑,面目狰狞,哪有一丝一毫的兄弟情义,插在裤兜里的手拿出一样东西,是安了消声器的袖珍手枪!

    第一百七十章 树欲静,风不止(六)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论语》中的半句话流传千百年,成了脍炙人口的名句,实则有断章取义的嫌疑,但也有它的道理,小毛是名副其实的小人,是睚眦必报的小人,他也承认自己是十足的小人,没啥负罪感和羞耻心,这社会貌似小人活的更滋润。

    曾经拉风无比的南城区小毛哥,当众给肖冰磕头认错,恨就在那一刻深深植入他心底,像一颗带毒的种子,慢慢生根芽,半年来的谨小慎微全是装出来给他表哥看的,他从未放弃过洗刷耻辱的信念。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受辱含恨的小人处心积虑报仇,可要比君子可怕多了。

    没有莫名其妙的爱,却有莫名其妙的恨,何况小毛的恨有板有眼,早泯灭了他的理智,戳碎了他的良心,不但恨肖冰,连一直照顾他长大的表哥也恨,恨黑虎逼迫他丢人现眼,不为他出头,不为他说话,还处处打压他,警告他,这样的表哥与生死之敌又有何异?

    其实,小毛更像一个娇生惯养的孩子,体会不到黑虎对他的那份兄弟情,把唯一亲人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安着消声器的袖珍手枪对准了黑虎眉心,这个没心没肺的无情小人很没心没肺的狞笑。

    兄弟?这就是兄弟?

    黑虎察觉到表弟眼眸中的杀机,心头冰凉,他视姑姑如亲生母亲,视这个表弟如亲兄弟,倾尽所有照顾母子俩,到头来却是这般结果,他抬手指着小毛,一时说不出话,握过刀杀过人的手一个劲儿颤抖,“小毛你会后悔的冰子不会放过你。”

    黑虎涨红脸憋出一句话,引得小毛失声笑,很自我、很把自己当回事的小毛从不觉得自己有后悔那一天,狞笑道:“肖冰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他呢,这河西有我没他,表哥,你跟了坤爷差不多十年,坤爷走了,你该下去陪他吧,别怪兄弟无情,是你那一套过时了,该去了。”

    砰!

    小毛扣动扳机,练习两年射击,浪费过数百子弹,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将仍处于极度气愤中的黑虎杀死,黑虎身子前倾,慢慢伏在办公桌上,侧向一边的面庞被鲜血染红,眉心处的血窟窿触目惊心,他耷拉在办公桌下的右手紧握一支威力巨大的沙漠之鹰,以他的能力最起码跟心狠手辣的表弟拼个两败俱亡。

    可惜,面对表弟,他终究心软,没有去拼,宁和六虎中的黑虎如此心软换来的仅是表弟的鄙夷和不屑,被恨冲昏头脑泯灭理智的小毛绕过办公桌,看到那支耀眼的沙漠之鹰,先是一愣,既而冷笑,嘲讽道:“表哥,你这人就是心软,能成什么大事,安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嫂子,那被你冷落后每次跟我上床真带劲儿。”

    大逆不道!丧尽天良!

    意气风的小毛觉得用这些陈词滥调根本无法形容他的枭雄做派,是啊枭雄!很多年前刻进小毛脑海中的词汇,激了他原本畸形的野心,小人的野心一旦膨胀,往往大的包天,此时他瞧着表哥的尸体,踌躇满志,虚无缥缈的枭雄梦似乎大有实现的希望。

    同一时间,拳场最豪华的娱乐室内,灯光昏暗,穿着比基尼的舞女摇曳身躯,正面一排沙,黑虎几个心腹正招待一群汉子,七个汉子来至西北,实力非凡,拳场留下这些人,力量又会加强一分。

    “哥几个,时间不早了,咱们再干一杯,然后各挑喜欢的女人去乐呵。”跟了黑虎六年的小侯起身,高举酒杯,其他几人随着起身,西北来的七个汉子也慢腾腾站起,面无表情端着酒杯,在酒杯与酒杯相碰的刹那,他们手中多了一样东西,手枪!

    啾!啾!啾!

    低微沉闷,却足以使人心惊肉跳的声音不绝于耳,刚灌进一杯红酒的小侯在九毫米子弹巨大惯性冲击下,稀里糊涂躺倒,血水染红白衬衣,模糊视线中血水飞溅,他昔日的兄弟、哥们、手下,一个接一个跌倒,来不及呼喊,就不明不白丢了性命。

    昏暗灯光中,七个来至西北的汉子如凶神恶煞,没放过房间里任何人,也没怜香惜玉,女人他们从来不缺,比基尼女郎都倒血泊中,仍有口气的人,会被无情的补上一枪,当一个西北大汉走近小侯时,这个忠心耿耿的爷们绝望的闭紧双眼。

    满脸络腮胡的西北大汉抬手一枪,打爆小侯的头,飚射的血液染红汉子的衣衫,这杀人不眨眼的猛人,冷意森森的眸子未起一丝波澜,够毒,够狠。房间里除了他们七人,全是死人,血腥味刺鼻,一分钟前,这里觥筹交错,活色生香,短短六十秒,却成了地狱。

    “里边清理干净了,你们进来吧。”络腮胡大汉对着手机道。很快,黑虎的尸体和两名保镖的尸体被人装进木箱,神不知鬼不觉的抬进房间,几个汉子将汽油淋洒到房间每一个角落,小毛就站在房间门口,狰狞冷笑,等杀手们走出,他将手中烟头弹进房间,动作潇洒无比。

    拳场内部多数人沉浸在梦乡,一场大火吞没了整栋别墅,烈焰腾空,照亮了半边天空,随风飘飞的火星子差点波及到那栋华丽的六边形建筑物,哭声,喊声,呼救声,声声不绝,而一声不合时宜的高呼更令人心惊,“冰哥的人杀了黑虎哥!”

    灿烂星空下,六边形建筑物最顶层,小毛扶着铝合金护栏,望向火场,救火的人摆弄灭火器,对着汹汹火焰尽情喷洒,还有人拎着水桶在游泳池和火场之间疯狂奔跑,直到整栋别墅化为瓦砾飞灰,人们才绝望的扔下救火的玩意。

    小毛满意的笑了,摸出手机,拨了号码,然后意气风道:“九爷,我这边搞定了,您可别反悔,事成后河西黑道咱们平分。”

    由于拳场地处偏僻的阴山山脚,整栋别墅灰飞烟灭,也没警车或消防车赶来,这注定是一片无法见光却充满血腥的土地,没谁会傻呵呵的报警。

    平静的夜里,一条惊天消息再次使河西地下世界陷入动荡,冰哥为谋夺拳场,派人暗杀黑虎,很拙劣的谎言,且漏洞百出,可偏偏有无数人相信,再联想坤爷圈子里的老人多数锒铛入狱,冰哥的嫡系班底未损分毫,肖冰高大的形象蒙上了一层阴影。

    第一百七十一章 树欲静,风不止(七)

    树欲静而风不止!

    河西黑道再起风云,裸的阳谋也好,卑鄙的阴谋也罢,这回砸到肖冰头上的屎盆子,分量格外沉重,杀黑虎谋夺拳场力量,无情打压圈子里的老人,想象力丰富的人甚至能把坤爷的死与肖冰牵扯到一块。

    如果两个月前高尔夫会所的厮杀,坤爷直接毙命,如果真正罪魁祸战飞扬再蹦跶出来指证如日中天的冰哥,反咬一口,肖冰真就有口难辩,好在坤爷挺了四十多天,亲口立下遗嘱,将河西见不得光的产业拱手送给肖冰,即使如此,黑虎的死,疯虎、笑面虎等人锒铛入狱,仍使多疑的人想入非非。

    冰哥不只是重情重义,也是个善于玩卑鄙手段的龌龊家伙!

    拳场的一把火点燃了河西黑道这个处于爆状态的炸药桶,更多的人卷进来,更多的势力牵扯其中,肖冰始料不及,他只想致刘老九于死地,尽快恢复河西地下世界的平静,平衡,好安安心心戳取大把钞票,积累飞扬跋扈的资本。

    尽量不在去撩拨政府绷紧的神经,遭人嫉恨,成为诸多大领导欲拔之而后快的眼中钉,罗守义夫妇被踢出公安厅,何尝不是某些人对他表达不满的一种方式,说点直白点,那是一次警告,他本身还没力量跟扭成一股绳的高官们博弈,毕竟,他和杨家的纠结缘于一份恩情,只懂无休止的索取,迟早将人情挥霍的干干净净。

    再说人家没必要一味的帮他擦,而且杨家是他唯一的人脉资本,最大助力,好钢要用到刀刃上,他明白这个道理,天天玩高射炮打蚊子,那仅是牛逼哄哄的大猛人炫耀实力的手段。

    只是,有些事儿无法掌控,这么一个屎盆子砸下来,该怎么接,怎么应对,北京饭店豪华套房里,肖冰来回踱步,十分钟前,接到韩建电话,黑虎的死着实令他心惊,用脚趾头亦能想到这是某些人玩出来的阴谋!

    阴谋他不怕,可替人背黑锅的感觉真不爽,憋闷的很,他经历很多大挫折,比如三年前的锒铛入狱,比如亲眼目睹初恋同别人成双成对,再比如两个月前命悬一线,都不如这次被人莫名其妙打一闷棍来的窝火,本想当夜雇车走高回宁和,还未等他收拾随身物品,手机又响了。

    赵翀出事!

    凌晨两点多了,北京后海这一片仍灯火绚烂,大小娱乐场所人满为患,奔驰宝马这样的好车和富康桑塔纳不分彼此的挤成一片,每到周末很多人选择来后海的酒吧放纵,老北京常说后海主宰了北京人的夜生活,并不太夸张,时隔三年,肖冰第二次踏入后海,当年废掉那个二世祖的情景历历在目。

    今夜又会如何?

    一家档次不算低的酒吧内,靡丽灯光笼罩长长的大理石吧台,曹思然的爆炸头尤为显眼,这丫头从头到脚的名牌,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是富家女,确实,这种有脸蛋有身材还有钞票的女人最撩拨男人的征服,此时她无心理会周围男人火辣辣的眼光,像护犊的母老虎挡在赵翀面前,喝斥几个步步紧逼的男人,“别再装逼,现在回头走人来得及,要不然姑人赶到后果自负。”

    别看曹大千金趾高气扬,心里真没底,虽然已经给几个经常厮混的朋友打电话搬救兵,但那些家伙跟你同享福争先恐后,帮你欺凌弱小也算仗义,共患难不怎么靠谱,把运气赌在酒肉朋友身上,貌似很荒谬。

    可曹思然没办法,老爸是温州炒房团里身家过亿的老板,北京城最不缺的便是老板和领导,温州老板到了北京,充其量被看做外来的暴户,没多少炫耀的资本,面前几人衣着打扮,举止气质,颇为不俗,刚才对赵翀出言不逊,一口浓郁的京腔,说明人家是土生土长的北京“地头蛇”。

    曹思然回头看了看满身酒气的赵翀,想埋怨好朋友几句,又不忍心,大学三年,小翀从不进酒吧夜店,甚至晚上很少走出校门,回老家几天,突然像变了个人,今晚一头扎进酒吧,先是闷声不响的喝酒,几种烈酒掺混着喝,喝法吓人,后来又哭又笑,使几个龌龊男人以为她是失恋的雏儿,有机可趁,这才搞出这么大的乱子。

    逼过来的四个男人衣着够光鲜,为男人三十多岁,有几分勾引女人的魅力,手腕那只货真价实的伯爵表使不少泡吧的女人春情泛滥,十几万的表是很炫目,很抢眼,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话其实有点过时,只要舍得出血,狠狠心破费两三万也能将自己拾掇的人模狗样,夜场里这类光用行头骗稚嫩女孩身子的货色多了去了,不稀罕,久混风月场的精明女人看的是表,是车,是银行卡里的数字。

    两个美女被为难,应该有英雄救美这狗血戏份的上演才算完美,可现实中哪有那么多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麻烦的傻x,尤其四个男人无所顾忌挥洒出的嚣张气焰已令酒吧内的老爷们心存忌惮,救美是纯粹的扯淡,安安心心看戏才是王道。

    四人逼近,再有一两步就要贴住曹思然,曹思然色厉内荏之时,狐朋狗友们很及时出现,酒吧里一阵哄吵,男男女女冲进十几号人,倒也声势惊人,不管这些家伙最终会不会临阵脱逃,曹思然暂时松了一口气,四个老爷们瞅瞅围过来的男女,听着南方口音浓重的呵斥声,互相对视几眼,肆无忌惮的笑了。

    似乎,四人压根没把这群衣着光鲜的富二代放在眼里,如果冲进来的是几个操着京腔的公子哥,他们不会这么从容不迫,起码会流露几分小心谨慎,说几句场面话套套来人的底子,现在不用这么麻烦,江浙沪不入流的富二代,他们不惧,北京人对外地人的优越感由此可见一斑。

    十几个男女中,最横的小子叫刘军,也是温州人,他老爸跟曹思然老爸是生意场上的至交,两人又都在北京读书,关系比较铁,而且这小子一直对曹思然有暖昧想法,曹大千金被欺负,堂堂七尺儿郎怎能忍受,冲过来时已从过道边的酒桌操起个空酒瓶,动作挺帅,挺酷,貌似很专业。

    北体混日子的刘军是挺横,抱着先声夺人的想法,手中酒瓶子砸向四个老爷们中最魁梧最彪悍那位。

    蓬!

    啤酒瓶爆裂,刘军出手刁钻又干脆,而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魁梧汉子阴笑着晃了晃大光头,啥事没有,脑瓜皮完好无损。

    第一百七十二章 树欲静,风不止(八)

    后海酒吧街,焕不同色彩的霓虹灯将这一片天空渲染的格外出彩,肖冰找到赵翀所在的酒吧,推门进入,面色阴沉,与他擦身而过的男女尽皆被浓重杀机所震慑,纷纷侧身避让,躲着这个冷酷男人,很多人甚至莫名不安,好似有股阴寒冷意直透心扉,对于一般人来说气势这玩意挺虚无缥缈的,但到了一定境界的猛人确确实实能使别人感到气势的压迫。

    肖冰无疑是这类猛人中一个。

    此时,他杀机毕露,是因为非常担心赵翀,那丫头是坤爷唯一的女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他的罪过就大了,起码要内疚一辈子,进入酒吧一楼灯光靡丽的大厅,他一眼看到吧台边的人群,几个青年鼻青脸肿,其余人战战兢兢,显然这场狗血闹剧已分出胜负,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曹思然的狐朋狗友还算仗义,这次没临阵脱逃,硬着头皮陪她撑场面,身材魁梧的刘军被踹几脚,扶着吧台勉强站稳,再没了初进酒吧时的蛮横气焰,体育类院校的学生是很横,估计从小学到大学,体育生都是学校里最牛逼哄哄的一小戳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可刘军比起四个操着京腔的老爷们,终究稚嫩。

    不过刘军仍倔强的逼视踹他几脚的魁梧男人,这男人叼根烟,斜眼冷笑,哪会把小屁孩眼神中的阴狠放在心上,在西城区海淀区大半个北京城,只要不是部委大院出来的公子哥,只要不是那几个土生土长的大混子,他们哥几个怵谁?

    是啊,如果四人没什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