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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灵魂(全本)第2部分阅读

    邹志刚说:&ot;我给你交个底,其实,我不会看相。&ot;苗青青说:&ot;那你……

    怎么说的那么准?&ot;邹志刚悄悄对她说:&ot;看他们在那儿胡吹,我也就凑个数。

    说实话,关于说她有男朋友,我是从眉毛上看出来的。眉毛就象花蕊一样,是人的生理器官,也可以说是性器官。年轻女孩,只要跟人生过性关系,她的生理就会生变化,眉毛也跟着必然会生变化……老实说,这个秘密是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

    至于其它,凭的就是阅历和经验了。&ot;两人之间,有了这一份坦诚,那心不由地就更近了些。当天夜里,住在宾馆里的这一男一女,一个住317,一个住215,竟然都没有锁门!究竟在等什么,谁也说不清楚。只是,半夜的时候,苗青青房间里的电话响了一次,她没有接……后来,邹志刚房间里的电话也响了一次,他也没有接……很熬煎的。一直拖到了会议的最后一天,当邹志刚来苗青青房间里送名片时,两人就象是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抱住了。尔后,一而不可收。

    8等等灵魂(8)

    现在想来,两人之间的了解并不算多。可是,心为什么会动呢?是因了那一份博学和儒雅,或是一针见血的&ot;眉毛说&ot;?或是那交了底的坦诚?这又是说不清的。也许,心本就是有缺口的,这时候刚好碰上了一个&ot;楔子&ot;,那&ot;楔子&ot;

    就赶巧榸进去了。

    是啊,结婚九年了。九年来,男人一共回来了七次。男人象阳光一样,九年来统共照耀她了七次,这是第八次……不知怎的,苗青青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突然想起了一部电影,那部电影的名字叫《第八个是铜像》。

    还记得在车站接男人的景。大年三十的晚上,已过了午夜了,爆竹声声,站台上的人越来越少了,她等的那趟车还没有到。就在这时,广播响了,说临时晚点。于是,她跑到出站口的栅栏处,问:同志,晚到什么时间?那人说:说不清。也许一点,也许两点,也许三点……她哭了。她就那么一直等到三点,等到站台上就剩她一个人……男人没有回来。

    如果说,让她理解男人的话,应该说男人是事业型的。男人很优秀。她知道男人优秀,如果男人不优秀,当初她也不会嫁给他。可是,在日常生活中,&ot;优秀&ot;是不能当饭吃的。每到晚上,当她下班的时候,独自一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那孤独就象水一样漫上来。特别是在报社值夜班,签了版已是下半夜了。

    大街上,灯冷人稀,走着走着,就有了&ot;梧桐更兼细雨&ot;之感!回到家就更是&ot;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ot;了,那枕头是抱着睡的。有时候睡着睡着,就有泪下来了,悄悄地、无声地,无限惆怅地,就去吃&ot;安定&ot;……慢慢,天长日久,这心里就生出了一咬一咬的小虫儿,小虫儿一点一点地蚕食着那孤守的意念。男人,你就只怪我么?

    这天,值完夜班,苗青青在床上浑浑噩噩地躺了一天。到傍晚的时候,她突然听见有人敲门。苗青青先是心里一紧,是不是?……尔后听那敲门声很急,这才披衣起床,拉开门一看,却是一送信的小伙子。邮递员说:&ot;苗大姐,签收吧。&ot;

    苗青青懒懒地问:&ot;什么呀?&ot;邮递员大咧咧地说:&ot;签吧,大件。&ot;等苗青青签了字,邮递员从门外搬进来一个大木箱子,那木箱是用旧弹药箱做的。苗青青诧异地问:&ot;这么大,啥东西?&ot;邮递员经常给她送信,很熟。就用羡慕的口气说:&ot;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这是从外地寄来的。&ot;接着,邮递员很热地说:&ot;苗大姐,要不,我帮你打开?&ot;苗青青心里一酸,淡淡地说:&ot;你打开吧。&ot;小伙子风风火火地找了把钳子,三下两下,就把那大木箱子打开了。

    打开一看,见里边放的是男人的军用被褥,还有几套军装和一些平时集存下来的零零碎碎东西……放在最上边的,有两件东西让苗青青格外吃惊。最先看到的是精心制做的一个铜雕,那铜雕是一排机枪弹壳做的,几乎钳、铣、磨、刨、镀,所有的机械工序都用上了,做出来的竟是一个极为传神的飞翔中的仙鹤的造型!

    更叫人心动的是,这仙鹤上还贴着一张纸,纸上写有五个字:报告,回家了!在铜雕下面,还放着一本装订好的报纸剪贴本。那邮递员看着那仙鹤形的铜雕,挠挠头说:&ot;噢,是告诉你,你爱人要回来了。&ot;当苗青青从铜雕下拿起了那个装订得象书一样的报纸剪贴本,一页页翻去时,只见那里边全是她表的文章……

    男人心细,男人把她写的&ot;狗屁文章&ot;一篇一篇(哪怕是几十个字的)全收集了。

    看到这些,苗青青一下子受不了了!

    邮递员临出门的时候,还摇摇头说:&ot;这人,回家了,还报告?&ot;

    一个丢了家的男人,办公室就是家了。

    离了家之后,任秋风先要对付的,是吃饭问题。他的苦处,是不知道该吃什么。现在,吃饭已经成了他最大的一个负担。

    9等等灵魂(9)

    江雪尖刻地说:&ot;你把我们都当成&039;药&039;了!&ot;

    任秋风两手捂在脸上,泪水再一次顺着指缝流下来,久久,他说:&ot;不不,你不是。药就是药,不包括任何有感的部分。况且,那些药,都是她们主动送上门的。我也知道,这样不好,是以毒攻毒。江雪,骂我吧。帮帮我。其实,在心里,我已骂过自己一千遍了……我会找到药,真正的药。&ot;

    江雪说:&ot;我问你,你人生的目标就是为了得一种病么?!&ot;

    任秋风很肯定地说:&ot;当然不是。&ot;

    江雪说:&ot;我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也许,我们都是有病的人。工作,所有的努力,就是为了寻找治疗的方法。你好自为之。&ot;

    两人互相看着,不知为什么,从不流泪的江雪,也流了泪。

    四李尚枝被家人逼到了绝路上。

    这天早上,李尚枝不再给人看自行车了。她翻肿着带着血痕的嘴唇,一只手提着盛了清水的小桶,一只手拿着条白毛巾,默默地来到任秋风乘坐的奥迪车前,弯下身子,很认真地擦起车来。

    是全家人逼她来的。夜里,男人把她暴揍了一顿,公公婆婆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正上学的儿子也冷眼看着她……她只有投降了。

    李尚枝家原住在老城区的一个胡同里。近年来,老城区搞拆迁,到处在扒。

    他们也在李尚枝家的墙上用白粉刷上了一个大大的&ot;拆&ot;字。头两年,也只是说说,谁也没当回事。就想,拆了也好,拆了就可以分到新房了。本以为不定猴年马月呢,可说话间推土机就来了,直接堵在了胡同口,一家一家地动员……

    于是,李尚枝家就成了&ot;钉子户&ot;。

    李尚枝也不愿当&ot;钉子户&ot;,可她没有办法。按规定,拆旧房,是给补偿的。

    要房也行,补钱也行。李家当然要房,可现房没有,还要等上一年。可这一年,家里人上哪儿住呢,总不能住到大街上去吧?!拆迁办的人说,你们可以找单位,让单位给解决一下。可男人所在的工厂破产了,李尚枝也下岗了,现在男人在外给人修车,李尚枝是给人看车,都没有单位。于是,&ot;钉&ot;了十天之后,周围的房子全都拆完了,只剩下李尚枝一家了。拆迁办的人一古脑全涌来了,一个个铁嘴钢牙的,说限期三天,必须搬家。说是再不搬,就动用法律手段了。

    一家人都看着李尚枝,看得她很绝望。因为李尚枝本是有单位的,单位也没说不要她,是她自己逞强造下的恶果。男人原是很老实的,多年来从没跟她红过脸,可这天晚上男人出去喝了半斤酒,回来就把她给揍了。尔后男人捧着头呜呜地哭。公公是偏瘫,婆婆有糖尿病,儿子正在上学,一家人全靠她呢。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后来,拆迁办的人看这一家愁得实在没办法,干脆给他们家临时租了两间房子,三下五除二,背的背,抱的抱,抬的抬,硬是给强行搬了。搬的时候,公公不敢骂拆迁办的人,只是放声地骂李尚枝,说这一家都是李尚枝给害的!

    只从搬家后,一家人开始绝食了。老公公不吃饭,婆婆也不吃饭,就骂天骂地骂煤。公公当年在煤场干过搬运工,就拐着弯骂煤。他说,你以为你有日天的本事,你以为你是平顶山的煤,烧白了当砖使,你还自燃哪!你烧球啊烧?我不知道你是方山煤,二道沟的煤,垫脚的渣货!你一烧就白了?白了也是个j臣,烧成灰也是个没成色货!……一边骂着,就看李尚枝,看得眼黑。在中国,几乎家家都是活单位的。特别是公公婆婆,什么都不认,只认单位。单位就是树,树叶离了树能活么?他们当然也听说了,金色阳光现在工资很高,人人有股份,还有各种福利……那么,当过劳模的李尚枝为什么不要求回去呢?公公说,脸算什么,脸不过是破鞋底?!人到了这一步,就做不起人了……在骂声中,有一阵子,李尚枝想死。

    想想,李尚枝很后悔。原本,人家是答应让她回去的,是她自己要争一口气……现在再涎着脸去求人家,真不如死了。可她不敢死。她要死了,这一家病号,儿子怎么办?!

    10等等灵魂(10)

    后来,李尚枝心里说,我也不要脸了。混到了这份上,还说什么脸。她是下决心要来求人的。可她楞是张不开嘴。怎么办呢?又没钱送礼,又不会说软话,巴结人也得有个方法不是?于是,她就想出了给人擦车的方法。她当然知道任秋风的车号,也知道江雪的车号,只要这两辆车在门口一停,她就跑上前去给人擦车。她擦车也是很认真的,还专门跑洗车房看过……别人擦车一般是不擦车轱辘的,她蹲下来,连车轱辘、螺丝钉、轮胎上的花纹都给擦得干干净净的。

    人要存了心去做什么事,别的就不多想了。李尚枝就是这样,她把任秋风的车擦得象镜子一样亮,她甚至知道车顶上什么地方有一个小圆点,那是什么东西砸的痕迹,所以她擦得格外小心……有时候,连司机都受不了了,司机会追着她问:李师傅,你看,这是干什么?这是我的活嘛。可她只管擦,一声不吭。给江雪擦车时,江雪看了她一眼,说有话你给任总说去。

    终于,有一天,当她正蹲在地上擦车轱辘的时候,有一双脚走到了她的身前。

    当她抬起头来,看见那是任总。她等的就是他。终于等到他的时候,李尚枝先是满面羞愧,她擦车的手都是抖的!

    任秋风站在那里,默默地望着她,说:&ot;我只有两分钟时间,你说吧。&ot;

    李尚枝张开嘴,声音却象蚊子一样……

    任秋风有些不耐烦了,说:&ot;李师傅,你是不是后悔了?&ot;

    李尚枝象个被人逮住的小偷似地,小声说:&ot;是。&ot;

    任秋风什么也没有说,推开车门坐了进去……片刻,他又推开车门,从车上走下来,又一次望着她,说:&ot;你想回来?&ot;

    李尚枝手里捧着擦车的抹布,一脸泪水,说:&ot;是。我,家里况不好,我要是有一点办法……&ot;